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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季书园,看见这套黑白封面的书,和严肃的人像。
克里希那穆提1895年生于印度,13岁时由“神通学会”领养,神通学会宣扬“世界导师”的再度降临。有意思的是,克里希30岁那年悟道,神通学会认为他就是“世界导师”。克里希于1929年毅然解散了专门为他成立的组织,排除自己救世主的形象,宣布“真理是无路可循的过度”,任何一种形式化的宗教、哲学、宗派都无法进入这个国度。
凡人当拥有众多的崇拜者和追随者,是不可能跳出来说,我不是救世主,并且解散拥趸的团体,那多伤“粉丝”的心呀?
所以克里希,决不是凡人。再往后看他的介绍,此后的一生,别人一直要加给他上师的尊位,他都一直拒绝。他的言论和著作,既非东方也非西方,宣布不是权威,不要戒律,可是不断吸引全世界各地的人士。1986年克里希过世,享年99岁。他的40本著作,被翻译成47国文字,在欧美、印度及澳洲有着广泛影响。
把书店里能有的克里希的书全买下,包括 《谋生之道》,《心灵自由之路》、《真理是无处可循的国度》《一生中不得不做的事》和这本《爱与寂寞》。
建议30岁以下的人,不要看他的书 —— 他简练的文字,是智慧的闪光。假如没有黑暗的经验,如何看得到那些光亮?他说,爱是没有阶级的,是唯一的爱,只有当你不爱的时候则是例外。当你爱的时候,没有“你”也没有“我”。只有火焰,而没有烟雾。
我以为克里希这样严肃的思想家,是写不好关于“爱”的主题的。读罢方知,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存在写得好与不好,因为他不是作家。
《爱与寂寞》是一本关于爱的本质的书,无对也无错,无是也无非。当没有烟雾,只有火焰,爱的真理水落石出。我认为在所有关于爱的散文、杂文和解说类文字中,《爱与寂寞》相当于“圣经”,尽管克里希不喜欢用“圣经”来传达尊敬。
我将重温全书的精华段落,送给没时间阅读,暂时买不到此书的朋友们。
人际关系中是否有秩序
没有人可以在没有人际关系的状态下活着。你可以退隐山林,去当和尚、托钵僧,独自在沙漠中游荡,但你仍然与别人有关联。生命是一种关系,生活也是一种关系。人际关系包含责任,如同自由一般。人与人之间互相的关联就是生活,就是存在。如果人际关系脱序,我们的社会、文化便会瓦解。
秩序是什么,自由是什么,人际关系又是什么?文化的,社会的,法律的,宗教的,由不容置疑的领导者及教师所建立的模式,这不是秩序,因为那暗示着服从。有服从的地方,就有脱序。接受权威,就是脱序。有比较存在的地方,把你自己与他人相比,就是脱序。
你的心灵为什么会服从?是因为因循模式比较安全。
因为恐惧、服从、衡量、比较,我们的内在和外在都导致人际关系的脱序。我们必须找出彼此的关系是什么?我与你有关系,我是你的儿子,你的父亲,你的妻子,你的丈夫。我们住在一起,你伤害我,我伤害你,你挑剔我,威胁我,打我,而我已经和你共同生活了十年或两天,而且这些记忆保存着那些伤害、刺痛、性的乐趣、烦恼和残酷的言语等。那些东西收录在脑细胞里,就是记忆。如果你观察过,你会看到你的心灵、生命、活动是根植于过去。而人际关系根植于过去必定会造成脱序。也就是,人际关系里的知识带来脱序。
所以问题是,当你在伤害我、夸赞我、羞辱我时,心灵能擦掉它而不记住吗?能否让心灵不要记录侮辱的感觉?可不可以让事情发生,而不记录下来,才能让心灵在人际关系中总是干净、健康和完整的。
人际关系的脱序,显示出没有爱的存在。当心灵臣服于一种快乐模式,自以为是爱时,就无法知道爱是什么。心灵了解到脱序产生的整个过程,便会达到一种秩序,那就是美德,因此这便是爱。
感悟:人际关系对我们每个人都是难题,我们对人际的理解的确是源于某种快乐的、亲切、或者悲伤的记忆,由此我们会决定自己对周边人的反应。比如当对方都觉得得罪了你,你还能够轻松的和他相处。其实很多情况下,我们并没有忘,再宽容的人,都会与人失和,因为你会觉得自己一忍再忍,忍到哪天连以前的总帐一起算上,彻底爆发。克里希的意思,并不是宽容,宽容和根本不去记录是两回事。
快乐在我们生活中扮演的角色
在看到夕阳的时刻,你并没有快乐,你只是看见了绝妙的事物,满是光芒、色彩和深度。当你离开回到你的生活中,你的思想说:“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我希望能再有这种经验。”所以是思想让快乐永存不朽。
你看到美丽的脸,你的性经验或任何事物,不管事情是极为美的或者很深的悲伤,你能看到美而把它完全的结束,不保留到第二天、下个月或者未来吗?如果你保留了,思想就会玩味,思想把那件事、能给你愉悦的事储存起来。
当一个人了解快乐的本质和原则,爱是什么?显然,只有在野心、竞争、想出名不再出现时,爱才有可能出现。所以,有人不知不觉地发现或碰上,没有刻意,这个东西就称为爱,而其他的则不是。喜悦不能够转化为快乐,喜悦是自然产生的,但是当你说“喔!我很快乐”的时候,你就不再快乐了。
感悟:我从未仔细思考过快乐是什么?知道我们都追求快乐,因为这种情绪让我们愉悦。但与之对应的是,快乐有痛苦参照,所以它才叫快乐,快乐是主观的思想的玩味,有了玩味,我们就想要得到和不断重复记忆里的快乐经验。于是痛苦就随之降临。
占有、拥有就是爱吗?
如果我占有你、拥有你,这就是爱吗?我占有你就象我占有汽车、大衣、布匹一样。因为在占有中,我觉得非常富有,所以我依赖这种感觉,它对我的内心非常重要。这种占有、拥有和依赖,就是我们平常所谓的爱。
所谓的心灵,是一种思考方式,也就是你想事情的方法。你的心灵会创造模式,并且自陷其中。当心灵渴望爱的事实、爱的行动、以及想象爱应该是什么样时,就不会有爱,因为我们给了爱某种动机。占有一个人就象占有某项财产,心灵因拥有而满足。所以心灵渴望制造模式,陷于模式,因而变得无力、迟钝和愚蠢。这种心灵以“自我”为中心,我占有某些东西,我是伟人,我很聪明,我很美丽或我是某人的女儿。这种“我”的感情,是心灵的核心,愈设定模式,人就愈封闭而无趣,人就会有痛苦,并在其中受苦。
只有在心灵真正地安静时,只有当心灵不再期盼、请求、要求、追寻、占有、嫉妒、恐惧和焦虑时,只有当心灵沉静下来,才会有爱的可能。
感悟:都说“爱”是自私的。你爱一个人,就想要拥有对方。如克里希幽默的观察,当你拥有,就象家具一样拥有,你就不爱了。所以想要占有并不是爱,是对自我的肯定和满足。
性是一种完全逃避自我的方法
你的心灵为什么充满了性?因为性是一种完全逃避自我的方法,因为它是全然忘我的。暂时的,最起码在哪个时候,你可以忘记“自我” —— 而你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忘记自己。
你在生活里做的每一件事,都强调着“我”,你的事业,你的宗教,你的经济活动,你的社交,等等。当在你生活中只有一件事可以逃避时,哪怕只有几秒钟可以全然忘我,你也会接近它,因为这是你唯一可以快乐的时刻。你会依赖它。性行为本身不是问题,但是对性行为的想法产生问题。
有野心的人,不管在灵性上或其他方面,都不可能没有问题,只有当忘记自己,当“我”不存在,问题才会消失。爱对不懂得爱的人,是一种心灵的产物,是思想的过程。你说你想一个人,当她走了,离开之后你当然想她。当你能说“她是我的”时候,你就不必再想她了。你不必想你的家具,因为它是你的一部分对吧?所以,只有当你受打扰,受苦的时候,你会思念你爱的人,然后你说:“我爱那个人。”。
你的爱只是一种思想的反应,不是吗?这表示你的爱只是一种感觉,而感觉的确不是爱。
爱不是心灵的产物,爱不是借由婚姻等种种契约关系使人们走到一起。当有烟雾时,如何能有纯粹的火焰?爱是一种生命的状态,既不是个人的也非客观的,是心灵无法发现的,凡是心灵能够描述它,给它一个名称、名字,但是文字和描述都不是爱。
只有当心灵安静下来,才会了解爱,这种沉静的状态是不需要培养的。因为培养是一种心灵活动,只有当你心中没有心灵的产物时,你会知道没有分离、没有距离、没有时间、没有恐惧的爱是什么。当你爱的时候,没有“你”也没有“我”。只有火焰,而没有烟雾。
爱与寂寞
每个人都在寻求心理上的安全,每个人都为了慰籍、快乐、友谊而依赖别人。因为每个人都是寂寞的,每个人都想去支配别人。如果你观察自己,就会发现这个现象,他们可能有孩子,房子,而实际上,他们是没有关联的。如果他们有计划,那么是计划维系住他们,让他们在一起,但那不是关系。
有关系表示不必依赖彼此,不必靠别人逃避你的寂寞,不必通过别人去寻求安慰和友谊。否则那不是爱,是彼此利用。
人必须了解寂寞的问题,因为我们大部分人都很寂寞,愈年长就愈寂寞。我们必须学习如何观察我们的所为。当观察者不存在而只有观察时,就会产生真正的观察。
爱是没有分离、没有支配、没有以自我为中心的活动。你要去感觉它,观察它,咀嚼它,与它共存,完全托付给它,然后你会知道爱是什么 —— 它是指对每个人的真情。
我们没有真情,我们只有肉欲和自以为是的快乐。真情这个词的原意是悲伤。我们都有过某种悲伤的,失去某人的悲伤,自怜的悲伤,为群体和人类的悲伤。我们知道悲伤是什么 —— 当你所爱的人死去时。我们完全沉浸在这种悲伤里,没有试图把它合理化,也没有试图以任何形式去逃避,你完全沉浸其中,然后你会发现从悲伤中产生了真情。
真情有爱的本质,而爱是没有悲伤的。
感悟:真情意味着悲伤,问题是,我们往往只对自己认为爱的人,付出真情。他举的例子很好,当所爱的人死去时。通常人们只能接受此种,自己付出过真情的人离开方式。如果我们付出过真情的人,人为地抛弃了我们,不再被我们所占有,我们的确很悲伤。这种悲伤来自于我们没有得到回报。所以,他说,爱是没有悲伤的。
爱是一种祝福而不是快乐
我们都知道经由触觉、味觉、视觉、听觉而得来的快乐。而当这种强烈的快乐被思想控制的时候,就会有所反应,会产生侵犯、报复、愤怒、憎恨的情绪,这种感觉来自你得不到所追求的快乐。
只有祝福是超越快乐的。当心灵静默下来,就会有美出现。下雨的时候,你能听到雨滴急速拍打的声音,你用耳朵听到它,如果你能用完全沉默的心灵听到它,那么它的美是不能用文字表达或画在画不上的,因为那种美是超乎自我表现的。显然爱是一种祝福,而不是快乐。
爱是美德的精髓
爱不是经由培养而得来的。爱是不能氛围神圣的爱和肉体的爱,它只是爱。而且不是你爱很多人或者只爱一个人的问题,那又是荒谬的问题 —— 有香气的花不在乎谁来闻它,或谁掉头走开。爱也是同样的情形,爱不是回忆,爱不是心灵、知识的事。
爱意味着极大的自由,但不是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只有当心灵安静、无私、不以自我为中心的时候,爱才会来临。这不是理想化,如果你没有爱,你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崇拜神明、参加社交、从政、著书立说,你仍然是个死了的人。没有爱,你的问题会永无止境地增加。而有了爱,去做你要做的事,就没有危险,没有冲突。爱是美德的精髓。
《爱与寂寞》充满了真知灼见。这里的“爱”不是指“小爱”,而是包含了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的“大爱”。克里希所说的“爱”是一种境界,让我想起塔罗里有一张终极牌叫“幸福”。
爱是一种自然状态,在这个状态中,没有痛苦与争执,没有比较和沮丧,没有得到和失去,没有经验和执著的记忆。有的是纯真的心灵,它不受任何伤害,因此也不会伤害别人。
这本书,文字略显枯燥,伟大的思想家引用的例子较少,需要一边看一边慢慢用心体会,这是唯一需要用思想玩味的“思想”,这样的文字一开始会让人觉得,不可能做到。但诚如他所说,了解心灵的思维模式和思考方法很重要,当我们了解自我的整个过程,才会产生爱,而自我的了解是智慧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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