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1994ice

早晨

　　阳光穿透了白云，越过了窗帘，最后挤进了我牢闭的眼睑。于是我醒了。

　　慢慢地，有了些许感觉。尝试着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像已与眼球粘连在了一起，轻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它们之间的血肉，痛。

　　算了，还是闭着吧。

　　慢慢地，有了些许意识，被子下的身体已感觉到了早晨炙热的阳光，脊背上早已汗淋淋的了。秋天的早晨也好热呀，或许还是夏天吧。

　　算了，就是难过也懒得动啊，躺着吧。

　　终于能把眼睛撑开条缝了。

　　从那缝中透进了一星暗红，渐渐地变成了深红最后成为了一点亮红。亮过了阳光啊，然而却不刺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蟹（同学绰号啊 ）开始在床上抽烟了。

　　“扔给我一根。”

　　大概是蟹对我突然要烟有些诧异，他愣了下。

        “不是薄荷的哦。”

        “X的，扔过来。”

        他笑着扔了过来。记得第一根烟也是从他那儿得来的，今天是第三根。

        随着“喀嗒”一声，升腾起了淡蓝色的烟，一丝丝，一缕缕。我把烟插进干瘪的双唇之间，吸了一口。那淡蓝色的烟一下子进入了我的身体。气管就像快被吹暴的气球似的，一种强烈的胀痛感刺激着我，当它接着侵入肺的那刻，仿佛有无数毒蝎的尾针扎进肉中，现在我的肺是不是血肉模糊了呢？

        我慌忙吐出了这可怕的东西，灰白的雾弥漫在阳光中。

        我顿时迷惑了。为什么刚才还是美妙的蓝，现在却成了死灰了呢？大概是这蓝色的精华都凝练，沉淀到了我的肉体中了吧。但烟鬼的肺都是黑的呀，应该还很臭吧。

        这神秘而又忧郁的蓝去哪儿了呢？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这些问题我已无法回答了，因为我感觉我一口口吐出的不仅仅是雾，我的意识，甚至我身躯都好像随着这灰白一起升腾到了阳光中，挥发到了空气中。唯独脑袋是木森森的，被订在了床上。

        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有烟的苦涩味被清晰地保留在口腔中，不，不仅仅局限在口腔，它仿佛已透过黏膜进入了我的血液。喉咙也干得发疼啊，我咽下从干涩的牙床里渗出的一点唾液，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好似有根手指伸进了喉管。胃痉挛着，翻腾着，有种难以名状的饱胀感。

        可为什么有饱胀感。我里面是空的呀，空落落的呀！

        蟹这时翻身起床。可我不记得早上有课。

        他夺门而出。接着是很大的一声关门声，是厕所那儿传来的。

        起来干什么？醒了又能干什么？我牙咬着被单，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