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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廷圣母可以说是拉斐尔一生思想的结晶,是他技术已然炉火纯青时的杰作,也是他生命快要完结时的创作。许多像他这样的人物都早逝了,比如拜伦、普希金、雪莱、亚历山大等,与他的风格最为类似的是莫扎特。歌德曾开过玩笑,上帝创造出他们这样的人是为了人们去永远追赶,然后发现自己永远都追不上。或许,像这样杰出的人才都因为已经探索到了神的秘密而被神带走了吧。
回到画上来,西斯廷全画柔美而又庄严,给人一种神圣又亲切的妙不可言的感觉,看着这副图,人们会不自禁地相信神的光芒,相信圣母与圣子的伟大,同时,也感觉到他们的人性,他们是与人在一起的。可以说,这幅画既画出了人的美,又尽其力画出了神的美,触摸到了神的秘境。在历史上,这幅画表现了人从对上帝的绝对信仰转向怀疑的转折期中的对神的态度,又有对神的敬爱,又有作为人的自尊。在文艺复兴之前,中世纪的人们对上帝充满了崇敬,这种崇敬甚至到了过分的程度,人分明就是匍匐在上帝前,完全忘记了自己——人忘记了人。在这一个时期,人们的思想大可以以神人来概括,人们认为是神化为肉身,赐福与爱予人,为人类带来希望,耶稣诞生于世上,向世界表述神的存在,订立新约。文艺复兴之后,或者说启蒙与大革命时代之后,人们开始怀疑上帝,开始更多地相信自己,对人开始崇拜,结果人开始藐视神明,使神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不复存在,人忘记了神,“上帝已死”。人神思想便出现了,尼采的超人哲学便可以说是个代表。人神思想认为,人应当让自己成为神,变得崇高伟大,成为超越的存在。这样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极端。文艺复兴处于其中,上承绝对信仰,下启绝对怀疑,这个时期的思想不能称为神人,也不能称为人神,而是神与人的和谐统一。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从中世纪的绝对崇拜中开始苏醒,发现了自己,发现了人的价值,同时对神也没有失去敬畏,还没有开始想要否定上帝的存在,而是同时重视神与人。这时期可以说神与人关系最为融洽、心理上最为接近的时候,人既不妄自菲薄以遗忘自己,也不妄自尊大以遗忘上帝,人包含了神,让神来到自己内心,与自己融为一体,神也开放了自己,与人亲近。这真是个美好的时代,如同那幅画一般美好。回到画上来分析,人与神在画上便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和谐相处。神表现着人性,人也表现出了神性,玛利亚与耶稣的脸上的神情既是人的神情,又是神的神情,画中的情感是人性的,圣母似乎是不舍的献出自己儿子的,圣子面对着未知而充满苦难的人世,面露着恐惧。但他们超越了恐惧与不舍,圣母往前迈进,圣子也直视前方,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这便是神性,但也绝对是人性所可能达到的境界,人自己也是可以超越然后做出牺牲的,无论是为了全人类还是一个人、一个国家,人性与神性在这个意义上是重合的。这幅画吟唱出了这最美好的境界——人神融合。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观念并不是完全的对人的崇敬,对人的绝对崇拜,而是建立在对神的景仰上的,或者说,这一时期的人们意识到这样一点:神性包含在人性中,神性是由人来表现的。所以,两种崇拜也是融合的,人与神在各个境界上都融合了,无论是美,内心,认识还是作为目标与对象。这一时期的人文主义,便是这样一种双向的(我想也是缺乏自我意识的)理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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