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万里长城建造时

堂吉诃德

中国万里长城建造时

我们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年代，这个年代的特殊性指的不是兵荒马乱，连连混战——老实说，我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类似的事情，那些遥远的战乱或许在过去的历史上真的存在过吧？我们不知道，但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也一点都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我们所说的特殊性是因为我们正生活在万里长城建造的时刻。但根据老一辈人的说法，他们在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从那个时代的老人口中得知万里长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修建了（只是那开始修筑的时间任何人也说不上）。而直到今时今日那长城竟然依旧在修筑中，仿佛往后还要延续下去。没有人知道长城到底要修到哪里才结束，正如没有人知道它是从那时，哪里开始修建一样。这些年代久远的问题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连老一辈将要死去的人都不知道答案，更何况现在还活着的人呢，当然，也或许就连那些死去的人里也没有多少能准确地回答这些的问题。

关于长城的复杂性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不知道长城的历史，也不知道修筑它到底有何作用。在我们的民间传说中说在很久以前曾经存在过一个有着无比功绩的皇帝，他下令把他的国家用长城围起来，让后人紧记他的存在和他所做过的一切。但这样的说法真的正确吗？因为假如这个皇帝真的存在的话，那为什么我们现代的人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还有，假如那长城的修建仅仅是为了纪念他的功绩，那么按道理来说长城在经历了这么多代人的努力应该早已完工了才对？而它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这是为什么呢？——难道那个皇帝的国家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帝国？值得在这儿一提的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所处的国家到底有多大，没有人知道首都在哪儿，也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国家，还有这个国家又是怎样运作的。原则上即使我们有事也不知道如何申诉，更不知道去哪里申诉，而国家也没有什么必要来找我们，当然，要人修筑长城除外。——假如这帝国真的无穷无尽，那么长城也是无穷无尽的，那么它的修筑也将占据了所有的将来直到时间的终止和世界末日。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对长城的任何谈论都变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它已经变成了永远的意义和全部的意义。

也有人说长城不是为了纪念什么而修建的，它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他们说我们世世代代修筑长城是为了抵御那些来自远方的敌人。他们也说，或许长城最初就早已修建完成了，但为了防御公事的需要，必须不断地加固，还有对于那些薄弱的地段必须拆了重建。还有由于建筑技术的不断改进，所以那些本来很坚固的，也变得落后了，必须拆了再建。——就是这样长城不断地重建，重建，再重建，以致给人一种它从来也没有完成，也永远不会完成的错觉。（但也或许在某种程度这种所谓的错觉是对的。） 啊！在一个我们都不知道边境的国家里，修筑一条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城墙来抵御外敌，而那些所谓的敌人还处于朦胧的状态，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我们早已说过，在现代里任何人的记忆里都没有过打仗这一回事，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那样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关于长城的绝望难道比刚才的少吗？

当然，在普遍消极的情况下也存在着一些积极的说法，有人说我们所有人都误解了长城，我们也把长城想得太简单了。长城的建造不是为了带来痛苦，而是为了所有的人将来的幸福——这长城的修建不单是我们国家的事情，而是整个世界的事情。整个世界的人都在他们各自的地区里修筑长城，那些长城攀过连绵的高山，跨越无数的河流与海洋，也总有一天所有的城墙都会接轨。那时候世界将会连成一体所有的运输都会变得无比的畅通，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将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还说为了这个远大的理想，值得牺牲无数人的努力和时间，因为将来会是幸福的。
而关于这个推测，我并不想发表任何的看法。

或许还值得一提的是，长城的修建并不是一种徭役。我们的法律明文规定修筑长城并不是徭役的一种，而是每一个人（任何人）在每一时刻（任何时刻）都有可能要实行的义务。——在这句话里，这也就是说，修筑长城的并不一定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也有可能是老人和小孩，甚至妇女。还有，这种义务有可能要实行，也有可能不需要实行——我们的国家在那个遥远的我们谁也不知道的首都，选择修筑长城的人选。而一旦你被选上了就必须去，不管你的年龄和身份。所以有些人从小孩开始就被应征了，也有些人直到老年的时候才收到政府的召唤，当然也存在着这样的人，他们一辈子都没有人找他去修筑长城，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而关于修筑长城的人的选择标准谁也不知道。我曾亲眼见过，有小孩刚呱呱落地就被抱走了，也曾见过，有些人刚死了，而我们国家的人还不知道他死了，亲自走上门来要他应征，但明显已经不可能了。对了，我也曾见过有人按国家的命令刚领着应征的人去修筑长城的路上，然后有人走过来告诉他，国家刚选了你，你也陪着你正在领的人一起去修筑长城吧！就我所见，没有比这法律实行得更加彻底的了，据我们所知，在帝国的那些官僚机构里也有不少的重要人物被选去修筑长城了，可以说，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力和地位，任何人都不能凌驾这条法律。甚至还有些更加离谱的传言说皇帝也被派去修筑长城中。

那关于长城的一切，永远有无数的说法与答案，但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答案。正如我们一直相信，这长城的修建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Emaluia

这不是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