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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与奥运会-3(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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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3 10: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者:赫赫,作为一个艺术家,必然无限深爱着这个世界!无论得失,不论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都无法让他离去,而您的意思非常明白了当:只是为了娱乐而已。

文艺评论家:是的,这个领域里的人也都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闲暇,混口饭吃罢儿。修士先生,你迷路了,不慎又走错地方了,你眼前就是物欲横流的世界,没有磨炼,只有堕落。汹涌的河水没盖着盖子,欢迎你随时跳进去。

作者:你已经跳进去了!奸贼!

文艺评论家:这不是在上演叛徒《麦克白》,或者被亲人出卖的《李尔王》吧?主题总是“人不可避免的犯错误”,背叛,怀疑,暴怒,悔恨,绝望,死亡,哈哈哈!这动物就是这么不听话,不完善!

作者:不,是《王子复仇记》,好人受到伤害,坏人恶贯满盈,地狱之火在燃烧。

文艺评论家:好人?坏人?还“睡美人”,“爱丽丝漫游仙境”呢!放弃吧!唯有一颗属于动物的野性心脏正狂跳不止哩。《我心狂野》里的年轻人说:“这件蛇皮外套是我的Style!”,他总是一天到晚穿着它。呵呵!碰巧我正在研究一出充满善恶报应的新编昆曲《白罗衫》,讲的是男主人公在追查“白罗衫”的下落时,意外地发现养育自己的所谓父亲,实是杀父夺母的强盗贼人,他的灵魂颤栗了,他为来看望自己的“父亲”预备了丰盛的筵席,这是洗尘宴呢?还是“践行宴”?(念完放下书本)这剧编演得相当出色。

作者:这样的话,坏人就可以大大咧咧,继续胡作非为了,法律根本束缚不住一匹脱缰野马的破坏行为,更有甚者,有些恶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种人很善于自身调控,心理暗示运用恰当,宽以律己,自我原谅屡试不爽,妄图逃脱良心谴责和法律惩罚,这些人真该“杀他一千刀,把他罪恶的灵魂从身体里杀出来!”。

文艺评论家:你太情绪化了,人绝不能像你现在这般,这是罪过!记住:一 没有好坏,只有爱憎,好恶而已。二 好死不如赖活。三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 人总是义无反顾地踏入同一条河流里。

作者:这岂不就是明知故犯吗?

文艺评论家:但天可怜见,难道我们有其他选择?“谁不含着泪啃自己的面包?”

作者:你忘记了爱的力量了吗?没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做的,Love is all you need!难道你不能选择拒绝吗?就因为这是场不能胜利的战斗,你就可以放弃了抗争,沉溺于享受中吗?

文艺评论家:朋友,你肯定是无妻室的,要不你对爱人就没什么感情,或者夫妻离异,劳燕分飞了,否则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此喋喋不休,纠缠不清。可以肯定的是你没有责任感,你不清楚自己举动的严重后果,你手无寸铁,踏进龙潭虎穴了,你想凭一句“爱是人的本性”或者“付出光荣”就能搪塞过去吗?利刃尖刀扎在你身上时,你心里就只剩下恨了—深深的悔恨,悔恨被轻浮的情感左右,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醒醒吧,想想那个酒鬼的故事吧:一个疯狂的画家,为了自己的“艺术需要”,给深爱他的妻子画肖像,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越来越着迷于自己的画,而把自己的娇妻抛在脑后了,等到他画完最后一笔的那一刻,他失魂落魄,目瞪口呆,大声惊呼:“这就是生命”,可回头一瞧,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作者:“我脱了衣裳,怎能再穿上呢?我洗了脚,怎能再玷污?”(注:源自圣经,歌中之歌,已故圣明的所罗门王的歌。)

文艺评论家:唉,让我们抛开形而上学和狂想,收收心,回到地面上来吧。睁眼看看现实,国人为获得幸福而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了,飙升的房价使人难寻安稳舒适的居所,食品价格越来越贵,超市的货架上挂满了肉却无人问津,顾客都强忍着绕道而行,我家门口小狗的饭盆里一点肉都寻不见了,这些往常干干净净的可爱家养动物,现在成天往垃圾堆里死命地钻。各种超前消费的贷款把年轻人越套越紧,信用卡里的钱严重透支,巨大的还贷压力使得刚组建家庭的青年有随时破产的危险。明智的政府的宏观调控相继出台,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贪婪的蛀虫还在啃着墙角,这让我们深感法律还有欠缺,应该更严格地执行,可喜的是状况目前已开始改善,一些家伙露出了马脚,一条条英明的经济政策取得了实效,投机热潮逐步降温,过度贪婪的欲望渐渐被遏制,规则,条理,不偏不倚,无剧烈起伏波动的态势悄然形成。可你呢?却一门心思趴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转来转去,浪费时间,发泄私欲,自我陶醉。。。。。。

作者:停!停!这些话除了满足你的口舌之快外,能起什么用处呢?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你难道没有更高的向往和追求了吗?完全的释怀之后就是完全的放松,完全的堕落。再说,为何总把人生目标跟“吃饱喝足”紧紧挂上勾呢?

文艺评论家:哼哼,人总是一边嘲笑鄙俗,一边却又舍不得离开它。想想那些先人的怪癖吧!“嗜痂之癖”让正常人恶心至极,但那位仁兄仍然到处寻觅别人伤愈后的疮疤,津津有味地嚼来嚼去,反胃吧?!你扭过头去,准备溜走吗?!这就是人的本性。上帝不会逼人干人做不到的事情的,认清眼前这点后,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多余的烦恼,沮丧,彷徨,急躁,愤怒,恐惧,绝望,羞辱,悔恨统统消失不见了,人将变得很平和,顺畅,理智也会“王者归来”,把不协调的,矛盾之物赶出大脑,发现自己和自然融为一体,处处都是和谐划一的,直至死亡那一刻,他也不会再折磨自己了。你为何就看不见自己的错误和不足呢?为何要怪罪外界事物的影响呢?为何沉浸在残忍的自我毁灭之中不能自拔呢?你一种状态持续太久了。让人想起了野蛮的阿兹特克人,这个民族经年累月拿活人做祭品,活人的心脏被血淋淋地挖出来,生存是最伟大的,最关键的,而你却搞不懂什么叫“生存”,一次次地考验自己的求生本能,哦!那该死的罪孽感呀,它仍然将你缠绕。朋友,扔掉这篇文章,约束你的创作欲望和发泄快感吧,你能做到,喂!不要再低头喝闷酒了。

作者不经意间竟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将桌上的一瓶葡萄酒喝去了大半,他自己也摇了摇头,盖住了瓶塞,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手中的酒杯。

作者:有些东西让一不能让二,而有些东西是连一都不能让的!这杯敬给伟大的阿道克船长,海员戒酒协会的荣誉会员!

他开始模仿起那位有趣的酒鬼船长来:“咳咳!海员最大的敌人是什么?狂暴的风浪很可怕吧?暗藏的礁石令人胆战心惊吧?还有可怖的海怪?!这都并不重要,都没有意义。海员最大的敌人是酒精!呵呵,直布罗陀的猿人!丑类!狒狒!”

文艺评论家:你的想像力真活跃,可这不是文学。

作者:等等,继续下去之前,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阿兹特克人是出于“神圣的目的”才用活人献祭的,他们敏锐地意识到宇宙不可避免的衰退,预感到太阳有一天将不再出现在东方,为了提供给太阳足以运行的能量,才一次次地发起“花的战争”,产生大批供祭祀用的战俘。神的祭司主持仪式,一刀插进祭品的胸腔,心脏变成了他们想象中的星体的组成部分,神灵很满意地得到了必要的宇宙能量。。。。。。

文艺评论家:可这难道不残忍?不血腥?不野蛮吗?这不是蔑视生存是什么呢?看来你并不理解阿兹特克文明的实质。让我们看看他们著名的象形文字吧,每一个文字符号都是一幅图画,精致细腻,构图搭配,极富表现力,匠心独具,直接刺激感官,很多都是描述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祭祀仪式的,每一个看到这些文字的人,禁不住都会目眩神迷,久久不忍离去。虔诚的西班牙主教将其视为“邪恶”,殖民者征服美洲大陆初期,大刀阔斧地销毁了大部分“图画”,但仍有极少数手抄本被保留下来,稳妥地存放在文明世界的博物馆里,直到世界末日。可见这是一个被宗教集体洗脑的民族,这类野蛮人营造了另一种所谓的“文明”,一种建立在泥土偶像,威力,野兽崇拜基础上的文明,怪不得当哥伦布来的时候,当地人将废除活人献祭的欧洲人当成了神话传说中的救世主,解放者。我真搞不懂你到底热衷于哪一头了?文明还是野蛮?进步还是倒退?难道你想学那个宣称自己是野蛮人的画家,疯颠颠地自己跑到蛮荒之地寻求灵感,结果疾病缠身,妻离子散,客死他乡?先进的生产力体现在对物质的控制上,失去了它,一切都会灭绝,死亡,包括你和你一直信仰的神灵。

作者: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文艺评论家:别逼自己说不愿意说的话哟,亲爱的朋友,覆水难收呀!

作者(点上一根烟):你非常热衷于交到你手里的工作吧?请问!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天天混日子?究竟是什么迫使你选择这条屈辱之路,性格上的缺陷?个人际遇?可这是违背良心的呀!我发现我们之间并非完全敌对,恰恰相反,彼此重合部分还是相当多的,可你为何要披上这件虚假的外衣呢?

文艺评论家:达观和屈辱是不一样的,我不认为你一直自我标榜的道德水准有多高,真理永远是无情的,唉,别在这些空洞的玩意上纠缠不清了,它们不过是捆仙绳,越挣扎越紧,无法挣脱。当潘朵拉掀开盒盖子的时候,人类心中那点可悲的良心和理性就失去了保护伞,灾祸疾病充斥在世间,麻烦本来就够多了,可偏偏就在此时,不知从哪蹦出个多事的家伙,站在山头高喊:“上帝!灵魂不朽!正义!”,于是人类愈发痛苦,沮丧,愤怒,绝望,肉体承受着更严酷的煎熬,发现自己永远也解脱不了,将头往墙上撞,妄图将邪念赶出,可于事无补,最终人类那一丁丁点要求进步的动力也毁在空泛之辞和无意义的自我消耗之上,潘朵拉终于彻底地完成了任务,她心满意足地盖上了盒盖,从漂亮的女人形象回归到虚无。谁不是在混日子呢?别满处乱插手,特别是这个范畴真的不适合你,因为这里从来就是小丑们的领地,野心家的乐园,这些杂耍演员,这些戏子,这些舞者,这些说对口相声的,这些歌唱家,这些想一鸣惊人者,这些以挑逗情感为乐并为自己谋好处的家伙,他们的口号是“开发感官,用虚幻替代现实!”,他们已经失去了道德观念,未达到目的,决不罢休。你觉得如何?还要继续吗?

作者(捂着眼睛):难道在艺术里就没有办法获救吗?我每天早上从梦中醒来,都警告自己说:“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被幻象淹没”。整天都在跟自己做斗争,日常生活充满诱惑,我一次次地被摄入其中,不能自拔,人就快丧失信心了,失败的阴影纠缠着我。我感觉自己就快抵制不住了,该死!那磨镰刀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文艺评论家:记住!“只有埃阿斯才能征服埃阿斯”!别再挥舞钢刀冲入羊群了,多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呀!快快躺在摇椅里,睡个安稳觉吧。。。。。

作者:不,不,还不能睡去!我坚信存在着一条光明之路。

文艺评论家:毁灭之路还差不多,你真是个甩不掉的家伙,就像水蛭一般。艺术创作存在一种“忘我”境界,看来您经常进入这种危险的状态。

作者:前些时候,我觉得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不太适合自己,曾尝试着更清醒地,更深思熟虑地进行创作。可笑的是,正当我下决心摆脱时,却发现自己在这种状态下早已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了,以前我在拼命寻找灵感,现在我却在拼命躲避它的追赶。

文艺评论家:我觉得你显然已忘记自己是谁了!也忘记你身处何地了!一味沉迷于自己制造的幻境中,什么“灵魂,上帝,虔诚”,完完全全脱离真实。一切都弄清楚了,你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估计还有精神分裂倾向。

作者:一种古老的疾病。

文艺评论家:唉!它只有缓解,减轻,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我还是劝你要试试去治一下,或者换换环境,病情已经容不得一天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耽误了,幻听,异像,混乱,折磨的恶魔没准正在路上呢,管好你的脑袋吧!

作者唱:它来也!它来喽!它来的时候无声又无息;它走的时候每一个人哀声又叹气。。。。。。(深吸一口气)好了,我又有勇气面对你了。

文艺评论家:好!既然您有需要,我就随时奉陪到底。尽管回头还要参加一个研讨会,领导们要公布一些重要决议,下达若干指示,主要是抵制圈内腐败问题的,吸引人的却是宾馆里“有吃有喝有女人”,由不得你不变,啧啧!你动心了吧?

作者(装作没听见,翻开一本书读起来):请问!你怎么看待这些观点:一 由于不断竞争的缘故,劳动者的工资降得越来越低,演化到仅够维持他们生理需要的。这一自然规律并非最理想的,但谁想破坏它,结果会变得更糟。二 经济发展会出现“停滞状态”,不过,人类来到这一阶段后,便会产生除物质增长外的新的追求目标。三 价值并不是劳动成本的结果,而是一种欲望,一种需要的结果。

文艺评论家:乖乖!现阶段,思想不愿被人建设和管束了,大家的精神是多么地独立,自由呀!目标明确:快乐至上。说实话,我只操心现在得干点什么消遣消遣,近来憋得实在难受,连轴转很长时间了,还对这番机关内部的领导换届牵肠挂肚,新官上任三把火呀,据说立马就得消停一阵,放肆不得了,那就更该趁此机会彻底放松了。至于你的问题,需要交换,交流的是:竞争机制必须永久保存,软弱,散漫的人不值得同情。如果你软弱,那就尽快坚强起来吧,受点胯下之辱算得上什么?关键是不要继续迷茫,尽快纠正自己的缺点吧,大踏步走下去,没有那种处境和状态是停不下来,迈不出去的。人类的物质需求永无止境,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没人会真正在意那些无法承受的东西,有得必有失嘛,付出就有回报,走得越快,魔鬼也就扑得越猛!

作者:想想那些永不屈服的革命先驱吧!那位女革命家同修正主义进行斗争,维护民族独立,却被柏林秘密警察暗杀了。想想那些意志坚定的殉教者吧!那卡塔利亚的童贞女—阿加特,她信奉上帝,拒绝和异教徒行政长官结婚,后者对她判刑,使其经常受奸污,虽然“圣泊多禄”神奇地治愈了她,但阿加特最终仍被折磨至死。过不了多久,懒散,浮躁,逞强,骄纵气就会愈演愈烈,这个国家没人会想到阶级斗争的严峻性了,无论是脑力劳动者,还是值得尊敬的体力劳动者都心甘情愿地完全变成物质的奴隶。

文艺评论家:我知道你失业没事干很久了,但决不能因此就一蹶不振,听天由命呀。自己给自己加油,摆脱桎梏,彻底地享受真正自由的生活!要不尝试着将自己泡在甜蜜的爱河里,想想《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爱情吧!多么美!听听这段:“这一吻涤清了我的罪孽。”“你的罪却沾上我的唇间。”“我的唇有罪?感谢你精心的指摘,让我收回吧!”“你可以吻一下《圣经》。”这还不能打动你吗?你可真是铁石心肠,我怀疑你是否还有爱!咦?你脸上泛起了笑意,呵呵,看来你领受了我的好意!

作者:我是笑有些人白白忙乎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艺评论家:你差不多已是强弩之末了,这篇文章,显然已继续不下去了。你应该干点别的,换换心情,强求下去,只能漏洞百出,一错再错。

作者:这是篇“谁看了,都要难受一阵”的东西。

文艺评论家:该死,你总是想变成小说里的人!圣安东尼!爱玛!醒醒吧!你该驾驭它的!

作者:有人就是要违背原则,打破常规。

文艺评论家:那就自取灭亡吧!这跟在葬礼上唱喜庆欢歌一样荒谬!

作者(抿嘴一笑):还是在婚礼上唱丧歌吧!

文艺评论家:你太固执了!看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叫你离开这块地方。

作者:给你讲一个小故事:有一个对“一页接一页”的那种连环画非常着迷的男孩,呆滞,不活纷,一旦做错事,脸马上会红的那类。他很小就开始跟自己说话了,他习惯于依靠幻想,慢慢入梦。每晚睡前他都要在床上翻腾一阵,思绪源源不断地刺激着大脑,他将自己想像成连环画里孤军奋战的古代英雄,异族敌人将他团团包围,他困守孤城,援兵迟迟不到。他一会儿扮演敌军将领,大发淫威,不惜代价,用人命往上堆,眼中只是要攻破这座重要关卡,一举夺取汉族江山;一会儿扮演民族英雄,挥舞兵刃,砍杀蜂拥而上的敌军,敌众我寡,怎么杀也杀不尽。他一下子像变了个人,嘴也不闲着,全身心地投入自我编织的梦幻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他最热衷于模仿的人物有:怒火中烧,咬碎钢牙,直接吞进肚子里,被叛贼擒获,守孤城的张巡;还有那连杀几员敌将,却穷追败寇,纵马跳入表面结冰的小商河,踏碎薄冰,马腿不幸被淤泥水草缠住,动弹不得,金兵折返回来,乱箭齐发,身中数箭,惨死的英烈—杨再兴。。。。。。

文艺评论家:等等!这就是你吧!

作者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被狂暴地打了个粉碎,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他没有答话,再次将视线转向别处,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被对方影响。

文艺评论家:一种受迫害的倾向,在这个孩子的潜意识里,非常自然地扎根发芽。当艰难险阻横在眼前,他忘记了应该去主动克服困难,而是跟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伤害纯洁的我。”或者“它们要把我的歹意勾搭出来,让我学坏,沉溺于动物性。。。”诸如此类吧,于是这个好孩子慢慢地就偏离开正路,自暴自弃,再也振作不起来了,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可怜的家伙,生命正在枯萎,疯狂,厌世,自杀的魔鬼就会来跟他作伴了,别装听不见了!抑制你的宗教狂热,再说真正的基督徒绝不允许自杀!

作者:死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文艺评论家:别再用语言勾引人堕落了!

作者: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文艺评论家:要不处处都存在拯救,要不就没有拯救!

作者:请别打断我!

文艺评论家:怎么?难道还要继续?疯子,狂人。

作者:“睡前表演”的习惯养成后不久,他就禁不住抄起画笔,胡乱涂抹起狂想来,当然都是连环画人物的拙劣模仿,他自己却自得其乐,相当满意,慢慢地他摸索出一套人物画法来,就像一个实习翻译突然找到了语感,有如触类旁通,混沌开窍。。。。。。

文艺评论家:不谨慎,不谨慎,中央帝王混沌就是被他的神灵朋友们凿窍,结果给凿死了。

作者(沉浸在回忆中):这套自创画法有一个严重缺陷,就是极不适合画女子。他画英雄豪杰,抗敌将军,异族敌人,奸臣恶贼,可以说是迎刃而解,但每次想画女子了,却都弄成了四不像。有时大眼睛画得还凑合,小嘴却不知不觉地画成了妖怪嘴,有时鼻子画得倒是挺秀气,可那耳朵却变成了招风耳。尝试了无数次均不成功后,他一咬牙,决定不再画女人这种让人心烦意乱之物了。主要原因是他很久以来不敢接触女孩,跟女孩单独待上一小会儿,他就变得坐立不安,也就是说他对女孩有一种畏惧感,或许是他早熟吧,他深深地感受到女孩身上有一种跟自身完全不同的异性特征,他理解为敌对性,所以当一个女孩出现在其眼前时,男孩甚是紧张,逼不得已两两相对了,他就用跑来跑去,东张西望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有一次,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天学校上体育课玩“躲避球”的游戏时,一个女孩故意逗他,干扰他,他不敢还嘴,掉头就想跑开,准备自动退出游戏,却一不小心跟一个跑过来的漂亮小姑娘撞了个满怀,他“多动症”的手还摸了人家那最不该摸的地方,结果挨了一击响亮的耳光,被骂了一句“坏蛋!色狼!”,捂着脸,灰溜溜地回自己的队伍中去了,他的同伴们都夸张地嘲笑他,男孩恨不得堵住耳朵,找个没人的清静之处待着。这事以后,内向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躲着女孩走,更痛下决心:绝不再跟女孩交朋友,接触了,将其多余的旺盛精力尽数放在绘画和编故事上。。。。。。

文艺评论家:呵呵,严重的自闭症患者呀!赶紧打开紧锁心灵的那扇门吧。精神分析学上这么解释:自恋就是患者将自我当作性冲动对象,向自我发泄原欲。还有心理转化,就是通过心理机器将“冲动能”进行转化,但这种能的积累会成为病源。还有复现原则也满适合你的情况,一种不可抗拒的潜意识状态,不断将自己置于类似过去发生过的不愉快中。最危险的是死亡冲动哦。。。。。。

作者:为什么要把生命关进死框框里?如果你不想要灵魂,那就继续研究这些吧!

文艺评论家(一脸坏笑):儿子又想谋杀公山羊父亲了。

作者(又被激怒了):休想麻痹我!恶魔!你为何还赖在这里不挪窝?!

文艺评论家:你这家伙,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作者:我们早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赶快去开你的研讨会吧!

文艺评论家:你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了河却要拆桥!

作者:我错看你了!归根结底,你仍是个背德者。

文艺评论家:在道德领域,只存在“五十步笑一百步”。呵呵,你太天真了!也太爱争强好胜了!重拾画笔,继续搞你的“小人书”创作吧!我觉得你在绘画领域还是蛮有天赋的,这可是你从小到大的唯一乐趣呀,焉能轻易就放弃呢?我会适当给你一些点评和建议的,当然还得看您自己的心气了,不过嘛,别忘记棒子和手枪永远握在我的手里,你连一点防护装备都没有!

作者:您的四肢铺的地方还挺大嘛,我暂时不纠正你的错误,想听听你对这个领域的高见。

文艺评论家:那好,让我们赶紧开始,我不能呆得太久。外国画,国画,你更倾向于哪一边?

作者(顿了顿):任何以抒发个人情感为目的的绘画都没有存在的价值。画家必须是纯客观的,尽量不带一丝个人感情来观察自然,模仿自然,如果不能完全做到,就必须尽力而为,绘画作品的成败取决了画家克制自己的程度。所以,随随便便,过度自由的写意画法本身就是失败的尝试,画家发泄了积蓄的情愫,如同诗人遣怀抒情一般,只有破坏,没有建设。这种画极具装饰性,把玩性,而实际上却是画家个人品性和神韵的降格表现。

文艺评论家:天哪!寓情于物的创作理念贯穿着我国悠久的艺术史,你不就是这样进行创作的吗?我国的一些知名画家个性上豪放洒脱,或大刀阔斧地泼墨,或轻描淡写勾勒几笔,收放自如,变化多端,充分发挥了“不求形似,但求神似”的写意风格,堪称一绝,怎么?你怀疑什么?既成事实,就不要再反驳了,做好你该做的事,控制住自己,尤其是那些“独辟蹊径,大展宏图”的狂妄欲念,做人不要太贪了!

作者(唱起歌来):“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心情就象风一样自由,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跟着感觉走,让它带着我,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文艺评论家(堵住耳朵):该死的噪音又开始侵扰我的感官了。我可不会再上当,不回再绕回去,退回到起点。是的,一切顺从于客体的欲望,欲念维系着这个世界的运转,除非你脱离它,否则永远有罪恶,有伤害,有惩罚,有惨痛,悔恨,绝望,你的目的达到了,没错,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我们并不是平等的关系,而是手枪对拳头的关系,面包和嘴的关系。这里已变成一个野兽横行的区域,只有负数,没有正数。

作者(吟诵):“爱情啊!是我们最神圣的欲望,可是为何竟会有惨痛迸发出来?!”(又开始唱)“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漩涡;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文艺评论家:你的脑袋真该用什么东西砸砸,勒勒!别再这里“无厘头搞笑”玩了。

作者:某些绘画作品却竭力避免了主观感情的过份渗入,这是些质朴,古老的民间绘画和一些宗教性的作品。它们直接,不遮遮掩掩,按部就班,不随意发挥,一笔一画,均出于虔诚的信仰和真诚的初衷,比如印度的细密画《黑天克里希那和情人观火》以及日本的佛教联画《佛涅磐图》。。。。。。

文艺评论家:看不出这些无名氏的作品有什么可值得赞赏之处,只浮现出一些画匠为了谋生趴在墙上,一丝不苟地精描细勾,这类人在自己所在的时代辉煌过一时,有如昙花一现,但随即就销声匿迹了。这些画题材单一,比如印度细密画除了宫廷宴乐,就是狩猎,爱情,战争,甚至还有色情成份。要说最直接的艺术形式呀,那还当属现代派的“行为艺术”:一个年轻人就曾从二楼窗口往下纵身一跃,以自己的身体来探测人体在空中的感觉,诸如此类的“无私和勇敢的行动”,终致其变成了短命鬼。提醒你一下,时下流行的现代派及后现代艺术,只是充分展现了人类精神文明的颓废和衰败。看看你的作品就知道了,就像两个物种的强行混合搭配,“人首蛇身”或“人首鸟身”什么的,违背规律,一点美也找寻不到,要不完全就鸟呗,要不完全就龙,充满了不安分的狂躁情绪和对生命的亵渎,况且满怀叛逆野心,想以卑劣的手段追求那并不属于你的“珍珠”吗?别做梦了!

作者低着头自顾自在一张纸上草草涂画着。

文艺评论家:瞧瞧《吹笛的男孩》,《睡莲》,还有《舞蹈课》,《苦艾酒》,《舞台上的舞女》,加上《玩纸牌者》,《缢死者之屋》,造型艺术的话,看看《沉思》,《吻》,《地狱之门》吧。噢~你之所以热衷于此,还是由于那从小养成的可悲习惯—“小人书”的影响,是不是?机械,古板,没有感情的先人遗产,居然。。。呵呵,别受我的话影响,呵呵,对了!那《酒神秘仪图》肯定也很对你的胃口?

作者(没作声,但停下了自己的事):就拿《克里希那和拉达观火》来说,还有哪种绘画形式能在一幅画中,展现出如此曲折的情节和内心情感的复杂变化?一栋失火的塔楼正冒着熊熊烈火,已经有人顶着浓烟登梯子救火了,一群人扛着家私,顶着财物落荒而逃。宫廷闺房内美女拉达紧紧搂着黑天,满脸惊恐之色,克里希那镇定地指着窗外,好像是安慰情人说:“火还不至于烧到咱们这。”画面正下方,由于火灾发生,一群猪呀,羊呀蹿出厩圈。

文艺评论家:很热闹,扣人心弦,但没有意义!类似的绘画层出不穷,不胜枚举。

作者:近代只有“血管里流淌着古印加血液”的野蛮人画家才彻底承继了这种画风,比如《雅各和天使的搏斗 布道后的幻觉》,《童贞的丧失》,《自画像 悲惨世界》,《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死灵》,《说话,说话》,《永不再这样了》,《耶稣受难图》。。。。。。

文艺评论家:这人是个傻蛋,他抛弃了自己的正当工作,他死后,当地主教这么评判他:“这是位知名的画家,却是上帝和道德的敌人。”他的朋友,后期印象派的杰出代表,就无法跟这个冷酷自私,超脱的同伴共处,先是割下了自己的耳朵,之后就进了疯人院,最终举枪自尽。这个自称纯洁的孩子的遗世之作,被公认为印象派艺术的杰作。

作者:怎么解释“文明的背叛者”,在不同作品中,反复使用同一素材的行为?

文艺评论家:这是一种幼稚,愚蠢,力量枯竭的象征,有如乡下小孩子出于好奇,无聊,吃自己的鼻涕玩,或者像小猫吸入自己的毛,在体内形成毛球,这是一种下意识,却极其有害的行为。

作者:难道不是为了唤起回忆?

文艺评论家瞪大眼睛,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好像在提防对方,以免自己再上当。

作者:注意!他采取了分隔画面,色调融合,线条自由,这是其体验土著国度风俗的成果。至此,他就与固有派别一刀两断。啊!忘记说了,后来他每幅画作中都会出现一只动物。

文艺评论家(仿佛缓过劲来):太做作了!阴影!阴影呢?他抛弃了“光”。。。。。。

作者:一个人依靠艺术来实现其自救和救人的夙愿,当然会抛弃某些约定俗成的规范和限制创作自由的铁律!

文艺评论家:哈哈!妄想靠艺术来做好事吗?!痴人说梦!看看你失去了什么吧!克制!克制!

作者:我失去了平静。

文艺评论家: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做好事吧!我无意中结识了一个餐厅女服务员,她总是跟自己的老板闹别扭,有一次我挺仗义地调解了纠纷,但最终她还是忍受不了,主动离职了。可万万没料到,这姑娘居然会跑到一家洗浴中心当起按摩女郎来了,别人把脚伸出来,她就有模有样地撮呀揉呀,还不住没话找话,挤眉弄眼。有一次,我碰巧在洗澡时碰到了她,她看到熟人,相当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避又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接待我。我问她:“你为什么要跑这里来?”,“人总得干点什么赚钱吧。。。”,“你原先的工作比现在这个强多了。”,“那个太辛苦,乏味,机械。”,“哦?但是我更不愿意在这里看到你,不愿你为我服务。。。。。。”,“为什么?”,“别再问为什么了!”。于是我就出了点血,帮她脱离了苦海。洗浴中心的老板自然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我剥夺了他的营生,侮辱了他的价值体系和世界观,他甚至向我挥舞起了拳头。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习惯新生活,打扮上还是情不自禁地往“服务人员”身份上靠,我就像纠正小孩子缺点一样,天天扳她的坏毛病,直到其彻底洗清了自己,离开了我,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上。我倒要问问你这位时时叫嚣着善良,真理,道德,纯洁,禁欲和严格要求自己的家伙,你凭自己那无处发泄的充沛精力和美好情感,到底做了些什么呢?哼哼!自欺欺人的家伙,你正像肥猪一样在拱那扇本不属于你的门呢!

作者:罪恶呀!癫狂,荒谬的世界!

文艺评论家:但这却是生活本身,等待着你把它变得更合理。

作者:你真是个怪人,脑子一套,嘴里一套,做又一套。

文艺评论家:在这个疯狂的动物世界里,人势必会变化的。

作者:“搞创作”和“做好事”真的不能结合在一起吗?

文艺评论家:艺术就是娱乐,起因,发展,结果,各个阶段都跟“做好事”不沾边。

作者:那么所有的艺术家,文学家,哲学家等等都是骗子了?而且都在欺骗自己了?

文艺评论家:记住这句至理名言:一心不能二用!

作者:要是有人不死心,非要尝试怎么办?

文艺评论家(掏出一个剧本提纲递给作者):那么你就试着完成这出戏吧!

作者:《宋公明神聚蓼儿洼》

文艺评论家:嗯,从古至今,跃跃欲试的同行们都为“忘我的完美境界”所吸引,磨坚脑袋,死活都想钻进去,体验一番。经过多年,我终于弄明白:“文学创作不过是自我毁灭的过程。”罢了,对了!那位长指爪的唐代诗人,为寻几句合心意的诗句,年纪轻轻,就呕心沥血而死,死亡对他成了一种彻底的解脱。

嘀哇!嘀哇!嘀哇!(突然又响起警铃声,精神科医生急上)

医生:听说这有个疯子。

作者望望徐文长,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文艺评论家:祝你好运!(与刚来的医生们一起下)

剩下的两个人各干各的,沉默一阵子后,作者开始来回踱步。

作者(突然发问):你是用什么把你的妻子杀死的?

徐文长:一件完全适合她身份的东西。

作者:想起来,那个机灵的仆僮,结果怎样?

徐文长:他被臭揍一顿,赶出了家门。

作者(再次翻开一本书):您一直强调要炼“内丹”,这实在缺乏科学依据。

徐文长:炼外丹既辛苦无比,还容易导致服用者中毒。“内丹”则不然,一旦炼成,剩下的只是保存问题了。

作者:是呀,历史上的许多帝王都是为了长生不老,误服丹药,死于铅汞中毒。

徐文长:今学丹者,不识内丹,妄谓须取彼家,然后成丹,则是谓此天之不能生物,而复藉彼天以生之者也,其可乎?

作者:文言很难引起“当代读者的共鸣”,通俗易懂的白话在当今更具冲击力,更能震撼心灵!

徐文长:人有学为鸟言者,其音则鸟也,而性则人也。鸟有学为人言者,其音则人也,而性则鸟也。古句艰难,难生解,解生多,多又生多,多生易,易生不古,不古者则为俗矣!(说完就戴着他的枷锁,嘴里叫唤着其妻的名字下)

作者迷迷糊糊地坐下来,条件反射似地打开收音机,音乐声瞬间弥漫开来,是那位芳华早逝,香消玉殒的女歌手的声音: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他有点烦躁地又换了一个台,仍是该死的音乐:

“啊~亲爱的战友,你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啪嗒”一声,作者关上收音机,清理思绪,脑袋却不听使唤,一切重复播放着刚才的旋律。他嘴里反复地念叨着一个词,很快就定下心来,埋下头去,动起他那只笔来:

[ 本帖最后由 奥古斯塔斯 于 2008-7-13 10:2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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