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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了这篇作品才真正喜欢上卡夫卡的。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卡夫卡在此说了我意识到但没有说出过的感受。我不知道别人如何,单说我自己的话,我性格的最深处就是《地洞》所表现的全部。
我看的只是中译本,叶廷芳的译本。它的段落很长,有的达一两页才分段的。记得当初最先醒悟的就是这点,那长长的段落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纸皮箱。我只读了一小段,就想起了儿时用家中的纸皮箱串起的“小房子”。接着读下去,儿时在小房子中的感觉出部回来了。那种不安、敏感、不同时期的心理推翻、潜意识中对自我保护的追求。简而言之,我的性格几乎是建立在自闭症的基础上的。我曾游走过自闭症的世界,还有强迫症。但我可以抽离,可以做到旁人无法察觉;但那种自闭症、强迫症的思维背景一直存在我身上。儿时表现出来了,懂事之后晓得遮掩。成年之后,我只在BACH的CHACONNE中似乎能重温一些。直到这《地洞》,才仿佛被卡夫卡说出来了,让我得以客观地看待这种色彩。
如果你没有这种接近自闭症性格的话,很难真正理解我所说的。自闭症格调的人内心不是平静的,它比一般人要变动得快。他往往屈服于意识底层的躁动,而不是明确的理智。他有理智,但追求的往往是理智之下的东西。给他一间小屋自己待着,他不是说“好闷呀,出去走走”,而是懂得,或几乎是本能地安于此地,将这空间变为很大很大的一个世界。他向往的是安定,哪怕只是睡着了。但促使他向往安定的是不安,而且毫不夸张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安。CHACONNE中的某些段落明显可见就是这种不安的躁动。这躁动不是强烈的,它的特点是持续以及突然出现。如果理智出面说明这种躁动的荒谬,那么强迫就会出现。强迫症与自闭症不是明确分得清的(精神病都不是单一个的)。强迫症产生的时候后脑会觉得很沉重,如果理智一定要对此干涉,那种强迫的愿望得不到满足,其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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