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没有现实——读卡夫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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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听波利尼版的皮埃尔·布列兹和斯特拉文斯基，越来越觉得，想理解现代艺术，若是没有共同的“经验”的确很难，对于不大有耐心的听众、读者、观看者更是如此。布列兹的音乐建筑与贝多芬式的迥然不同，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鲁什卡》，如果一个不懂象征主义的听众，我想他会听出什么呢？他该如何按照曲目标题进行想象吗？即使一个懂得“象征”的听者，没有体验过《彼得鲁什卡》中那种红色的晶莹的喜悦（当然不仅是俄罗斯风情），那么他要如何找象征的托物，何况，作为作曲者的斯特拉文斯基目的却只有这样吗？（这个问题昆德拉也没有解释）

现代艺术与大众走得越来越远，“先验创作”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艺术家不愿明说，因为他们要表达的事物根本不能被这几句话简单打发，这使他们感到侮辱；读者缺乏耐心，想找一本愉快的书，却读到这样的作品，同样感到被侮辱了。现代读者唯一能接受的只有历史，一个个作家的想象力，尤其是超现实主义者，总使读者心烦。冯古内特不是说嘛，如果在美国想让你的父母伤心不已，最好的方法就是投身艺术。现代艺术家，作家，无论是哪个流派，都真的很令人心烦。这倒是真话。

然后我们想，卡夫卡如果不是第一个创造小说技艺的人，他又会得到怎样的对待？这个问题对于热爱卡夫卡的读者来说，可能是没有关系的，然而对一个普通的人，或一个想投身写作的人——他在小说的艺术之外，他还要表达什么，他在八年或九年的隐居之后（如卡尔维诺），要拿出的“文学”或是别的什么，到底目的何在？马尔克斯接受采访时说，“现在我不能停止写作，否则我就活不下去。”那么这是什么含义呢？文学超过了表达自身，反而作者把写作当作了一种生活的依靠——

然后谈谈卡夫卡。对于卡夫卡，现在我的想法不同了。一个习惯站在电车门前，一步就跨出去的人，他永远不会理解卡夫卡。读者总是习惯于钻入最适合自己的套子，但当他们迈出步去，转眼就把作家甩在后面。这就不仅是经验共享的问题，也许是一种残酷的事实，如果一个作家不改变自己，无论怎样，他最终都不会得到理解，因为他总被读者甩在身后。所以无聊说，“一旦我们深有感触的理解了卡夫卡小说想表达的东西和它的一切奥秘，我们会更加热爱这位大师，和他的作品。”假如一个人忧郁到“深有感触的理解了卡夫卡小说”（我相信现在这种读者绝不会少，在城市的一些角落），他热爱卡夫卡的理由又是什么？为卡夫卡表达出他所无法表达的痛苦吗？……

期待无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