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尼采]《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要旨——一本给所有及无有的书
[ zweig 发表于 2005-10-15 20:58:00 ]
尼采曾表示,《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他著作中最有价值的一本。尼采思想的重要极念和术语,诸如“超人”、“权力意志”、“永远重复”、“上帝已死”、“自我克服”等等,都在此书中出现。阿德功曼(Harold Adlerman)认为,此书乃西方哲学史上重要的典籍,也是尼采的杰作,实不无道理。
自然,这样重要的著作可以有许多不同层次和不同角度的分析和理解,但是,如果我们同意尼采最关心的是“价值”问题的话,则此书也就是尼采借察拉图斯特拉之口,道出自己的价值观念,教人如何提升自己。换句话说,它的内容就是“超人”学说。这在带纲领性的(前言)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在{前言)中,察拉图斯特拉度过十年的孤独生活,毅然下山,在一个集市中向人群宣讲“超人”之道,其内容大致可归纳为三点:
一、“超人”是对“人”的“克服”;
二、“超人”是“大地”的意义;
三、“超人”是“海”,能容下浊流样的人,能“容下(消释)你的大鄙视”。
除第一点尚须补充说明外,其意思基本在前面已有述及。此处想分析一下“超人”学说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永远重复”,它跟“自我克服”有很密切的关系,也是《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主题。尼采就表示过,“永远重复”就是《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基本概念”。事实上,这个概念首先出现在《愉快之学》中,但很显然是它触发起尼采写《察拉园斯特拉如是说》的。
“永远重复”有丰富的含义。书中的反复出现的日出日落、正午黄昏以及察拉图斯特拉的上山下山等等,即其隐喻。它其中的一个重要的思想,却是在卷一的第一章《论三种变形》。阿德勒曼认为,这章与《前言》是全书的骨干,其余部分不过是它们的解释而已。因为这一章紧扣《前言》察拉图斯特拉首次宣讲失败所获得的启示:不应该漫无目的地向群众宣讲,而应找寻伙伴,加入创造者，收获者和庆贺者之列,向他们讲“超人”之道。因此,全书从这章开始,已转移了读者对象,而专针对创造者而发。尼采在这章中指出了创造者必经的三个精神阶段:首先,必须象骆驼那样负载前人的遗产:其次,要象狮子那样对这些遗产作出批判,最后,象小孩那样自由、任意、率性地作出创造。而这三种境界对创造者来说是会“永远重复”。
另一方面,里面亦提到“小人”的“永远重复”,亦响应《前言》中所谓“超人”是对“人”的克服(驾驭)。尼采指出,“人是一条绳,系于野兽与超人之间”,即人本身存在着动物性和超越性的永恒矛盾斗争,只求纯然的超越性而逃避动物性是片面的,因此,没有动物性的“超人”也是不存在的。人要达到“超人”,就须不断克服(驾驭)自身,死而后已。另外,所谓“小人”亦近于别一处所说的“侏儒”,是自身弱点的人物化,也是自我提升为“超人”的障碍,须予克服。而其“永远重复”亦同样显示“超人”并非某处“止境”,只有在不断“自我克服”及创造中才能实现。
事实上,“永远重复”并不仅指人的隋性及弱点,而是一个人 人格的整体的重复经验。因为尼采认为“只要一个人有性格, 他就会有自己反复重现的典型的经验。”正如阿德勒曼指出,《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焦点是探索人的思维和经验,因此, 一些学者对“永远重复"作其它方式的理解,看来是不准确的。
有人把它理解为事物的重现,就物质有限的前提下,虽然 很难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就一个人的一生中能够反复遇到这种重现,则肯定是不可能的,或者保守点说,不会是正常而普遍的。 如果是罕见而个别的事件,也就失去了伦理学上的意义,看来不 会是尼采所关注的问题了。而且,所谓“重复”也不是百份之百的。
重复,因为当你“知道”是在重复经验之际,就已加进了这种“知道”的新因素,而不会是完全的重复了。如果连“知道”都排除掉的话,则其存在对经历者来说亦成了问题,自然谈不上加以克服或肯定，与“超人”理论恐怕亦没有关系了。
另一方面,亦有人从历史的角度去考察其意义,认为这是与历史发展和进步的思想相对的。但这看来也不是尼采的着眼点,因为这与人提升自己为“超人”无关。 总之,“永远重复”是指经验的重演,而不是指事物的重现。它并不否定进步；它只是指出进展过程中人们的心理压力。察拉图斯特拉看到最渺小的人的重复,也看到最伟大的人的重复；如果说三种变形中的“小孩”境界即“超人”,那么,这种境界还是要被下次重演时所超越的:“最伟大的人”在创造完成之后,却也太人性的了。这对创造者来说,的确是个“最大的重压”。因此,尼采提出“爱命运”,和爱“永远重复”,显然就是豉励人们继续前进,不断超越自已,也就是进步。
不过'正如考夫曼{Walter Haufmann，1921-1980)指出，“永远重复”也体现了尼采反浪漫主义的态度。这是一种冷静的现实主义的态度,在鲁迅身上亦能发现这种精神。
《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还展示“超人”学说的另一重要概念:“权力意志”,它跟“自我克服”和“永远重复”也是密切不可分的。据考夫曼考证,“权力意志”首先出现于一八七几年的笔记之中,其正式出现,并不如一些论者所称,首先见于《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而是在《愉快之学》。所谓“权力意志”,直译可作“直追求权力的意志”,其中的“权力”,正如阿德勒曼所指出的,就是“控制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不仅是他所指的控制一己的意志,也包括别人,也就是说,“权力”不只是“能力”和”力量”,也指“权势”。这种含义看来并没有自《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开始,由专指“权势”改为指控制自己的能力,如一位论者所认为的。首先,这个看法显然忘记了一个前提,尼采认为所有人的行为动机,都可归结为“权力意志”,其中自然包括追求权势的人们。另一方面,尼采最重视的哲学问题,也是一种支配别人的最大力量,他在《察拉图斯恃拉如是说》中清楚指出,善恶的标准也是“权力意志”,其所求的“权力”是诸种权力中最大的。虽然,尼采不要建立一套一统天下的道德标准，但这是将标准“多样化”,并不排除对别 人的控制。因为《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所期望的自设善恶标准 ,只是对创造者说的,当人还存在差别的时候,各种新的标准对别人的控制仍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然而,必须指出,“权力”的体现方式,对尼采来说是有多种多样的,并不能一律看待。对政治之类的世俗“权力”,尼采的态度则是敌视的,而这并不构成矛盾。实际上,尼采最重视的,乃“权力意志”的另一半：意志。
在“权力意志”中,是先有了意志,才能追求权力;意志是本。而这种意志,必先是一种“自由意志”，但要成为“自由意志”，又必先“重估一切价值”,自设善恶标准。然而,当自设善恶标准之后,这种“权力意志”便反过来控制创造者本身,因而,它亦与“自我克服(驾驭)联系上来了。这是《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给予“权力意志”的进一步阐释,从书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意志使人能够忍受苦行,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存欲念。它也成了组织操纵人内部各种本性和欲望的力量。这种意志力,显然也就是使人能够面对“永远重复”的坚强力量。其表现实与一般所称的坚毅的意志力并无多大不同。
综上所述,尼采思想的精髓“超人”学说,即以“权力意志”去“重估一切价值”、“自我克服”,正视“永远重复”并不断冲破之,已尽在《察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之中了。因而,鲁迅读了尼采这本书,也就接触了尼采思想的精华“超人”学说的整体。
最后,还值得一提的是,此书《前言》叙述察拉图斯特拉在山上度过十年孤独生活之后,毅然下山。这一行动一如书的副题:《一本给所有及无有的书》,很能够反映出“超人”理论中的人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矛盾统一。一方面,他下山是为了自己的思想充实丰富,需要“赠予”:另一方面,又是为了爱人类。而且,这一行动亦颇具普罗米修斯(Promenthus)的的自找牺牲精神。尽管尼采认为人们的活动都是以“为己”的“权力意志”为动机,但这些活动也包括为人类和社会服务甚至牺牲在内,因此,尼采的个人主义并不妨碍他对许多进步知识分子产生很大的影响,或阻碍他们参与社会改革乃至革命。 而察拉图斯特拉首次在集市向群众宣讲“超人”之道时,不但得不到什么响应,反遭嘲骂,亦能引起不少知识分子的共鸣,尤其是作家和思想家,而鲁迅也不例外。
（文/张钊贻） |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7-11-22 22:58
收藏
分享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变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