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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惊的波澜
就算我一而再的鄙夷他、唾弃他,把他当成一团烂泥在脚下碾磨,他也始终伴在我的身旁,微笑着凝视我的眼。
不必细述我是多么迫切的要把他从我的生命里剔除,他便犹如引起脚癣的真菌一般顽强可恶,百折不挠。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某月某日,我有些惊讶或惊喜地注意到他眼里某种燃烧着的东西一点一点熄灭了,微笑渐渐消失,剩下一个因过度的愤怒而显得惶惑的人,讨厌的真菌不见了。他恼火的转过身,留给我一个正在远离的背影。
我很愉快的抿了一口茶,半天才咽下那醇厚的液体,凝视着远处的地平线。后来太阳沉下去了,我闭上眼,庸懒地微笑。
再后来我睁开眼,是扑面而来的失落。有那么一刻我搞不清自己失去了什么,眼前忽忽地飘过一团幻影,慢慢化成他的样子——我竟然开始思念他,好象我睁开眼帘看到的若不是那张欠剋的脸,我便会……少些什么。
这种思念一刻不停地煎熬着我,好几次简直要去寻求他的谅解,但我想那会有用么?也许他正准备着,要用冷言热语挖苦我,用一记响亮的耳光唤醒我。
我告诉自己,一个时代已经终结,没有必要去挽回什么,只消坐在这儿为它五秒钟默哀。我又泡了一壶茶,喝到一半时,举起一支手枪,掀起一阵不惊的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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