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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克研究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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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4 23:51 | 只看该作者
读书笔记:里尔克《时辰祈祷》中的“非德语单词”

Die nichtdeutsch Wörter von »Das Stunden-buch«

Dasha


1. Gossudar:[俄语]государь,大俄汉解释为“皇帝、主人”,为“统治者” 意,音译为“戈苏达尔”,似乎更能体现这个词的色彩。如“Ich, Iwan, Gossudar zu Moskau!”(我,伊凡,莫斯科的戈苏达尔!)
meine Sinne sind noch Gossudar.
( I52. Mein Leben hat das gleiche Kleid und Haar)
Nicht wie des Ostens weißer Gossudar
( III15.Dann sah ich auch Paläste, welche leben)

2. Sobór:[俄语]собор,大教堂。
Selten ist Sonne im Sobór.
( I56. Selten ist Sonne im Sobór)

3. Bol:[法语]bol,法汉解释“红玄武土”,引申为“红色黏土、红色颜料”。
Ich will dich erzählen, ich will dich beschaun und beschreiben,
nicht mit Bol und mit Gold, nur mit Tinte aus Apfelbaumrinden;
(I60. Ich war bei den ältesten Mönchen, den Malern und Mythenmeldern)

4. Kurgane:[俄语]курган,古冢,大坟。
Habe alte, alte Kurgane,
wachsend und kaumerkannt,
wenn es Mond wird über das plane
langvergangene Land.
( I66.Eine Stunde vom Rande des Tages)

5. Troïtzka:[俄语]Тройцка、Троица,三位一体。
die Troïtzka Lawra und das Monastir,
das unter Kiews Gärten ein Gewirr
von Gängen bildet, dunkel und verschlungen,
( II10. Und du erbst das Grün)

6. Lawra:[俄语]Лавра,大修道院。
die Troïtzka Lawra und das Monastir,
das unter Kiews Gärten ein Gewirr
von Gängen bildet, dunkel und verschlungen...
( II10. Und du erbst das Grün)

7. Monastir:[俄语]Монастир、Монастырь,修道院。里尔克在此简称基辅的“岩穴(洞窟)修道院”。
die Troïtzka Lawra und das Monastir,
das unter Kiews Gärten ein Gewirr
von Gängen bildet, dunkel und verschlungen...
( II10. Und du erbst das Grün)

8. Charlatan:[法语]Charlatan,江湖庸医、江湖骗子。
so wie ein abgeschmackter Charlatan
vielleicht die Sonne sein nennt und den Blitz.
( II33. Du mußt nicht bangen, Gott. Sie sagen: mein)

9. Cyclamen:[法语]Cyclamen,仙客来。德文为Alpenveilchen(阿尔卑斯紫罗兰),仙客来,此名为很好的音译。别名“兔子花、萝卜海棠、一品冠、兔耳花”,报春花科,仙客来属,冬、春季开花。最早生长于地中海东北部,以色列、叙利亚至希腊的沿海低山森林地带。
und Träger jener Tale der Cyclamen,
aus denen aller Duft der Erde geht;
( III2. Du Berg, der blieb da die Gebirge kamen)

10. Minaret:[法语]Minaret,德文为Minarett。杜登:[frz. Minaret,türk. Minare(t)  < arab. Manảra h]: Turm einer Moschee. 阿拉伯语音译为“米宰奈”(Mi'dhanah),是清真寺宣召礼拜的建筑物。早期清真寺以敲钟召唤礼拜者,后来由“穆安津”(Mu’adhadhin,宣礼者、赞教者、唤教者、呼喊者)定时召唤:“安拉至大,安拉至大……”。645年,埃及阿穆清真大寺建造了伊斯兰史上第一个尖塔,既作登塔颂宣礼词召唤礼拜者之用,又在塔顶悬灯为航船和沙漠中迷途者指明方向,故又名灯塔、光塔。
du, aller Berge Mund und Minaret
( III2. Du Berg, der blieb da die Gebirge kamen)

11. Gammen:[法语]Gamme,音阶,引申为“色阶、调色盘”。
Jetzt gehen ihnen alle G&auml;rten nach -
und fügen still und ohne Augenmerk
sich in des fremden Frühlings helle Gammen ...
( III14. Denn G&auml;rten sind, - von K&ouml;nigen gebaut)

12. Corollen:[法语]Corolle,花冠。德语为Korolla。
fielen in die offenen Corollen
( III33. O wo ist der, der aus Besitz und Zeit)

注:
I   = Das Buch vom M&ouml;nchischen Leben(修士生活)
II  = Das Buch von der Pilgerschaft(朝圣)
III = Das Buch von der Armut und vom Tode(贫穷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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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sha2003年6月23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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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4 23:52 | 只看该作者
里尔克

——为10周年祭日作

冯  至




    1926年的秋天,我第—次知道里尔克(Rilke,1875,32,4—1926,12,29)的名字,读到他早期的作品《旗手》:Cornen)。这篇现在已有的种中文译本的散文诗,在我那时是一种意外的、奇异的得获。色彩的绚烂、音调的铿锵,从头到尾被一种幽郁而神秘的情调支配着,像一阵深山中的骤雨,又像—片秋夜里的铁马风声:这是一部神助的作品,我当时想;但哪里知道,它是在一个风吹云涌的夜间,那青年诗人倚着窗,凝神望着夜的变化,一气呵成的呢?
    随后我再也无缘读到里尔克其他的作品,只以为他不道是一个新浪漫派的、充满了北方气味的神秘诗人;却不知他在那时已经观察遍世上的真实,体味尽人与物的悲欢,后来竞达到了与天地精灵相往还的境地,而于当年除夕的的前两天逝世了。
    至于读到他的《祈祷书》(1905)、他的《新诗》(1907)、他的《布里格随笔》(1910),他晚年的《杜伊诺哀歌》(1923)和十四行诗,还有那写不尽、也读不完的娓娓动人的书简,却是最近五年的事。在《祈祷书》里处处洋溢着北欧人的宗教情绪,那是无穷的音乐,那是永久的感情泛滥。在这无穷的音乐与永久的感情泛滥中德国18世纪末期的浪漫派诗人们(他们撇开了歌德)已经演了一番无可奈何的悲剧。他们只有青春,并没有成年,更不用说白发的完成了。但是里尔克并不如此,他内心里虽然也遭逢过那样的运命,可是他克制了它。在诺瓦利斯(Novalis)死去、荷尔德林(Holderlin)渐趋于疯狂的年龄,也就是在从青春走入中年的路程中,里尔克却有一种新的意志产生。他使音乐的变为雕刻的,流动的变为结晶的,从浩无涯涘的海洋转向凝重的山岳。他到了巴黎,从他倾心崇拜的大师罗丹那里学会了一件事:工作——工匠战地工作。
    他开始观看,他怀着纯洁的爱观看宇宙间的万物。他观看玫瑰花瓣、婴粟花;豹、犀、天鹅、红鹤、黑猫;他观看囚犯、病后的与成熟的妇女、娼妓、疯人、乞与、老妇、盲人;他观看镜、美丽的花边、女子的运命、童年。他虚心侍奉他们,静听他们的有声或无语,分担他们人们都漠然视之的运命。一件件的事物在他周围,都像刚刚从上帝手里作成;他呢,赤裸裸地脱去文化的衣裳,用原始的眼睛来观看。这时他深深感到,人类有史以来几千年是过于浪费了,他这样问:“我们到底是发现了些什么呢?围绕我们的一切不都几乎像是不曾说过,多半甚至于不曾见过吗?对于每个我们真实观看的物体,我们不是第一个人吗?”直到他的晚年,还写过这样的诗句:

        苦难没有认清,
        爱也没有学成,
        远远在死乡的事物
        没有揭开了面目。

里尔克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发现许多物体的灵魂,见到许多物体的姿态;他要把他所把握住的这一些自有生以来、从未被人注意到的事物在文字里表现出来,文字对于他,也就成为不是过于雕琢、便是从来还没有雕琢过的石与玉了。
    罗丹怎样从生硬的石中雕琢出他生动的雕像,里尔克便怎样从文字中锻炼他的《新诗》里边的诗。我每逢展开这本《新诗》,便想到巴黎的罗丹博物馆。这集子里多半是咏物诗,其中再也看不见诗人在叙说他自己,抒写个人的哀愁;只见万物各自有它自己的世界,共同组成一个真实、严肃、生存着的共和国。
    美和丑、善和恶、贵和贱已经不是他取材的标准;他惟一的标准却是:真实与虚伪、生存与游离、严肃与滑稽。他在他的《布里格随笔》里提到波特莱尔的《腐尸》(Une Charognc):“你记得波特菜尔的那首不可思议的诗《腐尸》吗?那是可能的,我现在了解它了。……那是他的使命,在这种恐怖的、表面上只是引人反感的事物里看出存在者,它生存在—切存在者的中间。没有选择和拒绝。……我时常惊讶,我是怎样情愿为了实物放弃我所期待的一切,纵使那实物是恶的。”
    “选择和拒绝”是许多诗人的态度,我们常听人说,这不是诗的材料,这不能入诗,但是里尔克问答,没有一事  —一物不能入诗,只要它是真实的存在者;一般人说,诗需要的是情感,但是里尔克说,情感是我们早已有了的,我们需要的是经验:这样的经验,像是佛家弟子,化身万物,尝遍众生的苦恼一般。他在《随笔》里说:“我们必须观看许多城市,观看人和物,我们必须认识动物,我们必须去感觉鸟是怎样飞翔,知道小小的花朵在早晨开放时的姿态。我们必须能够回想:异乡的路途、不期的相遇、逐渐临近的别离;——回想那还不清楚的童年的岁月;……想到儿童的疾病,……想到寂静、沉闷的小屋内的白昼和海滨的早晨,想到海的一般,想到许多的海,想到旅途之夜,在这些夜里万籁齐鸣,群星飞舞——可是这还不够,如果这一切都能想得到。我们必须回忆许多爱情的夜,一夜与一夜不同,要记住分娩者痛苦的呼喊,和轻轻睡眠着、翕止了的白衣产妇。但是我们还要陪伴过临死的人,坐在死者的身边,在窗子开着的小屋里有些突如其来的声息。……等到它们成为我们身内的血、我们的目光和姿态,无名地和我们自己再也不能区分,那才能以实现,在一个很稀有的时刻有一行诗的第一个字在它们的中心形成,脱颖而出”。——这是里尔克的诗的自白,同时他也这样生活着。
    关于《布里格随笔》那部奇书的内容,我不能在这里叙述,(我希望将来能有另一个机会来讲它)。在《新诗》前后两集相继出版、《随笔》告成了以后,整整十几年,里尔克陷入一种停滞、枯涩、没有创造的状态中,这中间他忍受了那对他是不能担当的、残酷的灭绝人性的世界大战。
    经过长时期的沉默,忽然灵感充溢,于1922年在几日之内,在瑞士西南部一座从13世纪遗留下来的古宫中,(那古旧的宫墙里只种着玫瑰),一气完成在战前已经开端、经过长期停顿的10首长篇的《杜伊诺哀歌》,同时还附带着写出几十首十四行诗。这时,那《新诗》中一座座的石刻又融汇成汪洋的大海,诗人好似海夜的歌人,独自望着万象的变化,对着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流,发出沉毅的歌声:赞美,赞美,赞美……
    这样他完成了他的使命。
    就他晚年的诗歌看来,他是可以和辽远的古希腊的宾达(Pindar)列在一起的。但若是读起最近出版的他的书简,我们会感到他和我们比任何一个最亲切的朋友还要亲切。我们会跟随着他到俄国去拜访托尔斯泰,到巴黎谒见罗丹,经过丹麦怀念雅各布孙(Jacobsen)和基尔克郭尔(Kierkegaard),在罗马欣赏米开朗琪罗设计的喷水池,随后到埃及和西班牙旅行……最后是在哀歌和十四行诗完成后,他在夜半向他的远方友人发出幸福的高歌。
    里尔克是一个稀有的书简家,他一生在行旅中、在寂寞中,无时不和他的朋友们讲着最亲密的话——不但是和他的朋友们,也和许多青年:年轻的母亲、失业的工人、试笔的作家、监狱里的革命者,都爱把他们无处申诉的痛苦写给他,他都诚恳地答覆。——几年来,这几册书简每每是我最寂寞、最彷徨时候的伴侣。

1936年11月

$ 写作时间、注释及其它:

《冯至学术论著自选集》
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2年版
ISBN:7-81014-6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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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克汉语译本系年(1929~2006)


Dasha2005年6月24日整理;2006年11月1日修订



1929 《慈母的悲哀》王显庭译(上海: 世界书局, 1929)
收《慈母的悲哀》([爱沙尼亚]F.Tuglas),《祖母》([瑞士]E.Rod),《屋顶老人》([澳大利亚]R.M.Rilke)等3篇外国短篇小说。
傻按:此书影印本正在搜集中。此内容据中国国家图书馆网站,将里尔克归为澳大利亚人,疑为手民之误。据卫茂平《德语文学汉译史考辨》(卫茂平著;《德语文学汉译史考辨:晚清和民国时期》;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4. 第193-198页)介绍,此书中的译文,为里尔克文字第一次被翻译成汉语。

1934 《交错集》梁宗岱译(桂林: 华胥出版社,1934年)
傻按:译有里尔克《老提摩斐之死》、《正义之歌》、《欺诈是怎样到了俄国》、《听石头的人》。

1936 《西窗集》卞之琳著(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6. 3)
傻按:收卞之琳据Sussane Kra法译本转译《旗手》。据“卞之琳主要著译书目”(中国现代文学馆编《卞之琳代表作》,北京:华夏出版社1998年1月,第271-272页),似乎卞仅译过里尔克此种。傻复按:此Sussane Kra,未查初版《西窗集》,但考此版《西窗集》并安徽教育《卞之琳译文集》及其他卞译本,当为卞之误,正确为Suzanne Kra: La chanson de'Amour et de Mort du Conrette Christoph Rilke. Transcrite par Suzanne Kra (Praga 1875 - Valmont, Montreux 1926)
《一切的峰顶》梁宗岱辑译(上海: 时代图书公司, 1936. 9)
傻按:收梁译《严重的时刻》、《这村里》、《军旗手底爱与死之歌》,亦见湖南文艺出版社“诗苑译林”丛书《梁宗岱译诗集》。梁译“旗手”缺里氏原文的“作者题记”。
《新诗》1936年第1卷第3期(上海: 新诗社,1936)
傻按:285-302页“里尔克逝世十年祭特辑”下,是冯至早年的全部里尔克译诗并一篇纪念文字《里尔克》,所谓冯至译里尔克诗,最具影响的尽在此,因此,《新诗》虽为期刊,亦列入。

1938 《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冯至译(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8年)
傻按:中德文化丛书之七。

1943 《罗丹》梁宗岱译(正中书局, 1943年)
傻按:《交错集》、《一切的峰顶》、《罗丹》,再加上《诗与真》(上海:商务印书馆, 1935)中题为《论诗》的致徐志摩的信中有里氏《Die Aufzeichnungen des Malte Laurids Brigge》(马尔特·劳里德斯·布里格手记,第13章)片断译文,乃宗岱先生译里尔克全部。梁译里尔克,诗情勃然,瑕不掩玉。惟憾此后宗岱先生于德语文学独着力于Faust,一生未竟。

1944 《黎尔克诗选》吴兴华译(中德学会,1944年)
傻按:收为“中德对照丛刊第三种”,据《吴兴华诗文集·文卷》介绍,收译诗30首,部分诗歌采用德文、中文对照的形式(参见吴兴华著;《吴兴华诗文集》;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4. 第297-300页。惜,独不存《黎尔克诗选》)。臧棣编《里尔克诗选》(北京: 中国文学出版社, 1996. 9,第96-150页)收有27首。

1947 《春情曲》林凡译(南京: 正风出版社,1947)
傻按:第74-81页,译有里尔克《爱情》(实际为Liebes-Lied,爱的歌曲、恋曲。aus: Neue Gedichte)、《先知》( 实际为Vorgefühl,“预感”。aus: Das Buch der Bilder)、《寂静》(实际为Ernste Stunde,“严重时刻” 。aus: Das Buch der Bilder)、少女之祷二首(实际为组诗Gebete der M&auml;dchen zu Maria中的两首:第3、17首。aus: Mir zur Feier)。

1958 《时间之书》黄时枢译(台北: 现代诗社, [民47])
傻按:黄时枢,笔名方思。记得去年Dasha曾经在某个帖子里抱怨方思有转译Babette Deutsch英译本的情形,如今,其人在书中的序言第八页表示了这点。可惜,方思自始至终没有说自己译自何种语言,但举例多为英译文本、译者,恐怕其真的不通德语:扉页德语的Stunden-buch错印成Studen-buch,犹为佐证。

1959 《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冯至译(建文书局,1959年)

1967 《里尔克诗及书简》李魁贤译(台北: 台湾商务印书馆, 1967[民56])

1969 《给奥费斯的十四行诗》李魁贤译(台北: 田园出版社, 1969[民58])
《杜英诺悲歌》李魁贤译(台北: 田园出版社, 1969[民58])
《里尔克及其作品》叶泥著(高雄市: 大业书店, 1969[民58])
傻按:大业此版犹如几年前大陆的盗版图书,手民之误排山倒海。书中叶泥译里尔克诗若干,更多是评介文字。叶泥慨叹人们将里尔克挂在嘴边,却没有几个人真正阅读里尔克。叶泥译里尔克,所据版本、语种,不详,但据其论方思译《时间之书》时将方译与他人所译(叶泥未署他人之名)比对,Dasha以为,叶泥不通德语;由是可知,为什么无法将叶泥译文还原回里尔克。
《现代名诗选译》(菲律宾)施颖洲译(台北:皇冠出版社,1969[民58])
傻按:1999年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施颖洲译《世界诗选》与此内容大致相同,仅原作者编排顺序有别、并相关人名、诗名统一为大陆通行标准,删去了原本的每首诗末的译后记。施翁此书译里尔克10首,均据德英对照本,基本属于转译。由于Dasha最初阅读施翁译泰戈尔《园丁集》的先入为主的惊艳与叹服,对施翁的转译,更多抱有偏颇的宽容。“那么,来吧,我的步声淅沥的雨夜;微笑吧,我的金色的秋日;来吧,乐天的四月,把你的香吻分给四方。”(Then, come, my rainy nights with pattering feet; smile, my golden autumn; come, careless April, scattering your kisses abroad. (The Gardener. by Rabindranath Tagore))这样神来的译诗,令Dasha不禁失神,倘若施翁再潜心德语数载,里尔克的汉译经典非斯人莫属。比如,施翁不无炫耀地说:“《佛》一诗,我不但尽量采用佛家用语,而且曾向一位熟谙新旧诗的乘如法师请教。”(本书第7页)用心良苦、方法可鉴。而且,所译出的“入定”(bliebe tief)、“龙象”(ein Tier),也确实是可称上品。但可惜的是,此诗最后两节,却完全违背了里尔克德语原文:“他,他已忘机,我们正在参悟; / 他了悟的,我们还无缘分。(Er, der vergi&szlig;t was wir erfahren / und der erf&auml;hrt was uns verweist.)”施翁云据“三种英译重译”,基于各种原因,Dasha未查阅到此三种英译,不知施翁错译的根源。

1972 《和亚丁谈里尔克》程抱一著(台北: 纯文学出版社, 1972年[民61])
傻按:将程抱一此书列入,因其所译里尔克亦尽在其中。惜,译著此书时,程先生年龄尚轻,迄今未做修订。
《马尔泰手记》方瑜译(台北: 志文出版社, 1972年[民61])
傻按:是为里尔克的“马尔特手记”第一个汉语全译本。方瑜于《译序》中说:“执笔翻译《马尔泰手记》,对我而言,实在有点不自量力。起初也没有想到终于能够将它全部译出来,如果没有外子的帮忙,这本书决不能有完成的一天,他根据四本不同版本的日译本,帮我解开了书中许多难解的语句。”此语诚然。

1976 《一切的峰顶》沉樱编(台北: 大地出版社, 1972[民65])
傻按:沉樱,即陈锳女士,至死,名义上仍为梁宗岱妻。林海音《念远方的沉樱》中对此书的出版缘由有记载。

1977 《形象之书》李魁贤译(高雄: 大舞台书苑, 1977[民66], 初版)
《杜英诺悲歌》李魁贤译(高雄: 大舞台书苑, 1977[民66], 初版)
李魁贤自注:依据富士川英郎日译本和麦金塔尔英译本译。
《给奥费斯的十四行诗》李魁贤译(高雄: 大舞台书苑, 1977[民66], 初版)

1979 《马尔泰手记》方瑜译(台北: 志文出版社, 1979[民68], 再版)

1980 《外国现代派作品选(第一册)》第38-57页:冯至译“里尔克诗文选”(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1980)
傻按:张威廉主编《德语文学词典》(张威廉主编; 德语文学词典(Lexikon der deutschsprachigen Literatur);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91. 10,第944页)称: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出版冯至译《里尔克诗文选》。考“冯至年谱”(《冯至全集》第十二卷,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9. 12,第674页),当为《外国现代派作品选(第一册)》第38-57页的里尔克名下的“诗选”。此后,1991年10月,选译里尔克《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Die Sonette an Orpheus)八首,刊于《世界文学》1992年第一期,再加上此前的《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冯至译里尔克尽在于此。冯译里尔克,精彩之处,大抵误译。

1981 《西窗集》卞之琳著(南昌: 江西人民出版社, 1981. 11, 修订版)

1983 《梁宗岱译诗集》梁宗岱译(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3. 3)

1984 《图象与花朵》陈敬容译(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4):第75-115页
傻按:张威廉主编《德语文学词典》称:陈敬容译《里尔克诗选译》,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当为此书。“图象”为里尔克“Das Buch der Bilder”(现通称为《图像集》)的选译,“花朵”为波德莱尔“恶之花”(Les Fleurs du mal)的选译。陈在前言中说,译诗据英译本转译。
《西窗集》卞之琳著(南昌: 江西人民出版社, 1984. 10)

1985 《罗丹论》梁宗岱译(成都: 四川美术出版社, 1985. 1)

1987 《上帝的故事:里尔克成名小说集》陈苍多译(台北: 名流出版社, 1987[民76])
傻按:据“国家图书馆(台湾)”数据库存目。

1988 《里尔克》(联邦德国)霍尔特胡森著; 魏育青译(北京: 三联书店, 1988.4)
傻按:此书德文原版有里氏作品的大量引用。魏育青此译本借当年“文化热”并“三联”之威名,影响甚广,比如“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Wer spricht von Siegen? &Uuml;berstehn ist Alles),一时之间,成为名言。
《里尔克抒情诗选》杨武能译(成都: 四川文艺出版社, 1988.11)
傻按:“四川文艺”此套丛名之为“二十世纪外国诗人袖珍丛书”,杨译本亦译自德文Taschenbuch版。
《杜英诺悲歌》(附诠释) 李魁贤译(台北: 名流出版社, 1988)
《美的人生》李永炽编译(台北: 纯文学出版社, 1988[民77]初版)
傻按:李永炽者,方瑜女士“外子”也,不谙德文。据“国家图书馆(台湾)”数据库存目。疑为据秋山英夫译编的「美しき人生のために―リルケの言葉」(社会思想社、1967年)转译。

1990 《里尔克语录》林郁编(台北: 智慧大学出版有限公司, 1990[民79]初版)

1992 《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冯至译(台北: 帕米尔书店, 1992[民81], 一版)

1993 《里尔克如是说》林郁选编(北京: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1993.3)
傻按:为台湾“智慧大学”版《里尔克语录》(1990年)的大陆版,全书文字来源不详,而书中有许多大陆迄今罕见的里氏照片,惜过于模糊。
《西窗集》卞之琳编译(南昌 :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1993.8. 新1版, 文学快餐丛书. 外国文学卷)

1994 《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冯至译(北京: 三联书店, 1994.3)
《里尔克诗集》李魁贤译(台北: 桂冠图书股份有限公司, 1994[民83], 初版)
傻按:Dasha手中有此书2003年3月的“二印”,李读译里尔克三十余年,“我们自己心脏的高击球技将把我们打杀”(hochaufschlagend erschlüg uns das eigene Herz)句依旧存在。

1996 《里尔克诗选》臧棣编(北京: 中国文学出版社, 1996. 9)
傻按:坊间不易得获的吴兴华编译本,此书收有27首。书中郭良译《果园》(Vergers),为里氏法语诗首次汉译。
《里尔克诗选》绿原译(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6. 11, 1999. 二印)
傻按:绿称其根据里氏德文全集,但观其行文、尤其脚注,颇多英译本的影子。绿译本,郑秀陶已经充分评论,参详:http://poemfile.heshan.net/57/XiuTao57Es.txt。奇怪的是,绿译错讹无数,但诸家译本错讹处,绿却多为正确。

1997 《〈杜伊诺哀歌〉与现代基督教思想》林克译(上海: 上海三联书店, 1997. 1)
傻按:译有里氏“哀歌”和“十四行诗”、勒塞(Kurt Leese)和瓜尔蒂尼(Romano Guardini)的阐释文字各一篇。乖舛不论,林译本当为里氏“哀歌”与“十四行诗”目前汉译本中最佳。
《军旗手的爱与死之歌》梁宗岱,冯至译(台北: 洪范书店, 1997[民86], 初版)

1998 《里尔克诗选》绿原译(台北: 光复书局, 1998[民87])

1999 《三诗人书简》刘文飞译(北京: 中央编译出版社, 1999. 1)
傻按:所谓三诗人,为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Борис Пастернак)、茨维塔耶娃(Марина Цветаева)。刘据俄文版翻译此书。
《艺术家画像》张黎译(广州: 花城出版社, 1999. 3)
傻按:曾经,张黎先生译的莱辛《汉堡剧评》,滋润了一代文艺青年。是年,张黎先生聚数十年治德国文学的功力译出里尔克的“艺术评论”,精准而畅达。是里尔克汉译中至今最有价值的版本。此书收里尔克的两部艺术评论(或称Monographien):沃尔普斯维德(Worpswede)、奥古斯特·罗丹(Auguste Rodin)。所译《奥居斯特·罗丹》(“奥居斯特”为张黎译名),似比宗岱先生译本更佳。
《世界诗选》施颖洲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9. 4)

2000 《上帝的故事:里尔克散文随笔集》叶廷芳,李永平编(北京: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2000. 1)
傻按:收梁宗岱译《论罗丹》、张藜译《沃尔普斯维德》(Dasha注,此“张藜”,即“张黎”)、冯至译《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选)、冯至译《论“山水”》、王剑南译《亲爱的上帝的故事》和魏育青译《布里格随笔》(选译)。魏译里尔克,嗜词藻而重“意译”。王剑南译“上帝”,未及比对原文细读,暂不评论。
《亲爱的上帝》龚应恬译(北京: 中国文学出版社, 2000. 11)
傻按:龚应恬,Dasha不知其详,疑为“1963年8月生于浙江义乌”者。此书译文比较流畅,但不似从德文翻译。
《关于上帝的故事:里尔克写给童心未泯的人》黄瑞华译(台北: 究竟出版社, 2000[民89], 初版)
傻按:据“国家图书馆(台湾)”数据库存目。
《一切的峰顶》沉樱译(台北: 大地出版社, 2000. 7)

2001 《罗丹论》(插图珍藏本)梁宗岱译(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4)
《里尔克传》(德)侯笃生(Hans Egon Holthusen)著; 李魁贤译(台北: 桂冠图书公司, 2001.)
傻按:与魏育青译《里尔克》所据德语原文为同一版本。
《里尔克书信集》李魁贤译(台北: 桂冠图书公司, 2001. 10)
《里尔克诗选》绿原译(台北: 光复网际网络企业公司, 2001[民90])

2002 《里尔克散文选》绿原, 张黎, 钱春绮译(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2. 1)
傻按:收里尔克部分评论、马尔特手记(选译)和书信若干。其中,钱自拟标题为“贵妇人与独角兽”的译文(第285-288页),里氏原文描述的是著名的一套六幅的法国中世纪壁毯“La Dame à la Licorne”(当年被才女乔治·桑[George Sand]得获,现藏于克吕尼博物馆[L'H&ocirc;tel de Cluny])。钱的译文与壁毯画面不一致。2005年2月,又出第二版,误译无一改正。
《永不枯竭的话题:里尔克艺术随笔集》史行果译(北京: 东方出版社, 2002. 2)
傻按:迄今,Dasha尚无精力详细比对原文阅读此书,暂不评论。叶廷芳对此书评价甚高,不过,将《上帝的故事》(Geschichten vom lieben Gott)列入“艺术随笔”,似有不妥。
《里尔克的绝唱》张索时译(台北: 尔雅出版社, 2002.[民91])
《里尔克诗选》黄灿然译(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2. 7)
傻按:据英译本转译。
《罗丹论》(插图修订本)梁宗岱译(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2003 《里尔克的绝唱》张索时译(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3. 7)
傻按:译有“哀歌”和“十四行诗”。书名很好,封面有模仿德文“马尔特手记”某版封面的痕迹。

2004 《给青年诗人的信》冯至译(台北: 联经出版事业有限公司, 2004[民93]初版)

2005 《杜伊诺哀歌》刘皓明译(沈阳: 辽宁教育出版社, 2005. 1)
傻按:有“疏义”、精选参考书目、注释,并附译若干与里氏“哀歌”相关的资料。刘在书中写道:“不幸的是,我们有太多这样不负责任的抒情诗翻译了。其中有些这样的翻译的不负责任,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第68页),真的很不幸。
《〈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 刘小枫选编, 林克译(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 4)
傻按:此书与林克最初译本内容上没有差别。那时的书名是《〈杜伊诺哀歌〉与现代基督教思想》,此版改为《〈杜伊诺哀歌〉中的天使》;那时的编者是刘小枫,只是没有署名,此版封面上留下了“刘小枫选编”的字样;那时此译本被列入“基督教学术文库”,此版改为“西方传统  经典与解释”;此版紧跟时尚添加了许多精美的插图,刘小枫的编者前言也变了。不变的是林克上一版诸如:“一位天使突然攫住我的心”(“es n&auml;hme / einer mich pl&ouml;tzlich ans Herz”,第5页),Lucifer译为“拉斐耳”(第154页)……刘在“编者前言”最后说:“国朝学界对里尔克的研究相当贫乏,醉心里尔克诗文的人很多,里尔克诗集译本也不少,但迄今未见有人肯花功夫做注释本,或者编译有关里尔克的研究文献——仿佛个个在灵魂方面是高人,懂得了里尔克。笔者选编这个集子,起因正是自己读不懂里尔克。”(前言第3页)
《里尔克精选集》李永平编选(北京: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5. 4)
傻按:冯至的关门弟子(1993年冯卒,1994年改为叶廷芳带培)、德语语言文学博士李永平,选编了许多从英译本转译、错讹得不堪入目的译诗;或云,北京燕山此“外国文学名家精选书系”的校对比以往严谨,此言大谬;北大德语系博士生导师孙凤城女先生的名字,该书从头到尾皆错为“孙风城”。此“精选集”中,第一次出现的有李永平全译里尔克的“献给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第192-229页)并若干散篇;徐畅译《布里格随笔》(第320-473页);杨宏芹译“随笔”若干(第612-646页);林克译《里尔克书信选》(第651-704页)。其中,徐畅译《布里格随笔》为大陆第一次全译本。徐畅的译文中,“die Wasserstrahlen”(水柱)译成“火柱”(第321页)、“von Abend bis Morgen”(从傍晚到清晨)译成“从早到晚”(第328页)……这样的事故比比皆是,是能力问题还是态度问题,Dasha不知如何论断。此外,徐畅似乎在摘抄魏育青的节译,错误都一致。
《里尔克格言集》林郁编(台北: 智慧大学出版社, 2005. 4)
《给青年诗人的信》冯至译(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5. 10)
傻按:名为《给青年诗人的信》,实为冯至译里尔克之全部。

2006 《马尔特手记》曹元勇译(《收获·2006长篇专号 秋冬卷》)
傻按:232-304页。诧异《收获》如此执著于子虚乌有的“国内首度推出的全译本”;诧异此译本有太多John Linton英译本的影子——比如德语原文的“je nachdem man sich fühlte”,惟有Linton英译作“according to his humour”,英语的“humour”是个复杂的词,因此译界前人音译作“幽默”,但无论古汉现汉,“幽默”并无“fühlen”义;此外,Linton率性意译处,此译本多亦步亦趋。
编后记:

辗转迻译,言意必致亡失。文学,文字之艺术者也。是以转译者,概不讨论(于施翁颖洲,似乎Dasha却破戒了:-()。
刘小枫的硕士论文《诗化哲学:德国浪漫美学传统》,第四章《新浪漫诗群的掘起、其思和呼唤》(刘小枫著; 《诗化哲学:德国浪漫美学传统》; 济南: 山东文艺出版社, 1986. 10,第184-212页)中,对里尔克有大量的评述,中间引文,多自冯至(《外国现代派作品选》第一册)和梁宗岱。但如“唯有大地上歌声如风 / 在颂扬,在欢呼”句、《杜伊诺哀歌》片断等,刘氏称“《诗化哲学》中里尔克的一些诗出自张旭东的译笔”(刘小枫著;《拯救与逍遥》; 上海三联书店, 2001.前言第9页),颇多灵性。惜未有完整译文,故不列入。此书尚有台湾版本:刘小枫著;《浪漫·哲学·诗:诗化哲学的试探》; 台北: 风云时代出版公司, 1990。上海三联书店的“刘小枫论著系列”中有此书修订版的书目,但迄今似乎未见出版。
“早期台湾诗坛的现代派大将”郑秀陶先生,尚据德语译有十首“Duineser Elegien”并里氏其它诗若干,惜目前仅存于诗刊《新大陆》中,未见书籍出版。
此外,尚有两种研究里尔克的专著:崔建军著《纯粹的声音:倾听〈杜英诺悲歌〉》(北京: 东方出版社,1995.12),十首“哀歌”为李魁贤译本;冉云飞著《尖锐的秋天:里尔克》,成书于1996年,最早由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后多次在大陆、台湾重版,译文引自多家。此二书作者,皆不通德文,研究所据,皆汉语译本,徒水中捞月耳,是以不录。

2006年2月1日,蒙大兄惠赐大业书店版叶泥著《里尔克及其作品》,延宕月余Dasha方始有勇气阅读。
2006年8月5日,蒙大兄惠赐皇冠出版社版施颖洲译《现代名诗选译》并正文书局版杨勇先生《世说新语校笺》,激动月余。

2006年10月12日子夜,感谢任真书友劬劳,代为借阅、扫描并传递方思译《时间之书》。

2006年10月31日,感谢金文政前辈并远在英伦的嫂夫人,Dasha终于得获渴慕已久并久已绝迹的J. B. Leishmann & Stephan Spender与John Linton英译本。

(Dasha,2005年6月24日整理;2006年10月18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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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里尔克汉译散篇所存部分书目

傻按:如下书目,借助“读秀”(www.duxiu.com)与手中部分纸本。关于里尔克的诔评,如茨威格(Stefan Zweig)、帕斯捷尔纳克(Борис Пастернак)等的相关汉译,不录;关于里尔克文字的评论、阐释,如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考夫曼(Walter Kaufmann)等的相关汉译,亦不录。《梁宗岱文集》、《冯至全集》、《卞之琳译文集》,仅作为对前辈的敬意。所选篇目,盖坊间常见外国文学作品选里所无的译本,其中或有惊喜(如诗人张枣的译文)、或有垃圾(不一而足)。因个人原因,一些图书的纸本或超星的电子文本皆未能阅读者,不知所从,盖不收录。所收录书目,以书名首字拼音为序。其它版本,可参阅:http://www.duxiu.com/search?Pages=1&sw=里尔克&slt=0


《卞之琳译文集》; 卞之琳译, 合肥: 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0. 12
上卷第34-45页:《旗手》

《大师经典.2:诺贝尔文学奖错失的20位文学大师》; 汪剑钊主编. 海口: 南海出版公司, 2001. 5
第343-367页:收张曙光转译本《献给奥尔甫斯的十四行诗》

《当代世界名诗》; 罗洛编, 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1988. 1
第79-83页:陈敬容译《舞蹈的西班牙姑娘》、《恋爱的少女》;绿原译《致音乐》

《当玫瑰开花的时候》; 张光勤,王洪主编.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1998.
第33-44页:收杨武能译《掘墓人》,《小园中》。

《德国抒情诗选》; 钱春绮,顾正祥译; 西安: 山西人民出版社, 1988. 4
第280-284页:钱春绮译里尔克诗6首

《德国诗选》; 钱春绮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2. 5
第478-482页:钱春绮译里尔克(里尔凯)诗5首;与《德国抒情诗选》并不重复

《赌运:德语国家中短篇小说选萃》杨武能译;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6
下册第583-588页:杨武能译里尔克小说《小园中》、《老人们》

《冯至全集》; 冯至著; 韩耀成等编.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12
第四卷第83-88页:里尔克——为十周年祭日作
第九卷第431-457页:全部冯译里尔克诗
第十一卷第277-339页:全部冯译里尔克文

《国际诗坛1987年第3辑(总第3辑) 》 桂林:漓江出版社,1987
里面有题名为《里尔克诗抄》的绿原译作
可资一读的是其中第235-242页,程抱一译里尔克的《论塞尚》,是里尔克写给妻子的信,其中1907年10月19日的信里,里尔克还提到了我们伟大的诗人李白(Li-Tai-Pe)。书中,将[葛饰]北斋(Hokusai)错印成了“北齐”。

《梁宗岱文集》; 梁宗岱著, 北京: 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3. 8
II第29-30页:梁译里尔克“马尔特手记”片断
III第109-121页:梁译里尔克诗并“旗手”
IV第205-280页:罗丹论
IV第285-313页:梁译里尔克小说四篇

《邻笛集》;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7. 5
第43-70页:绿原译里尔克诗20首

《另一种写作:外国著名诗人散文、随笔》; 潞潞主编. 北京: 北京出版社, 2002. 11
第101-115页:《马尔特·劳里奇·布里格手记(选七)》(傻按:绿原译本,选编中七篇的顺序错乱)

《请向内心走去:德语国家现代诗选》; 绿原编译. 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8. 12
第5-8页:绿原译里尔克诗3首
《生命的流星雨》; 艾真编著. 沈阳: 沈阳出版社, 2002. 11
第182-183页:《学会爱》(未署译者)
第328-329页:《女性更具人性》(未署译者)
(傻按:惭愧,目前Dasha尚未能够通读里尔克的部分短篇小说、全部戏剧和大部分书信,此二文未注明出处,是以Dasha无从判别正误与优劣)

《诗海——世界诗歌史纲·现代卷》;飞白著. 桂林: 漓江出版社, 1989. 8
第1046-1055页:飞白译里尔克诗4首

《诗季(秋之卷)》; 韩作荣编.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3. 12
第82-116页:李魁贤译《杜英诺悲歌》
第133-135页:郑敏译《圣母哀悼基督》并附评论。(傻按:郑所谓“圣母哀悼基督”,即里尔克《圣母生平》(Das Marien-Leben)中的“Pietà”。据英译本转译。郑称此诗“对我影响最大”,但“你的影子分开时遮盖了我”句,在里尔克原诗中找不到相似的文字。)

《世界百篇经典散文诗》;程光伟主编. 武汉: 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3. 4
第77-90页:梁宗岱译《军旗手的爱与死之歌》;吴言译《艺术品》、《晨祷》

《世界短篇小说经典·德语国家卷》; 叶水夫主编, 李永平选编; 沈阳: 春风文艺出版社, 1994. 11
第264-279页:收孙凤城译《掘墓人》,杨武能译《小园中》

《外国短篇小说经典100篇》;刘开华选编.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3. 7
第321-331页:收孙凤城译《掘墓人》

《外国名家诗选》; 邹绛编. 重庆: 重庆出版社, 1988.11
第三册第171-196页:收18首,杨武能4首、飞白2首、钱春绮5首、陈敬容3首、冯至4首
《外国散文金库》; 乔继堂主编. 北京: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1993. 11
抒怀卷第191-193页:黎青译《布利克随笔》(傻按:书中称“选自《散文世界》1988年第11期”,此译文将“马尔特手记”部分章节前后毫无关系拼凑在一起、充满错讹)

《外国散文名篇赏析》; 李文俊等编. 北京: 中国青年出版社, 1993. 4
第127-129页:张黎译《致一位青年诗人的信》(傻按:亦为第一封信,张黎在注释中称此信写于1902年初,误,实为1903年2月18日。甚为犹疑的是,Dasha后文所列《向情人坦白》中,文末却标注为“1903年2月18日”)

《外国诗歌经典100篇》; 屠岸等译.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3. 7
第169-172页:绿原译里尔克诗《转折》

《外国微型小说100篇》; 杜石荣选编. 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6. 1
第172-175页:杨武能译《老人们》

《外国象征诗精选》;黎华选编.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4. 9
第94-105页:里尔克诗10首,译者杨武能、陈敬容、冯至。其中有陈敬容译“哀歌”第三首

《我看到开满了花的小径》; 李文俊等译. 北京: 外国文学出版社, 1989, 1998重印
第120-123页:有署名“阿木”者译诗3首并冯至1首“总是一再地……”

《我们选择的前途:21位诺贝尔奖得主向全球公众推荐的文字》; 孟良俊编译. 西安: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1
第163-168页:孟良俊编译《给冯·卡尔克诺依的挽歌》(傻按:即魏育青所译“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句的全诗)

《向情人坦白》; 韩耀成,李健鸣主编.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3. 6
第107-109页:张黎译《致一位青年诗人的信》(傻按:亦为第一封信。此信并非写给情人。)

《现代主义文学作品选》; 刘象愚选编.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2. 7  
第65-68页:杨恒达译《杜依诺哀歌》第四首
第68页:冯至译“豹”

《象征主义·意象派》; 黄晋凯等主编.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89. 10  
第570-573页:杨恒达译《杜依诺哀歌》第四首
第573-577页:冯至译“手记”片断

《忧郁与荒原:外国著名诗人代表作品选》; 潞潞主编. 北京: 北京出版社, 2002. 11
第43-46页:里尔克诗4首,译者郑敏、陈敬容、冯至、臧棣

《犹太名人读本:感动过全世界的文字》; 赛妮亚编. 呼和浩特: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4. 2
第138-140页:里尔克诗3首,未署译者

《哲理小说》; 黎湘萍编. 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6. 6
第140-151页:孙凤城译《掘墓人》

《准则与尺度:外国著外诗人文论》; 潞潞主编. 北京: 北京出版社, 2002. 11
第94-103页:张枣、魏育青、叶廷芳译里尔克三片断

《宗岱的世界》; 黄建华主编. 广州: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03. 9
译诗第51-63页;译文第167-230页、365-388页

《中外微型小说鉴赏辞典》; 张光勤,王洪主编.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1990. 11
第171-178页:杨武能译《小园中》、《老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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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4 23:57 | 只看该作者
读书笔记:里尔克《布里格手记》起句辨


文章写作时起句的重要性毋庸多言。里尔克的伟大作品《Die Aufzeichnungen des Malte Laurids Brigge》(马尔特·劳里斯·布里格手记①)第一章就三易其稿,里尔克对起句的匠心昭然。然而,Dasha阅读了此作品若干年原文并若干译本,却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译文,尤其是汉语。里尔克终稿的原句是“So, also hierher kommen die Leute, um zu leben, ich würde eher meinen, es stürbe sich hier.”Dasha搜集到的各种译本罗列如下:

1. M. D. Herter Norton:
So, then people do come here in order to live; I would sooner have thought one died here.
汉译:如此,人们为谋生来到这里;我倒不如理解为他们死在这里。(Dasha试译)
from: The Notebooks of Malte Laurids Brigge. by Rainer Maria Rilke, trans. M.D. Herter Norton. W. W. Norton & Company; Reissue edition (April 1992)

2. Stephen Mitchel:
So this is where people come to live; I would have thought it is a city to die in.
汉译:这里是人们为谋生而来的地方;我本该想到这里是一个提供死亡的城市。(Dasha试译)
from: The Notebooks of Malte Laurids Brigge. by Rainer Maria Rilke, trans. Stephen Mitchel. Vintage; Vintage in edition (November 27, 1990)

3. 大山定一:
そう、では、ここに人びとがやってくるのは、生きるためなのか、だがぼくにはむしろ、死んでいく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われるほどだ。
汉译:是的,人们是为了生存下去才到了这里,但是我却觉得到这里就是在死亡的路上。(李振村译)
(大山定一訳: マルテの手記, 新潮社; (1953/06))

4. 塚越敏:
人々は生きるためにこの都会へ集まって来るらしい。しかし、僕はむしろ、ここではみんなが死んでゆくとしか思えないのだ。
汉译:人们好像都是为了生活才集合在了都市②,但是我觉得,人们在这里只能走向死亡。(李振村译)
(Rainer Maria Rilke、塚越 敏: マルテ·ラウリス·ブリッゲの手記, 未知谷 (2003/04))

5. 方瑜:
不錯,人們到這裏來是爲了生活,但我更關心一個人死在這裏的情景。
(方瑜譯《馬爾泰手記》,志文出版社民國六十一年版,第二五頁)

6. 魏育青:
的确,人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生活,而我却认为这里是死亡的地方。
(叶廷芳、李永平编《上帝的故事:里尔克散文随笔集》,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0年版,第311页)

7. 钱春绮:
确实,人们到这里来,是求生的,我到认为,这里是死路一条。
(绿原、张黎、钱春绮译《里尔克散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219页)

8. 徐畅:
应该说,人们到这里是来生活的,我却觉得,这里在死亡。
(李永平编选《里尔克精选集》,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版,第320页)

9. 余中先转译自法语介绍文字:
人们到这个地方真的是来活吗?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到这儿来死的。
((法)贝·皮沃(Pivot, B),(法)皮·蓬塞纳(Boncenne, P)编著; 余中先译《理想藏书》,光明日报出版社, 1996. 2,第7页)
傻按:不知道余中先所见的法语文字是什么样,但法语有译文如此:
Voilà, c' est donc ici que les gens viennent pour vivre; je dirais plut&ocirc;t que l' on se meurt ici. (Les notes de Malte Laurids Brigge. Traduction de Stefan Kaempfer)
其汉译大意为:如此,人们这般为谋生到这里来;我倒不如认为他们将死在这里。
里尔克这部小说的法语译名更多是“Les cahiers de Malte Laurids Brigge”和“Les carnets de Malte Laurids Brigge”。

10. 吕理州、陈晓南转译自某种日译本:
人们为了求生而来到大都市。但是依我看,他们是为了求死而来。
黎尔克在他的《马尔德的手记》里,一开头就这么写着。
((日)森村诚一著; 吕理州, 陈晓南译《电话魔》,载《世界探案经典.日本卷》 / [日]森村诚一、松本清张等著; 赵博源等译, 珠海: 珠海出版社, 2001.1 第35页)

例举至此,Dasha首先注意到的是M. D. Herter Norton的“would sooner”和法语的“plut&ocirc;t que”,其表述的句式都是“与其……不如”。在德语里,eher与als连用时,表示比较,汉语大致为“与其……不如”、“宁肯……也不”,比如“eher heute als morgen”(与其明天,不如今天)。但是,里尔克的拼写却是“also...eher...”。also的词源涵义是ganz so,从all从so;并无als+so的用法,尽管alsobald与alsbald通用。因此,只能从eher的根本词义来理解。
第二,令Dasha眼睛一亮的译法是吕理州、陈晓南转译日译本的译法“他们是为求死而来”和余中先转译自法语的“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到这儿来死的”。理由无需多说,且看Dasha尝试翻译此第一章:

So, also hierher kommen die Leute, um zu leben, ich würde eher meinen, es stürbe sich hier. 走在街上,我所看见的,是一家家医院。我看见一个男子,晃了晃、栽倒在地上。人们围了过去,省却了我余下的事情。我看见一位孕妇,沿着温暖的高墙吃力地挪动自己。不时,她用手摸一摸墙,似乎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还在那里。当然,她还在那里。那里的后面是什么呢?我查了一下手中的市区图,是Maison d'Accouchement(妇产医院)。善哉,人们会为她接生的——这个人们会。再远一点儿,rue Saint-Jacques(圣雅各街)上,有一座高大的穹顶建筑,市区图上标示为Val-de-gr&acirc;ce(圣宠谷),H&ocirc;spital militaire(军医院)。这些,我本无需知道,不过,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坏处。街道开始从各个角度散发出气味。能分辨出的有黄碘、pommes frites(炸土豆)的油脂和恐惧。所有城市在夏天都会散发出气味的。后来,我看见一座奇异的房子,样子仿佛患了白内障。是什么市区图里找不到,但门顶上的招牌还清晰可辨:Asyle de nuit(夜间收容所)。入口边上有价格,我读了一下,还不算贵。

此外呢?此外我看见一个幼童在停着的童车里。幼童胖胖的、皮肤发绿,额头上有一块清晰的斑疹。显然,斑疹已经痊愈,不再疼痛。幼童在睡觉,嘴张着,呼吸着黄碘、pommes frites和恐惧。如此而已。至关重要的是,人活着。活着,是至关重要的。

(傻按:除第一句外,其它西语词皆法语,故在括号内给出汉语大意。)


原文:
So, also hierher kommen die Leute, um zu leben, ich würde eher meinen, es stürbe sich hier. Ich bin ausgewesen. Ich habe gesehen: Hospit&auml;ler. Ich habe einen Menschen gesehen, welcher schwankte und umsank. Die Leute versammelten sich um ihn, das ersparte mir den Rest. Ich habe eine schwangere Frau gesehen. Sie schob sich schwer an einer hohen, warmen Mauer entlang, nach der sie manchmal tastete, wie um sich zu überzeugen, ob sie noch da sei. Ja, sie war noch da. Dahinter? Ich suchte auf meinem Plan: Maison d'Accouchement. Gut. Man wird sie entbinden - man kann das. Weiter, rue Saint-Jacques, ein gro&szlig;es Geb&auml;ude mit einer Kuppel. Der Plan gab an Val-de-gr&acirc;ce, H&ocirc;spital militaire. Das brauchte ich eigentlich nicht zu wissen, aber es schadet nicht. Die Gasse begann von allen Seiten zu riechen. Es roch, soviel sich unterscheiden lie&szlig;, nach Jodoform, nach dem Fett von pommes frites, nach Angst. Alle St&auml;dte riechen im Sommer. Dann habe ich ein eigentümlich starblindes Haus gesehen, es war im Plan nicht zu finden, aber über der Tür stand noch ziemlich leserlich: Asyle de nuit. Neben dem Eingang waren die Preise. Ich habe sie gelesen. Es war nicht teuer.

Und sonst? ein Kind in einem stehenden Kinderwagen: es war dick, grünlich und hatte einen deutlichen Ausschlag auf der Stirn. Er heilte offenbar ab und tat nicht weh. Das Kind schlief, der Mund war offen, atmete Jodoform, pommes frites, Angst. Das war nun mal so. Die Hauptsache war, da&szlig; man lebte. Das war die Hauptsache.

通观全章,不难发现,生的象征有“孕妇”、“pommes frites”、“Asyle de nuit”、“童车里的幼童”;死的象征则有“医院”、“栽倒在地的男子”、“黄碘”。“黄碘、pommes frites和恐惧”似乎可以理解为“吾人挣扎在死生之间,充满恐惧”,所以里尔克说“(童车里的幼童)呼吸着黄碘、pommes frites和恐惧”,所以里尔克最后强调:“至关重要的是,人活着。活着,是至关重要的。”这样,我们再来看全章的第一句话:
So, also hierher kommen die Leute, um zu leben, ich würde eher meinen, es stürbe sich hier.

“um zu leben”明确地表述了“来此”的目的是“谋生”,而“es stürbe sich hier”传递的则是:弄死自己(sterben sich)。“谋生”的结果就是“弄死自己”,无论是主观的想法、还是被迫的结局,都是“死”。因此,Dasha个人读后的感受就是“他们是为求死而来”(吕理州、陈晓南转译)。而这个“sterben sich”中的“sich”,诸家译自德语的汉语译本,除方瑜外,大概全部忽略了。也许,这里有个歧义问题。“es”,Dasha个人的理解是指代上文的“die Leute”;而观察魏育青、钱春绮、徐畅的译文,则是将“es”理解成了“无人称代词”。


附里尔克其它两个版本的起句:
Erste Fassung des Romananfangs:
Zuerst glaubte ich, sein Gesicht würde das unverge&szlig;lichste sein; aber ich fühle, da&szlig; ich es nicht beschreiben kann.

Zweite Fassung des Romananfangs:
An einem Herbstabende eines dieser letzten Jahre besuchte Malte Laurids Brigge, zeimlich unerwartet, einem von den wenigen Bekannten, die er in Paris besa&szlig;.
----------------------------------------------------------------------------
① 遗憾的是,Laurids作为人名,无论从德语发音还是依据丹麦语,最后的辅音“ds”汉语音译时都不该译作“茨”:德语音译当作“德斯”;丹麦语中,d在s、t前通常是不发音的,“ds”当译作“斯”。“茨”大抵是英语发音的译法。
② 日语中“都会”一词,是里尔克德语原文中所隐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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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4 23:57 | 只看该作者
马尔特·劳利兹·布里格随笔(摘译)

冯至 译


   我认为,现在因为我学习观看,我必须起始做一些工作。我二十八岁了,等于什么也没有做过。我们数一数:我写过一篇卡尔巴西奥①研究,可是很坏;一部叫作《夫妇》的戏剧,用模棱两可的方法证明一些虚伪的事;还写过诗。啊,说到诗:是不会有什么成绩的,如果写得太早了。我们应该一生之久,尽可能那样久地去等待,采集真意与精华,最后或许能写出十行好诗。因为诗并不象一般人所说的是情感(情感人们早就很够了),——诗是经验。为了一首诗我们必须观看许多城市,观看人和物,我们必须认识动物,我们必须去感觉鸟怎样飞翔,知道小小的花朵在早晨开放时的姿态。我们必须能够回想:异乡的路途,不期的相遇,逐渐临近的别离;——回想那还不清楚的童年的岁月;想到父母,如果他们给我们一种欢乐,我们并不理解他们,不得不使他们苦恼(那是一种对于另外一个人的快乐);想到儿童的疾病,病状离奇地发作,这么多深沉的变化;想到寂静、沉闷的小屋内的白昼和海滨的早晨,想到海的一般,想到许多的海,想到旅途之夜,在这些夜里万籁齐鸣,群星飞舞,——可是这还不够,如果这一切都能想得到。我们必须回忆许多爱情的夜,一夜与一夜不同,要记住分娩者痛苦的呼喊和轻轻睡眠着、翕止了的白衣产妇。但是我们还要陪伴过临死的人,坐在死者的身边,在窗子开着的小屋里有些突如其来的声息。我们有回忆,也还不够。如果回忆很多,我们必须能够忘记,我们要有大的忍耐力等着它们再来。因为只是回忆还不算数。等到它们成为我们身内的血、我们的目光和姿态,无名地和我们自己再也不能区分,那才能以实现,在一个很稀有的时刻有一行诗的第一个字在它们的中心形成,脱颖而出。
    但是我的诗都不是这样写成的,所以它们都不是诗。——而且我写我的戏剧时,我是多么错误。我是一个模拟者和愚人吗?为了述说彼此制造不幸的两个人的命运,我就需要一个第三者。我是多么容易陷入这样的阱中。我早就应当知道,这个走遍一切生活和文艺的第三者,这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第三者的幽灵,毫无意义,我们必须拒绝他。他属于这种天性的托词,这天性总在设法不让人们注意它最深处的秘密。他是一扇屏风,屏风后串演着一出戏剧。他是一片喧嚣,在那走入一种真实冲突的无声寂静的门口。人们愿意这样想,只去说剧中主要的两个人,对于大家一向是太难了;这个第三者,正因为他不真实,所以是问题中容易的部分,人人能应付他。在他们戏剧的开端我们就觉察到对于第三者的焦急情绪,他们几乎不能多等一等。他一来到,一切就好了。他若是迟到,那有多么无聊呢,没有他简直什么事也不能发生,一切都停滞着,等待着。那可怎么办呢,如果只停留在这种僵止和延宕的情况下?那可怎么办呢,戏剧家先生,还有你认识生活的观众,那可怎么办呢,如果他不见了,这个讨人喜欢的生活享受者,或是这傲慢的年轻人,他适应在一切夫妇的锁中有如一把假配的钥匙?怎么办呢,假如魔鬼把他带走了?我们这样假设。我们忽然觉察到剧院里许多人为的空虚,它们象是危险的窟窿被堵塞起来,只有虫蛾从包厢的栏边穿过不稳定的空隙。戏剧家们再也不享受他们的别墅区。一切公家的侦探都为他们在僻远的世界去寻找那个不能缺少的人,他是戏剧内容的本身。
    可是生活在人间的,不是这些“第三者”,而是两个人,关于这两个人本来有意想不到地那么多的事可以述说,但是一点还不曾说过,虽然他们在苦恼,在动作,而不能自救。
    这是可笑的。我在这地坐在我的小屋里,我,布里格,已经是二十八岁了,没有人知道我这个人。我坐在这里,我是虚无。然而这个虚无开始想了,在五层楼上,一个灰色的巴黎的下午,它得出这样的思想:
    这是可能的吗,它想,人们还不曾看见过、认识过、说出过真实的与重要的事物?这是可能的吗,人们已经有了几千年的时间去观看、沉思、记载,而他们让这几千年过去了象是学校里休息的时间,在这时间内吃了一块黄油面包和一个苹果?
    是的,这是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吗,人们虽然有许多发明和进步,虽然有文化、宗教和智慧,但还是停滞在生活的表面上?这是可能的吗,人们甚至把这无论如何还算是有些意义的表面也给蒙上一层意想不到地讨厌的布料,使它意象是夏日假期中沙笼里的家具?
    是的,这是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吗,全部世界历史都被误解了?这是可能的吗,过去是虚假的,因为人们总谈论它的大众,正好象述说许多人的一种合流,而不去说他们所围绕着的个人,因为他是生疏的并且死了?
    是的,这是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吗,人们相信,必须补上在他降生前已经发生过的事?这是可能的吗,必须使每个个人想起:他是从一切的前人那里生成的,所以他知道这些,不应该让另有所知的人们说服?
    是的,这是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吗,所有这些人对于不曾有过的过去认识很清楚?这是可能的吗,一切的真实对他们等于乌有;他们的生活滑过去,毫无关联,有如一座钟在一间空房里——?
    是的,这是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吗,大家关于少女一无所知,可是她们生活着?这是可能的吗,人们说“妇女”、“儿童”、“男孩”,而不感到(就是受了教育也不感到),这些字早已没有多数,却只是无数的单数?
    是的,这是可能的。
    这是可能的吗,有些人他们说到“神”,以为那是一些共同的东西?——你看一看两个小学生吧:一个小学生给自己买一把小刀,他的同伴在那天买了同样的一把。一星期后,他们互相拿出这两把刀来看,这两把刀就显得很不相似了,——在不同的手中它们这样不同地发展了。(是的,一个小学生的母亲就说:你们总是立刻把一切都用坏。——)啊,那么:这是可能的吗。相信大家能够有一个神,并不使用他?
    是的,这是可能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可能的,纵使只有一种可能的假象,——那么,为了世界中的一切,真该当有一些事情发生了。任何有这些使人感到不安的思想的人必须起始做一些被耽误了的事,纵使只是任何一个完全不适宜的人:这里正好没有旁人。这个年轻的、不关重要的外国人,布里格,将置身于五层楼上,日日夜夜地写:是的,他必须写,这将是一个归宿。

                      *      *      *

    我坐着读一个诗人。在(巴黎国家图书馆)大厅里有许多人,可是都感觉不到。他们沉在书里。他们有时在翻书页时动一动,象是睡眠的人在两场梦之间翻一翻身。啊,这有多么好啊,呆在读书的人们中间。为什么他们不永远是这样呢?你可以向一个人走去,轻轻地触动地:他毫无感觉。如果你站起来时碰了一下你的邻人,请他原谅,他就向他听见你的声音的那方面点点头,把脸向你一转,却没有看见你,而他的头发好象是睡眠者的头发。这多么舒适。我就坐在这里,我有一个诗人。是怎样的一个命运。现在大厅里大约有三百人在读书;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诗人。(上帝晓得,他们读的是什么。)不会有三百个诗人。但是看呀,怎样的一个命运,我,也许是这些读者中最可怜的一个,一个外国人:我有一个诗人。虽然我贫穷。虽然我天天穿着的衣服已开始露出几处破绽;虽然我的鞋有几处能使人指责。可是我的领子是洁净的,我的衬衫也洁净,我能够象我这样走过任何一个糖果店,尽可能是在繁华的街道上,还能够用我的手大胆地伸向一个点心碟,去拿一些点心。人们对此也许不会觉得突然,不会骂我,把我赶出去,因为无论如何那是一只上层社会的手,一只天天要洗四三遍的手。是的,指甲里没有泥垢,握笔的手指上没有墨痕,尤其是手腕也无可疵议。穷人们只洗到手腕为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人们能够从它的清洁推断出一定的结论。人们也是这样推断的。商店里就是如此。可是有那么几个生存者,例如在圣米色大街(Boulevard Saint-Michel)和拉辛路(Rue Racine),他们不受迷惑,看不起这手腕问题。他们望着我,知道底细。他们知道,我本一来是他们中的一个,我不过是串演一些喜剧。这正是化装禁食节。他们不愿戳穿我这个把戏;他们只龇一龇牙,眨一眨眼。也没有人看见。此外他们看待我象是一个老爷。只要有人在附近,他们甚至做出卑躬屈节的样子。好象我穿着一件皮衣,我的车跟在我的后边。有时我给他们两个小钱,我颤栗着怕他们拒绝接受;但是他们接受了。并且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如果他们不再龇一龇牙、眨一眨眼了。这些人都是谁呢?他们要向我要什么呢?他们在等候我吗?他们怎么认识我?那是真的,我的胡子显得有些长了,这完全有一些使人想到他们那生病的、衰老而黯淡的、永远给我留下印象的胡须。但是我就没有权利,对于胡子有点忽略吗?许多忙人都不常刮脸,却也没有人想起,因此就把他们列入被遗弃者的队伍。我明白了,他们是被遗弃者,不只是乞丐;不对,他们本来就不是乞丐,人们必须分清楚。他们是些渣滓,命运吐出来的人的皮壳。他们被命运的唾液濡湿,沾在墙边、路灯下、广告柱旁,或是身后拖着一个阴暗而污秽的痕迹慢慢地从小胡同里溜下来。茫茫宇宙,这个老太婆向我要什么呢?她从某一个窟窿里爬出,手里捧着一个床头几的抽屉,里边乱滚着一些纽扣和针。为什么她总挨着我走,注意我呢?仿佛她要用她流泪的眼来认识我,那双眼好象是一个病人把黄痰唾在这血红的眼皮上。还有那时候那苍白瘦小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呢,在一面橱窗前站在我的身旁有一刻钟之久,同时她给我看一支长的旧铅笔,那笔是非常缓慢地从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枯瘦的双手里推动出来的。我做出观看橱窗里陈列的商品、毫无觉察的样子。但是她知道我看见了她,她知道我站着并且思索,她到底干什么。因为我了解,这不是关于铅笔的事:我觉得,这是一个记号,一个对于内行人的记号,一个被遗弃者们所晓得的记号;我预感到,她向我示意,我必须到某个地方去,或者做些什么。最奇怪的是,我总不能摆脱这种感觉:实际上会成为某一种约会,这个记号就是为了这个约会;这一幕根本会成为轮到我身上的一些事。
    这是在两星期以前。如今几乎没有一天没有这样的遇合。不只在黄昏时候,就是在中午人烟稠密的街上,也会忽然有一个矮小的男人或是老妇,点点头,给我看一些东西,随后又走开了,好象一切重要的事都做完了。这是可能的,他们有一天会想起,走到我的小屋里来,他们一定知道我住在哪里,并且他们早已安排好,门房不会阻止他们。但是在这里,我的亲爱的人们,你们是闯不过来的。人们必须有一个特殊的阅览证,才能进这个大厅。这张阅览证我已先你们而有了。人们能想象到,我走过大街有些胆怯,但终于站在一个玻璃门前,推开它,好象在家里一样,在第二道门拿出阅览证给人看(完全象你们给我看东西似的,只是有这个区别,人们了解而且懂得我的心意——),于是我置身于这些书的中间,脱离了你们,象是死了,我坐着读一个诗人的作品。
    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一个诗人?——魏尔伦②……没有啦?想不起来啦?想不起。在你们晓得的诗人中间你们没有把他区分出来?我知道,你们不懂得区分。但是,我读的是另一个诗人③,他不住在巴黎,完全是另一个。一个诗人,他在山里有一所寂静的房子。他发出的声音象是净洁的晴空里的一口钟。一个幸福的诗人,他述说他的窗子和他书橱上的玻璃门,它们沉思地照映着可爱的、寂寞的旷远。正是这个诗人,应该是我所要向往的;因为他关于少女知道得这么多,我也知道这样多才好。他知道生活在百年前的少女;她们都死去了,这不关紧要,因为他知道一切。这是首要的事。他说出她们的名字,那些饰着旧式花纹用瘦长的字母写出的轻盈秀丽的名字,还有她们年长的女友们成年的名字,这里已经有一些地命运在共鸣,一些地失望和死亡。也许在他的桃花心木书桌的一个格子里存有她们褪色的信简和日记的散页,里边记载着诞辰、夏游、诞辰。或者可能在他寝室后方腹形的抽屉桌有一个抽屉,其中保存着她们早春的衣裳;复活节初次穿过的白色的衣裳;用印染着斑点的轻纱制成、本来是属于那焦急等待着的夏日的衣裳。啊,是怎样一个幸福的命运,在一所祖传房子的寂静的小屋里,置身于固定安静的物件中间,外边听见嫩绿的园中有最早的山雀的试唱,远方有村钟鸣响。坐在那里,注视一道温暖的午后的阳光,知道往日少女的许多往事,作一个诗人。我想,我也会成为这样一个诗人,若是我能在某一个地方住下,在世界上某一个地方,在许多无人过问的、关闭的别墅中的一所。我也许只用一间屋(在房顶下明亮的那间)。我在那里生活,带着我的旧物、家人的肖像和书籍。我还有一把靠椅、花、狗,以及一根走石矿用的坚实的手杖。此外不要别的。一册浅黄象牙色皮装、镶有花型图案的书是不可少的:我该在那书里写。我会写出许多,日为我有许多思想和许多回忆。
    但是并没有这样,上帝知道是什么缘故。我的旧家具放在仓库里都腐烂了,而我自己,啊,我的上帝,我的头上没有屋顶,雨落在我的眼里。

$ 写作时间、注释及其它:

① 卡尔巴西奥(Carpaccio,1455—1526)意大利著名画家。
② 魏尔伦(Paul Verlaine,1844—1896),法国著名象征派诗人。
③ 指耶麦(Francis Jammes,1868—1938),法国诗人和小说家。

Dasha注:此文录自冯至译《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发行1994年3月第1版。冯的第一部分选译自第十四章,第二部分选译自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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