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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木偶只是木偶,它便是世上最幸福的木偶。万一木偶拥有了思想,他便是世上最痛苦的人。
回过头来看看那些线儿吧:五光十色,有真理之光,善良之光,孝义之光;如此结实,让木偶变出一个又一个美丽而快乐的姿态。
但木偶说:
“真正的我,难道就是这些真理、善良、孝义?还是另有别个?我到底是什么?
不知为何,我懂得了思索。但这思索从没有支配过那僵硬的四肢。我仿佛与自己分裂了,四肢能有多幸福,我便能有多痛苦。
是将线儿斩断,让思索着的头脑引领着四肢,从痛苦到幸福;还是任由线儿牵着四肢跳舞,从幸福到幸福?
脱离了线儿的光芒,我便进入黑暗。不是吗?从这头脑里涌动出的思索,首先让头脑离开了线儿,因此,他才如此黑暗,如此痛不欲生。难道这还不够,一定要怂恿快活着的四肢也步此后尘?他们或会抱怨我,无论我作的是哪一种选择。
但如果线儿还在,他们又如何懂得思想,如何懂得抱怨呢?线儿断了,才有怨恨的可能。
因此,脱离线儿不仅意味着困苦,还意味着怨恨。
那么,是受真理、善良、孝义的奴役,还是冲开这一切,让自我去主宰困苦,主宰怨恨!
思索,便是痛苦的开始。我已握刀在手,只待那点儿迟来的勇力。也许上天让我得以思索,便是上天对这线儿的不同看法。上天给予我黑暗,为的是真切远方那别样的光明。
大树得以生长,得益于远方之光明的召唤,更得益于黑暗、压迫中之根茎的痛苦吸吮。”
或许,当青春只剩下日记,懂得思索的木偶会对此再作思考。但决定,总是出现在现时。或许日记,除了承载这荒唐的文字,还要凝结他主人的泪滴。
[ 本帖最后由 云起时 于 2008-6-28 10:0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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