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单上开出了一大朵鲜艳的梅花,鲜血梅花,血红血红,张开狰狞的目光,浸染了整个被褥。
到处是红色,在黑暗中,血亮的红色象一个个明亮的探照灯,在每一个可以看见的角落熠熠生辉。星星点点的扑满了整个夜床和房间。依稀听到一个声音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模糊的,简单错落的组合,也许更是随意的拼接,不能分辨,无法理解。但他似乎就在分明的诉说着什么哀怨的话题,像冥冥中的呼唤,也许就再说,“我来了,我要把你接走了。你等我很久了吧!我们终于要走了。记住,要走就要走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我感觉到一片潮湿,他像江南梅雨季节,绵延不断的缠绕住我的身体,使我欲罢不能。我感觉像有一条蛇围绕住我的躯体,我的身体一片潮湿。他是我们杯中常泡的乌龙茶,一片混沌,乌黑发亮。我不能动了,为什么我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肉,我的灵,我的一切。把我死死的按在这张开满鲜花的床上,我会被他们染红的,我会被他们同化的,我不要,我不要——我害怕漆黑的目光和红似血的眼眶。我不要被随意的变形,我不是大甲虫,我不是KAFKA。可是我感觉我正在融化,像出生婴孩满月时煮的一锅鸡蛋,在从锅中取出时还是往常的淡黄,在红色艳纸的包裹下,展开时已经面目全非,鲜红一片了。他从蛋壳一直深入到蛋白,甚至直抵蛋黄,就像这些梅花直抵我的内心一般。我无力反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夏天的冰棍在烈日下渐渐融化,瘫软在这片红色海洋里,化成血,化成丝,化成珠,化得无影无踪,就想水融化在水里,我是一滩死血,谁都无法相认。
我终于被你带走了,你血刃数人只是为了最后将我带走,你的双手浸满了无辜人的灵魂,可是你最后的目的只是为了我。你只要说一句话,我便早早随你去了。又何必呢,何必啊!你总是用沉默和伪装来代替,那些随意的笑容,有时真让我觉得恶心。
看看,到处是,到处是,你无处容身。
打开灯,在刺眼的白枳灯下,我看到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两双炯炯幽深的瞳孔,扩大扩大扩大,无限扩大,终于把人都可以吞噬。
在某一个幽深的夜里,我把我自己给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