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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近期所看的书中唯一一本由女人书写的书。
无法确切的说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有意识地抗拒一切女性书写的读物,或许事情总会经历这样的发展轨迹:物极必反。在阅读了大量的诸于亦舒安妮宝贝朱天文虹影以及一两年前都还在疯狂迷恋的黄碧云等等这类由女性作者书写的作品之后,我开始厌烦这类有着鲜明女性立场的表达方式,细腻、敏感而又情绪跳跃性强,很多时候感性思维远远超过逻辑推理,以一种似乎早已洞察人世种种的犀利语言试图囊括一切,自以为是地一阵见血,好似可以一次把该说的都给说尽,人为地将痛苦、孤独与往事的阴影无限的夸大,在自我造就的牢笼里面以一种看似平静的方式娓娓道来。如今的我早已厌倦了这样的表达,我试图要彻底和她们告别,甚而想将自我意识中所有有关女性的部分生生剥离,我想仅仅是作为一个人,而非一个女人。但一切身体力行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我依然很难全身而出,毕竟长时间接触的东西,久而久之都会沾染上一些相同的气息。如果有一天,我不会再在写字的时候时常地出现“我”这个字眼,不再说“我想”,“我感觉”,“我认为”或是“我”怎样怎样的时候,这样才算是真正超脱了自我进入一个完全自由的精神领域。
继续说回这本《写作》,几年前,我曾经在网上看过这本书的相当一部分文字,当在书店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还是很想感受一下手里切实拿着书本读它的感觉。淡绿色的塑胶质地封皮,简短的几行小字,分别用中文和法文标明作者和书名,剩下的仅是空白,淡淡的,素雅的,很有一种小资产阶级的气息,也难怪杜拉斯有那么多的小资簇拥者。
下班回来,在傍晚天将黑未黑之时,放着雷光夏的《黑暗之光》,一边吃饭一边翻着这本绿色的小书。很多女人的书都可以以这样的方式阅读,你只用去感受,无须思考。杜拉斯依然如此。我没看过太多她其他的那些大多关于情情爱爱的书,仅就这本《写作》而言,杜拉斯老年的作品,其中很多都在回味她此前的作品创作,在跳跃性的感性言语之中,讲述她在诺弗勒堡那座大房子里的孤独与写作。这是一位老妇人的絮语,也是她对自己一生创作所做的感性总结,其中不乏一些令我感到共鸣的闪光点。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一直在从事写作,一直处于思考之中,总会或多或少有着属于自己的创作感言,毕竟人同此心,且写作本来就可以作为一项技艺来看待,其中也自然免不了一些需要共同遵循的套路。以下摘录《写作》中我为之触动的言语,不得不说,我依然带着我属于女人的感性来感受着杜拉斯简洁的一生的创作总结。
1、写作的孤独是这样一种孤独,缺了它写作就无法进行,或者它散成碎屑,苍白无力地去寻找还有什么可写
2、写作是充满我生活的唯一的事,它使我的生活无比喜悦。
3、我在屋子里写作时,一切都在写作。处处都是文字,我见到朋友时,有时不能立刻认出他们。这使写作变得粗野。类似生命之前的粗野。你总能识辨它,森林的粗野,与时间一样古老的粗野。惧怕一切的粗野,它有别于生命本身又与它不可分。
4、因为书是未知物,是黑暗,是封闭,就是这样。书在前进,在成长,朝着你认为探索过的方向前进,而作者此时被书的出版击倒了;他与梦想之书的分离,就像是末胎婴儿的诞生,这婴儿永远是最爱。
5、每本书和每位作家一样,有一段艰难的,无法绕过的行程。
6、人永远不是孤单的。在身体上永远不是孤单的。
7、在我们周围,一切都在写,这一点应该有所觉察。在世界某处,人们在写书。所有人都在写。
8、写作是未知数。写作以前你完全不知道将写什么。而且十分清醒。
9、如果你在动笔以前,在写作以前,就大概知道会写什么,你永远也不会写。不值得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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