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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呆就是十年。
化验员、电焊工、钳工……
从灰到灰,
我穿过无数个震耳欲聋的黑夜。
噪音像一记耳光!
我大声咳嗽,
为了给自己壮胆;
我刻下诗行,蒙尘的墙壁上
苦中作乐的时光。
我堕落,不能彻底;
我清高,像个笑话。
我诅咒我的命运,
被它反咬一口。
少数人默然无声,形容凝滞;
更多的人如鱼得水,
把他们的小算盘敲打得哗哗直响。
哦,首肯这生活吧,
是它教会我沉思默想,是它
成全了我的黑暗。
殷汇
第一次看见山。
山前的水泥厂:一堆嘈杂再加三吨肮脏。
我拧开水龙头,秋浦河的一部分
就流了出来,伴着一只透明的小虾。
晨起爬山,弟弟在山脚下喊我的声音
被凉风远远送来。
一只蝙蝠在洞穴里的秘密
被我们撞破;更多的蝙蝠挤出来
从我家那堵红砖墙的缝隙里
像一片片破布条在昏暗的光线里舞动。
据说秋浦河每年至少溺死一个人。
我从不游泳,只在它接近干枯的河床上
捡过河蚌和螺蛳。
要跟这一切达成一种默契,不动声色地
把生活过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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