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旅人(未完成)

G.Z.D

巴别塔旅人

通向永生的第一步就是你必须死亡。
                           ——查克.帕拉纽克《搏击俱乐部》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K君了，上一次见面似乎已经是许多年前，然而我却无法确定是否真的见到他。
    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座上等待，因为他不喜欢坐吧台。对面是舞台，几把电吉他斜挎在转椅上，鼓槌和沙槌散了一地。一部破旧的卡式机放着《南部之子》。左边的墙上挂着一份艾灵顿公爵的海报，还有一张似乎是西部电影的招贴画，一个满脸皱纹的牛仔嘴里叼着硕大的雪茄，目视前方。穿红衣服的女招待站在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我无法看清她是否真的在那里。
我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年累月地坐着，K本人没有出现，也没有人捎口信来说他不会出现。女招待换了一个又一个，穿着千篇一律的红衣服。没有人注意到我。
    正当我感到不耐烦的时候，我发现对面的沙发上似乎有一封信。我不知道它在那摆了多久，也许一开始便躺在那里，也许是后来被人放下的。如果是K的信使而我没有注意到他，那么我必须为我的心神恍惚向他道歉。
    我拆开信的时候K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就是原来摆着信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我。由于灯光的原因我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就像无法确定女招待的位置一样。但我似乎可以确定他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我感觉到了他特有的散漫又自大的目光。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读着信。信是打印的，这让我怀疑它是否出自K本人。现将原文附上，因为我贫瘠的语言实在难以描述当时的迷茫和激动：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朋友。我是K，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人。你很快会了解到这两者都是虚假的，所以他们并不相悖。我在旅途中的某处写下这封给你的信，两天前我在南面上岸，这里的太阳烤得人难受，不过与我伟大的目标相比它显得微不足道。从大地另一端来的难民向我讲述了他们的故事，让我惊讶的是我从三个人的口中分别听到故事的三个不同版本：
“第一个版本符合你我原本对世界的认识。他们从那条神圣的船上离开，开始着手建造摩天的塔。三分之一的人负责规划，三分之一的人收集材料，三分之一负责塔的建筑。值得相信的是那座塔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品。据工匠们说塔有无限多层，每一层无限高。他们有意模仿博尔赫斯对通天塔图书馆的构想却有故意回避，于是塔被建成圆柱形而不是六角形。石壁光滑无比，且没有供人攀登的阶梯，工匠解释说塔的底部无限深，顶部无限高，人在塔中处于任何一点，也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移动至任何一点，所以阶梯是不必要的。我对此将信将疑，塔的结构让我想到了尼采的树。塔的内壁密密麻麻地刻着各种各样的文字，能力所限，我只认出希伯莱语，意第绪语和来自我们伟大的祖先的甲骨文。但是工匠们并不理解这些文字的含义，我征询画匠时他们也不住地摇头，原来他们只是随心所欲地涂鸦，没有想过给作品赋予什么意义。我为这些人感到悲哀，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预示了自己的命运。后来我发现当我注视其中的一个符号，石壁上的所有文字便都切换到这一种文字，变化的速度之快和秩序之严谨让人几乎无法说出它们究竟是何时开始变化；而当我闭上眼睛后再次睁开，所有的字母又恢复原样，如二进制代码一般缓缓流动。我怀疑建塔的人在塔里加入了阿莱夫，他们嘲笑我说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么多阿莱夫；而且阿莱夫是一个点而塔是一条线，包含许多点的线无疑比单纯的点更具说服力。对此我十分信服，但上帝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样长的线触犯了他老人家的权威，他觉得如果不加以节制，人们会造出无限大的面，进而是无限大的立体。而且上帝也不能容忍人们像他一样拥有视无不见的能力。于是他将塔上三分之一的图形灌入规划者的头脑，三分之一给了采购者，三分之一给了建筑师。塔的建造不了了之。人们一哄而散，其中一部分人沿着大河一路向南走，直到我与他们相遇的地方。
    “也许你已感到困倦，那么请睁大你疲惫的双眼。接下来的版本已超过你我认知的范围。一个自称从塔顶向下数第十二层管理员的人向我讲述了这个故事，我不能肯定他的身份是真实或虚假，因为如前所述，想找到塔的顶部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向下数十二层。他告诉我这座塔并不是人们建造的，它早在那次致命的灾难前便已矗立在浩瀚的平原上，一砖一瓦饱经风霜的痕迹是最好的证明。这座塔来源于上帝对自己能否造出自己搬不动的石头这一问题的思考，他发现自己无法战胜悖论，这有损他的威严，于是便建造了这座无限长的塔，借此向世界宣布他的本领其实还是很大的。当人们在这里登陆时，他把塔作为礼物赠与船的伟大的建造者。人们选出了最优秀的人担当每一层塔的管理员，我面前的这个人骄傲地宣称他就是其中一个。不幸的是智者仅为少数，愚昧无知充斥着大多数人的头脑。他们理解不了塔的博大精深的内涵，便主观地认为它由前人所建，是对上帝权威的亵渎和挑战。这些痞子们以他们特有的方式不断地侮辱塔，起初是在塔边上大小便，围着塔基跳些稀奇古怪的舞蹈并口出污言秽语；后来胆子大了，便随意篡改石壁上的符号，还往塔里扔火把，一位可敬的而且是可怜的管理员由于一时疏忽而被他们抓住，砍掉了从左边数起每逢偶数的手指，‘这位不幸的管理员就是我’，他说着，把他残缺不全的手展示在我眼前。这个可怜人的叙述已经带着哭腔，他说，再后来，小规模的挑衅演变成公然的进攻，那些‘流氓恶棍，最凶恶最野蛮的人’在大众面前殴打管理员，并在短短三天时间里拆毁了塔，残砖断瓦将整个平原覆盖了三层。后果可想而知，远行归来的上帝看到人类如此不尊重他的馈赠，一怒之下混淆了人们的语言，他对这惩罚并没有多加考虑，因为塔的符号已足够装满这些可怜人的脑袋，并不需要为此费神。‘一切都是必然，这些混蛋遭到了他们亲手毁灭的真理的惩罚’，这是那位可敬的，身份不明的管理员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昨天刚刚写的..还没写完..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但明天就要上学鸟过三天才回家= =..所以把没写完的发上来先..请前辈们多多批评指正^^

Bernhardt

太“博尔赫斯”了，而且只是形似而不是神似……实在不能算是上乘。

G.Z.D

TAT没人给点具体意见么...

mu

嗯，现在不敢碰这样的题材了，写着写着会觉得莫名其妙。
这篇语言很现代啊。我没有读完博尔赫斯，不知道这个题材是不是从博尔赫斯那里借用的？不过蛮喜欢“因为塔的符号已足够装满这些可怜人的脑袋”这个理论，那么塔本身就是混淆人们的符号，我觉得很新颖。
一些词汇实在太遥远了，比如“阿莱夫”。提醒一下：这样写下去也许不会有太大效果，如果在想象中，站在一个异国的土地上还写着一个异国的故事，恐怕最后就会莫名其妙（这个问题的确很棘手）……不过继续加油！

Moderato

塔啊塔啊..
说到塔,我满脑子dark tower.. - -||

G.Z.D

最近又出了个<巴别塔之犬>..流行的趋势真可怕啊= =...

G.Z.D

原帖由 牧场看守人 于 2007-10-7 01:37 PM 发表
嗯，现在不敢碰这样的题材了，写着写着会觉得莫名其妙。
这篇语言很现代啊。我没有读完博尔赫斯，不知道这个题材是不是从博尔赫斯那里借用的？不过蛮喜欢“因为塔的符号已足够装满这些可怜人的脑袋”这个理论，那么 ...

是读了一晚上博尔赫斯(第四五次了= =)之后有感而发的..借用了<通天塔图书馆>和<阿莱夫>但只涉及一点不敢直接用...
昨天晚上躺着突然又想到这种结构实在类似<罗生门>但当初根本没想过要模仿..写着写着就变这样了= =...
现在写篇小说要回避的东西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