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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打个赌,将来,这位诗人的成就会比论坛上的其他诗人更持久,当然,其具体结果未必是诗,因为他的才华过于雄伟,估计戏剧或长篇的巨著更适合一些,不过,究其最终,他依然有一个比论坛其他人更宽广的道路去发展。他可能会犯错,但他的道路比很多人要美好。
我写给彩衣的文中曾说,有种人,是人中最诚挚,最憨直的,所以他选择的道路,只可能是那种真正“深邃动人得理解了生活,并因此写出令世人心碎的作品”的道路,这是一条真正的宽广的无限的道路。
我曾用一个词描绘这样的道路所采用的语言,“白开水”,白开水绝不是语言没有魅力,绝不是语言没有华丽,没有修辞,错了,这位作者的语言,可以形象得代表了我说得“白开水”。
说实话,我的术语,“白开水,描述的不是语言的华丽与否,“白开水”描述的是一种语言的意向。个性纯真,憨直,刚正的人,语言自然有种浑朴在里面,就象这些小兄弟,他的语言你们去琢磨,他的语言有没有现代派诗人那种古怪的做派呢,那种有意背离生活规律,有意背离生活常识的古怪之处呢??
和论坛的其他人比起来,他的语言的总体意向直白得多,他没有玩弄那些古怪的词句。
我们引用一下assking的诗句,作一个对比,就可以看出这位作者的浑朴在哪里?
请看 车窗外的农村,
在红砖上建立。
华北平原的肌肤,
是她饥渴的土地。
树木艰难的和大气交换着生命,
像一朵朵硕大的肺。
在肺里凝结的血液,
是这里唯一能用思想推理出来的水。
无论就其意向、语言主动靠近的风格,assking的天性都与这些兄弟决然不同。在这位兄弟看来,也在我看来,这是古怪的:
“树木艰难的和大气交换着生命,
像一朵朵硕大的肺。
在肺里凝结的血液,
是这里唯一能用思想推理出来的水”
就语言讲,这些语言是好的,但是“什么是能用思想推理出来的水”呢???这不是在强词夺理,这是在指明到底什么东西横亘在assking与风陵之间,到底什么东西横亘在“牧人”与“风陵”之间。
无疑,单单就语言而伦,assking的诗,甚至不必再去看是不是有更高的意境和美,但这两句,已经有足够看头了,难道不是嘛??也许我们把其他句子全抽掉,我们光看这两句,也有得看了。这就是现代诗人最软弱和最脆弱的地方,(我不是说assking,只是论述一般情形),当然,也是他们最值得赞扬和最渴望去作的地方,现代派诗人似乎觉得难以忍受平淡无奇的语言风格,他要在每一句里都有足够的“惊奇”,他很难忍受一句话平淡无奇,几乎没有“格外之美”,他就觉得自己的水平是平庸的,可笑的。这暴露了什么?这暴露了他们的才华的软弱,暴露了他们对语言的焦虑,反衬出他们在把握文学更高的使命中的“徒然的空虚”。
借用assking的一句话:
平淡是可耻的,
因为不美,
不美就没有意义,
没意义就须用晦涩的语言去粉饰太平。
这就是现代诗人所走的道路的一个特色,如果这个特色再加上他们对文学的使命的理解,注定他们会更倾向于徒劳无益得摆弄文字之美,即,使其哪怕在一个句子之内,也要建立“有看头,有嚼头”的美,这就是我说,现代派诗人的道路,很容易沦亡为 “文字的建筑”,他仅仅用文字作文砖瓦,来砌一坐雕塑。
这样的语言风格,追求的是什么?是背离生活逻辑,背离生活真实,就其个性来讲,无疑,他有故弄玄虚的嫌疑,自然,这个嫌疑,仅仅在与更浑朴的人相比时,才显现出来。
如果大家仔细看,会发现风陵兄弟的语言,几乎和老祖宗的语言没有区别,只是比他们更现代,更白话一些,对不对?他的个性之浑朴和质朴,简直是力透纸背,他的整个诗篇的语言,实在没有一点点让人觉得稀奇和惊异的地方,特别是和assking相比,可以说风陵,即使想去玩弄这些古怪的东西,估计也难以作道。
这就是我说的“白开水”,因为它和人们常喝的东西一样,它走的是真正的生活道路,它没有背离生活逻辑的地方,它比生活中的纯粹白话要高,但它的灵魂依然是合于生活逻辑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大家读完了,语言上虽然华丽,但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古怪和荒僻。
这就是白开水,即,它没有求助于第一时刻就打动人,(现代诗人则似乎力求在每一句里都立刻让你惊奇和有嚼头),它安详得用一些不让人惊诧的语言,组成了更高的东西。即我说的“浑朴的语言风格,迫使它转向了更高级的文学道路”,即通过文字表达的内容本身造就更高的意境和美之所在。
去读风陵兄的这些诗,你不会在意说它的那个句子特别古怪,相反,到最后你根本记不住它的句子,它的句子的主要意味就是这样的,它决不第一时间就让你产生骨鲠在喉的感觉,它不求让句子之美震撼你,它求的是,让回荡在整个句子内容之上的那种整个气势磅礴的抒情,震撼你,感到你,激励你,雄辩也罢,抒情也吧,他真正着力之地不是句子,而是更高事物,更高的东西,他渴望你记住的是,那回荡在他诗中那荡气回肠的雄辩的火焰,那思想的火光,以及他真正渴望你能够领略和记住的“思想”。为此,他使自己的语言,先成为最容易理解的,即决不背离生活真理和规律的,决不与生活对抗的,而把一切绝胜之所在,寄于更高之地。
我说过:这样的道路,需要真正的伟大的才华,否则,“白开水”上建设世界的伟大天堂,将是可笑的幻想,必须有真正的伟大的才能支撑,才可以使用白开水,因为白开水是使它的天堂通往人世的必然道路,他必须使自己的语言和道路保持通向更广阔的人,所以,他才不会也不愿意采用那些稀奇古怪吊诡的语言,他渴望的是,让每一人都首先能晓畅明白,首先能够进入这个天堂的入口和世界,而他的真正的伟大建设,不是这个白开水,而是用这些白开水泼就的恢弘的殿堂,这个殿堂,真正感人和动人之处,是因为它是建立对世界和生活的真正动人而深邃的理解,它给出来了很高的很动人的对生活的理解,远远高于人们的理解,而这些理解并不是稀奇古怪,完全不在人们的视野和思想范围内的,相反,这些事物都是人们思索和感受到的线索,只是它理解的无疑更进深邃动人,由它搭建的这个宏伟的殿堂,自然就显得:崇高,深刻,壮丽,宏位,富有深邃而动人的魅力。
实际上,一切都是浑然一体的,一个浑朴的人,展望着高远的事物,领略着尘世深刻动人的美,他不屑于把自己的语言弄得费解,他渴求讲述和使人记住的不是语言本身,而是那些他领略来的深刻动人的生活的美,所以,他不会去把语言弄得古怪,因为他深知,如果在语言里作弄这些屑小之举,无疑,将深刻的影响自己所描绘出来的伟大殿堂的信仰和光荣。
实际上,你们可以想一想,如果我们用assking的类似语言,去阐发一个恢弘的动人的世界,这样阐发出来的世界,大家信不信呢?首先,一接触到这样的语言,我第一个也就不会去信他描绘出来的伟大天堂了,当然,我可以相信他勾勒出来的美丽的景致和美丽的诗意,但,我不会信任他会勾勒出那种真正的恢弘和壮丽的庄严之物,因为,这些句子的那种东西,使我怀疑他能否做到“拥有严肃的真诚”,而如果没有那种严肃和严峻的真诚,没有一个人会去信任他宣传的那种伟大的殿堂,这很明显。
耶稣的用语,也有隐愉,也有华丽和无边的丰美,但,他的语句依然是“纯朴的”,即,对于生活规律和生活逻辑而言,依然是纯朴的,他关于“不要忧虑吃什么,穿什么”的话是多么优美动人啊,里面用了多少隐谕啊,对不对,但是他的话,依然是“纯朴”的,因为他渴望使人们理解,这就是“白开水。”
我们试着来想一下,耶稣用着这些真挚的纯朴的话,达到了什么样的至高的境界啊,那些庄严的崇高的富有诗意的语句,是如何一个接一个得从他的心里出来的呢??
这是一个例子。如果我们把耶稣的那种语言的“纯朴”性,更换成现代派诗人的那种猥琐脾性,看看,如何能够抵达这样的高度啊??
先不说别的,我们只想象一下assking兄的语言风格,用这样的风格写出同样的福音语句,请问,有几个会相信福音书的庄严呢??没有一个!!!为什么??因为,即使大家再愚蠢,依然能从最神秘和最细微的地方,感受到,某些东西永恒阻遏了 通往庄严的道路,因为我不信这样的诗句中的那个个性,有足够的严峻和诚挚,可以到达“崇高的境界。
这是很明显的了。牧人兄曾说托尔斯泰语言如何如何,其实,托尔斯泰的语言,也是我说的”白开水“,伟大的白开水,不去背离生活的常识,规律,不去有意识得扭曲背离生活逻辑,看起来好像语言没有那么多花招,(不是华丽),而是绝不再这方面耍花招,不去想构造什么这样的语言意向“思想推理出来的水”,只是一门心思的集中在更高的目的上。《战争与和平》中,无疑,有很多地方达到了很高的很崇高的地方,意境之庄严和壮丽,已然如天空一样浩淼。请问,用assking的语言风格去演绎类似的这些段落,人们还能否信任这个意境的崇高呢??
所以,白开水的道路信徒,其实都是那些最有才华,展望最为遥远,渴望最为恢弘的人,因为他们渴望的终点,不是类似于“牧人”或 “assking”兄,这样寻常语言美和诗意美的人,他们渴望的终点比寻常的诗歌和寻常的文学成绩,要恢弘和盛大的多,所以,他们才在一开始,根本不打算计较什么语言,但是,对于另外的人,估计很早就开始着手,琢磨着如何把语言写得更好了。而且,白开水的信徒们,为了他们渴望到达的那种境界,渴望他献给世人的那些东西获得人们的深刻信任,他们一开始就严肃和纯朴,他们一开始就不会选择那种有意背离人们的生活逻辑,有意远离他们的生活意向的风格,他一开始就深深浸透着“囊括人们的生活和道路”的意识,一开始就呈现出浑朴和质朴的追求,他竭力避免使自己的语言染上“屑小的伎俩之气”,相反,他宁愿使自己的语言更傻,更笨,更简单,更直白,也不愿意这些语言显得那么“玄妙,不可理解”,因为,他们展望的是大事物,大世界,而非眼前这些可笑的“文学声音”,这些可笑的“诗歌才子”的声誉。
白开水的信徒,将以自己真正的对生活和世界的深邃动人的理解,建设出宏伟的殿堂来,说实话,风陵兄的才华,不会局限在诗歌里,诗歌也不是他的才华的归宿,写诗,他很可能写不过assking,但是,只要他不受阻碍的发展,把自己对生活的思考和观察,扩展到更深邃广博的世界里去,他迟早有一天,比assking 兄写出更让人惊叹的东西,我们可以打赌的。assking也许会成为一个天才的抒情诗人,但是他大概依然是人的命运和人的道路上的偶然者,即,几百年以后,人们可以把他看成是诗人,人们会觉得他的诗句迷人了,但是一但到了生活中,人们生活起来时,人们不会思念assking,也不会想起他,但有一天也许人们会在生活中思索 风陵兄的,思念他的,因为他的作品和成就,对人的道路和人的命运,人的生活来说,不是装饰品,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挥之不去的。
文学中历来有两种力量和魅力来源,一,纯粹语言才华的美,这是偶然的,对于人的命运是偶然和边缘的,人们以后不会因为生活和道路而去思念它,因为它的魅力仅仅在于把事物描绘得美而玄妙而已;二,对人的道路、人的命运、人的生活的深邃动人的理解所产生的美,这样的美,是人的道路上必然的,绝对主流的,人们将永远思念这样的美,只有这样的美,才会在人的生活中被人思念,被人牵挂,被人以心碎或者悲痛来纪念.....而无疑,历史最后的声誉,是属于后者的。
风陵兄,不必在乎什么“语言不美”,在我眼里,这样的语言才是大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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