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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名人那些爱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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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9 19: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gey832 于 2008-12-14 19:55 编辑

萨特和波伏娃为何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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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保罗·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娃是本世纪法国最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和大作家。他们两人的名字在今天早已远播全球,而且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他们二人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更是人们谈论的焦点。其中最有争议、也最有独创性的就是二人终生生活在一起,但绝不去履行结婚手续。然而,尽管如此,谁也不能否定他们两人比好多夫妻更像夫妻,他们是恋人、是朋友、是战友,当然也是同志。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故事?他们究竟给我们的时代带来了什么影响?下面这篇选自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世纪姻缘》的文章,会让我们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1929年夏日的一天,西蒙娜经马欧的介绍,认识了萨特。

  他们两人很快就单独约会了。每天清晨,西蒙娜只要能溜出家门,就一定要去见萨特。他们在一起谈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朋友、书籍、生活、前途……长久的散步和漫长的谈话让他们彼此欣喜不已。

  在夏天巴黎的风景下,一男一女在走着,谈着。男的个子矮,结实,戴一副教师眼镜,右眼受过伤,他总是在笑。女的个子高,瘦长。男的就是萨特,女的就是波伏娃。

  萨特后来回忆了第一次见波伏娃时所留下的印象:“我认为她很美,我一直认为她美貌迷人,波伏娃身上不可思议的是,她既有男人的智力,又有女人的敏感。”

  波伏娃后来也同样说过:“我和萨特的关系是我一生中不容置疑的巨大成就,三十多年来,我们只有一次在就寝时是不和谐的。”

  他们的恋爱的确是谈出来的,是思想上的共振,以及感觉上的共鸣。

  萨特从十岁起就写了故事、诗歌、随笔、警句、双关语、民谣和一部小说。他一直对他遇到的姑娘们说,她们也应该写作。他说一个人只有创作虚构出来的作品,才能避开生活中的遭遇。而且他决不想成为一个有妻室的人,他决不结婚,决不会过安定的生活,决不会用财产填塞他的一生。他只想周游世界,积累对他的写作有好处的种种阅历。

  西蒙娜在理论上也喜欢过冒险生活、耗费精力和一切过激行为。对她来说,大学毕业就意味着自由,从家庭中走出。但她从未想到她是一个天生的作家。十八岁时,她写了一部小说的开头几页。小说写的是一个十八岁少女终日关心的事情是保护自己免遭他人纠缠。

  西蒙娜开始喜欢上萨特了。原因是萨特在一直不停地思考,从不把一切事情视为理所当然。他还告诉她,她应该坚持她个人的自由,应该保持好奇、坦率、真诚,做些与写作有关的事。萨特只比她大两岁半,但他的老练成熟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和她追求同样的目标——写作,而且他还赞美了她的容貌。

  可是,西蒙娜毕竟是一个女性,她认识到,对一个姑娘和她受的教育来说,婚姻是不可避免的。也就是说,一个女人应该结婚。但萨特却绝对讨厌婚姻生活。

  当他们的恋爱在进入实质阶段时,萨特喜欢对西蒙娜说:“我们的结合是一种本质上的爱。”这意味着,他们都可以体验偶然的风流韵事。他同时也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会持续不衰,她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仍不能取代和其他人的短暂约会。

  他们两人已充分认识到,他们是属于一类人,当然,问题在于如何避免与他人短暂风流后的懊悔和嫉妒之类的情感。

  萨特比波伏娃大近三岁,生于1905年6月21日。他很小就显示出不同凡响的天才。四岁就能读书。六岁时就读高乃依、伏尔泰、雨果的作品,甚至还读很艰深的《包法利夫人》。五岁时就戴上了近视眼镜。十岁开始写作。十九岁时考入巴黎大学师范学院,主修哲学。

  他第一次参加教师资格考试未能通过,翌年(1929年)他准备再度应试。而就在他真正地死记硬背、准备上考场时,马欧带来了一位对莱布尼兹哲学了如指掌的姑娘,西蒙娜·德·波伏娃,她也是巴黎大学师范学院的学生。

  萨特永远忘不了他与西蒙娜初次见面的这一天,这天是星期一,复活节假日之后的第一天。

  接下来,萨特通过了这项竞争激烈的考试并名列榜首。此后,他先在中学教书,后去大学任教。可以说他在成功之路上一帆风顺。直到1944年,他在巴黎与教学最后告别,开始了他名扬全球的时期。

  萨特于1931年服完兵役后,即受聘在勒阿弗尔当了教师。西蒙娜那时在马赛的一家公立女子中学任教。勒阿弗尔如同乡村一般,很闭塞,离马赛乘火车需要二十个小时。西蒙娜惶惶不安,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分离。

  萨特建议结婚,但他明确指出,婚姻的俗套将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一致认为,表现得和他们的信念一致是合乎道德的,并认为独身状态理所当然。他们两人都感到只要二人永远相爱并生活在一起就够了,这就是婚姻的本质,而勿需去办理什么手续。同时双方都保留一个空间,只能使双方的感情更加深入。的确,他们的恋情越来越深入,变得更为相互需要,他们决定彼此决不分手。他们考虑的只是短暂的分别,而不是非常孤独的逃避。西蒙娜写道:“我们不发誓永远忠诚,但我们的确同意延迟任何分手的可能性,直到我们相识三四十年的永远的年代。”

  萨特教书的城市勒阿弗尔是灰暗的、多雨的工业城市。西蒙娜在马赛,朋友们在巴黎。他感到孤单寂寞。然而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萨特将自己投入写作和如饥似渴的阅读之中。西蒙娜在马赛一边教书,一边用眼睛盯着邮箱和日历。她在盼望萨特的来信,以及学校赶快放假。同时,她也埋头写小说。

  假期是美好的日子。学校一放假,萨特和西蒙娜就跳上去巴黎的火车,去双方的铁路终点站等候,然后一起去找一个旅馆。他们在一起无所不谈,谈所读的书,谈思想;他们试图创造出他们自己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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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20:12 | 只看该作者


今天看到的是外国名人的婚恋故事



安徒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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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徒生(1805—1875),丹麦著名童话作家,他给人类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但他在爱情的道路上却屡遭挫折,始终没有享受到爱情的幸福。

  早在17岁那年,安徒生结识了一位名叫伊尔夫的翻译家,伊尔夫很喜欢聪颖勤奋的安徒生,全家人对他都很热情,尤其是伊尔夫的女儿亨利蒂对他更是关怀备至。

  后来,伊尔夫和他的老伴不幸双双亡故,就剩下亨利蒂带着年幼的弟弟生活,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很深。为了让弟弟开阔视野,亨利蒂曾带着弟弟去意大利、西印度群岛和美国旅行,不幸的是,她的弟弟在途中被黄热病夺去了生命,亨利蒂悲痛欲绝,回到丹麦后终日郁郁寡欢。安徒生的心情也和亨利蒂一样难受,他几乎天天来看望亨利蒂,宽慰她,与她分担精神上的痛乱在患难中,他们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几年后,亨利蒂因思念亡弟,决定要到弟弟的安葬处去凭吊,乘上奥斯特里亚号轮船就启程了,安徒生特地赶来与她送别,并盼望她快去快回。

  谁知过了不久,报上刊出一则消息,说奥斯特里亚号船在大西洋中失火烧毁了。安徒生看到这个消息后,为亨利蒂的安危日夜操心,暗暗祷告自己心爱的人能幸免于难,安全返回。但善良柔弱的亨利蒂一直没有音讯,绝望的安徒生写了一首《悲悼她》的挽诗,诗中充满了悲痛和怀念:

  你是我的姐姐,勇敢而同情。

  当我被人践踏之时,你曾经沉静地扶起了我的灵魂。

  当我觉得要沉沦之时,你深知我心——使我超升。

  在我的胸中你比我自己更值得珍重。

  此后,安徒生常常彻夜不眠,苦苦思念着亨利蒂,他幻想着奇迹能从天而降:亨利蒂会突然回到他的身旁。但是,亨利蒂永远没有回来,安徒生心头的创伤难以平复。

  直到1830年,安徒生旅行到裘兰特时,才又爱上了一个富家姑娘。他真挚地爱着她,觉得眼前又展开了一幅新的生活画面,充满了希望。谁知,薄情的富家姑娘看不上贫穷的安徒生,她抛弃了他。安徒生又一次落到了痛苦的深渊。

  后来,安徒生有一次在去维罗纳的路上,坐在车上睡着了,直到车外一阵女人们的吵嚷声才把他惊醒。原来,是三个姑娘要中途搭车,而车夫认为他们出的价钱太低,不让她们上车。安徒生得知后,答应车脚费由他来付,车夫才同意了。上车时,车夫跟姑娘们开着玩笑:“唔,上来吧,你们遇到了一位外国王子!”

  三个姑娘惊奇地望着这个相貌丑陋的好心的男人,大姐叶琳娜。瑰乔莉认出了眼前这个谈吐不凡的人是写了无数瑰丽诗篇的安徒生,她早为他那神奇的想象所倾倒;现在,她,为他那善良美好的心所折服。下车时,她再三邀请安徒生天亮时到她家去。她已悄悄地爱上了安徒生。

  第二天,安徒生如期赴约,他走进叶琳娜。瑰乔莉家豪华的别墅,叶琳娜已焦急地等候多时了。她向安徒生吐露了心中的爱情,并表示了自己的坚贞和不可动摇的信念。安徒生虽然也喜欢这个漂亮纯真的姑娘,但他还是拒绝了她。因为此时他的心中只有童话,容纳不下别的东西,他只能告诉叶琳娜:“我的爱情在童话里。”说完,他退了出来,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叶琳娜,但他终生怀念着她。

  安徒生临终时,对一位朋友讲起了这件事:“我为我的童话付出了一笔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法估计的代价。为了童话,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到了1845年,安徒生已是40岁的人了,可他还是孑然一人。圣诞节的夜晚,家家户户都点亮了圣诞树,笑语欢声,好不快乐。而安徒生却躺在柏林那冷清的客窝里,享受不到与亲人们一起欢度佳节的快乐。正当他寂寞难耐之时,在哥本哈根相识的瑞典女歌星林德登门来看望他。林德带来了一棵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安徒生高兴得象个孩子似的将圣诞树点亮,林德坐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促膝谈心,亲密得象姐弟一样。安徒生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愉快、最幸福的时刻。

  后来,林德又邀请安徒生一道去她的德文教师家里作客,他俩并排坐在林德的专用马车里。这是一辆四轮马车,华丽异常,几乎全柏林的人都认识这辆车。当马车从大街驶过时,人们都向安徒生投以羡慕的目光。

  到了教师家里,林德介绍说:“他就象我们的亲爱的弟弟!”并且把安徒生的手握在自己柔嫩的小手里抚摸着,安徒生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心里非常爱慕这位热情温柔的女歌星。

  过了些时候,安徒生和林德又在英国相会了。安徒生是旅行到这里的,听说林德正巧在此演出,他立即跑到剧场去找林德,但看门人不让他进去,推说不知道有林德这个人。

  安徒生无奈,只得留下一张写有自己住址的名片,懊丧地转回去。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林德的来信,林德仍然亲热地称呼他“弟弟”,并在信中注明了自己的住址。安徒生读信后,惊喜万分,立即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林德住处而来。

  到了林德住处的门口,只见有许多人闹哄哄地聚集在那里,安徒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打听,才知道那些人是为了要看看这位“瑞典夜莺”的美貌,可林德就是不出来,那些人只得叹息自己没有眼福。

  忽然,门开了,林德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原来他从窗口看见安徒生来了,就特地亲自跑出来迎接。林德紧紧地握住安徒生的手,象姐姐像亲热地打量着他;然后将他迎进屋去,而对旁边那么多围观的人仿佛没有看见。

  林德和安徒生亲切地谈了许久,并且说每次自己演出时,都要送给安徒生一张票,请他来观看。

  林德结束了在英国的演出,又启程到美国去了。后来,安徒生有许多年没有看见她,也没有通过信,因为他们两人都是过着旅行式的生活,今夭到东、明天到西,没有固定的地址,无法通信联系。等到再一次在维也纳相见时,林德的生活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而安徒生却还是老样子,孑然一身。

  他们两人虽然最终没有成为眷属,但那种真挚的友谊和姐弟般纯洁的爱是很感动人的。所以,当时一位年轻的艺术家专门为他俩雕塑了半身塑像。这两件艺术珍品陈列在哥本哈根城的博物馆里。

  安徒生虽然屡次失恋,但仍潜心写作,从不停笔,他一生留下了一百六十多篇美妙的童话,深受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安徒生曾经说过:“我是一个流浪诗人。我是一个年轻人,生着浓密的、卷状的头发,脸色黝黑。我的蓝眼睛几乎无时不在笑,因为我无忧无虑,尚未堕入情网。我惟一的工作,就是给人们制造一些小小的礼物,做一些不重要的只要能但我那些亲近的人快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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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9 20:17 | 只看该作者
夜行的驿车

康 · 巴乌斯托夫斯基


在威尼斯古老而龌龊的旅馆里,根本找不到墨水。在这种地方要墨水干什么呢?用它给旅客们记那些敲竹杠的帐目吗?  

不过,当汉斯.安徒生住在旅馆里的时候,在一个锡制的墨水瓶里还剩下了一点墨水。他开始用这点墨水写一篇童话。但是这篇童话眼看着一会儿比一会儿白下去,因为安徒生已经往墨水里掺了几次水。不过仍旧没能写完,于是这篇童话的欢乐的结尾就留在墨水瓶底里了。  

安徒生冷笑了一下,他决定他下一篇童话就叫做“留在干涸了的墨水瓶底里的故事。”  

他爱上了威尼斯,把它叫作“凋零的芙蓉”。  

在海上,低低的秋云飘动着。运河里污水汩汩地流着。冷风掠过十字街头。但当太阳冲破乌云的时候,墙垣的绿霉下边便露出蔷薇色的大理石来,于是窗外便呈现出城市的景色,跟昔日威尼斯大画家卡纳列托的画一样。  

不错,这座城虽然有点忧郁凄凉却仍然非常美丽。但安徒生为了要游历其他城市,已经到了和它告别的时候了。  

所以当安徒生派旅馆的茶房去买到维罗内去的夜行驿车票的时候,并没感到特殊的惋惜。  

这个茶房和这家旅馆正好相配——懒洋洋的,总是略带醉意,并且手脚不稳,但却生就一副坦率而天真的面孔。他一次也没整理过安徒生的房间,连石板地都没扫过。  

红色天鹅绒的帘子里,时不时飞出一群金黄色的蛾子。洗脸只好用那一只破面盆,面盆上画着几个胸部丰满的洗澡的女人。油灯坏了。桌子上摆着一盏沉甸甸的银烛台,上面插着一段油烛头,权代油灯。这盏烛台大概从替善时代起就没擦过。  

从底楼小饭馆里冒出一股烤羊肉和大蒜的气味。一群年轻女人,穿着用破绦带马马虎虎系着的天鹅绒胸衣,整天在那儿大笑大闹,吵得人头昏脑胀。  

女人们有时互相揪住头发动武。当安徒生偶尔从这些打在一起的女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就停下步子,赞赏地望着她们散乱的辫子、怒得发红的脸庞和燃烧着报复光芒的眼晴。  

但是最迷人的当然是流在两颊上的像小钻石珠似的气恼的眼泪。  

女人们一看见安徒生便平息下来。这位消瘦的、风雅的、鼻子细巧的先生,叫她们感到不好意思。虽然人们都恭恭敬敬地叫他做“诗人先生”,但她们都把他当作一个外路的魔术家。在她们看来,他是一个古里古怪的诗人。他身上的热血并不澎湃。他不和着六弦琴吟唱那些使人断肠的船夫曲,也不轮流向每一个女人吐露爱情。只有一次他把插在纽扣孔上的一朵绯红的蔷薇拿下来送给一个洗盘盏的奇丑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还是个瘸腿,走起路来好像一只鸭子。  

茶房去买车票的时候,安徒生急忙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幔,正好看见茶房走在运河畔,一路吹着口哨,趁便还捏了一下一个卖虾仁的红脸蛋女人的乳房,因此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后这个茶房站在运河的拱桥上,聚精会神地试着把吐沫吐到半个空蛋壳里,吐了好半天。蛋壳就浮在桥桩旁边。  

他终于吐到了蛋壳里,蛋壳沉下去了。然后这个茶房走到一个戴破帽子的小孩子身边。这孩子正在钓鱼。这个茶房坐到他旁边茫然地盯着浮子,看什么时候能钓上来一条游荡的鱼。  

“噢,天哪!”安徒生绝望地道。“难道今天我竟因为这个胡涂虫走不成了吗!”  

安徒生用力敞开了窗子。玻璃震得这样响,连茶房都听见了声音,抬起头来。安徒生举起双手,愤怒地摇了摇拳头。  

茶房从孩子的头上抓起那顶破帽子,兴高采烈地向安徒生挥了挥,然后又往孩子的头上一戴,跳起来拐个弯就不见了。  

安徒生大笑起来。他一点儿也没生气。连这些逗乐儿的小事情都使他的旅行欲一天比一天增强起来。
旅途上总会遇到一些意料不到的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狡黠的女性的流盼在睫毛下一闪,什么时候在远方会露出陌生城市的塔尖,在天际会出现重载船舶的桅杆,或当你看到狂吼在阿尔卑斯诸峰上的大雷雨时,会有什么样的诗句在脑中涌现,谁的歌喉,会像旅人的铜铃般对你唱起述说含苞待放的爱情的小调。  

茶房买来了驿车票,但找头没拿出来。安徒生抓住了他的衣领,客客气气地把他拉到走廊上去。就在那里,开玩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脖子,于是他顺着摇晃的楼梯,两级并着一级地飞跑下去,一面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驿车走出威尼斯时,天空开始点点滴滴地落起雨来。夜已降临在这泥泞的平野上。  

车夫说一定是撒旦想出来的主意,让从威尼斯到维罗纳去的驿车在夜间出发。  

乘客们也没有搭腔,车夫沉默一会儿,生气地啐了一口,然后警告乘客们说,白铁灯里那段蜡头点完了再没有了。  

乘客们没理会。于是车夫开始对他的乘客们是否有健全的判断力怀疑起来,他添上一句说,维罗纳是个偏僻的地方,正派人在那里没有事情好作。  

乘客们知道这是胡说八道,但是谁也不愿去反驳他。  

乘客一共只有三个人:安徒生、一个上了年纪的阴沉沉的神父和一位披着深色斗篷的太太。安徒生忽而觉得这位太太很年轻,忽而又觉得她上了年纪,一会儿觉得她很漂亮,一会儿又觉得她很难看。这都是车灯里的烛头在作崇。它随心所欲,每次把这位太太照出来的样子都不同。  

“把蜡头吹熄好不好?”安徒生问道。“现在用不着。等到需要的时候没有可点的了。”  

“意大利人永远不会有这种想法!”神父提高声音说。
“为什么呢?”  

“意大利人就是没有先见之明。他们总是在事情已经无可挽救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大喊大叫起来。”  

“看来,”安徒生说,“大法师,你一定不属于这个浅薄轻佻的民族了。”  

“我是奥地利人,”神父怒冲冲地回答说。  

谈话中断了。安徒生吹熄了蜡烛。沉默了片刻之后,那位太太说:“在意大利的这一带,夜间行路最好不点灯。”  

“车轮声人家也会听见的。”神父反驳说,并且又大为不满地添上一句:“太太们旅行理应带一个亲戚,路上照应照应。”  

“照应我的人,”太太回答说,并且调皮地笑了起来,“就坐在我的身边。”
她指的是安徒生。为此,他摘下帽子,向这位女伴致谢。  

蜡头刚一熄掉,各种声音的气味就强烈起来,好像因为手的消失而感到高兴似的。马蹄声、车轮在沙砾上滚动的沙沙声、弹簧的嘎吱声和雨点敲打车篷的声音,更加响得厉害了。从车窗里袭进来的潮湿的野草和沼泽的气味也更加浓重了。  

“真奇怪!”安徒生说。“我以为在意大利会吸到橙树林的气息,但闻到的都是我们北国的气味。”  

“这马上就不同了,”太太说。“我们正在抓一个小丘。上面的空气要暖和些。”  

几匹马步子放慢了。驿车真的在上一个不大陡的小山冈。  

但夜色并未因此而变得亮些。相反的,道路两旁都是老榆树连绵不断。在茂密的树枝下,是一片悄然的幽暗,让人勉强能听见它与树叶和雨点的低语声。  

安徒生放下了车窗。一条榆树枝伸进车里来。安徒生摘下几片树叶留作纪念。  

他跟许多想象力活跃的人一样,有着在旅途上搜集各种小东西的癖好。这些小东西有一个特点:能使他回忆起过去,重新唤起他——安徒生——在拾起随便一块镶嵌画的碎片、一片榆树叶或一声小小的驴蹄铁的那一瞬间的心情。  

“夜!”安徒生自言自语说。  

现在夜的黑暗比阳光更使人感到惬意。黑暗让他安静地思考一切。而当安徒生想得厌倦了的时候,这黑暗常常帮助他编出各种他自己作主人公的故事来。  

在这些故事中,安徒生总把自己想成是一个漂亮、年轻、生气勃勃的人。他总是毫不吝啬地把那些多情善感的批判家称之为“诗之花”的令人陶醉的字眼把自己点缀起来。  
事实上,安徒生却长得非常难看,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又瘦又长。而且怕难为情。两手两脚活像用绳子吊着的木偶的手脚一般晃晃荡荡。这种小木偶,在他的故乡,孩子们叫作“罗锅儿”。  

在这么一副尊容,本来就别指望女人们的青睐了。但每次年轻妇女们在他身旁走过,就好像走过一根街灯柱子旁边的时候,他心里总感到有点委屈。  

安徒生打起瞌睡来了。  
  
他醒来时,首先看到一颗绿色的大星。它正在大地上空荧荧闪烁。看来夜已深了。  

驿车停着。外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安徒生仔细听听。是车夫和几个中途拦住驿车的女人在讲价钱。  

这几个女人的声音是那样柔媚、那样清脆,因而这场悦耳的讨价还价,极像往日歌剧中的宣叙调。  

车夫因为她们出的价钱太低,不同意把她们搭到一个看来是非常小的市镇去。女人们争先恐后地说,钱是她们三个人凑起来的,多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好啦,好啦!”安徒生对车夫说。“要那么多钱简直是蛮不讲理,我给添足就是了。您若是不再侮辱客人,不再胡说八道,我还给你加一点。”  

“好啦,美人儿,”车夫对女人们说,“上来吧。谢谢圣母,你们碰上了这么一位挥金如土的外国王子。他只怕因为你们耽误马车赶路。你们和去年的阵通心粉一样,对他什么用也没有。”  

“噢,耶稣啊!”神父哼了一声。  

“坐到我旁边来,姑娘们,”那位太太说。“这样我们好暖和点儿。”  

姑娘们一面小声说着话,一面把东西递上来,然后爬进车子打过招呼,羞羞答答地向安徒生道了谢,就坐下来不响了。  

立刻就闻到一股干酪和薄荷的气味。虽然很暗,安徒生仍然不大清楚地看到了姑娘们戴的廉价耳环上镶的玻璃。驿车开动了。沙砾又在车轮下响了起来。姑娘们开始低声私语。  

“她们想要知道,”那位太太说,安徒生猜想她准在黑暗中窃笑,“您是什么人。您真是外国王子呢?还是一位普通的游客?”  

“我是一个预言家,”安徒生不假思索地说。“我能预卜未来,能在黑暗中洞察一切。但我不是江湖术士。不过也许可以说,我是那个曾经产生过哈姆雷特的国度里的一个特别的、可怜的王子。”  

“那末在这样黑暗中,您能看见什么呢?”一个姑娘诧异地问道。  

“譬如说你们吧,”安徒生回答说。“我看你们看得那样清楚,你们的美丽简直使我心醉。”  

他说完之后,觉得脸上发了一阵冷。他每次构思他的长诗和童话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心情渐渐逼近了。  

在这种心情里,微微的不安、不知从何而来的源源不绝的词汇,以及突然出现的能驭人类心灵的诗的力量混合在一起。  

这正好像他的一篇故事里所描写的一样。一个古老的魔箱,盖子砰地一声飞起来了,里面藏着神秘的思想和沉沉欲睡的感情,还藏着所有大地的魅力——大地的一切花朵、颜色和声音、郁馥的微风、海洋的无涯、森林的喧哗、爱情的痛苦、儿童的咿呀声。  

安徒生不知道这种心情叫做什么。有的人认为这是灵感,有的人认为是逸兴遄飞,还有些人认为这是即兴创作的才能。  

“我醒过来,忽然在深夜里听见了你们的声音,”安徒生沉默了一会,然后静静地说。“可爱的姑娘们,这就足够使我认清你们,甚至像对过路相逢的姐妹一样,爱上你们了。我能清楚地看见你们。就拿您,这位生着柔软的金发的姑娘来说。您是一个爱笑的女郎,您非常喜欢一切生灵,甚至当您在菜园里干活的时候,连画眉都会落在您的肩上。”  

“哎哟,妮蔻林娜!他那是说你哪!”一个姑娘低声地说。  

“妮蔻林娜,您有一颗热情的、温柔的心,”安徒生还是那样静静地继续说。“假如您的爱人遇到了灾难,您会毫不踌躇地载过积雪的山岭,走过干燥的沙漠,到万里之外去看他,去救护他。我说得对吗?”  

“我会去的......”妮蔻林那有点不大好意思地呐呐说。“既然您这么想。”  

“姑娘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安徒生问。  

“妮蔻林娜,玛丽亚和安娜,”一个姑娘高兴地替大家回答了。  

“至于玛丽亚,我不想谈您的美丽。我意大利话说得很差。但是我还在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向诗神发过誓,我要到处颂扬美,不管我在哪里看见它。”  

“耶稣啊!”神父低声说。“这个人让毒蜘蛛咬了一口。有点神经病了。”  

“有些女人,赋有真正惊人的美。这些女人差不多总是性情孤僻的人。她们孤独地忍受着会焚毁她们自身的热情。这种热情好像从里面焚烧着她们的面颊。玛丽亚,您就是这样的人。这种女人的命运往往是与众不同的。或者是极其悲惨,或者是无限幸福。”  

“那末您碰见过这样的女人吗?”那位太太问。  

“就在眼前,”安徒生回答说,“我的话不仅仅是对玛丽亚说的,同时也是对您说的,夫人。”  

“我想您这样说并不是为了消磨这漫漫的长夜吧,”那位太太用颤抖的声音说。“要是这样,对这个美丽姑娘未免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她低声添上一句。  

“我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夫人。”  

“那末到底怎样呢?”玛丽亚问。“我会不会幸福呢?”  

“您想向生活要的东西太多,虽然您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所以您很难幸福。不过在您一生里,您会碰见一个配得上您那期求极高的心灵的人。您的意中人当然是一个杰出的人物。说不定是一个画家,诗人,一个为意大利争取自由的战士......也说不定是一个普通的牧人或者一名水手,但是都具有伟大的灵魂。这总归是一样的。”  

“先生,”玛丽亚腼腆地说,“我看不见您,所以我才不怕羞, 想问问您。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已经占有了我的心,那我得怎么办呢?我总共只见过他几次,连他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找他去!”安徒生提高声音说。“一定要找到他,他一定会爱您的。”  

“玛丽亚”安娜高兴地说。“不是维罗纳那个年轻画家吗....”  

“住嘴!”玛丽亚气恼地叫道。  

“维罗纳不是一座很难找到一个人的大城市。”那位太太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琳娜.瑰乔莉。我就住在维罗纳。每一个维罗纳人都可以指给您我住的地方。玛丽亚,您到维罗纳来吧。可以住在我家里,直到我们这位可亲的旅伴所预言的那个幸遇实现。”  

贴子相关图片:

玛丽亚在黑暗中摸到了叶琳娜.瑰乔莉的手,把它紧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  

大家都沉默着。安徒生注意到那绿星消失了。它已经堕到大地那边去了。就是说,已经是后半夜了。  

“喂,那末我的未来您怎么一句也没说呢?”姑娘中最爱说话的安娜问道。  

“您会有许多小宝宝,”安徒生很有把握地回答说。“他们要一个跟一个排队来喝牛奶。您每天早晨必须花很多时间给他们洗脸、梳头。您的未来的丈夫也会给您帮忙的。”  

“是不是彼得?”安娜问。“彼得那个笨家伙,我才不稀罕他呢!”  

“您一定还要花很长时间,每天把这些眼睛里露出好奇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亲几遍。”  

“在教皇陛下的治内听见这些异端邪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神父气冲冲地说。但是谁也没理会他说的话。  

姑娘们又唧唧哝哝小声地谈着什么。谈话时时被笑声打断。最后玛丽亚说:  

“先生,现在我们想知道您是谁。我们在黑夜里可看不见人。”  

“我是一个流浪诗人,”安徒生回答说。“我是一个年轻人。生着浓密的、波状的头发,脸色黝黑。我的蓝眼睛几乎无时不在笑,因为我无忧无虑,尚未堕入情网。我唯一的工作,就是给人们制造一些微末的礼物,作一些轻浮的只要能使我那些亲近的人欢乐的事情。”  

“比方说哪些事情呢?”叶琳娜.瑰乔莉问。  

“跟您说什么好呢?去年夏天我在日德兰半岛,住在一个熟悉的林务员的家里。有一次我在林中散步,走到一块林间草地上,那里有很多菌子。当天我又到这块草地上去了一趟,在每枝菌子下面放了一件礼物,有的是银纸包的糖果,有的是枣子,有的是蜡制的小花束,有的是顶针和缎带。第二天早晨,我带着林务员的小女孩子到这个树林里去。那时她七岁。她在每一枝菌子下找到了这些意外的小玩意儿。只有枣子不见了。大概是给乌鸦偷去了。您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她的眼睛里闪着该是多大的喜悦啊!我跟她说,这些东西都是地下的精灵藏在这里的。”  

“您欺骗了天真的孩子!”神父愤懑地说。“这是一个大罪!”  

“不,这并不是欺骗。她会终生不忘这件事。我敢说,她的心不会像没体验过这个奇妙的事情的人那样容易变得冷酷无情。而且,大法师,我还得向您声明一下,我不习惯听那些我不要听的教训。”  

驿车停下了。姑娘们好像着了魔似地一动不动坐着。叶琳娜.瑰乔莉低下头,一声不响。  

“喂,漂亮的妞儿们!”车夫喊道。“醒醒吧,到了!”  

姑娘们又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站了起来。  

在黑暗中,有两只有力的、纤细的手出其不意地抱住了安徒生的脖子,两片火热的嘴唇触到了安徒生的嘴唇。  

“谢谢您!”火热的双唇悄声地说,安徒生听出来这是玛丽亚的声音。  

妮蔻林娜向他道了谢,并且悄悄地、温柔地吻了他,头发轻轻地拂得他的脸痒痒的,安娜则用力地,出声地吻了他。姑娘们跳下车去。驿车在铺平的路上向前驶去。安徒生望了望窗外。除了那微微发绿的天空中的黑(黑越)(黑越)的树梢外,什么也看不见。开始破晓了。  

维罗纳富丽堂皇的建筑使安徒生吃惊了。这些建筑物的庄严的外表,在互相争妍媲美。结构和谐的建筑应该促使人的精神平静。但是安徒生的灵魂却没有平静。  

黄昏时候,安徒生在瑰乔莉的古老的家宅前拉着门铃。这幢房子坐落在一条通向要塞的很窄的小街上。  

给他开门的是叶琳娜.瑰乔莉自己。一件绿天鹅绒的衣裳紧紧地裹着她窈窕的腰身。天鹅绒的反光落在她的眸子上,安徒生觉得那双眼晴像瓦尔克的一样,碧绿的,美的简直无法形容。  

她把两只手都伸给了安徒生,用冷冰冰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倒退着把他引到小客厅去。  

“我是这样想念您,”她坦率地说,自疚地笑了一笑。“没有您我觉得空虚。”  

安徒生的面色发白了。整天他都怀着模糊的不安想着她。他知道他会疯狂的爱上一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落下来的每一根睫毛,她衣服上的每一粒微尘。他明白这一点。她想,假如他让这样的爱情燃烧起来,他的心是容纳不下的。这爱情会给他带来多少痛苦和喜悦,眼泪和欢笑,以至他会无力忍受它的一切变幻和意外。而谁知道,或许由于这种爱情,他无数华丽的童话会黯然失色,一去不返了。到那个时候,他的生命又有什么价值呢?  

总归一样,他的爱情归根到底还是埋藏在心底。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有多少次了。像叶琳娜.瑰乔莉这样的女人都是任性无常的。  

总有这么一个可悲的日子,她会发现他多么丑陋。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他常常感到他背后有一种嘲笑的眼光。这时候,他的步态就呆钝了,他跌跌绊绊,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只有在想象中,”他对自己肯定说:“爱情才能永世不灭,才能永远环绕着灿烂夺目的诗的光轮。看来,我幻想中的爱情比现实中所体验的要美得多。”  

所以他到叶琳娜.瑰乔莉这儿来怀着这样的坚定决心:看过她就走,日后永不再见。  

他不能把一切直截了当地向她说明。因为他们中间还没有什么关系。她们昨晚才在驿车上相遇,而且彼此什么也没有谈过。  

安徒生站在客厅门口环顾了一下。屋角上大烛台照耀着的狄安娜  

的大理石头像,惨然发白,好像看到自己美貌而惊惶得面无人色似的。  

“这是谁雕成这个狄安娜使您的美貌永驻?”安徒生问。  

“喀诺华,”叶琳娜.瑰乔莉回答说,垂下了眼睛。她好像猜着了他灵魂中所发生的一切。  

“我是来告别的,”安徒生声音低沉地说,“我马上就要离开维罗纳了。”  

“我认出您是谁来了,”叶琳娜.瑰乔莉望着他的眼晴说。“您是汉斯.安徒生,著名的童话作者和诗人。不过看来,您在自己的生活中,却惧怕童话。连一段过眼烟云的有情您都没有力量和勇气来承受。”  

“这是我的沉重的十字架。”安徒生承认说。  

“那么怎么好呢,我的可爱的流浪诗人,”她痛哭苦地说道,把一只手放到安徒生的肩上,“走吧!解脱自己吧!让您的眼晴永远微笑着。不要想我。不过日后如果您由于年老、贫困和疾病而感到苦痛的时候,您只要说一句话,我便会像妮蔻林娜一样,徒步越过积雪的山岭,走过干燥的沙漠到万里之外去安慰您。”  

她倒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大烛台上的蜡烛飞迸着火光。  

安徒生看见在叶琳娜.瑰乔蓝的纤指间,渗出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天鹅绒的衣裳上,缓缓地滚下去了。  

他扑到她身旁,跪了下来,把脸紧贴在她那双温暖,有力而娇嫩的脚上,她没睁开眼晴,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头,俯下身去,吻了他的嘴唇。  

第二颗热泪落到了他脸上。他闻到泪水的咸味。  

“去吧!”她悄声地说。“愿诗神饶恕您的一切。”  

他站起身,拿起帽子,匆匆地走了出去。  

全维罗纳响起了晚祷的钟声。




此后他俩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终生相互思念。

或许正因为如此,安徒生在逝世前不久,曾对一位青年作家说道:

“我为我的童话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要说,是大得过分了的代价。为了这些童话,我断送了自己的幸福,我错过了时机。当时我应当让想象——不管它多么有力,多么灿烂光辉——让位给现实!”

“我的朋友,您要善于驾驭想象,使之用于人们的幸福。也用于自己的幸福,切不要用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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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9 20:30 | 只看该作者
当时在《金蔷薇》里看到上面那篇文章,特别感动。诗人选择了不幸福,但这故事多美多迷人。

在网上查了一下,最后一节被忽略掉了,现在补上。希望gey832朋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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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20:3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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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真好  如在眼前
羞答敏感的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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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20:34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4# 牧场看守人 的帖子

还得请教您一下
《金蔷薇》是指写创作的那本书吗
我们老师要我们读  我还没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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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9 20:46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gey832 于 2008-11-29 20:34 发表
还得请教您一下
《金蔷薇》是指写创作的那本书吗
我们老师要我们读  我还没读呢


汗,客气了……

的确是你说的这一本书,《金蔷薇》里收有不少论创作的文章,另有些短篇人物传记。感觉文章的心理倾向重一些,湿气也挺重的,更像一个单纯的散文集。正因为如此,尽管作者给出那么多写作建议,恐怕没有哪个创作者会采纳!至少读起来有趣,优美,生动。有时间就读一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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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9 21:0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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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有时间找来读读  看看您说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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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30 19:10 | 只看该作者


马克·吐温的婚事


  1865年,马克。吐温写的小说《跳蛙》在全国许多报纸连载后,他就以记者身份前在夏威克采访。归途乘船游历了地中海。就在航行期间的一天下午,同船一位旅客查尔斯。朗顿把自己妹妹的小画像章给马克。吐温欣赏。这个女子叫莉获,头发乌黑,美貌惊人。马克。吐温发现自己对她的形象难以忘怀,深深地爱上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姑娘。

  第二年12月,马克。吐温去纽约时,又遇到查尔斯,并应邀拜访了查尔斯的父母朗顿夫妇和妹妹莉蔽。当时,他们正在那里度假。

  此后,马克。吐温前往加利福尼亚州进行繁忙的讲课旅行和写作,没有可能和莉破见面,直到来年夏天,他才签约到东部讲课。尽管日程很紧张,但他却把行程安排得很巧妙,能够经常在纽约州埃尔迈腊的朗顿家中停留。朗顿夫妇对马克。吐温一直十分友好。但是,当他们发现马克。吐温在向自己的女儿求婚时,却犹豫起来了。

  在一次个别谈话时,朗顿先生直接了当地告诉马克。吐温,由于对他为人如何不甚了解,所以难以答应他的求婚。

  要求他提供有关人证明他的品行的材料。过了不久,马克。

  吐温交给了朗顿先生由六位知名人士写的证明材料,但结果很糟。因为这六个人过分坦率,在信中不仅讲了不少对马克。

  吐温不利的活,而且对这桩婚事,表现出毫无必要的过分热情。

  朗顿先生看完信后,沉默了很久,最后,用眼睛盯着马克。吐温问道:“这是些什么人?难道你在这个世界上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吗?”

  马克。吐温回答道:“显然是没有。”

  出乎马克。吐温的意料,朗顿先生说:“那么我本人将成为你的好朋友,和我的女儿结婚吧!我对你要比他们对你了解得多。”

  于是,在1870年2 月2 日这天,马克。吐温把一枚纯金戒指戴到了莉薇的手上,举行了婚礼,从此开始了34年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结婚三周后,莉薇在写给姐姐的信中说:“我们仍和你过去见到时那样,是两个快乐的人。我们的生活看来是由明媚的阳光组成,没有任何阴影。”

  马克。吐温在婚后不久在写给友人的信中。不无幽默感地说:如果一个人结婚后的全部生活都和我们一样幸福的话,那么我算是白白浪费了30年的时光。假如一切能从头开始,那么,我将在牙牙学语的婴儿时期就结婚,而且不会把时间宽度在磨牙和打碎瓶瓶罐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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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 22:03 | 只看该作者

20世纪一对最伟大的情侣作家

20世纪一对最伟大的情侣作家


  1980年4月19日,巴黎街头出现了法兰西本世纪最为壮观的送葬场面: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1905--1980)的灵车在朝着拉雪兹神父公墓缓缓进行,数万名巴黎市民自发地汇成了送葬的行列,街道两旁目送灵车的人不计其数,致命名送葬的巨流长时间地滞留在悲痛的人山人海之中。

  与此同时,唁电和致哀信像雪片一样送到西蒙娜德波伏瓦(Simone de Beauvoir,1908--1986)的寓所,人们向这位当代杰出的女性、萨特51年来志同道合的终生伴侣以崇高的敬意。

  萨特和波伏瓦的契约式爱情被称为20世纪最奇特的爱情故事,他们结合是建立在他们所标榜的相互尊重个性和各自独立自由理论的基础上的。他们从未宣布过结婚,但实际上共同生活了51年,直到1980年萨特去世;他们虽然在一起生活,但各自又保留着自己的住宅,当然,他们的爱情也经历过波折,但这并未破坏两人之间的永恒关系。

  那是1934年10月,萨特认识了波伏瓦的学生奥尔嘉,不久奥尔嘉和他们一起生活,开始了奇特的“三重奏”。但是,这’三重奏“很快失调了,萨特热恋上奥尔嘉,这件事对波伏瓦打击很大,觉得萨特背弃了誓言。1943年,波伏瓦以自己的这段亲自经历写成了第一部小说《女客人》,小说描写一对自由结合的青年男女和他们的一位女客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这位女客人崇尚自由而又放荡不羁,最后,是因为女客人死去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作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和文学家,萨特一生留下了约50部体裁多样、风格独特、内容丰富、思想深邃的作品。1964年,瑞典皇家学会“因为他那思想丰富、充满自由气息和探求真理精神的作品对我们时代发生了深远的影响”而决定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萨特宣布拒绝接受,其理由是:“我一向谢绝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波伏瓦,一共写过8本小说,其中《一代名流》于1954年发表后,当年就获得了龚古尔文学奖。她最负盛名的是出版于1949年的《第二性》,此书被认为是女权运动的经黄。在美国,她的声誉超过了萨特。

  这一对文坛双子星座,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共同生活中,风雨同舟,他们的许多著作都是共同商讨和切磋的成果。萨特晚年,丧失视力,波伏瓦每天不厌其烦地给萨特朗读新出的报刊和著作,使他的智力永不衰竭。在萨特病重的日子里,波伏瓦一直守在病床旁,直到萨特的遗体被人抬走。六年后,波伏瓦去世,人们打开萨特的墓穴,把她的遗体放在萨特的身旁。这一对没有结婚的终身情侣死后却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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