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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无聊啊彭 于 2009-5-8 22:2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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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的中国作家中,我喜欢两个人,一个是高行健,一个是李锐。
比起高行健的国际眼光,对人性的深入,探讨人与自然的那种宇宙情怀,和绚丽的技巧。李锐在出版《人间》以前,我觉得还是略逊一筹。
直到我读完《人间》。
《人间》让我晕眩,让我的内心颤动不已。它借助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却重新赋予现代意义,探讨的是另外一个当代的话题:自我。当然,我们还可以读到善良,忏悔,关怀,赎罪,轮回,缘分,审判和自我审判,等等。
《人间》(或者说李锐和他的夫人),给我们制造了两个迷宫。一个,是叙述的迷宫,另外一个,是自我的迷宫。
这本书是一个最独特的多重叙述小说。通常,我们所见的多重叙述是好几个人一起说,你说一点,我说一点。像是轮唱,比如李锐的《无风之树》,或者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当然,还有很多,比如福克纳。但是《人间》不单单是多重叙述。它是交叉叙述,是叙述中的迷宫。
小说由一个叫“秋白”的女人,一个全知视角的人,法海(札记形式),许宣,共同叙述。但是精彩的地方在于:每一个叙述都是其他叙述者的叙述。
小说有三个时间背景。第一个是白娘子与许宣的故事;第二个是之后不久的他们的孩子许仕麟的故事;第三个是当代的,一个叫“秋白”的80岁老人的故事。(她的回忆)
小说的这三个情节不是连贯的。而是二重插叙。
第一个插叙是秋白的回忆,和由“法海札记”而引发自己对白蛇传的重述。(当然了,这是在小说最后由读者自己推测出来的。因为她说“我重述了这个神话,重述了自己,由‘他说’转向‘我说’,因为我无法确定自我”大意。)
第二个插叙是许宣的一段叙述,有一章节,许宣说“儿啊,你的亲娘,是三千年修练的白蛇。”但接下来的几个章又由全知视角和法海共同叙述。然后许宣又出来了,虽然是第三人称。“许仕麟听完许宣的讲述……”
有趣的是,法海札记是以现在的时间,参与了古代的叙述。(文献的方式。)
事实上,这种叙述的迷宫,有两个作用。其一是让不同时空的故事相互交叉,从而让这三个故事又唤起同样的主题:对自我的不确定,对异类的杀戮,对善良的追寻。
其二是形式本身具有的意义:自我的迷惑。就如同秋白说的:“我重塑了神话,也重塑了自我。可什么是自我?”
读完《人间》,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很少写读笔,因为很少有这么从形式到内容都让人觉得完美的小说。有时我甚至嫉妒的想,如果不是李锐和他夫人共同书写这部小说,如果没有他女儿提醒他许仕麟这个形象很有寓意。那么会有这部精彩的作品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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