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犹如一枚像章——《夜之卡斯帕尔》(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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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1年4月29日，一名默默无闻的诗人在巴黎辞世了，他的葬礼不像同时代的雨果那样赢得全国举哀，万人空巷；跟随灵柩的只有孤零零的一位友人。当时风雨交加，在墓地上念祷文的神甫不等棺材抬到便径自离去。这位寂寞的诗人只活了三十四岁。他的传世之作在友人的帮助下于死后次年才得以出版……他就是《夜之卡斯帕尔》的作者路易·贝尔特朗。1807年出生于意大利，7岁时移居于法国的第戎。早年曾赴巴黎，进入雨果、诺第埃等人的文艺沙龙，受到热烈欢迎。本可指望从此脱颍而出，怎奈他生性孤傲，加之贫病交加，羞求于人，不久便返乡。后来写过若干论战性的文章，还写过歌舞剧，但都未成功，结果还是湮没无闻。后来再赴巴黎，其时已身患肺病。他孤傲的性格使他拒绝友人的帮助，在他临终之时只剩下雕塑家大卫·当热这一位朋友。他始终惦记着他的《夜之卡斯帕尔》。这部作品屡遭出版商的拒绝，最后虽被接受，但一直拖延不出。最终贝尔特朗来不及看到此书出版便撒手人寰。
       《夜之卡斯帕尔》后来出版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可谓开法国现代散文诗之先河。波德莱尔曾说，他是看了二十遍《夜之卡斯帕尔》之后才写他的《巴黎的忧郁》；尼采也从《夜之卡斯帕尔》中得到启示；魏尔伦、兰波、马拉美、艾吕雅、纪德等人多少都受到它的影响。
   
        读罢诗集，我觉得不是在读散文诗，而是在看短片。一幅幅被富有想象力的词藻包裹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画面下则藏着待人揭示的寓意。在他的每首诗的末段似乎总有转折剧情或教人意味深长的能力，联想到诗人的遭遇，大有怀才不遇之叹。
         现遴选几首，以飨博友。

手之五指


有一个诚实的家庭，从未遭遇过破产，也没有任何人受过绞刑。

                                       ——<让·德·尼韦尔的亲属>

大拇指是那位肥胖的佛拉芒酒店老板，性好挖苦，放荡不羁，他正在门口抽烟，招牌上是两瓶春酿的啤酒。


食指是他的妻子，她是个枯瘦的悍妇，像条鳕鱼干。一清早她就打自己的女仆，——她对她心怀妒意；她还抚摩着酒瓶子，——她对它满怀爱恋。


中指是两人的儿子，他是个粗线条的汉子，他要不是当啤酒商，就会成为大兵；如果他不是人，他便会是一匹马。


无名指是他们的女儿，她是机灵而又招人讨厌的泽尔宾(意大利歌剧中的人物)。她卖花边给贵妇人，却不给骑士出卖少许笑意。


小指是这个家的幼儿，他是个爱哭的小男孩，整天拽着母亲的腰带摇晃，就像小童挂在吃人女魔的獠牙上。


手之五指是美妙的五叶桂竹香，它曾经点缀过高贵的哈勒姆城的花坛。



约翰阁下


重要人物，金链和白棒显示出其权势。

                   ——司各特<修道院长>第十六章

“约翰阁下，”王后对他说道，“请到宫苑里看看两条猎狗为什么打起架来。”——于是他去了。


两条猎狗正在争夺一块火腿骨头。总管大臣到了那里，便对猎狗狠狠地痛骂。
但两条猎狗却扯他的黑裤，啮咬他的袜子，把他推翻在地，像推倒一个扶杖的痛风病人。


“来人啊！救命啊！”——门前执械的士兵赶忙跑了过去，其时那两条瘦狗已经用嘴去搜索那好好先生令人垂涎的钱囊。


可这时王后却在窗前笑得前仰后合，她穿着高高的像扇子般直挺、起褶的马林(比利时城市名)无袖胸衣。


“狗为什么打架啦，阁下？”——“娘娘，两狗打架是因为一头坚持认为您是世界上最美丽、最贤惠、最伟大的王妃，而另一头却反对。”



歌特式的房间

夜和孤独满布鬼怪。

         ——<教堂诸神甫>

夜晚，我的房间充满鬼怪。

我对夜沉吟而语：“啊，大地是一个充满香气的花萼，而雌蕊和雄蕊则分别是月亮和星星！”


双目因沉重的困意而低垂，我关上了窗户，窗上镶嵌着耶稣受难图的十字架，在窗玻璃的黄色光晕中呈现出一片黑色。


午夜，是凶龙和妖怪出没的时刻，如果这时仅仅是地精狂饮我灯上的燃油，那也罢了！


如果仅仅是乳娘唱着单调的歌儿，用我父亲的护胸铁甲，轻摇死去的婴儿，那也罢了！


如果仅仅是老兵的骨骼夹在护壁板之中，头、肘、膝盖，到处碰触，那也罢了！


如果仅仅是我的曾祖父从虫蛀的画框中走出来，将他的护手甲浸到圣水缸的圣水里，那也罢了！


但都不是啊，而是斯卡博(传说中的小精灵，是极其矮小的侏儒)在咬我的脖子，他为了烙烧我流血的伤口，竟把在火炉里烧红的铁手指深深地塞进伤口里！



行猎

去吧！去追赶那野鹿，他对他这么说。

                    ——<未刊诗集>

天气晴朗，猎事闹腾腾地进行，跋山涉水，跨越田野森林，侍从飞跑，号角劲吹，猎犬狂吠，猎隼高飞。堂兄弟俩策马并驾前行。他们用长矛穿刺树下的雄鹿和野猪；他们用弓弩射击高空的苍鹭和白鹤。


——“兄弟，”于贝尔朝勒尼奥说道，“我们今天早上缔结了和约，我感到你似乎不大高兴，是吗？”


——“的确是这样！”他答道。


勒尼奥的眼睛通红，像个疯子或像个罚入地狱的罪人；于贝尔忐忑不安；猎事依旧闹腾腾地进行，天气晴朗，跋山涉水，穿越田野和树林。


但突然出现一队徒步的人群。他们原先就埋伏在仙女出没的山洞中，此时长矛的尖刺朝下，直向欢乐的行猎队伍猛冲。勒尼奥随即拔长剑——天啊，多可怕！——竟朝他的堂兄弟的身体横斩几剑，使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杀呀！杀呀！”那叛贼高喊。


圣母啊，多么可怜！——猎事停止了，天气晴朗，跋山涉水，穿越田野和树林。

但愿于贝尔的灵魂升上天堂，他是莫日窿的领主，惨遭杀害于1412年7月13日；但愿勒尼奥的灵魂被打入地狱，他是蒌贝芬的领主，是前者的堂兄弟，杀人犯！阿门。



在亡羊岩上

我也被这里荒野的荆棘撕破，我每天都遗下自己的部分躯体。

                                  ——<殉道者>卷十

这里闻不到橡树青苔、杨树嫩芽的气息；这里不见和风与流水一起低诉爱情。

雨后的清晨，露水凝结的傍晚，都不散发任何芳香；除了寻觅草儿的小鸟的啁啾声，听不见任何悦耳的音响。

这荒漠听不到施洗约翰(<圣经>故事中的人物，劝人悔罪)的声音；这荒漠隐士不住，连鸽子也不栖息。

因此我的心灵十分孤寂，我处于无底深渊的边沿，一只手执着生，而另一只已碰到死，我发出凄凉的呜咽。

诗人就像脆弱而芬芳的桂竹香，紧紧附于岩石之上，它需要泥土，但更需要阳光！

可是，唉！那双激发我才情的妩媚的眼睛已经闭上，从此我就失去了阳光！

奥利维埃

这本书到现在我也没买到过实在是一大遗憾,当年上中学的时候还在北京图书馆抄过一半左右

mu

原帖由 奥利维埃 于 2006-6-11 21:00 发表
这本书到现在我也没买到过实在是一大遗憾,当年上中学的时候还在北京图书馆抄过一半左右

花城出版社有个很好的版本,珍藏在家

奥利维埃

拿戈尔斯密的<威克菲牧师传>跟您换怎么样

mu

原帖由 奥利维埃 于 2006-6-14 00:26 发表
拿戈尔斯密的<威克菲牧师传>跟您换怎么样

好诱人呢~~~`我..得好好想想........

奥利维埃

嘿嘿两卷本的乔叟文集有兴趣没

Hermes

这本书不难找，当当网就有卖。

如果由此导致牧场主的《牧师传》没望，本人概不负责

mu

原帖由 Hermes 于 2006-6-15 17:02 发表

这本书不难找，当当网就有卖。

如果由此导致牧场主的《牧师传》没望，本人概不负责

Hermes先生…………
《牧师传》可太难找了……

mu

原帖由 奥利维埃 于 2006-6-15 00:41 发表
嘿嘿两卷本的乔叟文集有兴趣没

周六去书店瞧瞧看能不能给你带一本卡斯帕尔……
两卷本的乔叟文集……

奥利维埃

牧场先生是哪里人啊,乔叟文集我手里有两套多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