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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卡夫卡的一段文字的不成熟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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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 21: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被遗弃的我们就像在林子里迷路的孩子。要是你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内心的痛苦,而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痛苦?要是我扑倒在你的面前,一边哭泣,一边诉说,你对我的了解又怎么会多于对别人所讲的那个又热又可怕的地狱的了解?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们人类在彼此相对时,就应该像在地狱的入口前那样,充满敬畏、深思和爱意。



莫里哀说过: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被人爱
而卡夫卡在这里说的仿佛就是:男人的最大愿望就是被人理解
卡夫卡的几乎一切作品都描述了这种困境:沟通的困难---心与心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同在屋檐下,却形同陌生人。因为我们不了解自己所以我们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人,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交流(所以我们把这种交流的意愿付诸于文学作品,大概只有文学家认为这种交流是必须的。因为只有交流,才能达成和解,只有真正的理解才有真正的原谅,人与人之间才能充满真正的爱意。在我看来,文学家就是维持世界和平的纽带,是阻止盲目而又好斗的人类进一步滑向地狱的无能的力量,是企图重建巴别塔(而不是中国长城)的人。)所以对话只能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即使是拥抱,也是两颗层层包裹的心毫无热交换的接触,形式大于内容。
所以,文学家总是守在地狱的入口,苦口婆心地劝说那些带着花岗岩脑袋盲目向前冲的人,要他们停下来,静下心来,耐心地听他述说。可是很少有人愿意在此停留,大多数人都说:“我忙着哩,我有重要的事,我可不象你这般悠闲!”文学家苦笑道:“难道还有什么比远离地狱,过另一种生活更重要的事吗?”可是没有人听他,即使偶尔有人停下来,也是只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听者脸上充满了疑惑、不信任和掩饰不住的不耐烦,可就连这,也成了文学家最大的安慰。“可不是吗,只要有人愿意停下来听我的述说,我就心满意足啦,在地狱的入口,你还能对他们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要他们愿意在此停留一刻,那就表明他们还不是完全地目中无人,如果他们总能象现在这样有所尊敬-----或者更奢侈一点,充满敬畏、深思和爱意-----我不奢谈理解-----他们也许就根本不必来这,他们以前犯的错误也无非就是缺乏耐心和漫不经心,他们本质上都不是很坏的人-----但是,你知道,盲目有时候是很可怕的,最容易被别人----或者更有可能----被自己利用,但利用它们的隐念并不是你自己的念头,而是魔鬼的念头。所以我站在这里的作用就是代替上帝驱赶世人的心魔。”
当然,文学家也有最快乐的时候,那就是当大人领着孩子来时,孩子在听他述说时脸上虔诚的表情和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文学家激动地宣布:“那是属于未来的光芒!”
啊,未来,可亲又可爱的未来,可什么是未来呢?我们的现在不就是文学家的未来吗?一百年过去了,如今,这些眼里闪闪发光的孩子都在什么地方呢?

可是,卡夫卡不仅仅是文学家,他还是一个哲学家,文学家回答的是“怎么生活”,而哲学家要问:“生活是什么”,于是,卡夫卡开始反问自己:“我是谁,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这里是我应该呆的地方吗?文学家到底有没有使命,我做的事到底有没有用呢?”以前他把自己比作人类的替罪羊,现在他突然觉得这身份挺尴尬的,因为没有人需要他当替罪羊,人们更喜欢的是一只真羊,这崇高的身份只是他自封的,所谓崇高也只是一种假象,“是在比喻里”,就象他现在自认为站在地狱门口一样,“那也是在比喻里”。现实生活中,谁也没有见过地狱,正如没有人经历过死亡。“死亡不是现实中的事物,因此死亡是不可言说的”,同理,地狱也是不可言说的,文学家所幻想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比喻里----文学家所指的道路,都是不可到达,难以捉摸,对我们毫无帮助的东西,它只在比喻里自成一派,看起来很美。而在现实生活中,所谓的道路只不过是一条缰绳,而文学家则是被绊倒的失败者----所有的挫折都在克服我----作为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我有什么资格去指导现实生活中的人呢?而他们唯独拥有的只是现实生活。所以,原来我写的一切,都是无用的,都是在比喻里自我提拔自我陶醉,在现实生活中谁也不需要它们,它们就是一堆废纸,可以读也不必读地烧掉。
然而,卡夫卡万万没有想到,“伟大”这个词,就是为梦想而不是为现实而创造的,“没有梦想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现实生活并不能让人满足,所以人们才需要做梦。人们需要比喻,需要在比喻里获得他们在现实生活里得不到的东西,自我陶醉,而这,并非比现实生活更不幸----谁说在比喻里幸福的人就不是一个幸福的人呢-----当然,也亦非比在现实生活更幸运。卡夫卡说错了一句话,人们并非唯独只有现实生活,恰恰相反,人们也有梦想生活,而且似乎更喜欢后者,要不也就不会存在文学与艺术了。卡夫卡低估了人们对梦想的爱,低估了艺术与梦想的价值,低估了自己的作用。维特根斯坦曾经说过:世界的意义必定在世界之外。所以,现实生活的意义必定在现实之外。卡夫卡认为无用的东西,恰恰是现实生活的意义之所在,真正的生活,并不在这种生活之中,正如真正的我们,总是生活在别处。卡夫卡完全不用怀疑,他在孤独的深夜里奋笔疾书时,他过的就是真正的生活,所有的证明,都及不上泪水的证明,当卡夫卡拿着自己心爱的作品泪流满面时,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是一个完全的人他是一个幸福的人。谁说这种生活是不值得过的呢?若非如此你又为何对它恋恋不舍?
所以,只要人类还有梦想,还有不幸,还有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人们就会需要文学,需要艺术,需要灵魂的安慰,需要你,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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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 23:08 | 只看该作者
呵呵
很不错了
觉得感想是慢慢成熟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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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 11:06 | 只看该作者
人们总是在现实之外寻找生活的意义,宗教、文学、艺术于是于是有了自己的价值。而它们,都不过是对现实生活的比喻,是现实生活不可到达的对立面。
逻辑学家认为,A不能对A自己有意义,任何事物都不能返身自指,否则就会产生悖论,因此A只能对B有意义,B只能对C有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事物与其他事物的联系是先于它本身而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同事物之间的联系”,正如我们解释一个词时,必须用另一些词来解释,如果我们用这个词本身来解释这个词,这样的解释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维特根斯坦才说,“世界的意义必定在世界之外”,同样,生活的意义必定在生活之外。
对生活的解释,是不能自引用的,必须用生活之外的东西来解释,这样的解释才会有意义,然而人类又不可能凭空设想出一个东西来解释生活,于是便有了比喻,用生活中的一些事物来解释生活中的另一些事物,两种事物都属于生活,但是这种解释却不属于生活(所以这种解释能用来解释生活-----不知道大家明白没有)。例如“道路是一条绳索”,道路属于生活,绳索也属于生活,但是种解释,这个比喻,却不属于生活。当然,也有一些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它们也不属于生活,它们就是为比喻而生的,于是便有了寓言,寓言不属于生活,但它却能解释和比喻生活,因此它(对于生活)是有意义的。卡夫卡写了很多寓言,它们都是有意义的,并非如卡夫卡所说都是一堆废纸,而只有现实生活才有意义。如果我们真地拥有的只有现实生活,那么我们和动物无异。

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因为有了宗教家、文学家、艺术家的解释,我们的生活才拥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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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 11:09 | 只看该作者
卡夫卡,他不是为生活而生,而是为寻找生活的意义而生。所以,他可以做一个文学家,一个艺术家,一个寓言家,一个诗人,甚至一个拉比,一个先知,但是,他绝不适合做一个普通人。因为他善于发现事物之间的联系,所以他必定是为解释生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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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 11:42 | 只看该作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因为有了宗教家、文学家、艺术家的解释,我们的生活才有了意义。


这个话题挺不错。

如果生活被解释后是有意义的,那么没有解释它也应有意义。无论是否有宗教家、文学家、艺术家的探索,生活总是不变的。记得在哪本书里读过,人们总以为向情人表白后,世界会变得不同,但实际上呢?什么也没有改变,这两个人也没有变得愈加神圣。当一个人被理解后,我们会了解他的伟大,但这种理解却不妨碍伟大本身,同样的,也改变不了这种属于本质的特性——他的“伟大”。那么你说的这种“解释”,只对想知道生活意义的人有用处,绝对地说,这种寓言性的解释理解为一种生活意义的附着品,也是可有可无的,对于很多人来说,全部的艺术不也是可有可无的么?人们永远不会因不了解艺术的神圣而蜕化成野兽,因为我们这样说,本身就是基于我们的立场:我们需要它,所以我们想使它变成一种可以通用的、普遍的法则。而厌恶诗歌的人则也在立起自己的法则,我们没有权利干涉他们的自由。

所以说,人与人期待理解,不被理解不至于使人绝望。使人绝望的是,理解后又能怎样呢?孤独的人依然孤独,失败者还是失败者,我们理解了变成甲虫后的人的感受,但我们还是我们,甲虫还是甲虫,这是事实。一位青年理解了他病危父亲的痛苦感受,但是要死去的仍是他病危的父亲,这才是绝望。那么就是说:人可以相互理解,但不能在理解中得到改变,得到的只有慰藉。萨特强调主观能动性,因为只有行动才能使一切发生改变,思想可以教会人们行动,但思想本身只是虚空。奥列宁在狂热中想做出自我牺牲来使世界幸福,但世界没有因为他只是这样想而幸福。但几个诗人互相理解后可以做出某些摆脱孤立的行动,比如建立社团等等。因为人的自我存在导致了这种情形。如果一个人可以变作其他任何什么人,这种绝望就不复存在了。只凭理性是不能获得幸福的,理性使我们的眼睛明亮,使我们感到处境的窘迫,使我们清楚生存地艰难和毫无道理,但只有爱才能使我们幸福,纵使这种爱也只是慰藉,但它可以被传递,据说也能创造奇迹(文学作品中一般都不大可信,我觉得还是有)。起码我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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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 13:22 | 只看该作者
没有解释过的生活也是有意义的。这是一个悖论。没有解释,何来的意义?你是事先认为生活就是有意义的,所以你才认为没有解释过的生活也是有意义的,那么你这个事先认为道理何在?难道它不也经过了一番悄悄地解释?
其实你应该这么说:解不解释都无所谓,生活就是生活,它不会因为解释而改变,我们需要的是生活本身而不是生活的意义-----生活的意义对我们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这么说,那么那就和卡夫卡的想法一致。
卡夫卡的失败感大概就源于此,他是生活的解释者,而人们不需要对生活的解释,人们只需要生活本身,所以卡夫卡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然而,人们真地不需要生活的解释吗?或许人类的现实生活不需要,但人类的精神生活需要-----人们并不如卡夫卡所说仅仅只有现实生活,卡夫卡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格拉底说过:没有经过思考过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这思考,其实就是对生活的解释和定义,也许,你认为苏格拉底说的不正确,但是,奇怪的是,人们却认为苏格拉底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说了一句脱离现实生活语境的话(智者的话全是譬喻)的人何德何能担当“伟大”二字?难道他比发明出蒸汽机和织布机的人更伟大?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蒸汽机和织布机象征着被异化的资本主义世界,正是卡夫卡笔下的梦魇。
所以,人类绝不能只有现实生活。在现实生活中,人类只能异化和变形,(想起了刘小枫的话:诗人才是真正的人,是做人的楷模)人们不能没有精神生活,人们不能没有宗教、文学与艺术,人们不能没有卡夫卡。

[ 本帖最后由 想飞的猪 于 2007-5-2 02:19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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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 13:58 | 只看该作者
如果没有意义,事物就不能存在,一切包括生活都是先有意义再被解释。这些都是哲学问题,没有人能说清楚。不过生活的确不会因为解释而改变,但可能因为行动而改变。

你说“我们需要的是生活本身而不是生活的意义”,我同意为了更好地生活我们才想到需要一个理论做标尺。关键是这个“意义”由谁解释,是否称得上是真理——如果只是某个人的主观臆断,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他的观念而不是自己呢?你说人们不需要生活的解释,其实他们只需要自己的解释就足够了,人人都有解释生活的权利,人人都有自己的精神生活,尽管这种精神生活也许没有艺术、没有思考,但无论如何都不需要艺术家插手,艺术中劝诫的严肃权利被剥夺了,这才令人绝望。“智者的话全是譬喻”,因为我已经说过,他们可以在象征中转圈,最后又转回情节中,才感觉这些话好象是真理。《圣经》的《箴言》你可以找到一千种解释,经典的飞鸟和百合的譬喻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人知道,只是每个人找到自己共鸣的部分罢了。

刘小枫说:“诗人才是真正的人,是做人的楷模。” 这个例子正好说明艺术,或卡夫卡自己的可有可无。句中的“楷模”却也是刘小枫自己心中的楷模,因为刘小枫爱诗,研究诗,才赞美他们是“真正的人”,从而使更多人也这么想。物理学家很有可能认为,只有物理研究者才是“真正的人”,是人类的楷模,这也不无道理。因此这类褒赞不足为信。最后你说,“在现实生活中,人类只能异化和变形。”这可信吗?你所见到的人们心理真的都异化和变形了吗?难说,我们既没有异化,也没有变形,异化和变形只存在于我们脑海中那个“异化的资本主义世界”里,这也是被参考书灌输进去的。进一步说明,艺术家被抛弃了,至少人们不需要借助他们做出选择找到自己的楷模。也就是说,“为解释生活而生”的人们要被流放了,除非他的野心很小,只停留于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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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 15:50 | 只看该作者
当一个人被理解后,我们会了解他的伟大,但这种理解却不妨碍伟大本身。
是先有伟大还是先有理解,这是一个问题。如果一种伟大是不能被理解的,那么它就不是一种伟大------你认为存在不可理解的伟大,正如你认为存在不需要解释的意义,可是,这在逻辑学家看来是很荒谬的,因为伟大与意义,都是相对的,是事物之间的关系,你不能脱离事物的联系来孤立地看待它们。一个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别人认为他伟大,卡夫卡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人们能够理解他。如果一种伟大不可理解,那么它就不应该属于人类,如果生活的意义不是来自于人们的解释,那么这种意义也不应该属于现实生活中的人们,至少,人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那么,事实上它也就并不存在。
人们永远不会因不了解艺术的神圣而蜕化成野兽。
可是,人类之所以脱离了野兽,正是因为他们了解了艺术的神圣。看看史前的岩画你就会知道。那时,人类第一次拥有了精神生活。如果人类只有现实生活,只会打猎、吃饭、繁殖,那么,人类永远也只会是十万年前的样子。艺术甚至比科学更早地诞生。如果只有现实生活,人类就不会有偶像崇拜、巫术、仪式、舞蹈、骨笛与岩画,人类就不会花时间在陶罐上描绘花纹,文明就不会开始。
在现实生活中,人类何以能摆脱动物般的恐惧呢?只有精神生活能够做到,从心理学上说,人类也需要精神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孤独者的创作就是为了拯救自我于孤独的恐惧之中。人类一旦有了自我意识,他也就同时有了孤独感,一切艺术创作都与这种感觉密不可分。第一个在岩石上作画的人,他一定是孤独的。
你说得很对,“只有爱才能让我们幸福”,卡夫卡也是这么认为的:“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被人爱”。既然你承认爱的意义,那么你就不应该否定理解的意义。“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理解的爱是不值得信任的。因为只有理解,才有认同,只有认同,才有爱。例如我们爱美,是因为我们理解美、认同美,如果我们爱我们并不能理解的那种艺术,那只能是虚伪的附庸风雅。只有真正的理解才能导致真正的爱,而爱是有意义的------纵使它的意义只是慰藉,可是难道这还不够吗------所以理解也是有意义的,人是可以在理解中得到改变的。通过理解,人类达成和解,通过理解,人类互相原谅,通过理解,人类彼此拥抱,通过理解,人与人之间充满真正的爱意。理解不但可以改变我们的精神生活,甚至还可以改变我们的现实生活,可以避免许多的争斗和不幸。
或许我们应该这么说:其实,精神生活也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人的现实生活部分与精神生活部分从来就不是割裂的,卡夫卡所说的那种“现实生活”,事实上只是他想象中的自我的对立面,而在真正的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这样纯粹的东西。卡夫卡认为自己的写作不属于“现实生活”,而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就需要写作,就需要譬喻,就需要艺术,文学与艺术就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们的祖先一直以来本就如此!(所以刘小枫才说,诗歌不是奇异的创作,而是悲壮的还乡;荷尔德林也说,诗是神的语言,诗人是神的孩子,我们只是返回诸神的家园。大意如此。)所以奇怪的不是为什么我们要有诗歌,奇怪的是为什么居然有人不是诗人----诗人,就是真正的人,就是做人的楷模,诗人绝不会被异化,因为在远古,我们人人都是诗人,而现代化越深,我们就越来越没有诗意、丧失神性、变为甲虫。
所以人类的荒诞绝不在于我们需要诗歌,而在于厌恶诗歌的人居然也可以建立起自己的法则。卡夫卡的绝望不在于他的写作是没有用的,而在于他的写作居然被认为是没有用的。被异化的不是诗人,不是卡夫卡,而是这个“现实生活”,奇怪的是我们一直没有察觉,(所以我们说卡夫卡是先知)并认为它是合理的。
这只是我对5楼的部分感想,7楼的还没看,没时间了,下次再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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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 16:05 | 只看该作者
我所指的诗人,并不是狭义上的,传统的诗人,而是指具有诗意,能够感受美、发现美、具有丰富灵性或者神性,对事物好奇的那种有直觉、有存在感的人。
所以卡夫卡与许多物理学家与这个“诗人”的标准并不矛盾。
所以我说的诗人,实际上是指“有能力写诗的人”,他们并不一定要以写诗为职业。
职业,其实恰恰是一种异化,以写诗为职业恰恰是对写诗的最大讽刺,职业本身就是与人的天性相违背的。

[ 本帖最后由 想飞的猪 于 2007-5-2 04:13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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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2:04 | 只看该作者
“我所指的诗人,并不是狭义上的,传统的诗人,而是指具有诗意,能够感受美、发现美、具有丰富灵性或者神性,对事物好奇的那种有直觉、有存在感的人。”


既然诗人被你定义为“具有诗意,能够感受美、发现美、具有丰富灵性或者神性,对事物好奇的那种有直觉、有存在感的人”,那就不再是"诗人"了,而应该叫作“具有神性的人”,“通灵的人”,而就是这样的定义也是你也是你所规定的一个模糊的概念,不能作为一个标准。只有制定这个标准的人才有资格说谁是“真正的人”或是“广义上”的“诗人”。我无法相信,荷马很伟大,但他有存在感吗?他没有机会获得这种存在感,因为他没有在你的标准中。刘小枫的那番话我看过,同样太模糊。

“如果一种伟大是不能被理解的,那么它就不是一种伟大。”


所谓伟大,就是完全符合我们艺术的价值取向。由于几千年来,艺术的价值取向几乎不变,伟大就有了“永恒”。如果一种“伟大”出现的时代中无人理解,但随后才发现其伟大,比如莎士比亚,那它本身到底是不是伟大呢?莎士比亚是否因为你我的贬低而不伟大了呢,不会,因为我们不代表整个人类社会。你的意思是,“伟大”是集体意识的产物,倘若集体意识的任何个体都理解不了,作品就称作晦涩难懂,而不是伟大。所谓“一个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别人认为他伟大”,这自然符合辨证主义。不过在艺术领域如果这样讲,所有艺术标准和批评事业都可以消失了,人们没有必要再去作文本阐释和艺术性分析,因为按你的观点,舆论是变换莫测的,今日伟大的东西明日可能因为人们的不理解而被打入冷宫,我们的优秀作品在其他文明社会(如果有)可能不值一文。

但事实上,我们这个世界的舆论界变化很小,艺术的价值标准也几乎不变,我们也没有必要考虑其他的文明社会的价值观如何。比如荷马,比如但丁,比如莎士比亚,古希腊的悲剧,几乎所有时代的所有评论家都异口同声地称赞,这当然不是人云亦云,而是这些作品真正具有伟大的特性,你否认也不行。金子总会发光,而舆论界总会认出某些最好的金子。《西方正典》说:“经典作家,比如但丁和莎士比亚也是如此;在他们那个极端不崇拜伟大人物的年代,尽管有种种恶毒的影响,都绝无可能改变人们对这两位伟大人物的景仰和崇拜。”这就是我说的,不随舆论变化的,不变的伟大特性。他们符合我们人类的价值取向,甚至可以说,代表了人类能达到艺术的颠峰,所以他们的伟大已经被理解,如果在未来突然被扭转(这种可能性极小)。在我们的文明中,这种伟大特性仍无法改变,即使我们的后代不再喜爱他们。

但卡夫卡不同,因为他的地位至今还没有得到绝对承认,因为他与前几个大师相比,多的是“个体性”。你说“卡夫卡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人们能够理解他”,请问有人敢说理解他吗?就连卡夫卡学的研究家们也不敢说,但我们只是感觉他的作品伟大,可能是由于关于他的谈话录、舆论宣传、勃罗德的辛苦等等,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必须是伟大的。他没有像但丁那样用可怕的韵体诗写就整个《神曲》,还那么优美。他的伟大是个体的,是存在于我们理解中,所以其“伟大的特性”还需要时间检验。直到我们文明的审美标准也容纳了卡夫卡为止。人群的审美水平尚未达到一定程度,审美水平却不能妨碍伟大本身。如果他们的伟大被罢免了,那只能说“对经典的解读出了问题”,而不是经典有问题。

“人类之所以脱离了野兽,正是因为他们了解了艺术的神圣”


我非常同意。但文明的进程是单向性的,人们可能由于艺术而进入思考,从而变成智慧的动物,但永远不会因不了解艺术的神圣而蜕化成野兽。参与艺术是进步的标志,但不意味抛弃艺术就是堕落。我们已经抛弃了最原始的艺术——祭祀与巫术,却没有哪一个学者宣称人类正在堕落。你说“现代化越深,我们就越来越没有诗意、丧失神性、变为甲虫”,现代化与保留艺术的确有太多矛盾,但是我们却未必要变为甲虫,更未必丧失了神性。从语言的创造与运用发展到生物的创造,既然我们都不是杞人忧天、害怕浪费了生命的学究,我倒觉得神性正在被发挥,正在被尝试。有人说新的、更发达的艺术形式就是科学,也许是真的。

既然你承认爱的意义,你就不应该否定理解的意义。


我并没有否认理解的意义,我只是在问,理解后又能怎样呢?理解带来了慰藉,也许还有怜悯与爱,关键是,它不能使人的孤独感有任何消解。纵使在一次与知己倾心的谈话中,孤独感看上去是被理解,甚至是“爱”本身溶解了,但凡是孤独的人都知道,这种孤独感只能暂时消失,在过后不久的某个时间必定还会出现。孤独感只有行动才能抹去,比如这种理解带来的爱很巨大,引发了强烈的友谊或爱情,使这个人找到了一个永远的理解者,一个伙伴,这种理解由此付于“活动”,因此他的生活才有可能幸福,而这些都不是理解本身的效用。

“通过理解,人类达成和解,通过理解,人类互相原谅,通过理解,人类彼此拥抱”,这适用于社会性质的问题:战争双方的理解的确不止一次避免许多争斗和不幸。但作为孤独的人,他渴望的理解中却没有什么具体的、实在的东西,没有激烈的矛盾、达不成的协约。艺术家也是一样。你说“理解不但可以改变我们的精神生活,甚至还可以改变我们的现实生活”,我一直在证明的就是:理解本身什么也改变不了,除非它足够强大使人的行为有了变化,人才能彻底摆脱原来的处境。或者还有一个尼采提倡的办法,就是人在醉的状态中幻想着与自然合一了。但可悲的是这样的幻想也持续不了太久,因为环境并不允许:萨提尔歌队早就消失了!

因此卡夫卡说:人类在彼此相对时,就应该像在地狱的入口前那样,充满敬畏、深思和爱意。在地狱面前人类无法有任何行为,他们已经走到这里,就意味着只有被审判的权利,其他一切都是徒劳。他们也许可以彼此精神相通,也许终于互相理解了。但地狱的噩梦仍等待着他们每个人,他们既不能逃跑,也不能反抗,只能等待外界的审判,这就是绝望。“只有理解,才有认同,只有认同,才有爱。” 有了爱,我们的确可以变得幸福:因为我们再也看不见眼前孤独的景物了,可以享受人生了。但要知道,我们看不见却不代表孤独已经消失,而只是我们找到了一个幸福的眼罩而已。

荷尔德林也说,诗是神的语言,诗人是神的孩子,我们只是返回诸神的家园


荷尔德林,以及哲学版的荷尔德林——海德格尔,发现了“诗”是通向人本真的道路,提出“人要诗意还乡”、“诗是神的语言”等等。假如神都不存在,诗歌的地位该是多么尴尬啊!在基督教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诗歌价值观,对于现在越来越多的无神论者,对于不能也不愿从宗教中获取欢乐的人们来说,对于空前规模的怀疑论者来说,诗歌的现状就更不妙了:诗只能放弃她先前的地位,变得非宗教化,并接受对她的价值重估,重新变成文本。如果你说这里的“神”只是虚指“遗忘的存在”或是什么,那么就更不能信任了,因为就连海德格尔也不是绝对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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