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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解读英国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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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1 21:1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解读英国浪漫主义

                                             

              ———从一个结构性的意象“花园”开始

[内容提要] 本文试图从“诗歌中的花园”这个角度,以文本细读与语境映照的方式来研究浪漫主义的一个核心理念“自然崇拜”如何转化为英国文学中的一个重要的视觉意象。通过解读华兹华斯、拜伦和济慈三位诗人的花园意象的风格类型,描述存在于想象空间的花园和存在于现实空间的花园之间的互相仿写的关系,笔者论述了浪漫派诗人如何将自然情感化,把情感(花园)意象化。
[关键词] 浪漫主义 风景花园 自然  

花园和文学,分属于视觉艺术和语言艺术。但两者的关系,如18世纪英国作家华尔蒲尔(Horace Walpole,1717-1797)界定的那样:“诗、画和花园艺术……可看作三姊妹,或者如同新的美姿三女神(graces),她们装扮并彩饰自然。”①历史地来看,花园的构思主要来自文学的启迪,每一个园林杰作都是将文字的想象变成真正的景物,同时又重返文字世界,将自己的形象寄存在诗歌之中,放大和净化。园艺家罗塞尔•百吉(Russel Page)曾说过:花园只有在它是信仰的表现,或实践一个愿望、一个意象的条件下才存在。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从花园的形态和风格中观察到纵横交错的人文关系。
本文试图从“文学中的花园”这个角度,以文本细读与语境映照的方式来研究浪漫主义的一个核心理念如何转化为英国文学中的一个视觉意象以及这个视觉意象背后的造园传统、实践和见识;并拟从这个角度切入一些更广泛的相关论题。限于篇幅,本文陈述的某些看法留到以后再作详尽的论证。


作为欧洲历史上一场普遍性的思想和艺术运动,浪漫主义发生在19世纪,但浪漫主义精神却是西方文化与生俱来的源流。英国的浪漫主义精神可以上溯到盎格鲁-撒克逊时代,经过乔叟、莎士比亚、斯宾塞,延绵不绝到18世纪文学的奥古斯都时期。这期间,虽然有许多作家追随法国古典主义,强调理性、规范、巧智和技艺的重要,但依然有墓园派诗人坚守想象和情感的权利,并凭借暗示、联想、象征和模糊的诗歌语言来营造理性和逻辑无法抵达的幽暗的情感世界。不过,“英国直到18世纪中叶,‘浪漫主义’这个词才具有了某种形容野蛮、陌生或诗情画意的意义,并且,它应用到绘画和自然风景中的时候比应用到诗歌中还多”。②这就意味着:我们对于英国浪漫主义的印象和认识不仅来源于文字的文本,同时来自于视觉艺术的文本。一场美学运动会在人的精神生活和物质领域的各个层面留下痕迹。广泛阅读英国浪漫主义作品,我们可以发现:花园几乎是英国浪漫派作家的一个结构性的意象。每一个浪漫主义作家笔下都写过花园,或做叙事的实际背景,或是抒情的触媒,抑或是诗人幻梦的栖居之地。在花园这个结构性的意象里,浪漫主义美学的一个核心理念“自然之崇拜”被视觉化了和原型化了。
“自然之崇拜”部分地缘起于人类天性中对于自然的依赖和迷恋,部分地由于工业社会发展的压力。与18世纪启蒙运动同步,从“污秽的排水沟里流出了人类工业的最大巨流”(Tocqeville语)。英国最早进入工业化社会。在这个过程中,原本是自然之子的人,把自己异化为自然的主人,成为卢梭鄙夷的“最堕落的动物”,而自然本身,被科学和技术粗鲁地撕破原先罩在她身上的诗意和神圣的面纱,向贪婪的人裸露出她的财富,唤起他们征服和劫夺的欲望。卢梭目睹这样的情景:“他们挖掘大地的深处,冒着牺牲健康和生命的危险,到它的中心去探求虚幻的财富,却把当他们懂得享受时大地向他们提供的真正财富撇在一边;……火焰代替了田间劳作的甘美形象。在矿井有毒气体包围中受尽熬煎的可怜的人,浑身漆黑的熔铁匠,人人面孔瘦削、苍白———这就是采矿设备在地底造成的景象,它代替了地面上青翠的田野、盛开的鲜花、蔚蓝的天空、相恋的牧羊人、健壮有力的农人。”③为此,卢梭意欲建立一种崭新的自然福音,呼吁“返回自然”。在他的语境里,自然被提升为一种对抗性的力量,来逃避或救赎文明社会的罪恶。
卢梭的自然福音得到广泛的呼应和强化。卢梭之后,自然覆盖了宗教而成为一种普遍的信仰。在英国,华兹华斯成为新信仰的布道者和实践者。他视自然是“心灵的保姆、向导和护卫”,是“整个精神世界的核心”。他在河流、草场、掩映在果树丛中的茅舍院落和荒凉僻静的景物中,发现了一种“满怀喜悦的信仰”。在堪称浪漫主义圣歌的《丁登寺》(1798)中,他赞美自然,感谢自然:我知道大自然 从来没有叫这颗爱她的心失望。
花园是人和自然关系的重要标识,也是人类返回纯真状态和黄金时代的必由之路。人类历史开始于创造一个美好世界的冲动:《圣经》中对于伊甸园的追忆,希腊人对于田园仙境(Arcadia)的向往,中国人对于悬圃的构想,波斯人对于帕哈地(Paradis)的想象……“从最早建立的几个亚述(As syrie)王国以降,人们锲而不舍地创造这个神话的天堂。”④人以花园彰显他的存在,不同地域的民族则以其构园方式验证本土的文化特质。
所有的西方花园源自上帝最伟大的一个创意。正如英国作家威廉•坦普尔(William Temple)在其《伊璧鸠鲁的花园》(Upon the gardens of Epicurus,1692)一文中所说:“如果我们相信《圣经》,我们就该肯定:万能的上帝把人在花园中的生活视为他所能给予人的最快乐的生活,否则,他就不会把亚当安置在伊甸园里了。伊甸园是天真和欢乐之地。当人堕落之后,就开始了耕种和城市生活,而罪恶和辛劳也接踵而来。”⑤在他们失去了上帝赠予的花园之后,他们调动所有的艺术想象和技术手段,甚至宗教热诚来建造一个花园。无论是罗马帝国后期的苦修者还是中世纪的僧侣,他们可以弃绝一切俗念,却绝不放弃园艺之乐。对于他们,花园是已经堕落的世界中最后的一片希望之地,是天堂在尘世间的折光。
基于这样的传统和时代背景,浪漫主义的“返回自然”也可以转述为“返回大地”,并进而提炼为“返回人的本源”。卢梭构拟的“人的自然状态”展开为一个令人神往的景象:“在这平静的地方,大自然动人的景物,未经污染的清新的空气,居民淳朴的习俗和他们平和而可靠的智慧,姑娘们可爱、腼腆和天真的优雅……”⑥
历史地看,园林领域的美学转向甚或早于文学领域。英国浪漫主义文学得到理论性的确认是在1800年,在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的《抒情歌谣集》发表之后。但园林艺术的浪漫主义在18世纪初期就已蔚然成风。1761年,卢梭在其《新爱洛漪丝》中,赞美女主人公于丽自然朴素的花园:“这里的一切都碧绿、清新,一切都茁壮成长,而园丁的手却看不见;一切都证明是个荒芜人烟的岛屿……大自然的种植绝不拉直线。”⑦然而,早在他之前,英国作家已经在倡导和实践他的理想。他们中的一些人具有非常古典主义的文学倾向,但涉及到花园的趣味,他们爱“自然的”甚于“人工的”。例如蒲柏(1688-1744)在论及诗歌时,他主张:“把自己的辛苦之作放在严格的规则之下。”但论及园林,他则建议造园者要以大自然为师,充分地发挥“场地的精神”,引发出一种“自然流溢的美丽”和“未经雕琢的朴素”。再例如爱迪生(1672-1719),他的散文或随笔不越雷池,以其温和的观点、雅致而克制的笔触著称英伦,但他的花园却背离他的文风,呈现出卢梭激赏的“荒野的”风貌。在一篇发表在《旁观者》的随笔里,他写道:“在大自然里……含有比艺术品精美的笔触与修饰更壮观的东西。”
较之于其它国家的作家,英国作家对于自然风格的花园更加钟情———这种热情部分地根源于他们的民族性。花园史学家加布里埃尔•范•祖伦(Gabriell Evan Zuylen)认为:“在造园实践上,英国人对自然的爱恋是决定性的因素。”⑧这部分地解释了:源自法国的古典主义在英国从来没有取得它在本土所有的绝对优势;也部分地解释了浪漫主义运动为什么会在英国最先得到迅速推展。有一种看法被普遍接受:是英国的散文家和诗人催生了风景花园。与迷恋都市生活的法国作家相比,英国作家显然更偏爱乡居生活———这个倾向从文艺复兴时代就开始了。他们往往亲自设计和经营自己的花园,一些作家还具有相当高的专业素养,他们与职业造园师和园丁合作,创造或改建了不少风景花园的杰作。更重要的是,他们以自己的品味左右了园林时尚。哥特式小说家华尔蒲尔以其随笔《花园现代趣味的历史》(History of the modern taste in gardening)⑨和他本人的造园实践推动了英国花园趣味的转向,将其从古典主义的规则花园、几何花园和雕塑花园的繁复、谨严和奢靡中解放出来。
与其呼应的是英国造园师布里奇曼(Charles Bridgeman,?-1738)、威廉•肯特(William Kent,1686-1748)和“无所不能”的布朗(“capacity”Brown,1715-1783),他们拆除传统园林的围墙,引入园外的风光,和园内的建筑、植被、水景等呼应,成为园主情感的对应物、自我的镜像、心灵世界的庇护处。特别是后两人合作改造的风景园林杰作斯陀园(Stowe),完美地诠释了华尔蒲尔的理想:“整个大自然成为一个花园”。如果说,浪漫主义是对古典主义的反叛,那么,这个反叛首先发生在花园,由此推进到文学领域。在这个过程中,作家和造园师交互影响,逐步地发展出作为“一系列密切关联的思想和情感的整体”(韦勒克语)的浪漫主义美学。


在浪漫主义的文本里,花园作为一个结构性的意象,具有不同的形态和风格,但总体而言,存在于想象空间的花园和存在于现实空间的花园有一个互相仿写的关系。如果说在《抒情歌谣》前,是文人和批评家为浪漫主义的风景花园奠定了理论基础,造园师则把诗人的想象和虚构加诸于现实,进而“改动了整个英国国土面貌”⑩;那么,这一现实又再现在后来的浪漫派作品里。从华兹华斯等人有关花园的描写里,我们可以辨认出各种类型的风景花园:村舍花园、哥特式花园、田园诗花园等等。它们得之于现实,更得之于现实之后的那个影影绰绰的“理念”。由此,作家和艺术家联手,奇妙地弥合了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关于再现和模仿的分歧:“不仅是想象依附于现实,现实也依从想象,二者的本质就是相互依赖。”11   

村舍花园(cottage garden)———以华兹华斯为例

风景花园替代古典主义花园,从表面上看,不啻是文人、批评家和造园师合谋的一次美学哗变。但是,其中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实际上,能够把整个大自然变成园林的人,几乎都是广有地产的贵族或大地主。18世纪的风景花园杰作,基本上都是大庄园花园,它们散发出骄傲、恢弘的贵族气息。当然,也只有在巨大尺寸的画幅上,造园师才能种植出自然从容的画境,“收纳下发明、想象和无穷形式的新奇美,……大地所能给予的无边的优越和辉煌”(爱伦•坡语)。
华兹华斯修正了我们对于风景花园的概念,他把以前只是作为大庄园点缀的村舍花园变成了诗人歌咏的一个主题。诗人的平民精神,对于质朴生活的向往之情,在村舍花园这个意象里找到情感的对应物。在《抒情歌谣集•序言》里,他声称:“选取普通生活中的事件和情景并且尽量利用经过选择的人们实际使用的语言加以讲述或描绘,与此同时,给它们以一种想象的光华,使平凡的事物在心灵中呈现出不平凡的一面。”12   
而茅舍花园也是这种“简朴”、“平凡”的事物。茅舍的住户一般是农民或是庄园的工人。花园就紧挨着茅舍,主要种植日常生活所需的蔬菜、水果、草药和染料,因此,茅舍花园有时被称为“厨房花园”。因为园地狭小,园主就充分利用屋顶、墙面、窗框、棚架和围篱,种植攀缘性的玫瑰、长春藤、忍冬等观赏性强、易于护理的植物。按照园艺师的说法,茅舍花园最大的特点就是充分使用每一寸土地,布置层次有致的植物群落。这样的设计赋予茅舍花园一种简朴的诗意。
也许是因为“期望自己的情感贴近自己所描绘的人物的情感”,华兹华斯一生就(租)住在这种茅舍花园里,其中最著名的一处叫鸽巢茅舍。花园仅为一长溜坡地,但是各种卑微的野花,如百里香,耧斗菜等都在“自然妙手”的照料下生机勃勃。攀枝玫瑰、紫红豌豆花和忍冬犹如华盖遮蔽着诗人的家园。就在这里,诗人完成并发表了第二版《抒情歌谣集》(1800)和长诗《序曲》(The Prelude,1805)。
茅舍花园是诗人的一个经典意象,在华兹华斯眼里,茅舍花园象征着乡村人“道德解读英国浪漫主义的优越”和“最美好的东西”。他的杰作之一《毁了的茅舍》(The Ruined Cottage,1798),就是以茅舍花园为中心意象组织的一首叙事诗。乡间漫游时,诗人看见了一处废弃的茅舍:四面空墙,面面相觑;花园里,花树枝蔓横生,流泉蒙上蛛网。榆树下,睡着一位老人。从他嘴里,诗人听到了玛格丽特的悲剧。英国和拿破仑开战前,她一家“简朴地生活在大地上,远离都市文明的罪恶”, 13  丈夫是勤劳的织工,妻子是慈爱的母亲、忙碌的园丁:
傍晚经过花园栅栏的路人,
总会听到织机忙碌的声音。
织工工作,从早到晚,直到树叶和花朵隐入篱笆的黑影。
他们这样度过每一天,在和平和安适之中;
两个漂亮的孩子,给他们最美好的希望
仅次于天堂中的上帝。 14  
但是,战争卷走了所有的和平和安适。“海外市场的突然关闭给予贸易沉重的打击,民众经受了1795年至1797年1806年至1809年,1810-1812的三次严重经济萧条。”15   织工失业,全家沦为赤贫。他不得不卖身军队,从此便杳无音讯。留下玛格丽特和孩子在饥饿和焦虑中苦熬。此间,花园从自然的妙手里逐渐脱落:
匍匐在门上和墙上的忍冬花,
卷成沉重的花环,滑脱下来
无用的锐景天,一簇簇钻出窗框,
野草一般盖满窗台
我从侧门,蹒跚走进花园———
一切都已改变
无用的旋花到处摇晃着它们的铃铛,
连同难看的花环
把从前玫瑰的地盘侵占。
园子围边的草皮、雏菊、石竹和矮枝甘菊,
歪歪斜斜长过路边……  

从前,花园平常的景色激发出我们欢愉之情。现在,她的荒芜触动了我们的感伤情绪,唤起我们“对他人、动物甚至无生命的客体的同情”。16 这正是华兹华斯对于诗歌的期望。有批评家指责诗人只关心风景,忽略了风景暗示出的社会状况,因为在《丁登寺》里,诗人在欣赏一处风景花园的时候,没有想到那些树篱实际上是大地主用来圈地用的:
我又一次看见这些树篱,
可又不象树篱,简直是
排排欢闹的小树在撒野;这些
门前只见葱绿的农家和寂静
森林中冉冉升起的团团青烟。

不过,如果这个批评家读了《毁了的茅舍》,他也许会修正自己的观点。在这首诗里,华兹华斯既描写了茅舍花园曾有的宁静和美,也没有回避悲剧性的现实。他诗化了茅舍花园,更戏剧化了茅舍花园。花园不仅是一个情景,而且是一出悲剧的演出者,和它的主人一同经历了生命和衰败。有时,它犹如一个旁白者,给我们提示人物的情感状态;对于诗人来说,茅舍花园以及其它他所喜欢的卑微的意象,是忧郁或冥思的肇因或媒介。他总是从茅舍、水仙、榆树、雏菊中听到“无声而忧郁的人性之歌”,进而推展对人类终极问题的思考。如此,华兹华斯的确提升了平凡的日常生活,使艺术回归到它的本质要素上来。从这一点来说,他的花园趣味与他的诗歌风格是一致的。作为一个“再造了寒微的乡间生活”的诗人和一个风景“画家”,他所描写的花园,使深沉的感情与深邃的思想浑然一体,是真正自然的诗。

哥特式花园(Gothic Garden)———以拜伦为例

18世纪中期,一股哥特热席卷英国园林界。始作佣者是华尔蒲尔。为了营造中世纪围氛,造园师有意利用人工的废墟、墓地、洞穴、隐居所、象征死亡的植物等。著名的斯陀园就揉入了哥特色彩,园中有一处“哥特式庙宇”,用来象征“撒克逊民族过去的光荣”,而与斯陀园齐名的斯托海德园(Stourhead)建构了更多的哥特风格的景点。它被风景建筑学家查尔斯•莫尔(Charles.W.Moore)等人称为“18世纪的一座主题公园”。显然,中世纪是它精心打造的一个主题,园中有许多真正的和仿制的中世纪遗物,甚至还有一座哥特式村庄。
哥特风格对于浪漫主义作家影响甚巨。华兹华斯就把自己的长诗《隐士》称为一座“雄伟的哥特式教堂”。这里,他更像是在使用哥特借喻。至于浪漫诗人拜伦,则完全有资格充当哥特风格的本体了。他出生在一个比哥特小说还有冒险和恐怖色彩的贵族家庭。他本人继承的纽斯台德修道院,就是“一所古老的、真正哥特式的修道院”,这一宅第在其家族手里传承了10代之久。花园建构于12世纪,具有中世纪城堡幽闭花园的风格。园子里有一口哥特式的井。可以想象,这口井除了实际功用之外,还有重要的象征意义:洗涤有罪的灵魂。实际上,无论诗人自己,还是以诗人本人为摹本的曼弗德、该隐等一系列拜伦式英雄,都为一种罪孽意识所攥握,这种罪孽意识会外化为特有的哥特景色,折射出主人公内心的隐秘情感。
拜伦在其诗剧《曼弗德》(1817)中,就把主要场景设计为一个哥特城堡。这部诗剧被认为是拜伦最具“哥特风”的作品,和刘易斯的《僧人》(1795)有异曲同工之妙,它是拜伦意欲与歌德正在创作的《浮士德》竞争的一部力作,是一出关于欲望和哲学的悲剧。
犹如浮士德,曼弗德夜不能寐,他想探索“神秘的力量”、“无边宇宙的精神”。在他苦恼时,几个精灵,犹如歌德的靡菲斯特,乘隙而入,其中之一就是场地精灵(the spirit of place),他可被看作是蒲柏所说的“场地精神”的同类。曼弗德的城堡风景就是这个精灵的内在灵气的幻化。它幻化出孤独者、游历者、幻想者热爱的令人恐怖和狂喜的景色:冰川、雪崩、积雪皑皑的树木、洞窟、高耸入云的岩石、……一切大自然壮丽的要素以及“波浪上的冷月、荒草间的萤火虫、飞过坟墓的流星,沼泽地蔓延的野草……”。这些不祥的景象和生物构成了勾魂摄魄的景色。勃兰兑斯评价说:“《曼弗德》是拜伦这一时期感受了大自然的印象的直接成果,它的最令人赞叹之处就在于它是一幅无与伦比的阿尔卑斯山风景画。” 17  曼弗德犹如一朵孤云,独自飘荡其间。对他而言,整个阿尔卑斯山就是他的花园。这个花园的植被是雪原,散步小径是绝壁,花亭是落日余晖,而花园的基调和四季的旋律则是黑色的忧郁和死亡意识,或者说是“浪漫主义的痛苦”。哥特小说里,就有许多这样为浪漫主义的痛苦所笼罩的花园。这些花园,与其说是一种园林形式,不如说是一种“灵魂的状态”,其象征的意义超过了建筑学意义。
曼弗德的城堡位于阿尔卑斯山绝顶,一个凡人不可企及的高度。如此孤标高傲的背景特别切合睥睨俗世的“拜伦式的英雄”。一般来说,英国本土局限于这样一个地理现实———缓坡牧场占去国土面积的2 3,森林只有1 10,因而不容易构建具有朗吉弩斯标定的那种“崇高气势”的花园:“给我们的心灵注入一种不可征服的、向往一切伟大的、比我们自身更神圣的激情”。18   对于拜伦等浪漫主义诗人来说,惟有在阿尔卑斯山这样的地方,才能发现一种令人眩晕的美丽。崇高感是浪漫主义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它来源于朗吉弩斯的开启、沙夫茨伯里伯爵(A.Shaftesbury)的挖掘和伯克的深入,但崇高感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之所以视觉化为浪漫主义的一个生动的意象,则是缘于阿尔卑斯山风景的启迪。无论是卢梭,还是华尔蒲尔或是画家卢泰尔堡(Philippe Jacques de Loutherbough), 19  更不用说拜伦自己,在阿尔卑斯山磅礴的景色前,都会对于“崇高”产生无以辞对的体认。

田园诗花园(Arcadia)———以济慈为例

作为浪漫派晚生代作家,济慈26岁时夭亡。他的诗歌之路虽然不长,但却别辟蹊径。华兹华斯描写他所见到的,即“风景描绘细节真实”;拜伦描写他认为如此的,即“模拟中世纪的韵味”。他奔放的想象改变了风景的形态,使它成为自我人格的镜像;济慈则描写他梦见的,在一封信里,他写道:“我除了确信内心之爱的神圣和想象之具有真实性而外,不能确定其他任何东西。被想象视为‘美’而捕捉住的东西必定是‘真’,而不管它存在于否……想象或许可以被譬喻为亚当的梦;他醒来时发现梦境已化为真实。” 20  
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中,济慈是最穷的一个。华兹华斯等湖畔诗人有财力租住舒适的茅舍,拜伦继承了一处中世纪城堡,即使流亡到英国以外,他大部分时间也是客居在风景优美的别墅里。至于司各特,他购置了一处农庄,把它改建成一个气势不凡的封建领主庄园,包括一个他自己设计的“真正的苏格兰高地花园”。就连一度生活潦倒的布莱克,后来也得到资助,住到乡下的茅舍里去了。所以,当他们描写花园时,无论他们的想象怎样飞驰,他们还是有身边的花园做一个摹本,现实的细线维系着他们和现实的关系。但是,济慈几乎没有离开过充满喧嚣和污烟瘴气的伦敦———除了几次短暂的外出旅行和临终前在意大利度过的几个月。有一首描写到花园的绝唱《夜莺颂》乃是在邻居的花园里完成的。不过,也许正是没有一个握在手里的花园,他才开垦出了一个梦中的花园。希腊神话激发他的灵感,传说中的阿卡狄亚供给他花园背景。1817年,他开始创作《恩底弥翁》(Endymion)。在给弟弟的信中,他把正在创作中的这部长诗视为“一个实验,一个对于我的想象力,主要是我的创新能力的考验”。21   
该诗取材于美少年恩底弥翁的传说。恩底弥翁传说有多个版本。其中之一是:月神爱上了牧人恩底弥翁。为了永葆他的青春美貌,月神使他长眠不醒,以便能够时常吻他。济慈采纳了这个说法来构造他的“诗的罗曼司”,因为恩底弥翁的长眠不醒意味着他沉入“一个充满美梦,健康,和匀静的呼吸的睡眠”,而这正切合诗人的主旨:“一件美好的事物永远是一件快乐”。
尽管济慈对于恩底弥翁的了解得之于兰普利尔编撰的一部《古典词典》和其它一些关于希腊神话的文字资料,他还是凭借想象复活了———或者说———重构了一个神与人同游其间的福地(Elysium)。诗开始不久,一个恬静、秀美和丰饶的阿卡狄亚徐徐展开:
在拉脱马斯山的斜坡上伸展开
一座巨大的森林;因为潮湿的大地
把藏于野草丛中的树根充足地哺育,
长出亭亭如盖的枝条和珍贵的果实,
而且它有遮天的绿荫,幽静的深处,
为人迹所罕至,  
……
许多小径曲折地穿过棕榈般的羊齿草,
沼地上灯心草、和爬藤的河岸;
全都繁茂地通向一片广阔的草地,
拥挤在隆起的丛林和横斜的枝条间:
谁能说出那块四周围黑树梢的天空是多么鲜明?
树梢间时有斑鸠振翼飞起,也时有小云驰过蓝空。

济慈的阿卡狄亚中植被异常丰富,流溢着鲜洁、温融的色彩。植物主要是按照梦的节奏生长和开花。如果按照诗歌提供的植物种类来判断的话,济慈的花园称得上是一座万紫千红的植物园,散发出美妙的芬芳。此外,阿卡狄亚里有许多隐秘的花亭或角落,奇妙的水景和幽深的洞府,构成了园中园。秘密花园隔绝了外人的视线。在此,时间凝固成为一个走不出去的梦境,恩底弥翁寻找“奇异的事情”和梦中出现的月神:
喷射的水柱突然升到白杨树一般高,
形成向四周流射的格子细工而罩住他的金刚石路,
令人目眩地阴凉,  
……他久久地欣赏这乐趣;
因为,每分钟那些流水以变化万端的魔术相交织:
有时象垂着水晶藤的玲珑剔透的格子;
然后象垂杨,在一阵和风中轻轻摇曳,瞬息间又变成精致的水绸,
下注时形成了各式的华盖,……

对于华兹华斯、司各特的花园景物描写,我们完全可以信赖它们的写实程度,但济慈的花园则是梦想勾勒出来的仙境。阿卡狄亚本身就是一个虚构,它被想象为是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中部的一处风调雨顺的田园福地,牧草青葱,鲜花盛开。实际上,该地区的气候和地貌等都不如人意。在一个园艺师看来,土壤贫瘠气候干燥的希腊不是建造花园的理想地点。从来不存在的阿卡狄亚其实就是一个希腊人的梦幻之境,逐渐发展成为牧歌文学的经典背景,由荷马开始,被维吉尔发扬,为斯宾塞等文艺复兴诗人广大;到了18世纪的英国,则演进为一种文学逆流,和正在膨胀的城市生活形成对抗,抬升为“一种通过外部调节重建人与自然之间内在和谐的渴望意识” 22  。相对于希腊,英国的地理条件要优越得多,因此具备把梦境变为真正景物的可能。18世纪的风景花园里,必定会有阿卡狄亚的景点,用来象征淳朴的生活和人与自然的契合,比如斯陀园的“爱丽舍田园”和“希腊山谷”。但在18世纪,园艺师已经开始篡改田园诗花园的道德意义。为了营造牧歌气氛,布朗等人特意在草地上放牧一些牛羊,雇请一些人住进茅舍或洞窟里,扮演逃避城市生活的隐士;但另一方面,为了保证园林风景画面的“纯净”,园主强行拆除圈地里的村庄和茅舍,使许多居民流离失所。作为一个对比,济慈的阿卡狄亚则是“一幅激发人们稳定、丰饶和合理情感的风景画”:
难道我们广阔的平原上不点点散布数不清的羊?
难道雨水没有在四月的膝上转绿?
惨厉的狼嗥不会使我们的母羊惊惧;
我们从我们的主人恩底弥翁得到宏赐。
大地是一片喜悦:
欢跃的云雀向彼方微风拂拂的天空高唱晨歌,
天空那么明净地邻在我们仪式之上。

当然,这样的阿卡狄亚是一支“令人心醉的充满适宜宁静的牧歌”(沃斯特语),古希腊的人也不曾真正地拥有过。伊璧鸠鲁有感于希腊人丧失了纯真质朴,选择退隐到花园里。对于卷入摩登生活的喧嚣和浊流中的现代人来说,阿卡狄亚更是变得遥不可及。在这个意义上,济慈的梦想诗学造就了一个超越现实的花园,生动繁复的植物和水景意象覆盖着“纯粹的真和美”,保存了神话时代的牧歌记忆。
18世纪诗人和园艺理论家申斯通(William Shenstone)在其论文《庭院偶掇》(“Unconnected Thoughts On Gardening”)中指出风景花园应该具备三个条件:崇高、秀美与忧郁或冥思。显然,华兹华斯的花园是偏向忧郁或冥思的,拜伦的花园主要地表现出了崇高的风格,它激发出的“带有痛苦的思绪将比通常意义上的欢乐要有力得多”(伯克语),而济慈的花园则以其理想美的形态强化了浪漫主义的唯美倾向:美即真,真即美。田园诗花园或许从来都是一个艺术的谎言,但是,这个谎言又是一个绝对的真———这一倾向将由佩特(1839-1894)、王尔德(1854-1900)等人发展为一种“为艺术而艺术”的信仰。在这个信仰体系里:“艺术对事实绝无兴趣;它发明、想象、梦想;它在自己和现实之间保持了不可侵入的屏障,那就是优美的风格,装饰性的或理想性的手法。” 23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尽管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花园各有不同,但都分享着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将自然情感化,把情感(花园)意象化。
让•贝西埃认为:“浪漫主义大概是欧洲感知史和趣味史上的重大颠覆运动之一。” 24  但是,在趣味后面还有更复杂的人文联系。如果说,人们修建花园的行动表达了复乐园愿望的话,那么,在历史状况不太乐观,甚至令人绝望的时代,花园则成为逃避现实的一个最好去处。辉煌的浪漫主义是和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联结在一起的:法国大革命、拿破仑战争、工业革命、欧洲内战、民族分化。急剧的变革引发了一种普遍的焦虑意识,同时也酝酿出一种逃避主义的情绪,这种情绪在浪漫主义诗人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他们逃入各种屏障现实的情境里:东方、古希腊、美洲、中世纪、乡村等等。但不论何种情景,它都可能具像为一个花园的情境;不论多么简朴的一个花园,它都能提供一片浓荫,一丛能使人“看到整个天堂”的鲜花,一道能够隔绝外人视线的篱笆。从荷马时代开始,有识者就通过营造一处美丽的园地来躲避或减缓外部世界的压力,正如17世纪英国诗人安德鲁•马韦尔(Andrew Marvell)在《花园遐思》(Thoughts In Garden)歌咏的那样:
美好的安宁啊,原来你在此处,
还有你亲爱的妹妹“天趣”!
我好久都弄错,在忙碌的人群交往中寻找你的踪影;
而你神圣的草木只是在这些草木中郁郁葱葱;
同这里美妙的孤寂相比,社会几乎是粗野而已。  25

含混的逃避主义是对文明压力消极的应对,但具体到浪漫主义诗人,逃避主义则成为一种抵抗的姿态。按照巴特勒的解释:“处于1800年的时代背景里,变得喜欢家居、归隐田园,清净无为、沉思冥想并自觉发挥英国特色就是做一种选择,含有特殊的政治意义。”26   因为无法躲到更远的地方(湖畔派曾计划移民美洲建立一个大同的社会,但计划流产;拜伦、雪莱躲到意大利去了, 但英国的现实并没有被海洋隔开在另一边……),浪漫主义诗人创造了一个替代物性的世界。至此,他们飞越现实而进入了理想的现实。
①④⑧ Gabriell Evan Zuylen《世界花园》,幽石译,台湾:时报文化出版,1998年,第83、11、82页。
② 哈罗德•布鲁姆《批评、正典结构与预言》,吴琼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159页。
③ 卢梭《孤独散步者的遐思》,熊希伟译,北京:华龄出版社,2001年,第125页。
⑤ 引文出处:www.atomic swerve.net提供的电子文本全文。
⑥⑦ 卢梭《新爱洛漪丝》,伊信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年,第95、198页。
⑨ 此文写作于1750年,正式发表于1780年。手稿的主要思想在出版前即开始在文化圈里广泛散布。Horace Walpole的社会影响部分地来自他本人的文学成就,部分地来自他的身为第一个辉格党首相的父亲:Sir Robert Walpole。
⑩ 朱建宁编著《情感的自然:英国传统园林艺术》,云南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23页。此言非虚:“由于布朗一生中作了大量的设计,而且所到之处必将过去的园林彻底改造,以至于人们认为布朗的杰作就是将英格兰的中部和南部变成一个无边无际的风景园。”    
11华莱士•史蒂文斯《必要的天使》,转引自拉曼•塞尔登编《文学批评理论:从柏拉图到现在》,刘象愚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35页。    
12华滋华斯《〈抒情歌谣集〉序言》,转引自《文学批评理论》,第84页。       
13 16韦勒克《近代文学批评历史》(第2卷),杨自伍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第173、172页。    
14   William Wordsworth, A Critical Edition Of The Major Works(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4),p.34.       
15 26玛里琳•巴特勒《浪漫派、叛逆者及反动派》,黄梅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79、107页。       
17 20勃兰兑斯《英国的自然主义》,许式谷等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第374、167页。    
18朗吉弩斯《论崇高》,转引自《文学批评理论》,第160页。    
19油画《阿尔卑斯雪崩》(An Avalanche of the Alps,1803)的作者。
21  John Keats, Complete poems, edited by Jack Atilinger,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8,p.430.
22唐纳德.沃斯特《自然的经济体系:生态思想史》,侯文蕙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29页。    
23王尔德《王尔德全集》(第4卷),杨东霞等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2000年,第336页。    
24让•贝西埃等《诗学史》(下卷),史忠义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第512页。    
25张剑编选,Poems of Nature,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4年,第146页。

[作者简介] 张箭飞,英美文学硕士,中国文学博士。武汉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副教授,近年已经在国内学术期刊发表论文多篇。主要研究兴趣:中国现代小说,英国文学。

转自: http://www.pkucn.com/archiver/?tid-1015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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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1 22:49 | 只看该作者
有趣的视角。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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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 09:36 | 只看该作者
其实,英国人向来就喜欢花园嘛,瞧瞧切尔西花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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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4 19:28 | 只看该作者
其实英国的浪漫主义是分为两个派别的,以拜伦为首的浪漫主义诗人或许比起华兹华斯要积极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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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4 19:43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winterwayne 于 2006-6-24 19:28 发表
其实英国的浪漫主义是分为两个派别的,以拜伦为首的浪漫主义诗人或许比起华兹华斯要积极地多了


积极? 什么是积极什么是消极? 学唐璜到处玩女人就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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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8 16:23 | 只看该作者
看来阁下对浪漫主义在英国的具体情况有点不了解啊,唐璜这本书的深度决不能被你简单的扼杀在玩女人这个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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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 10:04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winterwayne 于 2006-6-28 16:23 发表
看来阁下对浪漫主义在英国的具体情况有点不了解啊,唐璜这本书的深度决不能被你简单的扼杀在玩女人这个层面上


我没有仔细读过,有些东西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感觉不对就不去读了.通常我的感觉是很对的,虽然这种说法很不负责任.
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哪个文学评论家说过拜伦的思想有深度.在大多数理论家看来拜伦的思想(如果他有思想的话)根本不及浪漫主义其他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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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4 17:44 | 只看该作者
拜伦是由其伟大之处的,在文学史上甚至有拜伦式英雄的说法,文学史上著名的“拜伦式英雄”,其孤傲、反抗、愤世嫉俗的性格特征是为人熟知的。当我们把拜伦及其“拜伦式英雄”放到整个西方文化史中,却发现他们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个人反抗英雄,而是代表着一种极富反抗意义的人的价值理想与新“人”的观念,像华兹华斯之类在文学上称之为passive romanticist, 是他们在面对现实时,选择的一种回归自然的态度,使对现实的一种厌倦和无奈,这可以从他们对法国大革命的态度在早期和后期的不同窥见一斑,拜伦而是积极的入世,帮助希腊等地区的人民争取他们的独立,是一种个性的积极张扬,可以说是代表了浪漫主义ude另一面,没有他们的浪漫主义是不完整的。你的看法只是简单的八浪漫主义简单的等同于对自然的一种特殊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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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4 18:00 | 只看该作者
不划分为积极和消极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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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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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4 21:33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怀抱花朵的孩子 于 2006-7-2 10:04 发表


我没有仔细读过,有些东西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感觉不对就不去读了.通常我的感觉是很对的,虽然这种说法很不负责任.
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哪个文学评论家说过拜伦的思想有深度.在大多数理论家看来拜伦的思想(如果 ...



这……拜伦总算十九世纪一光辉领袖,怎能感觉不对就不读了???
再说这是个误区——不论评论家怎么说,真正评价作品还是得用自己的眼睛呀!
“拜伦式英雄”正符合西方文化的一部分——从古希腊的“欢乐”与“悲哀”发展而来的《唐·璜》,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应该很熟悉,古希腊神话中的很多神的形象不都是这样放荡不羁么——换句话说,不受世俗羁绊,反对禁欲主义。
Tout ce qui est vrai est démontr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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