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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4)
大约就在这个时期,惠斯勒还是通过方丹拉图尔的介绍,在巴黎结识了诗人阿尔杰农DangerCode;查尔斯DangerCode;史文朋阿尔杰农DangerCode;查尔斯DangerCode;史文朋(Algernon Charles Swinburne,1837~1909),英国诗人。。这位非凡的年轻人头发红得惊人,浅绿色的眼睛,面庞白皙,下巴向里收得很厉害,肩膀猛地斜下去。他和惠斯勒同岁。尽管他的外表与众迥异,惠斯勒还是发现他是个能够合得来的人,是个在一定程度上用自己的见解发表看法的英国人。其中有一个原因是这位红头发的小个子诗人也热爱法国。
据推断,史文朋与法国的联系开始于他在伊顿公学得到的一份奖品——一本维克多DangerCode;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这本书装帧华美,插图是托尼DangerCode;约阿诺特画的。不过有一点是实实在在的,那就是史文朋十分崇拜雨果。连同这种崇拜,他还接受了共和主义者的好恶,这种思想感情使他强烈憎恶拿破仑三世,他常挖苦地称拿破仑三世是“Beauharnais”Beauharnais,这是一个自造的法语字,拆开后可以理解为“中看不中用的军人”。,要不干脆就叫他“狗杂种波拿巴”。史文朋深信自己是半个法国人。他热情支持法国的新派小说家,他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对传统的反叛。他读过波德莱尔的《恶之花》1861年修订版,并且给作者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可是过了好长时间以后作者才回信说,他没料到一位英国作家竟然会那么热烈地赞同法国人对美的见解(je n′aurais jamais cru qu′un littDangerCode;rateur anglais pt si bien pDangerCode;nDangerCode;trer la beautDangerCode; franaise,les intentions de la prosodie franaise法文:我从来不知道一位英国文人对法国的美、对法国诗韵的意蕴竟然会如此心领神会。)。“为艺术而艺术”的福音强烈地吸引着史文朋。他说:“如果哪个读者会从什么诗里提炼出什么积极的精神良药——如果他领略十四行诗就像吞食道德箴训——那么,提供这些智慧药剂的诗人显然是个恶劣的艺术家。”他还赞扬波德莱尔先生见解超群,因为他“胆敢公然宣告:诗歌艺术和训诫教化毫不相干”。
惠斯勒认为,这一切(或是为人所知的一切)都说得不错。谁也不会说他是个文学研究者,也不会说他是位饱读之士。其实他一想到作家就觉得有些嫉恨。波德莱尔曾经在《林阴道》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评论泰晤士河版画,见解独到。惠斯勒在评论这篇文章的时候曾经不知不觉流露了他对作家的妒意。波德莱尔对这些作品说过这样一句话:“PoDangerCode;sie profonde et compliquDangerCode;e d’une vaste capitale.”(“一座巨大城市的诗意的表现。”)惠斯勒认为:这一切都说得不错,只是离题了。他不无醋意地说:在伦敦,人们的文章写得更好。这种醋劲儿以后还要不断增长。然而,波德莱尔毕竟是位艺术家,这是不可否认的。史文朋的种种长处得到惠斯勒的赞赏,于是,两人的结识产生了一个结果:他们回到伦敦,史文朋把惠斯勒介绍给了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1828~1882),英国拉斐尔前派画家、诗人。。
“你一定要见见罗赛蒂”,人们可以想像出这个小个子说话时的样子,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热烈的神色,兴致勃勃,兴奋地雀跃着。这位奇人,这位令人崇拜的迦百列是诗画王国的王子。美国佬就这样迈步进入了“亚瑟王的宫廷”。
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与众不同的家庭生活在另一本书里已经描述过了。见《拉斐尔前派的梦》(The PreRaphaelite Dream),威廉DangerCode;冈特著。(作者原注)他的爱妻新丧。他住在榭涅路的都铎府邸。罗赛蒂30多岁,身材魁伟,留着胡须。这个时期他已经开始作画了,而且是个多产画家——他画理想化了的浪漫女性。收集珍品是罗赛蒂的娱乐休息。他收集动物,收集手工艺品,还收集人类。他个人的惊人魅力,他那种燃起热情的力量,把一群朋友、崇拜者以及曲意逢迎的人吸引在他的周围。著名的“拉斐尔前派运动”就是通过罗赛蒂,通过那些感受到他影响的魔力的人而继续存在着,并且在国内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力量,罗赛蒂在发起这个运动的过程中起过主要作用。他后来的门徒,像威廉DangerCode;莫里斯威廉DangerCode;莫里斯(William Morris,1834~1896),英国作家、工艺美术家、空想社会主义者。和爱德华DangerCode;伯恩琼斯爱德华DangerCode;伯恩琼斯(Edward BurneJones,1833~1898),英国画家。,依然跟他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他们正全力以赴地忙于尝试按照想像中的古代样式去改革英国的装饰艺术和室内装潢。
惠斯勒跟这位杰出的人物保持着亲密的交往,有将近10年时间,他每天都去看罗赛蒂。
这两个人对奇特的结合都很喜欢。他们的友谊本身也是个奇特的结合。这两位性格对立的人居然能和谐地相处那么长时间,这实在令人惊讶。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怎么认真对待对方吧。惠斯勒的见解十分时髦,像大多数美国人的观点一样。他热爱最时兴的事情,对历史没有特殊兴趣,对生活在中世纪、重新创造中世纪气氛和环境的尝试也不感兴趣(罗赛蒂正在进行这种尝试),这是不为惠斯勒所欣赏的事情。在他那个世界主义的头脑看来,罗赛蒂的绘画观点和作画方式显得荒唐而可笑。“你知道,他算不上艺术家,不过他英俊漂亮,是位君子。”一个人习惯了巴黎咖啡馆那种机智,又经过写实主义,从事更精确的形式雕琢(就像日本人理解的那样),对这样的人来说,画服装装饰画,画但丁作品中的题材,这简直是胡闹。那种东西也许叫诗,但诗是诗,画是画。有一次,罗赛蒂正思索给一幅画配个什么画框,他像往常那样为画面配上了一首诗,惠斯勒就说:“你为什么不给十四行诗也配个画框呢?”这句著名的话流露了惠斯勒对异国表现形式的那种难以平息的厌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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