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奥利维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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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冈特<美的历险>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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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 20:0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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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1)

结束了学业,惠斯勒去了英国。
他显然要去英国,他在那儿有亲戚。英国还有巨大的财富,有个中产阶级。他们跟法国中产阶级不一样,英国中产阶级买绘画作品,在买画上舍得花大钱。

惠斯勒带着产生于拉丁区的那股乐天的自信劲儿来到了英国,还带来几个“无衬衫帮”的朋友。他们的名字是方丹拉图尔方丹拉图尔(Ignace Henri Jean ThDangerCode;odore FantinLatour,1836~1904),法国画家。和勒格罗勒格罗(Alphonse Legro,1837~1911),法国画家、雕刻家。。假如能叫他们波希米亚人的话,那么他们跟惠斯勒到英国来就是缘自必然,而非由于挑选。在他俩的贫困生活中,没有350美元年金撑腰的那缕光明。这两个人穷相可掬,不能自拔。

伊格纳斯DangerCode;亨利DangerCode;让DangerCode;提奥多尔DangerCode;方丹拉图尔是个消瘦、寒碜的小伙子,长着一对斯拉夫人式的、瘦瘦的高颧骨。惠斯勒头一次在罗浮宫碰到他的时候,他正发狠似的临摹着委罗内塞委罗内塞(Paolo Veronese,1528~1588),意大利文艺复兴后期威尼斯画派画家,以反映世俗享乐情调的宴会场面著称,《迦拿的婚宴》(Marriage at Cana)即其中之一。的《迦拿的婚宴》。他母亲是俄国人,父亲是半个法国人,半个意大利人。他父亲是从格勒诺布尔格勒诺布尔(Grenoble),法国东南部的一个城市。来巴黎谋生的。惠斯勒和方丹拉图尔聊了起来,后来他们经常在莫里哀咖啡馆会面,因为这儿是艺术家们聚会的地方。以后他们成了挚友。

方丹把另一个朋友介绍给了惠斯勒。这个人是布瓦斯波德朗记忆训练班的一位奇才,他只要把一张图画看一次,就能把它背着画下来,毫不走样。此人名叫阿尔丰斯DangerCode;勒格罗。他是法国勃艮第省人,曾经在外省当过房屋粉刷匠。他过于严肃,所以当不了名副其实的波希米亚人。为求生存而艰苦斗争的压迫使他一生都是个严肃的人,只留下了一句有案可稽的俏皮话。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加入英国籍,他回答说:“这样我就能说我在滑铁卢打赢了,Parbleu(真的)!”

这两个愁眉苦脸的人的赤贫把这个美国人吓呆了。勒格罗穷得一塌糊涂,“得求上帝把他拯救出来,不是上帝也行”。冬天,方丹常常因为寒冷,缩在床上作画。有一天,他瑟瑟发抖地坐在床上,凄凄惨惨却不屈不挠,身上披着破大衣,大礼帽一直扣到眼睛上,嘴巴上裹了条围巾,画板的一边粘着一枝蜡烛,他的手戴着手套,已经冻木了,可他还在画速写。惠斯勒坐在他旁边,连说带笑,手中的铅笔也在忙个不停。他给方丹画了幅肖像,在肖像下面写了一句话:“方丹在床上,于艰难中继续学业。”这纯粹是打哈哈(当然,觉得这是打哈哈的是惠斯勒而不是方丹)。这是莫尔热笔下的又一个场面,鲁道夫肯定会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生活原型。这件可乐的事情也许会在英国继续下去。对英国这个陌生的国度,惠斯勒本人只知道她成了暴发户,对其余的知之甚少。他决定把在巴黎结识的这两个一贫如洗的法国人介绍给他伦敦的亲戚,而不是介绍给伦敦体面的熟人,这么做正体现了惠斯勒的特点。很显然,他那位有钱的姐夫西穆尔DangerCode;哈顿正是理解他们、并且伸手援助他们的人。于是,惠斯勒代表方丹向姐夫表示谢忱。1859年,他又想办法让方丹搬到斯洛恩大街来住。这套方法也用来引进了勒格罗,甚至还用来引进了德兰诺埃。

对这几个法国人来说,斯洛恩大街62号是英国中产阶级奢侈生活的缩影。沉重的维多利亚式家具富丽堂皇,奢侈的食品,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狂欢,这一切舒适生活对他们来说真是见所未见。德兰诺埃被洗澡间和打开莲蓬头造成的“尼亚加拉瀑布”惊得目瞪口呆。餐桌上的香槟酒宛若流水,惠斯勒自己就提到过喝白兰地而不用掏Consommation(饮料)钱的快乐。晚上,德博拉穿着用衬架撑起来的长裙子,借着音乐室一张笨重的写字台上的灯光织毛线,西穆尔端坐在椅子上,庄严的目光投在《泰晤士报》上。在方丹拉图尔眼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谧惬意。他天性喜欢循规蹈矩,所以就一点一点地攒钱,好让自己的晚礼服差强人意。总的来看,惠斯勒的引见还算成功,尽管仆人们对德兰诺埃的举止不以为然。这个怪僻的外国人穿着拖鞋在房间里徘徊,这样就可以不把他那双出乖露丑的鞋子展示给人们了。方丹拉图尔的举止也给惠斯勒招来不少麻烦。惠斯勒把方丹拉图尔介绍给了亚历山大DangerCode;伊翁尼德斯。他是惠斯勒在巴黎结识的朋友,是位旅居伦敦的有钱的希腊移民,这些人对收集前途有望而眼下默默无闻的年轻人的作品花钱很大方。惠斯勒还带着方丹拉图尔去拜访朋友波特尔夫妇,他们住在离曼彻斯特不远的一幢大宅邸里。凡是跟波特尔家有关的东西都离不开“大”字:大宅邸、盛大晚宴、大群来宾、大群孩子,就连管家也是个大块头。主人委托方丹为波特尔夫人画肖像,这使方丹面临严峻考验的胆子壮了起来。尽管这样,波特尔家的一切还是跟斯洛恩大街一样吓人。通过惠斯勒,方丹拉图尔终于认识了一位名叫爱德华兹的律师和他的妻子。他们以实际行动给了他理解和支持。他们买下方丹的画,还动员别人买。方丹总是满怀感恩的心情回忆Les jolies journDangerCode;es chez Edwards  Sunbury(在桑伯里DangerCode;爱德华兹家中的愉快时光)。他为自己的保护人画了一幅肖像,现存伦敦的国家画廊,肖像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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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2)

惠斯勒和方丹拉图尔的交往不仅仅是让方丹一方受益。方丹是把惠斯勒推荐给“运动”的介绍人。惠斯勒通过他见到了库尔贝——“想像性”艺术的对立面,他认为应当按照事物真实的样子去画——惠斯勒深受库尔贝的影响,实际上是在效法他。惠斯勒通过方丹维持和巴黎的联系。有一件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方丹拉图尔在英国觅得了知音和支持者,而惠斯勒在这里没得到任何能让他在英国待下去的东西。他属于巴黎,他必须回巴黎去。
此时此刻,惠斯勒面临着一个不请自来的恼人问题——他自己究竟属于哪儿?他渴望置身于某种事情的中心,他恰恰已经来到这件事情的边上,他正是处在这种位置上。但是,中心又在什么地方呢?显然,这个中心决不会在斯洛恩大街附近。过了不久,他本人和姐夫之间的观点分歧终于酿成了真正的敌意,并且表现了出来。事情虽小,却是准确的标志。比如,惠斯勒所说的“姐夫的罪行”就反映了这种分歧和敌意。

这件事跟勒格罗有关。哈顿买了勒格罗一幅小油画《奉告祈祷》,画上是教堂安谧的灰色内景,几个妇女正跪着祈祷。油画的主人常常端详这幅画,越看越相信有什么地方画得不对劲儿。的确,地板的透视画错了。这使哈顿坐立不安。

这位医生还是个画家。他真正的爱好并不是外科,而倾注在铜版、酸腐蚀缸、刻针以及跟它们紧密相连的铜版印刷机上。他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家中楼上的一间屋子里,常常把自己关在楼上,全神贯注地做铜版印刷。

现在,他情不自禁地想亲自动手修改勒格罗的画了。一天,他把画从墙上摘下来,再从画框里取出油画,把它拿到楼上去。到了那个房间,他把门一锁,就把事情办完了。他修改了画错的地板,又添上一些更明亮的颜色。等“手术完毕”,他就把《奉告祈祷》挂回了原处。

过了不久,勒格罗和惠斯勒在斯洛恩大街的家里吃饭,主人哈顿不在家。他们的眼睛都朝那幅画望去。勒格罗对画框赞不绝口,他说对艺术作品就应当如此厚待。他又凑过去看,发现什么地方跟原来不一样了。震怒代替了赞许。有个混蛋把这幅画改了,在上边又画了一层颜色。会不会是这样呢?——不用问,这个混蛋肯定是哈顿。

惠斯勒也火了,他通过两个办法来出气:第一,他想立即采取行动,这是地道的美国人性格;第二,他想马上搞个恶作剧,这一定是他读莫尔热作品受到的启发。他行动起来了。他们必须先把画清理干净,恢复其本来的面目,非这么做不可。然后,他们打算不动声色,把画再挂回去,冷眼欣赏主人回来以后的窘态。玩笑就这么开。他们带上这幅油画,坐上出租马车,来到了惠斯勒的画室。他们连刮带擦,正在重新上色的时候,哈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猴急相。这个场面可以跟《波希米亚人生活场景》里任何场面媲美,惠斯勒足足品尝了一番个中滋味,这正是“多管闲事、自负虚伪的资产者的真切窘态”嘛。哈顿按捺着恼怒说:“这么说,你们已经把它全刮掉了。算啦,把它画得好一点吧。”

一向寡言少语的勒格罗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Oui !”(“好吧!”)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它本身并不重要,也就是说,除非你认为绘画的意义十分重大,任何冒犯它独立存在的行为都不啻在一个人背上扎一刀,那么这件事情才至关重大。但是,惠斯勒的看法正是这样。姐夫的行为在惠斯勒看来确实是在犯罪,这类事件在confrDangerCode;res(同行)里决不会发生。confrDangerCode;res指画界的朋友们,这个词使惠斯勒联想到高贵,联想到“绅士”这个词所包容的谨慎的行为规范。对confrDangerCode;res这个词,看来英吉利海峡这边的人们还不甚理解。

这中间的确有一道鸿沟。一群跟你讲几乎同样语言的人,头脑却按照另外一种方式思考,而这种方式你一点也不懂得。置身于这样一群人里,你会感到隔膜。从前住在田园圣母大街的时候,你并没怎么注意到这一点,可是到了伦敦,你显然不能再跟英国学生的意见一致了,他们明明从学生时代的生活当中一无所获。24岁的惠斯勒在作泰晤士河的一幅铜版画的时候,可能就是这么想的。他确实跟杜DangerCode;摩里埃合住过一个时期。他们一起到伦敦东区伦敦东区,指伦敦东部贫民集中居住的地方。去。惠斯勒在那儿画过驳船和库房,笔触肯定,热心于细节的描绘(这种特点不久就从他的作品中消失了)。在东区,在泰晤士河畔的“菩提酒吧”和“宏大酒吧”里,他们不知为什么不合时宜地唱起拉丁区那些快活的老歌来了。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杜DangerCode;摩里埃眼里,惠斯勒还够不上英国人的味儿;在波因特眼里,惠斯勒也不那么令人肃然起敬。惠斯勒依旧是波希米亚人,而别的人都认为那仅仅是生活中的一个阶段罢了,现在时过境迁,该把它丢到脑后去了,因为他们必须去从事一份正经的职业。他们之间的纽带断了,于是他们就分道扬镳。

19世纪60年代初,绘画在英国的确是桩正经生意,而且很有油水。英国中产阶级跟法国资产者不同,他们喜欢买画。同时,英国画家也跟法国画家不同,他们发现人们对某种特殊的绘画有稳定的需求。他们这一行得到人们的承认和尊重,和律师、医生那些令人尊重的职业平起平坐。他们也如同一切小康之家的人一样保守因袭,也必然跟他们所生活的社会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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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3)

英国画家的财源是主题性绘画,所以他们高度重视作品的题材。这些题材需要加意看护,需要秘而不宣,以防他人模仿,一直要等到皇家美术学院画展开幕前几天才亮出来。把这些题材呈现在一群经过挑选的赞赏者的眼前,这样才万无一失。藏而不露这种需要表面上造成了一种不友好的气氛,而惠斯勒本来习惯了自由地交流思想,所以他强烈地意识到了这种气氛。他曾经揶揄地描述过英国画家把自己锁在画室的情况,描述过那种到处弥漫的神秘气氛。“画展揭幕的日子终于到了,画廊里全是自鸣得意的题材——真了不起!英国的题材!灵感有如电光一闪——发明家!——不过你已经在美术学院见过了:熟悉的模特——不是个士兵,就是个意大利人——他坐在那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低着脑袋,紧锁双眉,瞪着眼睛;角落里是天使、机器齿轮什么的;他妻子紧紧挨着他,冷飕飕的,破衣烂衫,怀里抱着婴儿——画家输了!这个故事早就有人讲过啦——这明摆着——英国的题材,真叫有意思啊!”(根据金格尔先生的回忆)这番话的口气是惠斯勒成熟期的风格,而观点却是他早年形成的。
这并不是因为他本人的作品运气不佳,例如他的《钢琴旁》(Au Piano)(受库尔贝启发而作)就摆在美术学院里,人们都投之以赞赏的目光。这是由于他感到了不安,觉得自己处于竞赛之外,错过了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跟上面提到的美术学院根本不相干,这些东西现在促使他不断往返于伦敦和巴黎之间。在巴黎,人们分享发现之乐的情形跟这里多么不同啊!对跟什么士兵、意大利人根本不沾边的价值产生的热切激动,和这里又多么不一样啊!一个发现给这位年轻人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来自远东的艺术。

1854年,佩里佩里(Matthew Calbraith Perry,1794~1858),美国海军军官,1854年奉美国总统命令率舰队至日本,要求建立外交及通商关系。海军中校率领一支美国分舰队开进横滨湾,迫使日本签订了贸易协定。这个时候他几乎还不知道:在他开始了一个贸易时代的同时也开始了一个艺术时代。日本自从17世纪驱逐了葡萄牙商人以后,一直不把自己的文化公之于世,也没有让它受到世界其他文化的影响。西方的武力结束了这种闭关自守的局面(想必是先从贸易开始的),日本人就开始向海外输出他们的陶瓷工艺和小型装饰工艺了。用作包装纸的普通木刻画比报纸贵不了多少。1856年,画家、雕刻家费利克斯DangerCode;布拉格蒙的目光被一张包装纸上的奇妙图案吸引住了,包装纸裹在几件进口的东方瓷器外面。他激动不已地看着这些图案,竭力仔细观察,因为它是世界上一位大画家的作品。这位大画家就是日本人葛饰北斋葛饰北斋(Hokusai,1760~1849),日本著名“浮世绘”画家。,他说自己是个“痴迷绘画的老翁”。在布拉格蒙的发现前7年,葛饰北斋已经去世了。人们热烈地讨论着这些以前无人知晓的作品的伟大之处,另外的一些图案也通过同样的偶然方式而崭露头角,并且蔚为时尚。

在呈现于西方人面前的这些作品里,有种近乎玄妙的精美细腻,别具一格,超脱了凡俗的日常生活,仿佛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一样。这种特点向法兰西第二帝国的人证实了他们的理论与渴求。波德莱尔在艺术中所探求的难以企及的细腻和贵族式的超脱,眼前就是个范例,它们确实就是为艺术的艺术,它们完全自成天地,只为自身存在,如同戈蒂埃在他诗歌的珐琅和玉雕里所想像的一样。这些艺术品没有主题,至少没有你能理解的或需要你费心思忖的主题(两者往往是一回事)。这些作品中,没有对自然的拙劣模仿(相形之下,挂在沙龙里的油画多么拙劣!),恰恰相反,其中只有对线条、形体和色彩挑剔而审慎的选择,显然,这种选择就是为了给人提供纯净的审美快感。黑头发偶人摆出闲适怠惰、无动于衷的模样,摆在盒子一样的空房间里。这些偶人本身意义甚微,不过却有一种恬淡幽远的格调,正像用自身的无言之美装饰着戈蒂埃与波德莱尔交谈的那个房间的那些模特一样。远东的智慧在最需要它的时候被送过了海洋。

1862年,有位德斯瓦耶夫人在里沃黎路上开了个商店,经营东方艺术品。不论画家还是文人都经常光顾那里。只剩5年阳寿的波德莱尔来过这个店;艺术家龚古尔兄弟龚古尔兄弟,指法国自然主义小说家埃德蒙DangerCode;德DangerCode;龚古尔(Edmond de Goncourt, 1822~1896)和朱尔DangerCode;德DangerCode;龚古尔(Jules de Goncourt,1830~1870)。也来过,他们用文字表达了自己过分激烈的情感,在日本艺术中发现的细腻优雅和在法国18世纪艺术中的相同;还有画家马奈马奈(Edouard Manet ,1832~1883),法国印象主义画家。,当时他30岁,英俊文雅;去商店的人里,还有惠斯勒和方丹拉图尔。这种经历对惠斯勒非同寻常,他发现自己终于置身于事情的中心了。在新近发现的艺术里,包藏着他所缺少的奥秘,他对这种奥秘的知识今后将使他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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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4)

大约就在这个时期,惠斯勒还是通过方丹拉图尔的介绍,在巴黎结识了诗人阿尔杰农DangerCode;查尔斯DangerCode;史文朋阿尔杰农DangerCode;查尔斯DangerCode;史文朋(Algernon Charles Swinburne,1837~1909),英国诗人。。这位非凡的年轻人头发红得惊人,浅绿色的眼睛,面庞白皙,下巴向里收得很厉害,肩膀猛地斜下去。他和惠斯勒同岁。尽管他的外表与众迥异,惠斯勒还是发现他是个能够合得来的人,是个在一定程度上用自己的见解发表看法的英国人。其中有一个原因是这位红头发的小个子诗人也热爱法国。
据推断,史文朋与法国的联系开始于他在伊顿公学得到的一份奖品——一本维克多DangerCode;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这本书装帧华美,插图是托尼DangerCode;约阿诺特画的。不过有一点是实实在在的,那就是史文朋十分崇拜雨果。连同这种崇拜,他还接受了共和主义者的好恶,这种思想感情使他强烈憎恶拿破仑三世,他常挖苦地称拿破仑三世是“Beauharnais”Beauharnais,这是一个自造的法语字,拆开后可以理解为“中看不中用的军人”。,要不干脆就叫他“狗杂种波拿巴”。史文朋深信自己是半个法国人。他热情支持法国的新派小说家,他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对传统的反叛。他读过波德莱尔的《恶之花》1861年修订版,并且给作者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可是过了好长时间以后作者才回信说,他没料到一位英国作家竟然会那么热烈地赞同法国人对美的见解(je n′aurais jamais cru qu′un littDangerCode;rateur anglais pt si bien pDangerCode;nDangerCode;trer la beautDangerCode; franaise,les intentions de la prosodie franaise法文:我从来不知道一位英国文人对法国的美、对法国诗韵的意蕴竟然会如此心领神会。)。“为艺术而艺术”的福音强烈地吸引着史文朋。他说:“如果哪个读者会从什么诗里提炼出什么积极的精神良药——如果他领略十四行诗就像吞食道德箴训——那么,提供这些智慧药剂的诗人显然是个恶劣的艺术家。”他还赞扬波德莱尔先生见解超群,因为他“胆敢公然宣告:诗歌艺术和训诫教化毫不相干”。

惠斯勒认为,这一切(或是为人所知的一切)都说得不错。谁也不会说他是个文学研究者,也不会说他是位饱读之士。其实他一想到作家就觉得有些嫉恨。波德莱尔曾经在《林阴道》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评论泰晤士河版画,见解独到。惠斯勒在评论这篇文章的时候曾经不知不觉流露了他对作家的妒意。波德莱尔对这些作品说过这样一句话:“PoDangerCode;sie profonde et compliquDangerCode;e d’une vaste capitale.”(“一座巨大城市的诗意的表现。”)惠斯勒认为:这一切都说得不错,只是离题了。他不无醋意地说:在伦敦,人们的文章写得更好。这种醋劲儿以后还要不断增长。然而,波德莱尔毕竟是位艺术家,这是不可否认的。史文朋的种种长处得到惠斯勒的赞赏,于是,两人的结识产生了一个结果:他们回到伦敦,史文朋把惠斯勒介绍给了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1828~1882),英国拉斐尔前派画家、诗人。。

“你一定要见见罗赛蒂”,人们可以想像出这个小个子说话时的样子,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热烈的神色,兴致勃勃,兴奋地雀跃着。这位奇人,这位令人崇拜的迦百列是诗画王国的王子。美国佬就这样迈步进入了“亚瑟王的宫廷”。

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与众不同的家庭生活在另一本书里已经描述过了。见《拉斐尔前派的梦》(The PreRaphaelite Dream),威廉DangerCode;冈特著。(作者原注)他的爱妻新丧。他住在榭涅路的都铎府邸。罗赛蒂30多岁,身材魁伟,留着胡须。这个时期他已经开始作画了,而且是个多产画家——他画理想化了的浪漫女性。收集珍品是罗赛蒂的娱乐休息。他收集动物,收集手工艺品,还收集人类。他个人的惊人魅力,他那种燃起热情的力量,把一群朋友、崇拜者以及曲意逢迎的人吸引在他的周围。著名的“拉斐尔前派运动”就是通过罗赛蒂,通过那些感受到他影响的魔力的人而继续存在着,并且在国内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力量,罗赛蒂在发起这个运动的过程中起过主要作用。他后来的门徒,像威廉DangerCode;莫里斯威廉DangerCode;莫里斯(William Morris,1834~1896),英国作家、工艺美术家、空想社会主义者。和爱德华DangerCode;伯恩琼斯爱德华DangerCode;伯恩琼斯(Edward BurneJones,1833~1898),英国画家。,依然跟他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他们正全力以赴地忙于尝试按照想像中的古代样式去改革英国的装饰艺术和室内装潢。

惠斯勒跟这位杰出的人物保持着亲密的交往,有将近10年时间,他每天都去看罗赛蒂。

这两个人对奇特的结合都很喜欢。他们的友谊本身也是个奇特的结合。这两位性格对立的人居然能和谐地相处那么长时间,这实在令人惊讶。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怎么认真对待对方吧。惠斯勒的见解十分时髦,像大多数美国人的观点一样。他热爱最时兴的事情,对历史没有特殊兴趣,对生活在中世纪、重新创造中世纪气氛和环境的尝试也不感兴趣(罗赛蒂正在进行这种尝试),这是不为惠斯勒所欣赏的事情。在他那个世界主义的头脑看来,罗赛蒂的绘画观点和作画方式显得荒唐而可笑。“你知道,他算不上艺术家,不过他英俊漂亮,是位君子。”一个人习惯了巴黎咖啡馆那种机智,又经过写实主义,从事更精确的形式雕琢(就像日本人理解的那样),对这样的人来说,画服装装饰画,画但丁作品中的题材,这简直是胡闹。那种东西也许叫诗,但诗是诗,画是画。有一次,罗赛蒂正思索给一幅画配个什么画框,他像往常那样为画面配上了一首诗,惠斯勒就说:“你为什么不给十四行诗也配个画框呢?”这句著名的话流露了惠斯勒对异国表现形式的那种难以平息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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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5)

罗赛蒂也一样,他除了把惠斯勒的热情仅仅当作热情之外,并没怎么认真对待。在他看来,巴黎是另一个世界,半点魅力也没有。惠斯勒把他介绍给方丹拉图尔,满以为罗赛蒂对法国艺术和他所属于的那个圈子会跟自己一样推崇。他错了。罗赛蒂确实对方丹表示过一些亲切态度,而方丹则感激不尽,想把罗赛蒂拉进一个人数众多的肖像画团体“德拉克洛瓦崇拜会”。通过画布联系朋友,这是方丹报答朋友的习惯,但是对罗赛蒂来说,这种邀请却叫他为难,因为他对于表现对德拉克洛瓦的崇拜并没有什么特殊愿望,他对方丹的能力也评价不高。结果罗赛蒂连坐都没坐。不用说,惠斯勒倒是坐了下来。这个举动表示他加入了“运动”。在一张著名的群像上,惠斯勒占了个最主要的位置,四周是一群留胡子的人,波德莱尔坐在外圈的边上,多少有几分不自在。在罗赛蒂眼里,这幅群像的效果跟“一大堆潦草的胡涂乱抹,正如这个肉感画派的其他作品”的效果毫无二致。罗赛蒂对落选沙龙展出的马奈那幅《草地上的午餐》(DDangerCode;jeuner sur l′Herbe)痛加批评,其激烈程度一反他平时的温和性格,他说这幅画是“地地道道的堕落与倒退”。这次画展上还展出了惠斯勒的《白衣女郎》。
所以,在种种艺术问题上,罗赛蒂和惠斯勒都同意各执己见。不过在其他方面他们还有相近之处,因为罗赛蒂喜欢有趣的事情,而惠斯勒伶牙俐齿,充满无限活力,这无疑很有意思。在巴黎,惠斯勒曾经把他那位令人尊敬的姐夫哈顿从一扇厚玻璃窗里推了出去,罗赛蒂就在一首打油诗里热情地记下了惠斯勒的好斗精神:

惠斯勒画家好打架,活像他那把猪鬃刷;一管铅白,推人家的脑袋,叫他的大名响在外。

罗赛蒂的生活方式毕竟仍是波希米亚式的,尽管不是法国那种。他认为,这种生活的真谛是自由自在。维多利亚时代中期的礼法叫他厌恶。他对那个中产阶级的哈顿正日渐疏远。分歧的另外一个起因是由于惠斯勒那个女模特。她是个爱尔兰姑娘,长着一头美丽的金红色头发,名叫乔安娜DangerCode;海弗南——她父亲把惠斯勒称为“我的女婿”。在巴黎,她使库尔贝赞赏不已,为她画了一幅肖像,题名为《美丽的爱尔兰姑娘》(La Belle Irlandaise)。在伦敦,她是惠斯勒忠心耿耿的奴隶。惠斯勒到瓦平瓦平(Wapping),伦敦东区泰晤士河畔的一个工业区。画风景,她也一块儿去。她是惠斯勒的模特,也是他与收藏家们联络的信使,并且是惠斯勒在柴尔西柴尔西(Chelsea),伦敦西部街区,在泰晤士河北岸,自18世纪以来为作家、艺术家聚居地。林德赛大街住宅的女主人。他们请哈顿到那儿做客,哈顿接受了邀请,但提出一个条件:乔(乔安娜的昵称)不能露面。于是惠斯勒和哈顿就恶言相向了。在斯洛恩大街,哈顿大骂惠斯勒道德败坏,从楼顶的画室一直追到大门口。惠斯勒站在大门口才想起自己的帽子还落在画室里。“咱们还得重新来一遍”,他咕哝了一声。

在某个圈子里才能得到解脱。在这样的圈子里,艺术家的习惯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每件事情、每个人物都使人心醉神迷。在惠斯勒看来,罗赛蒂那些拉斐尔前派的朋友们就令人着迷。他们对中世纪有种古怪的欣赏趣味,而这样的趣味他是无缘分享的。这些朋友是伯恩琼斯、莫里斯和福特DangerCode;马道克斯DangerCode;布朗福特DangerCode;马道克斯DangerCode;布朗(Ford Madox Brown,1821~1893),英国画家。,还有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一些不太出名的诗人。叫人着迷的还有几个食客,比如粗俗而花哨的范尼DangerCode;休斯,他也住都铎府邸。尤其是一个葡萄牙冒险家霍维尔,他是罗赛蒂取之不尽的笑料。在惠斯勒看来,霍维尔就像从一本书里跑出来的一个恃强凌弱、活灵活现的无赖。他能讲出最叫人发噱的谎话,事事都要插一手,结果把事情搞得迷离错综,以致做成一笔交易时,你都弄不清金钱和财产究竟是谁的了。本属于别人的东西,转眼间就会成了霍维尔的。例如,罗赛蒂的助手特莱弗雷DangerCode;丹恩就讲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他们把一本画册从头翻到尾,书里有许多罗赛蒂的画,他们终于在许多用铅笔、色粉笔画的名人速写里挑出一张漂亮的头像,头像画得优雅细腻,用铅笔衬出暗部阴影,背景是淡淡的金黄色。“霍维尔机灵得要命,把这张画从书里偷偷扯了下来,塞进自己兜里。不管是我还是罗赛蒂从此再也没见过这张画。”霍维尔脸长得很长,不够端正,带着几分邪恶的表情。有趣的是,罗赛蒂居然请他带着这副尊容坐下来为他当圣乔治头像的模特。“说句亵渎的话,”惠斯勒回忆他们的交往时说,“这个葡萄牙人的确是个艺术家。”

霍维尔也许可以被描绘成一个大管家。他随时准备逗人发笑,随时准备安排点赏心乐事,尤其是他提高了罗赛蒂对收集的兴趣。罗赛蒂收集古老的、有趣的东西。为了装饰他那张古色古香的大床,罗赛蒂在床的四面挂上了厚厚的帐幔,上面是17世纪的绒绣,图案是水果和鲜花。他房间里堆得乱糟糟的,有用凸纹装饰的铜碗、铸造细巧的烛台、曼陀林、诗琴诗琴(lute),欧洲14~16世纪时的一种弹拨乐器。、洋琴,还有古代的盒子,里头装满了项链、宝石、古代服装以及上百种杂物,这些都能满足他那思古之幽情。惠斯勒为他这种心血来潮的兴趣又指出了一个新方向,这就是对来自东方的事物的趣味,这是他在巴黎培养出来的。对惠斯勒来说,这仍旧是艺术上的一种新发现;对罗赛蒂来说,这是在奇境中的进一步漫游;而对霍维尔来说,这是一个展示自己做买卖的真正天才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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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亚瑟王宫廷中的康涅狄格州美国佬(6)

他们收集日本屏风、扇子、绘画,喜欢收集东方瓷器甚于一切。他们把那些东方瓷器叫作“青瓷”或是“青花白地瓷器”。这是中国17~18世纪的瓷器,产于康熙(1662~1722)、雍正(1723~1735)和乾隆(1736~1795)年间。青花瓷器,我国明清时期瓷器工艺的代表品种,始于元代,白地蓝花,釉彩色调近似群青,蓝中泛红。不过,对罗赛蒂来说,只要知道它们是“青花瓷器”就足够了。他们收集花哨的罐子,上面画着梅花和山楂花,还有高高的大瓶,惠斯勒根据它们的荷兰名字“Lange Lysen”可笑地把它们归纳成“长伊丽莎型”。他们收集的主要来源是摄政大街上那家“法莫尔与罗杰东方古玩店”。罗赛蒂把惠斯勒介绍给店经理拉任比DangerCode;莱伯第。后来,在这场美学运动的高潮时期,莱伯第自己创办了一家著名的商店。他们的顾问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收藏家莫雷DangerCode;马克斯。他的生意名片,被认为是罗赛蒂、惠斯勒和威廉DangerCode;莫里斯三个人的合作。名片设计得豪华而讲究,用木版套印上各种颜色,金花衬底,底子上画着华丽的罐子图案,还画着孔雀毛(不用说,这是根据罗赛蒂私人动物园养的那只孔雀的羽毛画的)。
霍维尔真是不甘寂寞,他没完没了地怂恿朋友们花钱,永不知足。他搜遍了每家店铺,给自己收罗了一批东西,别人买下来的不少东西也经常出现在他那里。关于他有许多传闻,说到他闪转腾挪、捞取财产的本事,在这方面,他天生有才。最使人震惊的一桩公案,也许要算他准备出售的那只东方盒子的事情了。他先把小盒的盖子拿到当铺老板那里,得到了整只盒子的价钱,说一两天以后就把盒底送去。接着,他又对一个阔气买主说,盒盖坏了,正送去修理,然后他又对当铺老板说盒底坏了,他把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最终惠斯勒把这个盒子赎回来为止。还有一次,霍维尔说服一个朋友用自己的名义借一件古波斯头饰,借口是霍维尔很想让自己的另一个朋友戴上它去参加一次化装舞会。霍维尔先是拖着不还,后来就如石沉大海,这引起了借头饰那位朋友的怀疑,于是他不断探访。还算走运,当这件头饰正要被寄往美国的紧要关头,他总算把它截了回来。霍维尔对自己的东方古玩也采用同样的计划。他把其中一些精品卖给一个当铺老板,老板坦白承认自己不是内行。霍维尔说:“我坚决主张把它们拿到克利斯蒂拍卖行克利斯蒂拍卖行(Christie’s),伦敦一家著名的拍卖行,1766年成立,因其经营者克利斯蒂(Christie)、曼森(Manson)和伍兹(Woods)得名,以艺术品拍卖闻名于世。里去估估价。”估价的结果比霍维尔自己的估价还高,于是其中大部分东西被卖掉了。霍维尔又拿出了第二批收藏物,这一回的东西不值钱,毫无价值,是现代的。这40只青瓷罐子的所有权问题,曾一度成了法律诉讼的主题,法院下令把这些罐子送到法庭上来。霍维尔的出现是个令人激动的场面:他坐在40辆四轮马车的头一辆上(他喜欢马车),每辆车上都装着一只挑选出来的罐子。在法庭上,霍维尔的如簧巧舌、能言善辩使他打赢了这场官司,赢回了罐子的所有权、赔偿费以及那40辆四轮马车的车钱。

他那能叫法官折服的口才对原来就没有疑心的人就更有效了。有个叫帕顿的珠宝商就中了霍维尔的圈套。霍维尔对他大吹自己怎么看见了十分罕见的中国黑陶——贵是不假,不过对能拥有这些黑陶的收藏家来说则是一个成功。帕顿买下了这批珍品,可是,后来他看见牛津街的一家商店的橱窗里摆着一些跟“珍品”一模一样的罐子。他问:“这些能卖给我吗?”店员指着一大排同样的罐子答道:“甘愿效劳,您要多少有多少。”原来,它们是大量生产的一批便宜货。

然而,罗赛蒂和惠斯勒彼此支援,加上霍维尔的帮助,收集到了不少好东西。因为,尽管18世纪曾经流行过一阵“中国货”,但是直到19世纪80年代,它们才找到了自己的特殊领域。

罗赛蒂的房间本来就花花绿绿,杂乱无章,他的新发现更使房间物满为患了。惠斯勒则恰好相反,他把自己的收藏整理得井井有条,这表现了他的高雅趣味,这种趣味已经太过分了。罐子之间的距离非常一致,扇子的绸面上遮着若隐若现的美丽罩子,整齐地排成一条线。日本画与按几何级数布置的环境浑然和谐,其精确严谨和画家在自己画幅上展现出来的一模一样。就连在陈设古玩这件事情上,罗赛蒂和惠斯勒的不同也清楚不过地显示了出来。

但是,不论他们两人的个人趣味有多大差别,主要的事实是他们共同发起了一场运动。其他人也都听了罗赛蒂的忠告来收藏古玩,比如外科医生亨利DangerCode;汤普森爵士亨利DangerCode;汤普森爵士(Sir Henry Thompson,1820~1904),外科医生。,拉斐尔前派的著名保护人弗朗西斯DangerCode;列伊兰德等。收藏古玩之风蔓延开来了。19世纪70年代,罗赛蒂和惠斯勒的大部分珍宝再次被拍卖,又回到了收藏家手中。这是因为罗赛蒂健康恶化,而惠斯勒宣告破产。这次化整为零的传播使“青瓷”爱好者的圈子扩大了。中国和日本艺术从最初几个收藏家的个人嗜好变成了一种宗教般的狂热。它们在巴黎初次崭露头角的20年后,便被卷入了所谓英国“唯美主义”的奇特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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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疯狂的诗人(1)

这个时期,阿尔杰农DangerCode;查尔斯DangerCode;史文朋也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用一部分时间疯狂地写诗。诗写得大胆狂放,文采飞扬。他还抽出时间,作离经叛道的讲演。还有一些时间他用来狂饮胡闹。他的体质极不适应这些活动,所以这些活动就像放浪形骸的闹剧。

他既控制不住狂喝滥饮,又控制不住滔滔不绝的讲演。这两件事严重损害了他孱弱的身体,使他几乎得了癫痫。一天,他在惠斯勒的画室里,站在沙发前背诵他喜欢的作品。他纤细的四肢突然抽搐起来,像只木偶,他一边背,一边猛地跳上沙发,再跳回地面。词句涌进他的脑子,使他情绪高涨。他提高嗓门,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接着他突然浑身僵直,一声不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惠斯勒的母亲一直精心照料着史文朋,直到他身体康复。画家的母亲对阿尔杰农很关心,史文朋的脆弱身体和绝望处境,在她心里唤起了一种要保护他的温柔本能。

史文朋对维多利亚时代清规戒律的反叛有时候十分荒唐愚蠢,他被艺术俱乐部开除这件著名的事例就是这样。那天,史文朋拉着一个朋友来到俱乐部,当时委员会正在召开特别会议,委员们的黑丝礼帽都放在前厅里。这两个人打算毁掉这些望而起敬的摆设,于是把这些帽子都摆到地上,排成两行,然后用左手抱着左膝,从一顶帽子上蹦到另一顶上头,挨个把它们踩扁。服务员进来时,看见诗人和他的朋友正在一堆破帽子上如癫如狂地跳舞,就通知了委员会。委员会当场将两人除名。

史文朋给人留下一种奇特的印象:他就像个顽童,故意想让人们见识一下他究竟能淘气到什么程度,而不是像有人说的那样,一味作奸犯科,身体力行从书里学来的浪子哲学。像山特侯爵山特侯爵(Marquis de Sade,1740~1814),法国小说、戏剧作家,作品大多描写性变态。那样叫人唾骂,举起小拳头,穷尽所有的粗话,全力以赴地反抗中产阶级迂腐乏味的文雅道德,这么干实在是其乐无穷。波德莱尔,他崇拜的波德莱尔已经这样干了。

霍维尔更是为史文朋呐喊助威。对赫赫有名的朋友们的短处和无法无天的行为,霍维尔一向怀着浓厚的兴趣。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起的作用正如埃德蒙DangerCode;戈斯爵士埃德蒙DangerCode;戈斯爵士(Edmond Gosse,1849~1928),英国诗人、批评家。说的那样:“阿提库斯的一切都启发了西塞罗。”阿提库斯(Titus Pomponius Atticus,公元前109~前32),古罗马学者、语言大师、出版人、艺术保护人,西塞罗的朋友。他见解高雅,有时连西塞罗也自愧不如。其作品今已不传。尽管这种比较对古罗马文学界来说有失公正。史文朋顽童式的放荡,他渴望在写作中“尽量破坏传统,尽量惹人讨厌”,这些都使他做出不少被传为趣闻的荒唐事。后来,史文朋说过一句有代表性的话,抱怨霍维尔的行为,说他“为取悦一帮素不相识的家伙,就给他们讲我的放荡行为,编出点虚构的桃色新闻,就像真发生在想像的妓院里似的。霍维尔这么做已经习惯了”。尽管如此,霍维尔还是给过史文朋多少算是雪中送炭的帮助。本想出版史文朋的诗集《诗歌与谣曲》(Poems and Ballads)的摩克森爱德华DangerCode;摩克森(Edward Moxon,1801~1858),英国出版商。出版社被这本书激起的风暴吓坏了,不敢再印它,这时正是霍维尔以代理人的身份把诗集交给了一个专门喜欢出版“珍本”的出版商约翰DangerCode;凯姆登DangerCode;霍顿约翰DangerCode;凯姆登DangerCode;霍顿(John Camden Hotten,1832~1873),英国出版商。。

1866年使英国大为震怒的诗集《诗歌与谣曲》的出版,是“为艺术而艺术”运动到来的文学先兆。这场运动当时并没有用语言明确表达出来,而且只有惠斯勒作为它孤立的倡导者,所以,这场运动起初是被当成绘画和视觉艺术的风格问题看待的。欣赏一只五彩缤纷的罐子得到的感官快乐,是一种不夹杂任何道德或非道德因素的感受。但是,一涉及文学领域,一涉及史文朋,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不论史文朋对心目中的法国大师的严谨风格多么赞赏,他都无法用自己的语言、在自己的诗作里再现这种东西。在他的诗作里,这种风格表现为他几乎无法驾驭的华丽辞藻,它们出类拔萃,宛如一条轻盈而湍急的河流,像诺森伯兰郡诺森伯兰郡,英国北部一个郡,东临北海,北接苏格兰。的小溪一样淙淙流淌。所有带着颓废意味的东西都沿着这条水雾迷濛的急流冲下来,被急流的动势不断地强调出来。诗人通过极端的强调,几乎把波德莱尔的悲观主义变成了乐观主义。这些诗没有遭到实际上已变为滑稽的命运,是极为侥幸的。尽管这样,“为艺术而艺术”口号的反传统方面,这个口号不惜一切代价挣脱道德束缚的决心,还是在史文朋这些诗中清楚地表现出来了。史文朋在《普洛塞耳皮娜普洛塞耳皮娜(Proserpine),古罗马神话中的冥后。的赞美诗》里,冲着基督教挥起了他那双颤抖的小拳头:

加利利人加利利人(Galilean),即基督,因为他是在加利利的拿撒勒(以色列北部一个城市)长大的。,你接受这一切么?但这些你可不会接受:这月桂,这棕榈和赞美歌,还有这矮丛中宁芙的双乳。

在《多洛丽丝》(Dolores)这首诗中,史文朋满心狂喜,热情赞美“高尚而赤裸的”古代人。这首诗的灵感来自艾达DangerCode;门肯艾达DangerCode;门肯(Adah Issac Menken,1835~1868),女演员。,她是阿斯特雷剧院的女性玛捷帕玛捷帕(Mazeppa),雨果诗中一位亚洲酋长,曾纵马驰骋三天三夜,是一个虽经磨难但坚忍不拔的文学形象。在拜伦的同名长诗中,玛捷帕是个哥萨克酋长。。在《福斯泰因》(Faustine)这首诗里,史文朋写道:“热欲之火令人焦渴难耐。”奇怪的是,罗斯金居然在这首诗里发现了对“光荣”的赞颂。史文朋抒写的萨福萨福(Sappho),公元前6世纪前后的希腊女诗人。式的爱情曾经使《恶之花》的作者浮想联翩;史文朋把罪恶浪漫化,展望“白昼黑夜的新激情”的前景。这些诗句破天荒地传进了英国公众那对既怕听又想听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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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疯狂的诗人(2)

这些诗的影响广泛而深远。它们突如其来地出现了,这是对公众道德观念的一次严峻挑战。在一个对人体四肢如此多虑的时代,以赞美的口气谈论“柔软的四肢”,就像在谈论给钢琴腿蒙上幔布一样,这实在不成体统,何况,用同样的赞美口气描写“奇特的重罪”,这分明是一种威胁。肯定会有不少天真无邪的心灵去捉摸这些大逆不道的罪孽是什么——还有不少人被这些诗吓得心惊肉跳,因为闻所未闻。另外一方面,一些已经厌倦了禁锢的人,尤其是青年,都欢迎《诗歌与谣曲》,他们把它当作社会变革的一种方式或一个先兆——大学里的青年们手挽手地在操场上游行,引吭高歌:
你能伤我吗,甜蜜的双唇,尽管我伤害了你?人一触到它们,便会立即将百合和陈腐的美德换成对玫瑰和罪孽的狂喜。

这种情景,正像国外的大学生齐声高唱政治歌曲,准备去迎接一个新的自由时代的到来一样。

但是,据说《泰晤士报》正准备组织一场猛烈的反击。《星期六评论》暴跳如雷,心惊胆战,说人们现在正“身陷烈火、毒蛇、醇酒、灰烬、污血、泡沫和无数恐怖事物之中”。摩克森出版社的伯特莱姆DangerCode;佩恩向这场风暴低了头,取消了诗集的出版。这样一来,“我的朋友霍维尔先生”作为代理人,把诗集交给了约翰DangerCode;凯姆登DangerCode;霍顿,他是《权柄史》的出版人。霍顿出版了威廉DangerCode;迈克尔DangerCode;罗赛蒂威廉DangerCode;迈克尔DangerCode;罗赛蒂(William Michael Rossetti,1829~1919),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的弟弟。的一本为《诗歌与谣曲》辩护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是作者自告奋勇地撰写的。后来,史文朋亲自写了一篇文章进行辩护,再一次指出:“英国将会再度出现这样的诗歌流派,其发展过程也会像以往英国出现过两次的诗歌流派,也会像法国目前出现的情况一样。到那个时候,各类艺术所有更高级的形式都将被包括在一个具有更强有力的风格、更为宽泛的领域中。如果这样的一天终于来临,或者说终于重返英国,那么,人们将会再次想到:成熟艺术的职能并非来自修道院的回廊或是伊斯兰的后宫。人们将会再度承认:一切事物的外在形式都无比美丽,从中可以产生优秀的作品。”

不幸,这些申辩没有奏效。英国的非利士人也许暗暗接受了别人的劝诫,表示愿意到法国去寻求文化。实际上,马泰DangerCode;安诺德马泰DangerCode;安诺德(Matthew Arnold,1822~1888),英国诗人、文艺批评家。就曾经这样劝告过英国的非利士人。但是,当这种文化当真出现在面前,其中又缺少严谨的道德观念时,英国的非利士人就不那么赞同了,其结果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1871年,罗伯特DangerCode;布卡南罗伯特DangerCode;布卡南(Robert Williams Buchanan,1841~1901),英国小说家、诗人。在《当代评论》上对“肉感诗派”发起一场著名的攻击,这场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长期混战把史文朋那些拉斐尔前派的朋友也卷了进去,比如莫里斯和罗赛蒂。罗赛蒂成了这场笔墨官司的主要受害者,其实他跟这场论战几乎没有什么瓜葛。

还有一个受害者。尽管其程度不像罗赛蒂那么严重,但毕竟还算一个——一个与这场特殊辩论关系不大的受害者,他不像史文朋介绍到英国的那种倾向和联盟跟这场争执的关系那么密切。英国出现的第一个后波德莱尔时代(PostBaudelairean)的人物是位犹太籍画家,名叫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Simeon Solomon,1841~1905),画家。。这些人故意自暴自弃,听任自己滑向堕落与卑劣,从社会的朦胧抗议者变成了以艺术去反抗社会的人。史文朋如果处在同样环境里,大概也会走和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一样的路。在某些地方,所罗门跟法国诗人保罗DangerCode;魏尔伦保罗DangerCode;魏尔伦(Paul Verlaine,1844~1896),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没什么不同,尽管他缺少魏尔伦的才气,缺少一种从卑污生活里提炼出美的雄辩片段的能力。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的家族里人人聪慧机敏,他1841年生于伦敦比肖普门区桑迪斯大街3号。他的父亲专门经营进口的意大利帽子,是伦敦城里第一个成为自由民的犹太人。西蒙的姐姐丽贝卡和哥哥亚伯拉罕都是画家。他们兄妹三人曾一起把作品送到皇家美术学院展览会参展。西蒙是由哥哥姐姐教出来的,但当时风靡一时的拉斐尔前派画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结果他自然成了罗赛蒂的门徒,也成了19世纪60年代的一个杰出的插图画家。

后来,所罗门结识了史文朋。所罗门的姐姐具有吉卜赛人气质,以前曾经和这位诗人有一段私情,但是把所罗门介绍给史文朋的不是丽贝卡,而是伯恩琼斯。时间不长,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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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诗人(3)

这位画家有一副犹太人的英俊仪表,加上他脸上的轮廓线条分明,几乎可以说他具有一种古典美。人们可以想像到,他的外表就像古代地道的异教徒,脸上既有几分古希腊人的细腻,又带着几分东方人的雍容,这使他引起了诗人的赞叹。因此史文朋写了几首最热烈的诗,赞美这个古代人与异教徒的完美结合。西蒙的谈吐也不无风趣。他揭示了一个奥秘,这就是说,他揭示了一种观念,它具有比事物的表面价值更深一层的意义,尽管这个观念依然是异教的而不是基督教的。他经常“把各种思想掺在一起”,他喜欢玩弄轻松幽默的辞藻,他善于把一种思想颠倒过来。这些习惯都可能被看作是一种智慧。他感觉敏锐,情感丰富,多情而又富于想像力。他的绘画艺术在他那个时期被估价很高,尽管今天看来他作品的数量比当年更难以确定。他的技巧由于“奇特”而被人重视。拉斐尔前派画家所渴望、所悲叹的那种美,在所罗门的作品里变成了一种更不纯洁的、朦胧的肉感特征(尽管这并不是直接表现出来的),变成了一种形式主义风格,它和拉斐尔前派毫不相干,恰恰相反,它暗示出了“颓废”的倾向。罗赛蒂画的妇女头像具有中世纪基督教的神秘主义意味,表现的是灵与肉的搏斗,而西蒙画的头像的神秘意味,更多的像是来自以精力非凡的恶魔取代了基督教的精神,而且恶魔的不安影响并没因为绘画技法比较贫乏而减弱。
不过,在史文朋眼里,这个漂亮的小个子犹太人的确是黄金时代一个活生生的典范。所罗门穿上古希腊服装,在红褐色鬈发上戴一圈月桂枝,足登凉鞋,怀抱七弦琴(这是他最为人称道的着装形象,用来表现古代的狂欢气氛),这时候,他的样子宛如阿波罗本人回到了单调乏味、粗鲁鄙俗的人群里,用他自身的美,使芸芸众生自惭形秽。对阿尔杰农来说,装扮成异教徒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游戏。所罗门和史文朋曾经在都铎府邸如醉如狂地拼命喊叫,周身一丝不挂,罗赛蒂看见这种场面,深深感到了困窘和不安。当时,史文朋的样子如同一只蘑菇,下边是细长的白色茎根,上边顶着个红艳艳的冠子;所罗门跟在史文朋身后,紧追不舍,但是他的四肢并不像头那样古色古香,因为他长了一双罗圈腿。但是对所罗门来说,不幸这种游戏已经超出了游戏本身的意义。他铤而走险,颠倒了艺术和生活的位置,这是随后而来的那个时期的一个显著特征。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实际上正在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陌生世界的产物,而不再认为自己生在伦敦的比肖普门区了。史文朋来到贝福德街区约翰街所罗门乱糟糟的房间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一边脚步匆匆地徘徊,一边击节吟诵一首反对众神明的造反诗,每逢这种时刻,所罗门就被此情此景弄得忘乎所以。史文朋的书房里有些描写恋情和非凡事迹的书籍,所罗门生性容易受人影响,所以这些书籍也自然对他产生了作用。文学界朋友们对史文朋的赞美也涌进了所罗门的头脑。所罗门对何为文学与何为邪恶同样感兴趣,这使他趋向腐化,他和史文朋正沿着败德恶习与文学升华的分野铤而走险,岌岌可危。他们对当时一桩有名的案件分外感兴趣,这就是“女王对布尔顿等人诉讼案”(1870年),这场诉讼淋漓尽致地揭露了布尔顿的愚蠢行为。他所受到的古典教育并没使他具备相应的理智,他对两个具有女人气的男青年产生了一种病态而伤感的钟情。这两个青年习惯把自己扮成女人,布尔顿喜欢把他们称为“Lais and Antinous in one”(“莱依丝与安提驽斯于一体”)莱依丝(Lais)是古希腊的一个宫妓,长得很美;安提驽斯(Antinous)是古罗马皇帝哈德良的宠臣和侍从,具有典型的男性美。这里是指集美女和美男子于一身。,这种行为仅仅是纯粹的胡闹,或是出于戏剧爱好的趣味,这很有可能,而且法院的裁决也确实同意这种意见。但是,修道院花园修道院花园(Covent Garden),伦敦市一个主要的水果花卉市场,皇家歌剧院所在地。伊万斯咖啡店的“莱依丝与安提驽斯”出现在弓街弓街(Bow Street),伦敦市街名,为违警法庭所在地。的时候,那场面简直再荒唐不过了。他们身穿晚礼服长裙,领口开得很低,脸上还有刚刚长出来的络腮胡须。用冷静、清醒的英国法律标准衡量,这种阴阳一体现在成了一种令人不快的缺陷。戈蒂埃曾经津津有味地描述过它,而史文朋也从中得到过写诗的灵感,史文朋参观罗浮宫的时候,就曾经以这种阴阳一体的雕像为题材写过一首诗。但是,它却标志着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的思想趋向,被告被带到法庭上时,所罗门竟然写信给史文朋说:“B这里的B指的是前文中所说的布尔顿(Boulton)。……真了不起——他不算美,但是帅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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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诗人(4)

这么一来,所罗门的行为,用1905年一家报纸为他发的讣告中的话说,就“堕落到彼特隆纽斯彼特隆纽斯(Petronius,?~66),古罗马讽刺作家,曾在小说《萨蒂里卡》(Satyricon)中描写了一个流氓、窃贼恩柯尔皮乌斯的放浪行径。小说里所描写的那些放荡行径的程度”了。(所罗门于1905年在圣DangerCode;盖尔斯监狱工场死于慢性酒精中毒。)
在大限将至的时候,他尝到了短暂的名望以及与之俱来的非难的滋味。这些年,史文朋经常去牛津大学,专程拜访他的朋友,牛津大学贝勒利学院院长乔伊特乔伊特(Benjamin Jowett,1817~1893),英国学者,研究希腊学术。博士。乔伊特以前曾经巧妙地暗示说:如果他在贝勒利学院没有重新开始研究工作,那可能是因为阿尔杰农的缘故(把乔伊特这么优雅的话说成是“开除”,那就有失公允了)。尽管如此,乔伊特对待史文朋还是亲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对这位任性的诗人既尊重又和蔼,因为史文朋经常对他翻译的柏拉图著作片段提出修正。史文朋的这些拜访使他保持了和牛津大学学术界的接触,也使他的朋友所罗门获得了名气。西蒙DangerCode;所罗门画的萨福像和安提驽斯像,开始出现在学识丰富的大学生和年轻学者房间的墙上了。在这些人天真而热情的头脑中,所罗门的作品已经足以使他成为“绘画界的雪莱”了。

1870年,布卡南发表了抨击“肉感诗派”的文章,所罗门遭到了非议,不过其效果跟赞扬他差不多。这场道德冲突的核心主题是艺术出了毛病,有什么东西“完蛋了”这种感觉。由于命运的嘲弄,这场冲突根本就不知道矛头所向,也弄不清危险究竟来自何方,因此,完全清白无辜的人们发觉自己被带上了颈手枷。威廉DangerCode;莫里斯和但丁DangerCode;迦百列DangerCode;罗赛蒂成了主要靶子,尤其是罗赛蒂。这种批评对罗赛蒂令人痛心的影响已经众所周知了。但是,史文朋也在被攻击的对象之列(他对此心满意足,除此以外没顾及别的),西蒙也有份儿。罗伯特DangerCode;布卡南说:“英国社会一看见所罗门先生的绘画就飘飘然了——这些画画的是‘爱神在淫欲的喘息中奄奄一息’之类的漂亮的道德场面。”他(所罗门)是一个“把真正的天才糟蹋在毫无价值,并且产生众多怪物的题材上”的人。这些话气势汹汹,但效果微乎其微。的确,由于史文朋在其中充当了精力旺盛、引人注目的角色,这场旷日持久的口角其实只能算是十分间接的对抗,仅仅暗示了未来的一场直接交锋,而更清楚的结局还要等到以后才会出现。不过,一说到所罗门,罗伯特DangerCode;布卡南也许会说,几年以后,事实将会证明他现在这场雷霆是天经地义的。1873年,所罗门惹出了麻烦,他的行为使人联想到彼特隆纽斯。他被捕入狱。这种情况实在可怕。

“为艺术而艺术”的思想需要找到第一批殉葬者。所罗门入狱这件事让史文朋暂时清醒了一阵,他在写给朋友乔治DangerCode;鲍威尔的信里说:“我想,这个可怜的、倒霉的小个子肯定真的昏了头。能不能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作些努力,就像对待精神失常的人那样,使他不可能跟任何人来往,使他不至于被当作帮凶而遭人遗弃呢?我对他的情况一直感到郁郁不乐,因为我对他怀有衷心的挂虑和关注——他有才能,除此之外,他的性格也完全是很随和的。这件事情使我苦恼,使我夜不能寐,这的确是真话。失去一个得了任何疯病的朋友都是不堪设想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位朋友了。你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手细节吗?我可不知道。我想,或许佩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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