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tang_wan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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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热·皮都(全本)(word文档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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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14:03 | 只看该作者
继续上传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会用汉王转换成文档格式的朋友,他教会了我怎么转换,以后我可以少打字,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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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5 14:3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凡  尔  赛

在凡尔赛,人们象往常一样对巴黎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欢宴中的一幕幕景象,我们已作了描述。翌日,王后对这一切公开表示高兴。现在王后累了,正在休息。
    她拥有一支军队,她有一批狂热的崇拜者,她已清楚哪些是她的敌人,她渴望进行战斗。
    七月十四日的失败,她不该报仇吗?国王巴黎之行,从巴黎带回他戴在帽子上的三色帽徽这件事,她不该忘记吗?她不该让她宫廷里的人也忘记吗?
    可怜的女人I她万万没有料到,她自己很快也将被迫作这样的旅行。
    自从同夏尔尼争吵之后,她再没有同他说过话。她假装象昔日一样友好地对待安德烈。这种友情曾一度在她心中淡薄了,但在她这位情敌的心中却永远熄灭了,
    至于夏尔尼,她不理睬他,也不朝他看一眼,除非她不得不要他干一些事情,或者不得不给他下命令。
    但这可不是他全家的失宠,因为就在巴黎市民准备离开巴黎前往凡尔赛的那一天早晨,有人看见王后亲切地在同年轻的乔治•德•夏尔尼谈话。兄弟三人中乔治排行第二。他与奥利维埃不同,他获悉巴士底狱被攻占的消息之后,曾向王后提出一些十分好战的建议。
    实际上,大约在早晨九点,这位年轻军官正在穿越走廊,去通知犬猎队长国王打算出去打猎,这时,刚从教堂望弥撒回来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看见了他,接着就叫住了他。
    “先生,你匆匆忙忙奔哪儿去?’她问。
“我一看见陛下,就不再跑了,’乔治答道,‘相反,我马上止步,我谦卑地等待您赐恩对我讲话。”
“先生,这并不妨碍你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要到哪儿去?”
    “夫人,”乔治答道,‘我是护送人员。陛下要去打猎,我去猎人那儿安排狩猎地点。’
    “噢!王上今天又要去打猎,”王后一边说,一边瞧着从巴黎那边滚滚而来的大团大团的乌云。‘他今天不该去打猎。天似乎要下雨,是不是,安德烈?’
    “是的,夫人。”少妇心不在焉地回答说。
    “先生,难道你没有这种看法吗?”
    “有这种想法,夫人,不过王上要去。”
    “愿王上在树林里或在大路上如愿所偿,’王后回答说,显出了她那种惯常的快乐的表情,这种表情就是她内心的悲伤和政治事件加在一起都是不能使她失去的。
  随后她转身对安德烈悄悄地说:
  “王上享受一下这种娱乐也是应该的。”
  接着她对乔治大声说:
  “先生,你能告诉我王上打算去哪儿打猎吗?”
  “在默东树林,夫人.”
  “好吧,去陪他吧,可是署当心他的安全。”
    这时,夏尔尼伯爵已经走进房间。他和蔼地对安德烈露出了笑容,接着—边摇头,一边大着胆子对王后说:
    “这个吩咐我弟弟是不会忘记的,夫人,不管王上是陶醉于欢乐之中还是身处危险之中。”
    玛丽,安托瓦内特虽还没有看见夏尔尼出现,但—听见这个声音,就吃了一惊,她转过身来。
    “如果这句话不是奥利维埃•德•夏尔尼伯爵说出来的话,”她蔑视而严厉地说,“我本来是会大吃一惊的。”
    “为什么呢,夫人?”伯爵尊敬地问道。
    “因为这预示着不幸,先生。’  
    安德烈一见她丈夫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她的脸色也发白了。
    他鞠了一躬,没有回答。
    他妻子朝他瞥了一眼,似乎对他如此耐心感到惊讶。他接着说:“我的的确确极其不幸,因为我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王后说话才能不冒犯她。”
    “再也不”这三个字说得清晰有力,如同舞台上一个老练的演员强调重要音节一样。
    王后的耳朵早已训练有素,不会不马上听出夏尔尼是在强调这三个字。
    “再也不!”她急忙说,“再也不;你这再也不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又用词不当了,”夏尔尼说,毫无装腔的样子。
    他与安德烈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次让王后给看见了。
    这下轮到王后脸色发白了,她气得咬牙切齿。
    “居心不良,”她大声说,“说出的话也不良。”
   “思想敌对,”夏尔尼说,“忠言也逆耳。”
这个反驳与其说充满敬意i不如说是恰如其分。说完之后,随保持沉默。
    “我要等到夏尔尼伯爵在攻击时运气好—些才作答复,”王后说。
    “我要等到王后对她的仆人比近来更感到高兴的时候,再来攻击她,”夏尔尼说。
    安德烈急忙抓住她丈夫的手,准备和他一起离开房间。
    王后一眼就把她制住了。她看见了这个动作。
    “你丈夫究竟要对我说什么呢?”王后问道。
    “他原来打算告诉陛下,王上昨天派他去巴黎,他发现巴黎正处于不寻常的骚动之中。”
    “又骚动了!”王后说,“究竟为了什么?巴黎市民已经攻占了巴士底狱,眼下正在忙于摧毁它,他们还要干什么?回答我,夏尔尼先生。”
    “这是真的,夫人,”伯爵答道,“不过,因为他们不能吃砖头,他们说他们饿。”
    “让他们挨饿!让他们挨饿!”王后大声嚷道.“在这方面,他们想要我们干些什么呢?”
    “曾有一个时期,夫人,”夏尔尼说,“王后第一个去同情和减轻民众的痛苦,曾有一个时期,王后常常爬上穷人的阁楼,穷人的祷告从阁楼飞向上帝,祈求上帝赐福于她。”
    “是的,”王后痛苦地说,‘我对别人悲惨生活的这种同情受到了很好的报答,不是吗?因为我爬上了其中这样一个阁楼,最大的不幸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因为陛下曾经受过一次欺骗,’夏尔尼说,“因为陛下曾赐恩于一个可怜潦倒的人,难道她就应该把一切人性同那位寡廉鲜耻的女人等而视之吗?啊,夫人!夫人!那时,您是多么地受爱戴啊!”
    王后向夏尔尼射去了一道火辣辣的目光。
    “可是,”她说,“昨天巴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啦?就把你亲眼目睹的事告诉我吧,先生;我愿意肯定你讲的都是事实。”
    “我所看见的,夫人!我看见一大群人挤在沿河马路上,徒劳地等待着面粉的到来。我看见另一些人站在面包店前排着长队,徒劳地等待着面包。我所看到的是一群正在挨饿的百姓,丈夫悲伤地看着他们的妻子、母亲悲伤地看着她们的孩子。我所看见的是握紧的拳头咽咄逼人地伸向凡尔赛。啊!夫人!夫人!我刚才对您说的这一切危险,将为我们提供一个为陛下去死的机会,我弟弟和我将第一个要求得到这种幸福,我很担心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王后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转过身背对着夏尔尼,走到一扇朝着大理石庭院的窗子跟前,把她苍白而又火辣辣的脸贴在窗玻璃上。    .
    她刚刚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就有人看见她一阵哆嗦。
    “安德烈!”她喊道,“过来,看看骑着马朝我们走来的这个人是谁;他似乎带来了最紧急的消息。”
    安德烈走到窗前,但是差不多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苍白。
    “啊!夫人,”她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夏尔尼急忙跑到窗前,他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注意到了。
    “那个骑马的人,”他一边说,一边先后看了看王后和安德烈,“是吉尔贝大夫。”
    “啊!真是他,”王后说,她说话的口吻甚至连安德烈也难以判断,玛丽,安托瓦内特究竟是因为她有时候突然爆发的那种女人的复仇心理才把她叫到窗前的呢,还是因为她熬夜和流泪,视力减退,两眼在—定距离下再也认不出那些她想认出的人呢?
    接着,马上是一阵令人心寒的寂静。这一幕中的三个主要人物只是用目光继续互相盘问、互相回答。
    的确,来的正是吉尔贝,他带来了发尔尼所料到的不祥消息.
    虽然他急急忙忙地跳下马,虽然他急匆匆地登上丁楼梯,虽然王后、安德烈,夏尔尼三张紧张的脸都朝着通向楼梯的那一扇门,大夫是应该从这扇门走进房间的,但是这扇门没有打开。
    于是这三个人悬着焦急不安的心等待了数分钟。
    突然,房间另一头的那扇门开了,一个军官走了进来。
   “夫人,”他说,“吉尔贝大夫请求陛下赐恩接见,他是来同王上商讨一些紧急要务的,但是王上一小时以前已经出发去默东了。”
    “让他进来!”王后说,她那样坚定,甚至可以说是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门。安德烈好象理所当然地应该寻求她丈夫的支持,她往后退缩,靠在伯爵的胳膊上。
  吉尔贝出现在门口。

[ 本帖最后由 tang_wan77 于 2008-9-25 16:5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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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6 08:22 | 只看该作者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十月五  日
    吉尔贝朝我们刚才介绍过的几个在场人物看了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玛丽•安托瓦内特走去。
    “王后,”他说,“您尊贵的丈夫不在,您能允许我把带来的消息告诉您吗?”
    “请讲吧,先生,”玛丽说.“看到您如此匆匆走来,我已拼命地在呼救,因为我料想到您给我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
    “难道王后更喜欢我让她感到出其不意吗?王后精明能干,智力超群,明察秋毫,王后得知了将面临的危险,她会迎着危险上,也许有可能化险为夷。”    -
  “噢,先生,这危险是什么呢?”
  “夫人,七八千名妇女已从巴黎出发,正拿着武器浩浩荡荡向凡尔赛进发。”
    “七八千名妇女!”王后不屑一顾地说。
    “是的,但是她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到达这里时也许已有一万五千至两万人了。”
“她们来干什么呢?”
“她们饿。夫人,她们来向王上要面包。”
王后转向夏尔尼。
“哎!夫人,”伯爵说,“我预料的事终于发生了。”
“怎么办?”玛丽‘安托瓦内特问。
“先通知王上,”吉尔贝说。
王后迅速转过身。
“王上!噢!不行,”她喊道,“让他遇到危险,何必呢?”这喊声并不是从玛丽•安托瓦内特嘴里喊出来的,而是从她内心里进发出来的。这充分表明王后的这种无畏精神,表明她意识到一种完全是个人的力量,表明她同时也意识到一种她既不打算在她丈夫身上找到,也不想把它暴露在外人面前的软弱。
    然而夏尔尼,是外人吗?吉尔贝是外人吗?
    不,恰恰相反,他们两人中一个是为了救王后,另一个是为了救国王,他们不象是被天主选中的两个人吗?
    夏尔尼同时回答了王后和吉尔贝;他在重振自己的威望,因为他牺牲了自己的骄傲。
    “夫人,”他说道,“吉尔贝先生说得有理,应该通知王上。王上依然受到爱戴,王上将出现在妇女们面前,他将对她们发表讲话,他会使她们平息下来。”
    “但是,”王后问道,“谁负责去通知王上呢?道路肯定已被切断,而且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王上在默东树林里吗?”
    “是的,可是如果,这很有可能,所有的路……”
    “但愿陛下赐恩把我只看作一位军人,”夏尔尼爽直地打断王后的话,“一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士兵。”
    说完,他没等回答,也没听到叹息,便急速跑下楼,跳上侍卫的一匹马,带着两名骑兵向默东方向飞奔而去。
    他向正在窗口向他告别的安德烈作了最后一个手势,刚刚消失,远处就响起了象暴风雨天气大海发出的那种呼啸声,使王后竖起了耳朵。这声音好象是从离巴黎公路最远的树林里升起的。从他们所在的房间里听去,,声音似乎从雾中传来,一直传到凡尔赛最后几座建筑里。
    不一会儿,天际变得可怕极了,这阵势不仅听得见,而且看得到,灰蒙蒙的雾开始化作—阵倾盆大雨。
    但是,尽管有这些来自天上的威胁,凡尔赛依然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密使们接连不断地来到城堡。每个密使都说从巴黎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每个人一想到前些天轻而易举的胜利和快乐,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一些人似乎在悔恨,另一些人好象很恐惧。
    士兵们忧心忡仲,你看着我,我瞧着你,慢吞吞地拿起武器。军官们象那些拿着酒瓶乱晃的醉汉一样,被士兵们明显的不安和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弄得士气低落,他们将在这种马上到来的充满不幸的气氛中艰难地呼吸着。
    国王侍卫队这方面有近三百人左右,他们冷静地骑上马,神情畏缩,象一名剑客知道他在和谁打交道,但不知敌人进攻的方法。
    这些妇女出发时手持武器气势汹汹,但到达时,却已丢盔弃甲,甚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她们太累太饿了。怎样对付她们呢?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排好队,抽出战刀,严阵以待,
    妇女们终于出现了,她们共分两路到达。她们是在半路分开的,一部分从圣克卢来,另一部分从塞佛尔来。
    在分手前,她们分享了八个面包,那是她们在塞佛尔找到的全部食品。
    七千人分三十二斤面包!
    在抵达凡尔赛时,她们勉强能拖得动脚,一路上有四分之三以上的人丢了武器。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马亚尔让剩下的四分之一的人把她们的武器放在凡尔赛城的第一排房屋里。
    接着在入城时,他说道,“来吧,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是君主政体的朋友,让我们一起唱:《亨利四世万岁!》”’
    她们用微弱的,连要面包的力气都很勉强的声音唱起了这首歌。
    当王宫里的人听见的是歌声,而不是叫喊声和威胁声时,尤其是看见这些虚弱不堪的歌唱者时,他们感到非常震惊。她们饿得摇摇晃晃象喝醉了酒一样,她们消瘦,苍白、肮脏的脸上淌着雨水和汗水,无数张可怕的脸紧挨着,瞪着惊奇的眼睛,一双双僵硬的手沿着镀金栏杆在那儿晃动。
    这些令人惊异的人不时发出凄凉的吼叫声,这些濒临死亡的人的脸上不时射出一道道光芒。
    这些手渐渐离开了支撑他们的栏杆,从栏杆的一个个空档中伸向城堡。
一些手摊开、颤抖着,在请求,
另一些手握紧高举着,在威胁。
噢!这是一副多么阴森的景象!
天下着雨,地上一片泥泞。
围攻者饿着肚子在示威。
守卫人员又是怜悯又是怀疑。
王后在等待路易十六时,显得很焦急,又表现得十分果断,
她让人下达了防守的命令;所有的廷臣,军官、高级官员都来到了她周围。
她在这些人中发现了巴黎的大臣圣•佩利斯特先生。
“去了解一下这些人想干什么,先生。”她说。
圣•佩利斯特先生下楼,穿过庭院,朝栅栏走去。
“你们想干什么?”他问妇女们.
“面包!面包!面包!”成千上百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
”面包!”圣•佩利斯特不耐烦地回答,“你们拥有一个主人的时候,并不缺面包。现在你们拥有一千二百个主人,看看你们倒落到了什么地步。”
    说完,圣•佩利斯特先生在这些饥饿的人的叫喊声中离去,同时下令守住关闭的栅栏。
    但是,一个代表团正在前来,在代表团面前,栅栏门只好打开了。
    马亚尔已代表妇女出席了国民议会,终于争取到由议长率领一支十二名妇女组成的代表团前来向国王请愿。
    正当以穆尼埃为首的代表团离开国民议会时,国王骑马飞奔而来,从附属建筑进入凡尔赛宫。
夏尔尼在默东树林里碰上了他•   
“啊!是您先生,”国王问他,“您找我吗?”
“是的,陛下。”
“发生了什么事,您这样心急火燎的。”
“陛下,一万名妇女此时正在凡尔赛,她们从巴黎开来,来要面包。”
    国王耸了耸肩,但感情是怜悯,面不是蔑视,
    “可惜!”他说道,“如果我有面包的话,我不会等她们来凡尔赛问我要的。”
他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不无遗憾地朝远处,就是他不得不中断打猎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说道:
    “咱们回凡尔赛吧,先生。”
    说完他便动身回凡尔赛。
    我们刚才说过,他到达时检阅场上正响起一片喊叫声。
    “怎么回事?”国王说。
    “陛下,”吉尔贝进来时喊道,脸色象死人一般苍白,“这是您的侍卫们,由乔治•德•夏尔尼率领,正在向国民议会议长和由他率领到您这儿来的代表团发起攻击。”
    “这不可能!”国王喊道。
    “您听听那些被杀死的人的叫喊声。您看,看看所有的人在逃。”
“叫人打开所有的门!”国王喊道,“我接见代表团。”
“可是,陛下!”王后喊道。
“叫人打开门,”路易十六说,“国王的宫殿是避难的地方。”
“嗐!”王后说,“也许国王们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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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6 08:2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
十月五日的晚上

夏尔尼和吉尔贝急匆匆地奔下楼。
“以国王的名义!”一个喊道。
“以王后的名义!’另一个喊道。
两个人同时补充道:
“打开所有的门。”
但是这道命令没有迅速得到执行,国民议会议长已被推倒在庭院里,遭到了蹂躏。
    他旁边,有两名妇女代表团的成员受了伤。
    吉尔贝和夏尔尼急急赶来,他们一个来自社会的上层,个来自社会的底层,两人不期而遇。
    一个出于对王后的爱想救王后,另一个出于对君主政体的爱想救国王。
    栅栏门打开了,妇女们冲进庭院,她们窜到侍卫的行列中,混到佛兰德兵团的士兵行列中:她们威胁,请求,向他们表示亲热。有谁抵挡得住这些以母亲和姐妹的名义向男人们哀求的妇女呢?
    “让开,先生们,让代表团通过!”吉尔贝喊道。
于是所有的人全散开了,让穆尼埃和那些将要被他介绍给国王的不幸的妇女通过。
夏尔尼赶在前面了国王,国王在小教堂隔壁房间等候代表团。
    穆尼埃将代表国民议会讲话。
    路易松•尚布里,这个打集合鼓的卖花姑娘将代表妇女们讲话。
    穆尼埃对国王说了几句话,就将年轻的卖花姑娘介绍给国王。
    这个卖花姑娘向前走了一步,想讲话,但她只能够讲出这么几个字:
    “陛下,面包!”
    说完她昏倒在地。   
    “救人呀!”国王喊道,“救人呀!”
安德烈奔过来把她的小瓶递给国王。
“啊!夫人,”夏尔尼以责备的口气对王后说。
王后脸色煞白,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备车,”她说,“国王和我一起出发去朗布耶。”
这期间,可怜的女孩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倒在国王怀里,国王正让她吸嗅盐,她发出了一声羞怯的喊叫,然后想吻国王的手。
但是国王制止了她.
  “我美丽的孩子,”他对她说,“让我抱着您,您完全值得我这样做。”
    “噢!陛下,陛下,既然您那么善良,”年轻姑娘说,“就请下道命令吧!”  
    “什么命令?”国王问道。
    “下命令让人把小麦运来,好不再挨饿。”
    “我的孩子,”国王说,“我很愿意签署您请求的这道命令,但是,真的,我很害怕它帮不了您什么大忙。”
国王来到一张桌子前,开始起草文件,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一排激烈的齐射。
    “啊!天哪!天哪!”国王喊道,“又出了什么事?去瞧瞧,吉尔贝先生。”
    另一群妇女受到了第二次攻击,而这一次攻击导致了一声枪响和一排齐射。
    这一枪是一个平民射的,打断了侍卫队中士萨沃尼埃斯先生的一条胳膊,那时这胳膊正举起来打一个年轻士兵,这个士兵躲在一问简陋房屋前面,伸着两条被解除了武装的胳膊,保护着跪在他后面的一位妇女。
    侍卫们这边打了五六发子弹回敬了这一枪。
    有两枪打中了,一名妇女倒地身亡。   
    另一名受重伤的妇女被抬走了。
    民众开始反击了,两名侍卫从马上跌了下来。
    与此同时响起了一片叫喊声:让开!让开!这是圣安托万区的男人们拖着三门大炮赶到了,他们把大炮对准丁栅栏。
    幸好,这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引爆线无法点燃,被雨水淋湿的火药不会爆炸了.
    这时,吉尔贝的耳旁有一个低而轻的声音在说:
    “拉斐德先生到了,离这里只有两公里路。”
    吉尔贝立即寻找那个通知他的人,可是投有找到,但不管这个通知来自何处,通知是正确的。
他四下里瞧瞧,看见了一匹马,马的主人就是刚才被杀死的两个侍卫中的一个。   
他跳上了这匹马,朝巴黎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匹没有骑手的马想跟随他,但是它在广场上刚走了十二步左右缰绳被拉住了。吉尔贝以为有人猜出了他的意图,想跟踪追击他。他一面远去,一面朝身后看了一眼。
    其实根本没人想这样做,大家饥饿难忍,只想吃东西,大家用刀杀死了那匹马。马一倒下,顷刻之间被分割成二十块。
    这期间,有人来告诉国王,就象告诉古尔贝一样:拉斐德先生到了。
    他刚给穆尼埃签了字,接受了《人权)。
    他刚给路易松•尚布里签署了派人把粮食运来的命令。
    有了大家认为可以使所有的人平静下来的这项法令和这道命令以后,马亚尔、路易松•尚布里和一千名妇女重新踏上了回巴黎的路。    •
    她们在凡尔赛城的第一排房屋前遇见了拉斐德,他在吉尔贝的催促下,正率领国民自卫队跑步赶来。
    “国王万岁!”马亚尔和妇女们高举着法令喊道。
    “您不是说陛下遇到危险了吗?”拉斐德吃惊地说。
    “来吧,来吧,将军。”吉尔贝喊道,一面继续催促他,“您自己会作出判断的。”
    拉斐德又加快了步子。
    国民自卫队敲着鼓进入了凡尔赛。
    当第一阵鼓声传进凡尔赛宫时,国王觉得有人恭恭敬敬地在碰他的胳膊。
  他转过身,原来是安德烈。
  “啊!是您,夏尔尼夫人!”他说,“王后怎么啦?”
  “王后陛下吗?王后让我恳求您离开,别指望巴黎市民了。您有卫兵和佛兰德兵团的士兵保护,到处可以通行。”
    “是您的意见吗,德•夏尔尼先生?”国王问道。
    “是我的意见,陛下,如果您能趁此机会越过边界,否则……”
“否则呢?”
“还是留下好。”
国王点点头。
他留下,不是因为他有勇气,而是因为他没有力量走。
他低声喃喃道:
“一个逃亡的国下,一个逃亡的国王!”
然后转过身对安德烈说:
“去告诉王后让地一个人走。”
安德烈出去完成她的使命。
五分钟后,王后进来,站在了国王身旁。
“您来这里干嘛?”路易十六问。
“和您一起去死,先生,”王后回答。
“啊!”夏尔尼低声道,“现在她才真正显得美丽。”
王后浑身一颤,她听见了夏尔尼的话。
“我的确认为死要比活更好,”她瞧着他说道。
这时王宫的所有窗下响起了国民自卫队的脚步声。
吉尔贝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他对国王说,“陛下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拉斐德先生就在楼下。”
    国王并不喜欢拉斐德先生,但也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王后这方面却是另—回事,她仇恨他,而且并不掩饰。
    因此,虽然吉尔贝认为这个消息是此时此刻他能通知的最令人高兴的消息,但是他没有得到回答。
    古尔贝并没有因国王的沉默而畏惧。
    “陛下听见了吗?”他坚定地对国王说,“拉斐德先生在楼下,在恭候陛下的命令。”
  王后继续保持着沉默。
  国王在竭力克制自己。
    “派人去告诉他,我感谢他,并以我的名义请他上楼。”
    一位军官鞠躬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王后向后退了三步。
    但是国王用一个近乎命令的动作制止了她。
    所有的廷臣排成两行。
    夏尔尼和吉尔贝仍站在国王旁边。
    其他人象王后一样后退,然后在她后面排成队。
    这时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拉斐德先生出现在门口。
    大家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王后队伍中有个人说了一句:
    “克伦威尔来了。”
    拉斐德笑着说道:
    “克伦威尔决不会单独前往查理一世的府邸。”
    路易十六转向这些可怕的朋友,他们正把这个跑来救他的人看作一个敌人。
    然后对夏尔尼先生说道:
    “伯爵,我留下。有拉斐德先生在这里,从现在起我不再担心什么了。通知队伍撤退到朗布耶。国民自卫队将在外面站岗,侍卫队在缄堡里站岗。”
  随后,朝拉斐德转过身说道:
  “来吧,将军,我有话和您谈。”
   他看到吉尔贝迈步想退出去,又说道:
“大人,您也一起来吧。”
    他给拉斐德和吉尔贝指路,走进一间书房,两人跟随他走了进去。
    王后目送着他们,门一关上她说道:
    “啊,必须在今天逃走,今天,还来得及,明天,也许,太晚了!”
    说完她也走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
    这时一片火光,象发生了火灾似的映照在王宫的一扇扇玻璃窗上。
    这是一只巨大的火灶,上面正烤着一块块死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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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4 11:33 | 只看该作者
lz加油!的确很需要毅力的工作,大家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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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5 13:31 | 只看该作者
http://ishare.iask.sina.com.cn/f/4983152.html
这里有后面的 软件根据PDF识别出来的,用这个基础上做些校正就行了
会快很多
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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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9 12:50 | 只看该作者
您辛苦了!
加油啊,我们支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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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6 21:23 | 只看该作者
97# 砚萱集


姐姐,支持不是解决办法,帮lz打完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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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08:0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十月五日到六日的夜间
夜静悄悄的,国民议会的会议一直延续到次日凌晨三点。
三点钟,在议员们散会之前,议会跟两名庶务人员去巡视
凡尔赛宫,他们察看了城堡周围,在大花园里兜了一圈。
    一切都很平静,或者说看上去都很乎静。
    王后在半夜时分曾想从特里亚农宫的栅栏门出去,但是国
民自卫队没让她过去。
    她提出的理由是有点害怕,但是人们回答她说,她在凡尔
赛宫要比在任何其他地方都安全。
    因此,她只得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当她看到她忠心耿耿
的侍卫们在保护住房时,的确放下了心。
    她在门口发现了乔治•德•夏尔尼。他全副武装,手按在
短枪上。这天,侍卫们都象龙骑兵那样,佩带了短枪。这是违
反常规的.因为侍卫在宫内站岗只准带刀不准带枪。
    于是她走到他面前说:
    “啊!是您,男爵。”
    “是我,夫人。”
    “永远忠诚的人!”   
    “我不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吗?”
“谁让您在这儿的?”   
“哥哥,夫人。”
“您哥哥在什么地方?”
“在王上身边。”
“为什么,在王上身边?”
“因为他说他是一家之主,他有权以这种身份为国王而死,
国王是一国之主。”
    “不错,”玛丽•安托瓦内特有些悲伤地说,“而您只有权为
王后而死。”
    “这对于我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夫人,”年轻人一边鞠躬行礼
一边说,“如果上帝允许我有一天完成这个职责的话。”
    王后走了一步想离开,但是一种猜疑象毒蛇一样在咬她的
心。
    她停住脚,侧过头问道:
    “那……伯爵夫人,她在干什么?”
    “夫人,伯爵夫人刚回来了十分钟,她叫人在陛下您的候见
室里塔了一张床。”
    王后咬着嘴唇。
    只要同这个夏尔尼家庭沾点边儿的人,是永远都不会失职
的。
    “谢谢,先生,”王后妩媚地点点头,摆摆手说道,“感谢您
忠实地守卫着王后。请您代我感谢忠实守卫国王的您的哥哥。”
    说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候见室她发现安德烈没有睡,
而是站着,恭恭敬敬地在等候。
    她不由自主地向她伸出了手。
    “刚才我谢过了您的小叔乔治,伯爵夫人,”她说,“我已让
他代我感谢您的丈夫,现在轮到我感谢您了。”
安德烈行屈膝礼,然后站到一边让王后过去,王后回到自
己的卧室。
    王后没有叫安德烈跟着她。这种缺少情感的忠诚,这种尽
管十分冷淡但依然至死不变的忠诚,使她感到局促不安。
    因此,凌晨三点,正如我们已说过的那样,一切都很平静。
    吉尔贝和拉斐德先生一起走出城堡,拉斐德在马上待了十
二个小时,现在累垮了。吉尔贝在门口遇见了和国民自卫队一
起来的比约,比约看见吉尔贝走了出去,他心想吉尔贝那里可
能需要他,于是赶上了他,如同狗赶上没带它走的主人一般。
    三点钟,我们已说过,一切都很平静。国民议会在得到庶
务人员汇报之后已放心地宣布散会。  
    大家非常希望这种平静不要被打破。
    但是大家打错了算盘。
    在酝酿大革命的所有民众运动中,几乎都有一段停息时间,
在这段时间人们以为一切已告结束,可以安稳睡觉了。
    可是他们错了.
    在进行第一阶段运动的那些人后面,有这样一些人,他们
在等待运动初期阶段的结束,等待那些完成运动初期阶段的人
躺倒不干,因为运动前期的人不是感到疲惫不堪,就是感到心
满意足,都不愿走得更远了,
    于是轮到了这些陌生的不怀好意的神秘人物,躲在幕后把
暂停的运动重新搞起来,推向高潮,使那些为他们开道,在以
为路已走尽、目的已经达到而躺在半路上的人醒来时感到惊恐
不安。
    在这个可怕的夜晚,有两支队伍来到了凡尔赛宫,一支是
在傍晚抵达的,另一支是在夜里到的。这两支队伍对当前的运动起了不同的推动作用。
    第一支队伍是因饥饿来要面包的。
    第二支队伍是因仇恨来报仇的。
    我们知道率领第一支队伍的是马亚尔和拉斐德。
    现在,率领第二支队伍的是谁呢?历史书上没注明,然而,
尽管历史书上没写,但习惯上都认为是:马拉!   
    我们认识他,在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结婚的大喜日子里,
我们在路易十五广场上看见他砍断马腿。在市政厅广场上,我
们看见他催促公民们冲向巴土底狱广场。
    最后我们看见他消失在黑夜中,如同沿着羊圈周围爬行等
候牧羊人入睡后吞吃羊的狼一样。   
    还有韦里耶尔!
    我们第一次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这是一个畸形侏儒,一个
极丑的驼子,下肢非常粗大。在每次使社会天翻地覆的风暴中,
都可以看到这个残忍的侏儒同浪花一起浮在海面上活动,在那
些可怕的时刻有人两三次看见他去巴黎,他蹲在一匹黑马上.
活象《启示录》中描写的可怕模样,或象卡洛笔下的魔鬼中的一
个,它们生来就无法引诱圣•安托瓦内。
    有一天,他在一个俱乐部里跳上—张桌子,肆意攻击、威
胁、谴责丹东。正是在这个时候,这位在九月二日出名的人看
到自己获得的民心开始动摇了。丹东在这种恶毒攻击下,象一
头狮子发现嘴边有只可怕的蛇头一样手足无措了。他瞧了瞧自
己周围,要想寻找一件武器,或是—个支持者。很荣幸,他瞧
见了另一个驼子。他立即把他夹在胳肢窝,然后把他高高举起,
放在他同行面前的桌子上说道:   
    “我的朋友,请回答那位先生,我请您讲话。”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丹东获救了。
    至少是这一次得救了。
    因此习惯上都认为领头人为马拉和韦里耶尔,
还有德•埃吉荣公爵。
    德•埃吉荣公爵是王后的死敌之一。  
    这个男扮女装的德•埃吉荣公爵。
    这话谁说的呢?大家都这么说。
    也有人说代利耶神甫和莫里神甫也是领头人,
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下面这句名诗是为前者写的:
作为男人,是一个懦夫;作为女人,是一个凶手。
至于莫里神甫,那是另一码事了。
在我们叙述的事件过了半个月后,在斐扬修道院的平台上,
埃吉荣公爵与他相遇了,公爵想上前同他攀谈。
“滚开,下流坯,”莫里神甫说。
说完,他威严地离开了公爵。
听说这三个人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抵达凡尔赛宫的。
他们正率领着我们前面讲过的第二支队伍。
这支队伍是由在为胜利而战的人之后来的那些人组成的,
他们是来抢劫杀人的,
人们在巴士底狱杀过几个人,但没有抢什么东西.
凡尔赛宫将提供一个极好的补偿机会,
凌晨五点半左右,沉睡中的城堡震动了。
有人刚从大理石庭院里射出了一枪。
五六百个激动而愤怒的人突然涌现在栅栏前,
他们同心协力,一部分人攀栅栏,另一部分人用力破坏栅栏.
    于是哨兵鸣枪发出了警报。
    进攻中有一个倒地身亡,他的尸体横在石板地上。
    这一枪把这群抢劫者给冲散了,他们中一部分人渴望得到
城堡里的银器,另一部分人,谁知道!也许渴望得到国王的王冠。
    人群仿佛被一把巨斧劈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人去敲王后的房间,另一半,朝小教堂走去,就
是说朝国王的房间走去。
    让我们先来看看去国王的房间的那一半人。
    你们看见过潮汛时期的涨潮吗?咳!民众的潮水也是如此
这般,所不同的是它一直勇往直前。
  这时担任警卫的只有门口站岗的卫兵和一名匆匆走出候见
厅的军官,这位军官手持一把他刚从惊恐不安的瑞士人手里夺
下的戟。
“口令!”卫兵喊道,“口令!”
没有回答,人潮在不断上涨。
“口令!”他第三次喊道。
说完他举枪瞄准。
军官懂得屋中开枪会产生什么结果,他没有拿枪,
    “不干什么,不干什么,”好几个人嘲弄般地说道,“喂,让我
们过去,我们是陛下的好朋友。”   ’
    “你们是陛下的好朋友,可你们给他带来了战争。”
    这次,没听到回答……只听到一声阴险的笑声。
一个男人—把抓住那根戟的柄,军官死也不肯松手。为了
让他松开手,那个男人朝他手上咬了一口。
    军官从对方手里夺过了戟,两只手抓住在两尺以外的橡木
戟柄,用尽全身力气朝对方脑袋打下去,把他的脑袋劈成了两
半。
    由于用力过猛,戟被折断成两截。
    从这时起军官有了两件武器而不是一件,
一根木棍和一把匕首。
    他把木棍抡得团团转,用匕首投掷,卫兵利用这段时间又
一次打开侯见厅的门,大声呼救。
    五六个侍卫走了出来。
    “先生们,先生们,”那个卫兵说,“去援助夏尔尼先生,去
援助!”
    侍卫们从刀鞘中拔出了刀。几把刀在楼梯高处的灯光照射
下闪烁了几下,立刻在夏尔尼的左右疯狂地搜寻进攻者。
    四下里响起了一片痛苦的叫喊声,血涌了出来,人群在阶
梯上翻滚,后退,梯级露出来了,到处是鲜血,滑溜溜的,
    候见厅的门第三次打开了。卫兵大声喊道:
    “回来,先生们,国王命令。”
    侍卫们来人群一片混乱之际,向门口奔去。夏尔尼最后一
个进门。门立刻在他身后关上,两根宽宽的插铺滑进了锁横头。
    无数只手猛烈地敲打这扇门,但是侍卫们在门后堆起了软
垫长椅、桌子、搁脚凳。这扇门能抵挡十分钟。
    十分钟!一支援军将在十分钟内到达。
    让我们来看看,王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另一半人朝一个小房间奔去,但是那儿的楼梯非常狭窄,两个人并排走勉强能通过走廊。
守在那儿的是乔治•德•夏尔尼。
在第三声口令依然没有回答的情况下,他开了枪。
听到枪声,王后的门打开了。
安德烈探出头来,脸苍白而平静.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夫人,”乔治喊道,“快救陛下,他们要她的命。我这里一
人要对付一千人.但是不管怎样,我尽量坚持最长的时间,快
去呀,快去!’
    所有的进攻者向他猛扑过来,他拉上门,大声喊道:
    “插上插销,快插上!我会活着尽力抵挡,好让王后有足够
的时间起床逃走。”
    接着,他转过身,用刺刀刺向他在走廊里遇见的头两个人。
    王后什么都听见了,当安德烈走进她的房间时,发现她站
着。   
    两个侍从女伴奥盖夫人与蒂博特夫人在迅速给她穿衣服。
    然后,衣服还没穿好,两个侍从女伴就推着她从一条秘密
通道来到国王屋里。这时,安德烈神态始终镇静,好象对自身
的危险置之度外,她跟在玛丽•安托瓦内特后面,跨过每扇门
时把插销一一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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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5 11:4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清晨
两套房间的连接处有一个人在等候王后。
此人就是夏尔尼,他满身是血。
“王上!”玛丽•安托瓦内特喊道,眼睛盯着年轻人的血衣,“王上!先生,您发誓救王上的!”
“王上已安然无恙,夫人,”夏尔尼回答。
王后早已让人打开了从她房间通往圆窗大厅的所有的门。此时王后、公主、王太子和几个侍卫正娶在大厅里,夏尔尼一眼望过去,他想问问安德烈在哪儿,却和王后的目光相遇了。
这目光使欲言而止。
但是王后的目光一直看到了夏尔尼的心里。
他无需开口,玛丽•安托瓦内特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来了,”她说,“请放心吧。”
说完她跑向王太子,把他抱在怀里。
果然,安德烈关上最后一扇门,走进了圆窗大厅的客厅。
安德烈和夏尔尼互相没有说一个字。
只是彼此会心地一笑。
多么不可思议!这两颗长期分离的心,开始心心相印了。
此时,王后瞧着她四周,仿佛很高兴找到了夏尔尼的错处。
“王上?”她问道,“王上呢?”
“王上找您去了,夫人,”夏尔尼平静地回答,“他从一条过道到您房间里去了,而您却从另一条过道来了。”
这时,隔壁客厅里响起了一片大喊大叫声。
这是进攻者在喊叫:打倒奥地利女人!打倒淫荡的女人!打倒“否决”女人,应该绞死她!应该吊死她。
与此同时响起了两声枪响,两颗子弹一高一低在门上打了两个洞。
其中一颗子弹从王太子的头上飞过,只差几毫米,最后消失在护壁板里。
“噢!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王后跪倒在地喊道,“我们都得死。”
五六个侍卫在夏尔尼的示意下,筑起人墙,用身体护住王后和国王的两个孩子。
这时,国王出现了。他两眼含着泪水,脸色苍白,他呼叫着王后,如同刚才王后呼叫国王一般。
他一看见她,立即投入了她的怀抱。
“得救了!得救了!”王后喊道。
“多亏了他,夫人。”国王指着夏尔尼回答,“您不了得救了吗?”
“多亏了他兄弟!”王后回答。
“先生,”路易十六对伯爵说,“我们欠你们家很多很多情,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
王后碰上了安德烈的目光,她红着脸转过了头。
进攻者又开始撞击门了。
“噢,先生们,”夏尔尼说,“必须在这里坚持一小时。我们有七个人,如果拼死抵抗的话,他们要费一个小时才能把我们杀死。从现在起一小时内,人们不可能不来救两位陛下的。”
说完,夏尔尼抬起摆在国王房间一角的那个大木橱。
别人也照他的样,很快集中了一堆家具,侍卫们把这些家具搭成一个个枪眼,好开枪射击。
两个孩子强忍住呻吟和眼泪。
国王回到和圆窗大厅毗邻的书房,去烧毁几份珍贵文件,他不想这些文件落在进攻者的手里。
这些在猛烈地撞击门。他们用斧头劈,用铁撬棒撞,不时可以看到碎木片在飞。
一支支沾满鲜血的梭标,一把把血染的三角刺刀从打开的缺口投进来,企图杀人。
同时,一排子弹射穿了路障上面有框的玻璃窗,在新粉刷的金色天花板上,划出了一道道弹痕。
一张软垫长椅终于从大木橱上面倒塌下来,大木橱坏了;这口大橱原来挡住的整块门板露出了一个大窟窿。大家看见从这个宽口子中伸出的不再是刺刀和梭标,而是血淋淋的胳膊,这些胳膊紧扒在一个个不停地在扩大的口子边。侍卫们打完了他们的最后一颗子弹,他们的子弹没有白白浪费,因为从这个愈来愈大的口子里,可以看见走廊地板上遍地是伤员和死人。
妇女们大声叫喊起来,仿佛已看到死神从这个口子进来。听到喊叫声,国王又出现了。
“陛下,”夏尔尼说,“您请和王后呆在最远的那间书房里,请随手关上所有的门,派我们中的两个人守在门后。我请求成为最后一个人,把守最后一扇门。我保证守住两小时,撞破这扇门他们花上了四十几分钟。”
国王犹豫不决。这样从一个房间逃到另一个房间,以每堵隔墙作掩护,他感到丢脸。
倘若没有王后,国王不会后退一步。
倘若王后没有孩子在身边,她将和国王一样坚定地留下。
但是,唉!多么可怜的人类!不管是国王还是臣民,心里都有一个顾虑,如能忍住这个顾虑,那就会表现出勇敢,否则就会表现出恐惧。
国王刚要下令逃进那间最远的书房。突然所有的胳膊缩了回去,梭标和刺刀不见了,喊叫声和威胁声停止了。
一阵沉默,在这片刻的安静中每个人都张大嘴巴,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接着响起了一支正规部队有节奏的脚步声.
“是国民自卫队!”夏尔尼喊道。
“德•夏尔尼先生!德•夏尔尼先生!”一个人喊道。
比约那张非常熟悉的脸同时出现在口子上。
“比约!”夏尔尼喊道,“是您,我的朋友!’
“对,是我。王上和王后,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那儿。”
“平安无事吗?”
“平安无事。”
“谢天谢地!吉尔贝先生!吉尔贝先生,到这里来!”
听到吉尔贝这个名字,王后的心和安德烈的心不约而同地颤抖起来,但方式截然不同。
夏尔尼本能地转过身,他看见安德烈和王后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请打开所有的门,先生们,”国王说。
侍卫们赶紧过去搬开剩下的路障。
这时可以听到拉斐德的声音在喊:
“巴黎国民自卫队先生们,昨天晚上我已对王上说过,凡是属于陛下的东西,一律不得损坏。倘若你们听凭侍卫们被杀死,你们会使我名誉扫地,我将不配做你们的首领。”
这时门打开了。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是拉斐德将军和吉尔贝,靠左一些站着比约,他因刚参与了援救国王的行功而感到愉快。
唤醒拉斐德的就是比约。
拉斐德、吉尔贝和比约的后面站着贡德朗队长,他是圣菲利普•杜•罗中部部队的指挥官。
阿代拉伊德夫人第一个奔到拉斐德面前,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害怕而感激地喊道:
“啊!先生,您救了我们。”
拉斐德恭恭敬敬地朝前走,想跨过圆窗大厅的门槛,但是一个军官拦住了他。
“对不起,先生,”他问道,“你有随便进出的特权吗?”
“如果他没有这种特权,”国王一面向拉斐德伸出手,说,“我给他。”
“国王万岁!王后万岁!”比约高喊。
国王转过身。    ’
“这声音我很熟悉,”他微笑着说。
“您真善良,陛下,”正直的农庄主回答,“不错,不错,您去巴黎时听到过这声音。啊!如果您留在那儿,留在巴黎,而不是回到这里!”
王后皱起了眉头。
“是的,”她说,“凭这点巴黎人真可爱!”
“嗯!先生?”国王问拉斐德先生,这话意思是说:“依您看,该做什么呢?”
“陛下,”拉斐德先生毕恭毕敬地回答,“我认为陛下最好是到阳台上去。”
国王询问吉尔贝,但只是用目光询问。
国王径直走向落地窗,果断地把窗打开,出现在阳台上。
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呼喊。齐声的呼喊响彻云霄:
“国王万岁!”
第二声呼喊紧接着第一声呼喊。
“国王到巴黎去!”
但是两声呼喊之间,夹着更响亮的高呼:
  “王后!王后!”
  听到这声呼喊,所有的人都颤抖起来,国王脸色发白,夏尔尼脸色发白,吉尔贝同样脸色发白。
  王后抬起头。
  她的脸色也一样发白,嘴唇紧闭,眉头紧皱,她站在窗旁边。公主靠着她,她前面是王太子,她按在孩子金黄色头发上的那只白玉般的手在抽搐。
“王后!王后!’呼喊声没有中断,反面越来越高了。
“民众希望见您,夫人,”拉斐德说。
“噢!您别去,我的母亲!”公主泪流满面地说,同时用胳膊搂住王后的脖子,王后瞧着拉斐德。   
‘请一点不用害怕,夫人,”他对她说。
“怎么!就一个人!”王后说。
拉斐德笑了。他尊敬地用他上了年纪依然保持着的迷人动接着他把手献给王后说:
“但愿陛下赐恩信任我,我担保一切。”
他又把王后领到阳台上。
大理石庭院里人山人海,喊叫声此起彼伏,真是一个令人晕头转向的可怕场面。
人群看见王后后立即喊了起来,喊声惊天动地,分不清这是威胁的喊声还是高兴的喊声。
拉斐德吻了吻王后的手,于是掌声雷动。
这是因为在这个高员的法兰西民族中,即使是在最低微的人的血管中都流着骑士的血液。
王后松了口气。  ’
“多么不可思议的民众!”她说。
接着她突然浑身颤抖地说道,
“我的侍卫们,先生,我的侍卫们救了我的命,您难道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请告诉我是谁,夫人,’拉斐德说。
“德•夏尔尼先生!德•夏尔尼先生!”王后大声喊道。
但是夏尔尼朝后退了一步,他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不愿为十月一日的晚宴当众认罪。
他没有罪,他不需要得到原谅。
安德烈也有同感,她向夏尔尼伸出手去制止他。
她的手碰到了伯爵的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王后全看见了,虽然那时她有很多东西要看。
她两眼冒火,胸部急速起伏,声音颤动地对另一个侍卫说,“先生,先生,过来,我命令您,”
那个侍卫遵命了。
再说他和夏尔尼不同,他没有理由犹豫不决。
拉斐德先生把侍卫拉到阳台上,把自己的三色帽徽佩在侍卫的帽子上,然后拥抱了他。
“拉斐德万岁!侍卫队万岁!”五万人齐声高喊。
有些人想让别人听见这暗中低沉的嗥叫声,暴风雨快结束时的最后威胁声,但是这叫嗥声被大家一致的欢呼声淹投了。
“好啦,”拉斐德说,“一切均告结束,天空又晴朗了。”
接着他走进屋里说:    ,
“不过为了不再引起新的骚乱,陛下,还要作最后一次牺牲。”   .
“说得对,”国王想了想说,“离开凡尔赛,是吗?”
“是的,到巴黎来,陛下。”
“先生,”国王说,“您可以告诉民众说,一小时后我们出发去巴黎,王后、我和我的孩子一起去。”
接着他对王后说:
“夫人,请到您的房间去,请您准备好。”
国王的这道命令似乎使夏尔尼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被他忘了的重要事情。
他赶在王后前面朝前奔去。
“您去我屋里干什么?先生,”王后生硬地说,“您用不着去。”
“我迫切希望这样,夫人,”夏尔尼说,“不过,请放心,倘若我真用不着去,我不会在那儿呆很久,免得我的在场会使陛下感到不愉快。”
王后跟随着他,地上到处血迹斑斑。王后看见后闭上了眼睛,同时寻找一条胳膊为她引路,她抓住了夏尔尼的胳膊,就这样盲目地走了好几步。
突然她感到夏尔尼整个身子在颤抖,
“怎么啦,先生?”她睁开眼睛问道。
接着她突然喊道:
“一具尸体!一具尸体!”
“陛下原谅我放下您的胳膊,”他说,“我发现了我来您屋里找的东西:我兄弟乔治的尸体。”
这的确是那个不幸的年轻人的尸体,他哥哥命令他为保卫王后而献身。
他不折不扣地照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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