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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论天然贵族
伯克是大政治哲学家,文章多为政论形式,其中政治智慧泉涌不绝,且“风格雄奇”(王佐良《英国散文的流变》),代表作《法国革命论》(有何兆武、彭刚译本,商务印书馆)。一般论及,都把他归为所谓保守主义政治哲人,又由于他鲜以论文表达自己思想(有一篇《对崇高与美两种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反倒为所谓美学专业称道),所以,尽管国内已有不少汉译面世(《美洲三书》,缪哲译,商务印书馆;文选《自由与传统》,商务印书馆;《伯克读本》,中央编译出版社),但似乎不很受读书人重视,实不应该。
在他看来,任何政治社会无不植根于传统,法国革命全盘颠覆传统,藉理性的力量重新建构政治与社会,无异于斩断植物活生生的根苗,又想要赋予其新的生命,不仅无助于世,反陷国家人民于水火之中。传统是活生生的,并不是僵尸一具,智慧也无关“主义”,而是需要懂得权变,因时制宜。在他看来,管理社会,掌握政治权力的人,不应是世袭贵族,也不应是普罗大众,而应是从众人之中甄拔而出的天然贵族(可与“君子”的概念对观)。以下录自《新辉格党人向老辉格党人的呼吁》(《埃德蒙.伯克读本》陈志瑞,石斌编,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主体为一长排比句,译文流畅,隐约窥得原文纵横捭阖之气象。
真正的天然贵族不是从国家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单独的利益集团。它是自然组成的社会主体的基本组成部分。它是由一个具有合法依据的阶级所组成的,这种依据总体上当为实际情况所认可。在为人敬重的处境中哺育成长;自小就未见过低贱的事物;学会自尊;习惯于公众审视的目光;早就在注意公共舆论;高高在上,因而能够对一个庞大社会里的广泛的、无限丰富的人和事物的结合采取宏大的眼光;有闲暇阅读、思考和交谈;不论他们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能引起学识宏富、指挥不凡的才俊之士的仰慕和关注;谙熟在军队里指挥和服从;学着为了荣誉和责任而蔑视危险;由于最轻微的错误也会引起最具破坏性的后果,因而在不允许任何差错不受惩罚的情况下,尽可能养成机警、明察和谨慎小心的品性;意识到被同胞认作他们在紧要关头的指导者,作为上帝与人之间的调停者行事,从而使自己的行为走向谨慎规范;被派作为法律和正义的管理者,从而首先造福于人类;成为高级科学或自由灵巧的艺术的专家;跻身富商之中,他们由于成功而被认为具有锐利、活跃的理解力,拥有勤勉、秩序、坚定和端正等美德,对公平的交换习以为常。这些都是构成我所称得天然贵族的品性,没有他们就没有国家。必然产生这种贵族的文明社会的国家是自然(而然)的国家……当人以我刚才描绘的方式来归类,当自然在社会的日常变化中发挥作用时,他们就自然形成了主要的、指导的和统治的部分。(244页)
按:主句中每一个分句都提出了一项人的标准:学会自尊,能够对一个庞大社会里的广泛的、无限的人和事物的结合采取宏大的眼光(通达),有闲暇阅读、思考和交谈……等等,我们也应通达地理解这些话,蒙田说:我们应学习大师的品质,而不是他的教条(反观我们的社会,教条满天下,比如——教育,高等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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