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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续侠隐记(二十年后)伍光建译(已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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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3 11:00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三回  救友

  再说,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在巴黎城里是很安稳的,不过一出了城,也免不了危险。但是他们想起在英国办的事情,虽是危险,现在若是不再下辣手,还是不能免祸,只好冒险做去,况且巴黎城里,也是很不安静,粮食断少,常时闹事。倘若康太手下的将官,见得主将同他不甚好,一定要想法子闹个兵变,自己去弹压下来献功。有一趟闹事,波孚公爵任听百姓们抢马萨林的房子,查林登一仗打败下来以后,当天晚上巴黎就大乱。
  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出了巴黎城,向乡下走,路上异常小心,因为马萨林的同党,颁了许多奸细。那时掷石党得了那曼特地方,也布满了奸细。阿托士到了安稳地方,再由布朗向阿巴维走。起初一点踪迹也找不着,他们问了两三处的店主,也问不出消息。有一趟在某处的客店坐下,觉得桌子面上有点不平,把桌布拉起来细看,看见有刀子划的几个字,是“达特、颇图,二月初二”阿托士指给阿拉密看,说道:“这是点踪迹,我原想在这里过一夜的,现在可以不必了,我们向前走罢。”于是两个人上马,走到阿巴维地方。
  这里的客店很多,不晓得达特安住在哪一个,很踌躇。阿拉密说道:“我们到了这里,恐怕是很难追赶他们。当日他们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许多客店,也是不知道歇在哪一家好,同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为难。假使颇图斯一个人的话,他自然是要歇在那一家最阔、最舒服的,我们是容易找。达特安是不同的。当时颇图斯一定吵,说是肚子饿到了不得。不达是达特安拿定了主意,要到哪一家歇,颇图斯是强不过他的。我们只各处找罢。”两个人很找了一会,找不出一点踪迹,茫无头绪,十分着急。两个人因为是交情起见,况且有约在先,不能不尽心竭力的找。
  一路行,一路留心看,有时问过往的人,一直找到巴朗地方,还是一点踪迹没有。阿托士很灰心,总怪自己找得不得法,不耐烦。正要转回头,忽然在城内的大街离城墙不远的地方,看见一幅白粉墙,上面有炭画的东西,仿佛是象小孩子的手笔,画的是两个人骑马快跑,一个骑马的人手上拿张纸,纸上有几个西班牙字,说是有人追赶。阿托士说道:“这却说得明白,他们被人追赶无疑了,但是达特安既然能够在这里停五分钟画这一幅东西,可见并不是紧紧的追赶,大约是跑脱了。”阿拉密摇头说道:“假使他们果然逃脱了,我们应该早得他们的消息。”阿托士道:“是的,我们再向前走罢。”
  两个人这时个心里十分着急,一直狂跑了四点钟。忽然到了一条咽喉小路,两边都是高地,路中间有块大石拦住,一看就晓得是有人从高地上搬下来,并不是那块石自己滚下来的。那块石头是很大很重的,不是个极有气力的人,是轻易弄他不动。阿拉密停住了,说道:“这块大石,不是颇图斯,别人搬他不动,我们下马看看。”说完,两个人下了马,细细一看,晓得这块石英钟头,是要挡追赶人的来路,后来追赶的人到了,下马把石头挪开。两个人细细的看,看不见石头上有什么暗号,于是喊白来索、吉利模两个跟人过来帮忙。四个人好容易把那块大石头翻个转身,看见石上有几个字,说道:“有八个马兵追赶我们,倘若我们到得了甘平地方,我们在某店歇,店主是好友。”阿托士道:“好了,我们居然探着点消息,我们只好到甘平地方。”阿拉密道:“是的,不过我们的马支持不住了,先要歇歇。”于是就在路上第一家客店歇了,拿酒泡豆子去喂马。
  歇了有三点钟又是上路,走了六点钟,到了甘平地方,找着那间客店,下了马。店主人是个光头秃子,又是个大肚子。阿托士他们就问他:“不多时候,是不是有两个人,被八名马兵追赶,歇在这里?”店主人一声不响,跑到一个橱,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碎剑来,说道:“你认得这个么?”阿托士一看,说道:“这是达特安的断剑。”店主道:“他是长子是矮子?”阿托士道:“他是矮子。”店主道:“原来你们是他们的朋友。”阿托士道:“是的,我们要打听他们的情形。”店主道:“他们两个人跑进我的院子,两匹马一步也再走不动。他们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堵住门,就有八个马兵赶进来。”阿拉密道:“了不得,我却不相信,达特安同颇图斯两个人,肯让八个马兵把他们捉了?”店主道:“那八个马兵,原是不能捉住他们的。谁知我们这里,有一营意大利兵驻扎,就有二十个上来帮忙。你们两个朋友是寡不敌众。”
  阿拉密问道:“你可晓得为什么事,捉他们两个人?”店主道:“我们不晓得,一捉住就领走了,来不及同我说一句话。他们走了之后,我找着这块断剑。他们两位还杀了两个人,打伤六个。”阿拉密道:“我们两位朋友没受伤么?”店主道:“我看并不没受伤。”阿拉密道:“这还罢了。”阿托士道:“你晓得他们在哪里?”店主道:“向罗弗地方路上走。”阿托士道:“我们留白来索、吉利模两个人,带我们的马匹回巴黎,我同你租快马先走。”阿拉密道:“很好。”于是一面租马,一面坐下赶快吃点东西。他们的意思是,先到罗弗打探消息,立刻上路。
  他们到了罗弗,看见只有一间酒店,这间酒店的蜜酒最有名。阿托士说道:“我们在这里下马,我看达特安一定在这里下马尝蜜酒的,还许留下点记号。”两个人走进酒店,靠着柜台要两种蜜酒。原来柜台是铺铅的,上面有人划了几个字,是“罗爱勒,达。”阿拉密先看见这几个字,说道:“他们向罗爱勒去了。”阿托士道:“我们只好也到罗爱勒去。”阿拉密道:“这正是探头入虎口。”阿托士道:“我不怕入虎口,我看你也是不怕的。”阿拉密道:“你太恭维我了,假使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我非十分小心不敢去。你现在既然一定要去,我陪你去。”说完,上马向罗爱勒地方走。
  照当时的情形而论,自然是就到罗爱勒为上策。但是阿托士打这个主意的时候,却不晓得那里的情形。原来那些议员,都约好在罗爱勒会议,议了三个礼拜。城里头都是些状师、律师,算是巴黎百姓的代表,还有武官、亲兵,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人既多了,就容易躲藏。当会议的时候,两党自然是停战,就是遇着最著名的掷石党官兵,也不便乱拿他。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来得最好,就混入人群中,听有人谈达特安、颇图斯两个人的事没有,谁知人家谈的都是议和的事。
  阿托士后来没法,要一直去见主教。阿拉密道:“这个办法不好。倘若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恐怕连我们两个都要关监。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恶鬼出来,也不能救我们。我们倒不好还是先打听他们的踪迹。我们晓得是他们在甘平地方被拿,送到罗爱勒地方,到了这里一定经马萨林审过。主教不是把他们扣留在这里,就是把他们送到圣遮猛,他们总不是关在巴士狄大监,因为这个监还在掷石党手里。达特安一定还没死,如果死了,总要闹得很热闹,我们总要听见点消息,颇图斯也是还没死,我们只好在这里。我看达特安他们还在这里。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脸色全变了?”阿托士声音发抖的说道:“ 我才想起来,从前立殊理主教建了一座监房,就在这里罗爱勒堡。”阿拉密道:“你不必烦心。立殊理是个极有权力的大臣,名为大臣,其实就是王上;只要他一动手,随你国里什么样的阔人都保不住脑袋。马萨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贪利小人;我们不必怕他。我的好朋友,不要灰心。”阿托士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同帮主教商准了,许我们在会议场出入来往来得便当。”阿拉密道:“同他们这班状师、律师混在一处么,可以不必了。我们若是打听不出达特安他们的消息,我们还是再想个好法子罢!”阿托士道:“既然你不以去见主教为然,我们何妨简直的见王后,把事体都告诉他,求他释放了达特安同颇图斯。”阿拉密摇头说道:“这也是一法。不过我们不是到了没法子好想的时候不用这个法,还是我们先打听罢。”
  于是两个人各处的打听,不晓得走了多少地方,打听了多少人,好容易才碰见一个马兵。这个马兵自己认是当日动手送达特安他们来这里的,他们才知道达特安他们的确在罗爱勒。
  阿托士还是要见王后求情。阿拉密道:“最不妙的是你未见王后,先要见主教。你只管看,我们一定都要被关在监里。我很不以你的办法为然。我看我们还是在外头自由的好,只要有了机会,我们就可以救他们。”阿托士道:“我拿定主意,要见王后。”阿拉密道:“也罢,你几时去?预先告诉我。”阿托士道:“这是为什么?”阿拉密道:“我因为你去见王后的那一天,我要去巴黎访一个人。”阿托士道:“你要见谁?”阿拉密道:“还没有定,大约总要见朗维勒夫人,他是很有力量的,或者可以帮我们的忙。倘若你也被拿,你要设法叫我知道,我想法子救你。”阿托士道:“你不肯在这里冒险么?”阿拉密道:“谢谢你,我不在这里冒险。”阿托士道:“倘若我们两个也被拿了,四个人关在一处,倒容易想法越狱。”阿拉密道:“我老实告诉你,我自从杀了沙提朗以后,沙提朗是宫廷里夫人们最喜欢的,若是我关了监,很不妥的。马萨林许劝王后定我的罪。王后听了马萨林的话,我的性命不保。”阿托士道:“人家都说王后最喜欢这个意大利人,你看有这件事么?”阿拉密道:“王后从前是恋爱过一个英国人的。”阿托士道:“王后也不过是个女人。”阿拉密道:“阿托士,你错了,他是个王后。”阿托士道:“不管怎的,我要见王后。”阿拉密道:“阿托士,我们暂别了,我要回到巴黎起兵。”阿托士道:“干什么?”阿拉密道:“围困罗爱勒。”阿托士道:“你看我们在什么地方再会?”阿拉密道:“在马萨林所搭杀我们的台下。”
  于是两个人分手,阿拉密回到巴黎,阿托士去设法见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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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王后负义  

  再说,阿托士起先以为很难得见王后,谁知他一请见就准,倒觉得诧异,定了翌日进见。
  那天,圣遮猛离宫人多极了。从前在罗弗宫或是王宫的时候,倒不如在这里人多,但是在这里的,却不是头等阔人,他们都在康太王爷、波孚公爵那一边。却是十分热闹。这一趟法国内乱,两党相争,炮子糟蹋的很有限,倒是纸张糟蹋的多。因为两党的人,彼此都是做诗、做歌,互相诋毁。那些被诋毁的人,虽然不比中炮火的痛,心里却也十分难受。那时宫廷的人,虽说是十分高兴,却是各人心里头,都有一件极重大的事不放心,就是马萨林的地位。众人看不准,将来还是他当国,抑或逐他出境。十人有九,都是不喜欢马萨林的。马萨林见他们外面只管十分巴结,也明白他们心里是恨极他的了,自己也觉得危险,不知道哪个是靠得住的。康狄王爷同马萨林虽说是同党,两个人是积不相能的。康狄有几趟当面挖苦主教,挖苦得很难受。康狄又常时同他反对。马萨林只靠王后一个人,有时候他还疑心王后也不见得十分帮他。
  且说阿托士进见的时候快到了,内侍告诉他,先在外略等,因为王后有事同主教商量。因为那天巴黎派了代表来议和款,王后要问主教,应该如何接待,如何对付,这是极要紧的一件事。阿托士原不应在这个时候去求见。不过阿托士这个人,他拿定了主意,只有前进,不肯退后的。他就同内侍们说,一定要见,又说他自己虽不是王族的代表,也不是议院的代表,却是有很要紧的事要见王后。
  等了一会,王后商议国事完了,传阿托士在私室见。王后听了他这个名字,想起从前少年时许多事体,未免动情,用力按住了,停了一会,问阿托士道:“伯爵,你来替我们出力么?”阿托士是个慷慨激昂的人,不是个做官的好手,看见王后仿佛是有点不认得他,很败兴,答道:“是的。”
   王后皱了眉头。马萨林原在一张桌子上翻公文,听见阿托士这个话,抬起头来。王后说道:“请你说。”马萨林又翻公文。阿托士答道:“我特来告诉陛下,陛下有两个最忠勇的臣子,一个叫达特安,一个叫杜威朗,奉主教的命到英国办事,回来的时候,一登法国的海岸就不见了,现在是查无下落。”王后道:“你要怎么样呢?”阿托士道:“我求王后帮我的忙,找寻这两个人,也许还要求陛下施恩,救他们的性命。”王后很不高兴的说道:“现在国事万分危险的时候,你还来拿这一点的小事来烦我么?这不过是警察的事,不幸我们现在不在巴黎,不能派警察替你去查。”
  阿托士鞠躬,露出很冷峭的神气说道:“我不信达特安同杜威朗两个人的事,要烦陛下去问巡警。我看主教就可以说得出来,他们在什么地方,不必再问旁人的。”王后撅嘴,很生气的说道:“我看你是特为来诘问我的。”阿托士道:“陛下,我是这个意思。我简直可以说,我有诘问之权。为的是这件事体,不是关系别人,是关系达特安。达特安,陛下是晓得的。”王后听了,低首无言。
  马萨林看见王后为难,晓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到了,从旁说道:“伯爵,你要晓得,王后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事。老实同你说,他们两个人违命,已经被拿了。”阿托士不去理马萨林,对王后说道:“既然是这样,我求陛下释放了他们。”王后答道:“看来这是件犯纪律的事,我不能干预。”阿托士鞠躬,退到门口,说道:“陛下分咐的事,达特安从来未违过命。”马萨林拦住他,问道:“伯爵,你好象也是才打英国回来的?”一面说,一面使手势,叫王后不要动气,因为王后那时大生气,脸色发白,正要发严厉的号令。阿托士答主教道:“是的,我亲眼看见查理受刑的。可怜的王上,他并无大过,不过是优柔寡断,不该受这种的酷刑。但是,现在是王位震动不安的时代,凡是替王上出力的人,是不会得什么好处的。这是达特安第二趟舍了性命到英国办事,第一趟他舍了性命到英国为的是救一个王后的名誉,第二趟他舍了性命到英国为的是救一个王上的性命。”
  王后听了,心里觉得很难过,面上却不露出来,回头对马萨林说道:“你看看,能够替那两个人设法么?”马萨林道:“陛下分咐,我无不遵办。”王后说道:“德拉费伯爵说怎么办,你就照办罢。伯爵,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阿托士道:“陛下,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阿托士。”马萨林微笑,说道:“陛下放心,我无不照办。”王后说道:“伯爵,你听见么?”阿托士道:“听见了,我晓得陛下向来是公道的,我大约不久就可以盼望见我那两个朋友了。”王后道:“是的,你不久就可以同他们相见了。我想起来了,我看你是个掷石党,是不是?”阿托士道:“陛下明见,我是替王上办事的。”王后道:“是的,你替王上办事,另是一个样子。”阿托士很骄蹇的说道:“我的样子,是君子的样子。除此以外,我没得别的样子。”这个时候王后有点不耐烦,摆摆手说道:“你可以去了,你所求的,我已经准了;我所要打听的,也打听出来了。”
  阿托士出去,才关了门。王后对马萨林说道:“主教,那个无礼的东西,你不要等他出了宫门,先替我把他拿下来。”马萨林道:“我原想这样办,正要把这个意思告诉陛下。这种胆大妄为的人,现在的世界用不着他们,只会惹祸。我们已经捉了两个,再捉这第三个。”
  且说,阿托士虽然很明白王后不愿意听他说的那番话,却还在前厅等,等他们把达特安、颇图斯放了送来。等了一会,跑到窗口往外望,看见巴黎的代表人,从巴黎来见王后。这一群人内中也有律师,也有状师,也有议员,也有武官。阿托士仿佛见内中有一个认得的人,正在窗子那里很留心的望,忽然觉得有人摸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甘明则。阿托士喊道:“哈,甘明则。”甘明则道:“伯爵,是我,我奉命来办一件事,望你饶恕我。”阿托士道:“你奉的什么命?”甘明则道:“我要你把剑献出来。”阿托士微笑,开了窗子,喊道:“阿拉密。”窗外院子,有个人抬起头来,对着阿托士摆手。阿托士说道:“我刚才被捉了。”阿拉密道:“我晓得了。”

阿托士拿下剑来,恭恭敬敬送给甘明则,说道:“这是我的剑,请你替我小心照应着,等我释放的时候还我。这把剑,我看得极贵重的,原是当是法兰琐斯第一赐我祖父的。从前的世界是最喜欢我们带剑,现在的世界不同了,不许我们带剑。你现在领我到什么地方?”甘明则道:“我先把你领到我那里,再等王后的分咐。”阿托士一语不响,跟着甘明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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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法国真王上  

  再说,阿托士被捉这件事,那时没得什么人理会,因为人人只想当时内乱的情形。
  巴黎的代表入见王后,王后装出极尊严的样子。巴黎代表读他们的奏章,马萨林很留心听,王后一语不发。马萨林等奏章读完了,说道:“众位,我很同你们表同情,我同你们连名,求王后陛下俯顺舆情,替百姓谋生计。我是已经尽力为百姓设法的了。不幸百姓们都不以我为然,还说是民穷财尽,都因为我一人之故。可惜他们全误会了我的意思。这原是不足怪,因为我的前任,是个极有才干的能臣,我是万万不能够赶得上立殊理。况且我为人,向来并无大志,我就俯顺舆情,立刻退位。人不能无过,巴黎百姓若是做错了事,受罪也受够了,血也流得不少了,巴黎城里没得王上,没得政府,无主的灾难也受够了。我一个人算不了什么。终不肯因为我一个人,使百姓们同王后不和。现在既然是百姓们要我退位,我就退位。”
  那时有个代表人,站在阿拉密身边。阿拉密附耳对他说道:“既然如此,就可以讲和,不必再会议了。只要派几十名兵把马萨林押解出境,不许他再回来。”那代表是个状师,说道:“不能这样快,也不是这样办。我听你的话,说晓得你是个武官,不是个文人。最要紧的是先议那张赔偿单子。”王后对宰相说道:“你到罗爱勒地方去会议,做议长。我听了主教那番话,心里很难受,我不能同你们多说话了。至于主教所说要退位的话,我自然是让他自己打主意。他自己愿意怎样做,就怎样做。”马萨林听了王后这几句话,脸上变了色,很不安静,很留心看王后,看他是什么意思?王后又说道:“主教未定主意之前,我请你们众位,诸事都要顾着王上。”
  代表鞠躬出去了,只剩王后同主教两个人。王后先说道:“你难道就让这班律师摆布你么?” 马萨林说道:“因为顾着陛下的安宁,我是很愿意牺牲了自己。”王后低头,想了几分钟,因为他刚才见了阿托士,想起从前许多事体来,想起少年时繁华的世界,那时的少年壮士,人人都肯替他打仗,替他出死力,又想起当年巴金汗公爵,只有这一个人,算是他心里真恋爱的;从此又想起那四个人,冒险去救了他的名誉。王后一面想,马萨林一面很留心的看。王后见左右无人,只好把真情流露出来,说道:“看来是讲和要紧,我们只好准百姓所求,耐烦点过日子,再等好机会。”
  马萨林听王后这两句话,知道王后以为他告退是真的,不禁冷笑。王后那时低着头,并没看见。王后见主教不答,又说道:“主教,你一语不发,心里想什么?”主教道;‘我心里想甘明则刚才捉去的那个无礼人,说起巴金汗公爵,这原是陛下由他被人刺死的;他又说起施华洛夫人,这原是陛下贬逐的;又说起波孚公爵,这是陛下要监禁的;他说起我来,却不晓得我同你的秘密关系。”王后听了,满面通红,紧握拳头,一语不答。马萨林道:“他是个极顾名誉,极讲忠义的人,又有才干,又有决断。陛下有过阅历是晓得的,我很想把我们的秘密关系告诉他,他自然明白,我告退了就是禅位。”王后听了,说道:“禅位么?王上才能禅位。”马萨林道:“据我们的秘密关系看来,我不是王上么?不是法国的王上么?我看我还可以说,我身上穿的大臣的袍子,摆在陛下的床边,晚上被人看见,是很容易误作王上的袍子。”
  看官要晓得,法国王后是个最骄傲女人,原是不容易驾驭的,马萨林只好用这种手段降伏他。历史上说的女主,只有俄国的克萨林第二、英国的伊里锡,对待恋爱人还不失女主身分。再说,王后向马萨林满面怒容,说道:“你要记得我对他们说的话,你也在场听见的。我不是说,退位不退位,随你自己的便么?”马萨林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走,不但是为我一个人打算,我还要保护你。”王后道:“我很愿意你不走,不过你要想法子,不叫我再受辱。”马萨林道:“你说的是那班反叛无疑了,我们要耐烦点才好。他们要会议,这是班门弄斧了。我们只要用点敷衍手段,一定可以赢他们。他们现在快要绝粮了,再过一个礼拜,他们就不得了。”王后道:“我也晓得用这种手段,我们一定要赢的。不过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些人说话叫我难受。”马萨林道:“我晓得,你说的是另外有几个人,常常要提起旧事,好在我们现在已经把他们关了监。只剩一个,不久我们也把他关起来。我们从前什么为难事没做过,我当初的意思,把那两个最凶的关在罗爱勒,我自己常时可以防守,第三个我也打算关在一起。”
  王后道:“把他们关了监,原是不错,不过他们将来又要出来的。”马萨林道:“你放他们,他们才出来。”王后道:“可惜我们现今不在巴黎。”主教道:“这是怎么讲?”王后道:“巴黎有巴士狄大监,凡是秘密事,放在巴士狄大监里,是再没有人晓得的。”主教道:“他们会议一定是讲和,讲和以后,我们就回巴黎,巴士狄就归你掌握。那时候,你要他们瘐死在监里,是极容易的。”
  王后略皱眉头,马萨林亲了王后的手就出来。王后很留心,看他走了,冷笑说道:“我认得一个主教,他办事是不用我分咐的。他的秘密监狱,比巴士狄还凶。现在世界不好,这些办事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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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阿托士被捕

  再说,马萨林同王后告辞出来,要回罗爱勒地方的宅子。他在这个扰乱世界,出入都有许多亲兵护卫,有时还改了装,扮做武官模样。他从宫里出来,有部马车等他,有五十名马队护卫,是康狄王爷派来的。他坐了马车,向河边沙度地方而来。他要这五十名马队,不全是来护卫,是要给巴黎代表人看他手下的兵多。
  阿托士骑了马跟在后头,身上只少了一把剑。吉利模听见阿托士对阿拉密说的话,晓得主人是被捕了。他的主人使个眼色,吉利模会意,走到阿拉密身边。他跟随主人二十年,看见他人出险不止一次,这趟的事他看得很不相干,神色一点也不动。那班巴黎代表人,见过王后以后,就要回到巴黎。他们是先出门的,走在前头,离主教有四百码远。阿托士远远看见阿拉密,心里就想起来,以后全靠这一个人来救他。但是阿拉密的样子,仿佛是全不知道阿托士在后头。走到河边的时候,阿拉密回头看了一次,因为桥头有一座炮台,是王后的兵官守的,他看看是不是把阿托士关在这座炮台里。谁知阿托士并不停留。随着主教一道来。后来走到一处,是分路的地方,那里有一条路,是直通罗爱勒的。阿拉密又回头看,看见马萨林向罗爱勒那一条路走。那时候阿托士也看他,阿拉密把手指放在帽子上,仿佛是行军礼。旁人是不晓得,阿托士却知道,阿拉密是告诉他,有了打救的法子。
  再过十分钟,马萨林就到了那个堡寨的院子。这座堡寨,从前是立殊理常住的。马萨林下得车来,甘明则走上前,问道:“求大人分咐,德拉费伯爵安置在什么地方?”主教道:“橙树园那里有个亭子,在亲兵房对过,你安置他在那亭子里罢!你要留心照应伯爵,他是王后特旨拿的。”甘明则道:“德拉费伯爵求你安置他在打猎亭里,同达特安在一起。”马萨林想了一会,甘明则见他迟疑不决,甘明则说道:“那里有四十名精壮亲兵,全是德国人,都是有过阅历的,这班人不见得同掷石党表同情。”马萨林道:“若是把三个人关在一处,我们就要添兵把守,我们现在办不到。”
  甘明则微笑,主教看见了,晓得他的意思,说道:“你还不晓得他们的本事,我是晓得的。他们办了几件事,得过大句,我也晓得。我原派他们去救查理,他们虽然未曾救得查理的命,他们却是舍命去救的,始终都不放松,天意同他们为难,也是没法。”甘明则道:“他们既然忠心办事,你为什么把他们监禁?”马萨林道:“监禁么?打几时起,人家叫这个堡寨做监牢的!”甘明则道:“自从有人监禁过在这里以后,人家就叫这里做监牢。”马萨林微笑说道:“这几位不是监犯,是贵客。因为这个缘故,我窗子上加了铁条,门上也加了闩,恐怕他们讨厌我,要逃走。你看起来似乎我待他们同监犯一样,鞋袜我很敬重他们。我不久就要去见德拉费伯爵,同他谈谈,这就是我敬重他的凭据。我不愿意有人来打岔,故此请你安置他在橙树林的亭子里,我常在那里散步,高兴的时候就可以进去同他谈谈。虽然我们两个人的政见不同,却有许多事我倒很同他表同情。我们的意见,将来还可以融化为一的。”
  甘明则鞠躬,回头走向阿托士。甘明则走到跟前,阿托士问道:“怎么样?”甘明则道:“你所说的那一层,恐怕办不到。”阿托士道:“我是个老军人,我晓得服从的主义。你虽然要遵守上司的号令,但是你还可以帮我一点忙。”甘明则道:“我很愿意替你办,我现在晓得你是什么人,你原来很替王后立些大功。我还记得我去捉巴留士那一天,还是你的一个朋友救我的。除了上司的号令,我不能不遵守,其余的事只要我的力量能够替你办,我是一定办的。”阿托士道:“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别的事,我原不敢强你。我现在有一件事要求你,是无损于你的。”甘明则道:“那怕就是于我有点损,只管请你说。我老实告诉你,我对马萨林,也不是个盲从者。我愿意替王后办事,因为这样,我不能不替主教出点力,请你只管说,等我看办得到办不到?”阿托士说道:“我听说达特安也监禁在这里,我想想看,我既然也来了,为什么我不告诉他呢?”甘明则道:“这件事,主教倒没发过号令。”阿托士道:“既然这样,那就好极了。我烦你告诉达特安说,我现在是他的近邻;你还可以告诉他说,我住在橙树园那里的亭子里,马萨林不久还要同我说话。我还要同主教说,请他优待我们一点。”             
  甘明则道:“大约你们在这里不会久的。主教刚才说的,这里不是个监牢。”阿托士微笑,说道:“我恐怕这里是有秘密监房的。”甘明则道:“这是不同的,我也听说过。但是马萨林不过是个意大利的光棍,想在法国地财,也不敢十分的难为你们。他同立殊理不同。立殊理是什么事都敢做的。秘密监房,仿佛是王上才敢用的,他还没得这种胆子。况且人人都晓得你被捕,你们那两个朋友被禁的话,不久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了。法国的贵族,是要追究你犯了什么事关监,还要打听你的踪迹。秘密监房的事,你倒可以放心。近来这十年,秘密监房不过说来吓小孩子的。你不必着急,我把你到了这里的话,去告诉达特安。现在的事体,是千变万化的,我恐怕不到半个月,我还要求你帮我的忙。”阿托士问道:“这是怎么讲?”甘明则道:“我恐怕那时候,帮主教要把我关监。”阿托士道:“如果有这样的事,我无不尽力帮忙的。”甘明遇道:“我晚间请你吃夜饭,你可以赏光么?”阿托士道:“多谢了,我今天觉得很不高兴,我恐怕陪你吃饭败你的兴,我多谢了,请你不要见怪。”
  甘明则领阿托士到橙树园的亭子楼下。原来过了橙树园是个大院,院子里有许多人,都是守堡的兵同佣人。院子是个马掌式,马萨林住的房子在当中。这一边是橙树园的亭子;那一边是猎亭,达特安所住的地方;再过去就是个极大的园林。阿托士到了房间,从铁条中间向外望,望见对过亭子的墙同房顶,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甘明则道:“那个就是猎亭,你的两个朋友住在那里。那一幅墙原是有窗子的,被前主教立殊理封了。这个堡寨拿来做监牢用,是不止一趟了。现在马萨林把你监禁在这里,也不过是学立殊理的办法。假使那边墙上的窗子未曾堵塞的话,你在这里用暗号,还可以同你的朋友说话。”阿托士道:“主教说要来见我,你看是真的么?”甘明则道:“他告诉我,要来见你。”
  阿托士看看这个有铁条的窗子,叹了口气。甘明则道:“这间房很象监房,况且不定期有铁条窗子。但是你是个有势位的人,又是个极明白的人,你为什么要同那班无知无识的掷石党办事?我老实说,我原想我们法国之内,惟有你一个是真王党,我万想不到你会同巴留士、巴朗玛、威奥勒这班人做了同党,人家以为你的母亲是个律师的老婆。你为什么要做掷石党?”
  阿托士道:“不做掷石党,就要做主教党,只有两条路走的。我想了好久,后来我就定规做了掷石党。不管怎的,掷石党还是句法国话。我就同波孚公爵、布伊朗公爵、笛拉波公爵入了掷石党。这是同王族同党,不是同律师、状师们一路。我来问你,帮马萨林有什么用处?可惜这幅墙不会说话,不然这幅墙可以告诉你,马萨林待他手下出过力的人是什么样。”甘明则大笑说道:“达特安关在那里,已经有一个礼拜,那一天不大骂主教!假使那幅墙会说话,再说出来是很难听的。”阿托士摇头,说道:“可怜这个达特安,他是个顶天立地,最忠义的一个人,若是有人伤害他或伤害他的朋友,他是要报复的,做出来的事情,是令人可怕。那两个人都是不要命的,是很难对付的。倘若是你管他们,你却不甚好交代。”
  甘明则微笑,说道:“你说他们两个人是不要命的么?我看你是吓我的。第一天,达特安很激动那些守兵,要激动他们同他打架,一连闹了三天,后来渐渐的驯下来,现在简直的同一条小羊羔一样。他现在常唱喀士刚曲子,众人听了都好笑。”阿托士问道:“杜威朗怎么样?”甘明则道:“他的确是个无赖。第一天,他拿他的大肩膀打碎了窗子,现在也学了达特安的样子,终日说笑话。”阿托士道:“这就很好,我听了很高兴。”甘明则想起马萨林分咐的话,同阿托士刚才说的,倒有点不放心,问道:“你以为他们这两个人,不会这样安静的么?”阿托士一想,许是达特安有了妙计,不好说破他,答道:“他们原都是性急的人,一个是喀士刚人,一个是披喀狄人,开头是要动火的,后来自然渐渐的冷下来。我同你说的话,原是说他们向来的脾气。”甘明则以为那两个人果然是这样,很放心告辞走了。只剩下阿托士一个人,住在那间大房子里,心里很着急,盼望马萨林来,要晓得他的用意。


第八十七回  困兽  

    再说达特安、颇图斯两个人,关在那间猎亭里,觉得日子十分难过。达特安走来走去,很象一个笼子里的狮子,有时向窗子外望。颇图斯在那里追想刚才不久吃的那顿好酒菜。达特安不停的想越狱的法子。颇图斯外面倒好象是很用心,很在那里打算,其实他是睡着了,有时呼吸的声音很不对,可见他在那里做的不是好梦。

    达特安说道:“太阳又下去了,大约有四点钟了,我们关了监有一百八十三点钟了。”颇图斯哼了一声。达特安看见颇图斯终天睡觉,很不高兴,说道:“你到底是听我说话,还是永远睡觉。”颇图斯道:“什么?”达特安道:“我刚才说什么?”颇图斯道:“我真不晓得,你到底说什么?”达特安道:“我说,我们关了一百八十三点钟了。”颇图斯道:“这原是你不好。”达特安道:“这是怎么讲?”颇图斯道:“我原说我们应该逃走。”达特安道:“你的意思,是打破窗子同大门。。”颇图斯道:“是的。”达特安道:“颇图斯,我告诉你,我们这样的人,不能那样容易逃出去的。”颇图斯道:“我就不懂,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的逃出去?”达特安耸耸肩,说道:“你要晓得,我们即使出了这个房间,还不能算逃出去。”颇图斯道:“我的好朋友,你今天的脾气,为什么比昨天坏?你解把我听,为什么逃出这个房间还不能算得自由?”达特安道:“我们手上无兵器,又不晓得暗号,走不出去五十码,就被守兵拦住了。”颇图斯道:“这算什么,我们不会把守兵打死,抢了他的兵器么?”达特安道:“原是的。不过这班瑞士兵是强汉,我们打他,他会喊的。外面的兵听见了,会进来的。那时候我们第二次被捉,一定要到更坏的监房,同地狱一样的看不见天。现在这个地方虽然不好,还可以看见天。现在只要有个好朋友,把地势告诉我们就好了。你想想看,我有二十年,一点事体也不做,为什么不到罗爱勒这里来打听点情形也是好的。”颇图斯道:“不必后悔了,我看还是想个法子逃走才好。”

    达特安道:“你大约还不晓得,为什么当厨头的,自己总不动手做点心。”颇图斯道;:“我不知道,请你告诉我。”达特安道:“因为他若是做得不好,恐怕徒弟们看见。”颇图斯道:“看见怎么样?”达特安道:“徒弟要笑他。先生给学生笑,是万万使不得的。”颇图斯道:“这番话同我们现在的情形有什么相干?”达特安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冒险大名家,凡事要小心,一做错了,是惹人笑话的。我们末了那一件事并未做成,名声大减。我们的妙计,被人破了。”颇图斯道:“谁破的?”达特安道:“毛唐。”颇图斯道:“不管怎样,我们把他葬在海底了。”达特安道:“不错的,我们争回一点名誉来。我们商量现在的事情。毛唐原是个劲敌,不过马萨林比他更凶,我们恐怕淹他不死。我们要小心,想好法子才好动手。我们两个人,虽然抵得八个人,可惜我们现在不是四个人在一起。”颇图斯叹口气,说道:“你说得不错。”达特安道:“你学我的样子,也走来走去,留心的看机会,等我们朋友的消息,不然,我们也要想个好办法。你不要总睡觉,睡得太多,是想不出妙计来的。我们现在的情形,还不算是十分坏,我看马萨林不见得马上就要杀我们,总还要过堂来审讯。一过堂,我们的朋友就晓得,一定要想法子来救我们,那时个马萨林才明白我们不是好惹的。”颇图斯恭维达特安道:“你的意思真好。”达特安道:“那是自然的,你可晓得,他们若是不审判我们,或是把我们杀了,他们一定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不然,把我们送到别的地方去。”颇图斯道:“这是一定的。”  

    达特安道:“当下阿拉密同阿托士,把我们的所在打听出来,我们才想法子也来得及。”颇图斯道:“是的,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还不算十分不好,不过有一件事,我很不高兴。”达特安问是什么,颇图斯道:“你没留心么,他们一连三顿给我们煨羊肉吃。”达特安道:“我却没留心。他们若是再给我们煨羊肉吃,我们就要说话。”颇图斯道:“我有时想起家事来,心里很着急,因为我好久没回家了。”达特安道:“现在不必为这点事烦心。我看你的堡寨不是好了的,除非马萨林叫人毁了。”颇图斯很着急问道:“你看他会做这样事么?”达特安道:“我看不会的。若是立殊理主教的话,他是不管的,要毁就毁,马萨林却没得这样胆子。”颇图斯道:“这还罢了。”达特安道:“我们要装出快活得意的样子来,敷衍他们守兵,同他们说说笑笑。我们关了这几天,你只是对他们摩拳擦掌的,这是最不好的法子,他们不会同你要好的。假使我身上有五百个路易,倒很有点用处。”颇图斯道:“我只要有一百毕士度,我都给了他们。”说到这里,甘明则进来,还有一个小武官,带了两个人,捧着一个大盘,盘上放了些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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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甘明则报信

  再说,颇图斯见了饭菜,喊道:“你看,又是煨羊肉。”达特安说道:“甘明则,我老实告诉你,倘若马萨林顿顿都是给我们羊肉吃,我们的朋友杜威朗是要大发脾气的。”颇图斯道:“你若是不把那羊肉拿走了,我是什么都不吃。”甘明则对小兵官说道:“你把羊肉拿去。杜威朗喜欢什么东西做晚饭,只管告诉我,我还有好消息通知他,他听了一定有好胃口。”颇图斯问道:“难道马萨林死了么?”甘明则道:“可惜不是的,马萨林活得很神气。”颇图斯道:“这不是好新闻。”达特安道:“你有什么消息?你晓得的,我们在监里,听不着什么新闻,况且你说是好新闻,我很着急的要听。”甘明则道:“你若听说德拉费伯爵现在很好,难道你不高兴么?”达特安两眼睁得很大,说道:“我听见了,非常之高兴。”甘明则道:“他托我同你们请安,告诉你们,他身体平安。达特安听了,是十分高兴,对颇图斯使眼色,仿佛是说道,他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托人送信,他不久自然是要救我们的。颇图斯向来是不理会使眼争的,惟有这一趟,他心里刚好也是想着这件事,故此居然理会达特安的意思。
  达特安问道:“你不是说德拉费伯爵托你同我们问好么?”甘明则道:“是的。”达特安道:“你见着他么?你在什么地方见他的?”甘明则道:“不远。”达特安道:“不远么?”甘明则道:“是的。假使向园的窗子不是堵塞了,你在这里可以看见他。”达特安心里想道,阿托士一定在这个堡寨里打探,大声问道:“你大约是碰见他在树林里打猎。”甘明则道:“不是的,他住得很近。”说到这里,用手敲墙,说道:“他在隔墙。”达特安道:“隔墙是什么地方,我是不晓得的,他们是半夜把我弄来的。”甘明则道:“譬如墙上有窗子的话。”达特安道:“有窗子便怎么?”甘明则道:“你在这窗口里,可以看见德拉费伯爵在那边的窗口。”达特安道:“德拉费伯爵住在堡内么?”甘明则道:“是的。”达特安道:“为什么他住在这里?”甘明则道:“同你们的情形一样。”达特安道:“他也是个囚犯么?”甘明则微笑,说道:“你们晓得的,这里头没有囚犯,因为这里并不是个监牢。”达特安道:“你不过是笑话。阿托士是否被捕?”甘明则道:“他昨天快黑的时候,在圣遮猛入见王后,出来的时候被捕的。”达特安听了大惊,两手垂下,那一会子脸色全变了,动也动不得,呻吟道:“又一个被禁。”颇图斯嘴里也是这样说。
  忽然间,达特安抬起头来,两眼露出有了想望的意思,忽然又改变了,满脸全是失意的样子。甘明则自从那一天,他奉命去捉巴留士,犯了众怒,幸亏达特安把他救出重围之后,心里是十分感激达特安,现在看见他忧愁,对他说道:“来罢,你何必发愁。我来通报的,并不是恶消息。假使是我处你的地步,我看见我的朋友离我甚近,其中是有天意,我一定是喜欢的。”甘明则虽然说了这几句安慰的话,达特安听了,还是愁眉不展的。颇图斯问道:“伯爵被禁以后有什么神气?”甘明则道:“他倒是不甚以为意的,当初原有点发愁,后来我告诉他,说是主教要来看他……”达特安喊道:“主教要来看德拉费伯爵么?”甘明则道:“是的,主教对我说过的。伯爵知道了,就托我来同你们两位说,他借这个机会替你们二位求情,还替自己求情。”达特安道:“这才象阿托士做的事。”颇图斯咬牙切齿的喊道:“向主教求情么?德拉费伯爵是同王亲国戚有瓜葛的人,怎么能说他在马萨林手里讨生活?”达特安道:“不相干的,这还算是马萨林以礼貌相待,这样待囚犯是少有的,我恐怕甘明则误会了。”甘明则道:“你说我误会,是怎么讲?”达特安道:“我恐怕是主教要传伯爵去见,不是主教来见伯爵。”甘明则道:“不是的,主教告诉我的话,我并未有听错,的确是主教要来见伯爵。”达特安两眼看颇图斯,看他理会不理会。谁知颇图斯的眼,并不看他。
  达特安问道:“马萨林常到这橙树园来散步么?”甘明遇道:“天天晚上独自一个人来,大约是盘算国事。”达特安道:“这样看来,主教来见伯爵也许有的。他见伯爵的时候,自然是有跟随侍候的。”甘明则道:“是的,有两个兵伺候着。”达特安道;:“他同伯爵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兵也跟着他么?”甘明则道:“那些都是瑞士兵,只会说德国话,大约主教同伯爵说话的时候,两个各自在门外等。”达特安很留心听这些详细情形,外面却不露出来,说道:“伯爵是容易生气的。”甘明则大笑说道:“主教要留心。听你说来,好象你们都是会吃人的,据我看来,伯爵是个极客气的人,况且他手无寸铁,若是有点什么妄动的话,主教只要一喊,那两个人就跑进来。”达特安一面想,一面说道:“两个人么?原来是两个人,怪不得我天天晚上听见喊两个人的名字。我看见他们在窗外走来走去,有半点钟了。”甘明则道:“是的,他们是等候主教,实在是等候白那英。主教到橙子园的时候,白那英就喊他们。”达特安道:“那些瑞士兵很魁伟。”甘明则道:“他们原是在伦斯大营的,是康狄王爷派来给主教差遣的。”达特安道:“我但愿主教听伯爵的劝,释放我们。”甘明则道:“我也是这样盼望。”达特安道:“倘若主教忘记了来见伯爵,我请你提起他。”甘明则道:“那个自然。”达特安道:“我才放心。”又说道:“甘明则,我还有一件事求你。”甘明则道:“我很愿意帮你办事。”达特安道:“你什么时候再见德拉费伯爵?”甘明则道:“明天早上。”达特安道:“请你替我致意,请你说,我求他同主教说,也要优待我们。”甘明则道:“你也要主教来见你么?”达特安道:“岂敢,岂敢!但是如果我能见主教一面,我是十分感激的。”
  颇图斯摇头说道:“你也是这样低首下心的,实在诧异。大凡一个人遇了不幸的事,就不知自重了。”甘明则道:“我把你的意思告诉主教。”达特安道:“烦你告诉伯爵,我身子还好。我起初有点忧愁,现在我是很听天由命的了。”甘明则道:“我听你说的话很欢喜。”达特安道:“你告诉伯爵,杜威朗是同我一样。”颇图斯道:“没有的事,我并不是听天由命的。”达特安道:“你将来不久,也要听天由命的。”颇图斯道:“永远没有这个日子。”达特安道:“不久他也只好听天由命的。甘明则,我很晓得他的脾气,比他晓得自己还要清楚。他这个人有一千几百件的好处,他自己却是不知道。杜威朗,你要听我劝,事到其间,只好随遇而安,同我一样罢。”
  甘明则同他们说了告别的话走了。达特安坐下来,装出极柔顺的样子,看甘明遇出门,把门关了之后,达特安跳起来,跑到颇图斯跟前,两手把颇图斯抱住,乐到了不得。颇图斯喊道:“上帝在上,你干什么,你忽然疯了么?”达特安道:“你看是什么?我们有救了。”颇图斯道:“我不晓得,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有救来。据我看来,我们遇救的成数很少,现在只剩阿拉密一个,未被主教关在老鼠笼里。”达特安道:“事体不是这样看的。这个老鼠笼,只能装两个,不能装三个的。”颇图斯道:“我简直不明白你说什么?”达特安道:“不打紧的,我们先坐下来,吃顿好晚饭。我们今天晚上,要用力。”颇图斯还是不明白,问道:“我们今晚做什么?”达特安道:“恐怕今晚要起远路。”颇图斯问道:“但是……”达特安道:“我现在不多说话,我们先吃晚饭。吃过了晚饭,等我把法子都想好了,然后一样一样的告诉你。”颇图斯虽然是急着要晓得达特安的计策,但是他晓得达特安的脾气,只好不再问,坐下吃晚饭,胃口非常之强,可见得颇图斯是很相信达特安一定有极妙计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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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颇图斯有神力

  再说达特安、颇图斯两个人坐下吃晚饭,虽是一言不发,脸上却很高兴。达特安常常的微笑,很有点心满意足的神气。颇图斯虽然看见,却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得意。吃完了晚饭,达特安倒在椅子上,两脚交加,十分得意。颇图斯手倚在桌子上,托了头,看着达特安。
  停了一会,达特安问道:“怎么样?”颇图斯也说道:“怎么样?”达特安道:“你不是说你……”颇图斯道:“我并没说什么?”达特安道:“是的,你说你要逃出这个地方。”颇图斯道:“说到这句话,我原不是愿意在这里的。”达特安道:“你还说过只要推倒一扇门,或是推倒一幅墙,就可以逃出来。”颇图斯道:“我句话我原说过,我现在还是这样说。”达特安道:“你的法子用不得,只要走不到几丈远,不是被人捉了,就是打破了头。况且我们既不改装,又无寸铁,如何逃得出去?”颇图斯道:“我们自然要拿兵器,也要改装。”达特安道:“颇图斯,老实告诉你,我们这两样都有了,除此以外,还有别的。”
  颇图斯四围一看,问道:“你说那里的话?”达特安道:“你不必四围的看。我们房里是没得兵器的,也没得改装的衣服,不过到了要用的时候,自然是会有的。你记得昨天瑞士兵,在窗子外走来走去是什么时候?”颇图斯道:“我记得是天黑之后一点钟。”达特安道:“今天大约也是那个时候,他们就来了。”颇图斯道:“我看,不久他们又来。”达特安道:“你的两臂近来还有力么?”颇图斯卷起衣袖,露出那极粗极壮的膀子来,足有常人的腿粗,一面看,一面自己称赞,说道:“我现在的臂膀,也还看得过。”达特安道:“据我看来,你可以把这个火钳弯做铁箍,把这个铲子扭做酒钻。”颇图斯道:“这点小事还做得来。”达特安道:“来来来,你试做把我看。”颇图斯果然把火钳、煤铲拿起来,略一用力,弯做铁箍同酒钻。达特安称赞不已,说道:“好极了。”
  颇图斯道:“我听见说,从前有个某国人叫做弥禄,最有大力。人家用绳子把他的头捆起来,他只要一皱眉头,那条绳子就断了;他一拳头打死一条肥牛,背在肩膀上,就把死年拖回家;牛跑得最快的时候,他两手拉住牛的后腿,那牛就跑不动。我在披理方的时候,我听见他们说这些话,我就自己去试试看。我样样都可以做,只有绳子捆头我还弄不断。”达特安道:“颇图斯,你的头脑原是不大得力。”颇图斯还不晓得,达特安有点取笑他,答道:“是的,我只有两条臂膀是可以的。”达特安道:“我的好朋友,我要你走到那个窗口,用点力把铁条弄松了,不要忙,等我先把灯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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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6 20:36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回  捉人替代

  再说,颇图斯果然走去,双手拉窗子的铁条,一拉便弯了,把铁条拿出来。达特安道:“好极了,马萨林足智多谋,却做不了这件事。”颇图斯道:“我再弯一条好不好?”达特安道:“不必了,一条很够了,我们尽可以钻出去。”颇图斯试一试,果然钻得出去,一点也不难。达特安道:“你试伸手出去。”颇图斯道:“从哪里伸出去?”达特安道:“你一会就知道,你只管做。”颇图斯果然从两铁条之间,伸手出去。达特安道:“好了。”颇图斯道:“再做什么?”达特安道:“没得别的了。”颇图斯道:“这样就宽了么?”达特安道:“还有。”颇图斯道:“你到底是想什么法子?”达特安道:“你听着,我只要几句话,就可以解说明白。守兵的房门刚才开了,是不是?”颇图斯道:“是的。”达特安道:“主教到橙树园散步的时候,他们要派两名兵来护卫。”颇图斯道:“那两名兵,现在刚出来。”达特安道:“我盼望他们把房门关上。好了好了,他们把房门关上了。”颇图斯道:“还有什么呢?”达特安道:“不要响,恐怕有人听见。”颇图斯道:“我不晓得你干什么?”达特安道:“你只要照我怎样分咐,你就怎样做,你自然就明白了。”颇图斯道:“但是我宁可……”达特安道:“你且等等,你看了,要诧异。”颇图斯道:“是的。”达特安道:“不要响。”颇图斯不响,也不动。
  果然这时候,有两个兵向窗子走来,一路行,一路搓手。那时正是二月天时,天气甚冷。走得不远,守兵的房门开了,有人喊一个兵回去,有一个兵回去了。
  颇图斯问道:“你看这是怎么一会事?”达特安道:“这样更好。颇图斯,你听着,我要喊这一个兵,同他说话,你还记得,我昨天还同一个兵说话。”颇图斯道:“是的,不过那个兵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懂。”达特安道:“他的土音本来难懂,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要你懂我的话,这件事全靠照我的法子去办。”颇图斯道:“办事么!这是我的长处。”达特安道:“我们都知道的,因此这件事全靠你了。”颇图斯道:“你往下说。”达特安道:“我要喊那个兵,同他说话。”颇图斯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的了。”达特安道:“我站在窗子的左边,那个兵站在窗外板凳上的时候,他在你的右边。”颇图斯道:“倘若他不站在板凳上,怎么样呢?”达特安道:“他一定站在板凳上的,这是不必再辩的了。你等他一站在板凳上,你就伸出的那只粗手,抓住他的颈脖子,把他举起来,拖入房里。你要用力抓他的脖子,不许他叫喊。”颇图斯道:“万一抓死了,怎么样?”达特安道:“不过少了一个瑞士兵,那也不算什么,但是你还是不抓死他的好。拖进来以后,把他轻轻的放在地上捆起来,塞住他的嘴,我们就得了一把剑,一套号衣。”颇图斯张开大嘴,恭维达特安道:“这是妙极了。”停了一会又说道:“但是一套号衣,一把剑,不够两个人用的。”达特安道:“但是瑞士兵还有一个同伴。”颇图斯道:“是的。”达特安道:“你现在明白了,只要我咳嗽一声,你就去伸手抓他进来。”
  于是两个人都站好了,颇图斯躲在窗角。达特安很客气的对窗外瑞士兵说道:“好朋友,你好么?”瑞士兵答道:“你好么?”达特安道:“你在外面走来走去,不觉得冷嘲热讽么?”瑞士兵道:“怎么不冷?”达特安道:“你看,吃钟酒好不好?”瑞士兵道:“吃钟酒么,好极了。”达特安低声对颇图斯说道:“鱼快上钩了。”颇图斯道:“是的。”达特安道:“我这里有一瓶酒。”瑞士兵道:“一瓶酒么?”达特安道:“是的。”瑞士兵道:“一满瓶酒么?”达特安道:“一瓶满满的,你要吃的话,我送给你吃。”瑞士兵走近窗子说道:“我很想吃。”达特安道:“很好,你来拿罢!”瑞士兵道:“多谢你。这里有把板凳,我站在上头来拿。”达特安道:“是的,窗外有把板凳,好象是专为你设的,跳上来罢,好极了。”
  当下达特安咳嗽一声,颇图斯伸出那只粗手,一把抓了瑞士兵进来,几乎抓死,抓了进来,放在地上。达特安让人喘息一会,拿一条领巾先塞他的嘴,把身上号衣剥下来,捆绑好了,放在炉前。
  颇图斯说道:“我们有了一套号衣,一把剑了。”达特安道:“这一分,算是我的,你若是也要一分,你再用刚才的法子。我看那一个兵才出来,向我们这里走。”颇图斯道:“我看再用刚才的法子,恐怕有点险,万一运气不好,不是玩的。我这趟不如先走出去,从后面把他抓住,塞他的嘴,再把他拖进房来。”达特安道:“这个法子也甚妙。”颇图斯一面从窗子出去,一面说道:“你要预备好了。”颇图斯到了外面躲起来。第二个瑞士兵走过的时候,颇图斯从后面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塞了他的嘴,从窗子推他进来。颇图斯赶着进了房,把号衣剥下来,放瑞士兵在床上,用绳子连人带床绑好了。达特安道:“好极了,你快穿上号衣,就恐怕你穿不上,倘若穿不得的话,你只好披上,戴他的帽子。”幸而颇图斯的运气好,这第二个瑞士兵身躯粗壮,居然把号衣勉强穿上,有好几处裂了缝,两个人打扮好了,对两个瑞士兵说道:“你们若是不动不响的话,我们绝不伤害你们;你们只要动一动,响一响,先要你们的命。”两个瑞士兵自然是动也不敢动,响也不敢响。他们因为脖子被颇图斯抓过,有了阅历,知道这两个人不是玩的。
  达特安说道:“颇图斯,你自然要晓得我们往后的举动。”颇图斯道:“我自然要知道。”达特安道:“我们先到院子。”颇图斯道:“是的。”达特安道:“我们在那里走来走去,同两个瑞士兵一样。”颇图斯道:“天气很冷,走走是好的。”达特安道:“不到几分钟,马萨林的家人就要来喊,同昨天、前天一样。”颇图斯道:“我们听见喊,自然是要答应。”达特安道:“不是的,我们先不响。”颇图斯道:“也好,我并不着急要说话。”达特安道:“我们不要答,先把帽子戴低些,向;前走,护卫主教。”颇图斯道:“我们到哪里去?”达特安道:“主教要去见德拉费伯爵,我们跟随去。你看,阿托士见了我们,一定是高兴的。”颇图斯道:“我这个时候,全明白了。”达特安道:“颇图斯,你不要太高兴,我们还不晓得后事怎么样呢?”颇图斯道:“后事怎么样?”达特安道:“你跟我来,不久就晓得了。”于是两个人先后从窗子爬出去,跳在院子里,在外边听了一会,听见房里两个瑞士兵害怕发抖的声。
  不到一会,果然马萨林的家人在那里喊守兵。同时兵房的门开了,有人喊道:“拉波禄、杜巴托,上前走。”达特安道:“我只好是拉波禄。”颇图斯道:“我就算杜马托。”马萨林家人因为兵房灯光身在眼上,看不见那两个兵,说道:“你们在那里?”达特安道:“我们在这里。”回头对颇图斯说道:“你看这件事怎么样?”颇图斯道:“只要能够一直做到底,倒也有趣。”这两个冒充的瑞士兵,跟着家人走。那家人先开了一扇门,又开了一扇门,到了一间客厅之类,用手指两张小凳说道:“你们的公事很容易办的。你只许一个人进来,馀人都不许来。那个进来的人分咐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你们等到我来喊你们,你们才好走开。”原来这家人就是白那英,他领过达特安见主教,领过好几趟。达特安学的德国话,答应了他。原先分咐好颇图斯,不许说话,到了不能不说的时候,只许他说一句德国的口头语,别的话都不许说。
  白那英分咐之后,走出去,把门锁了。颇图斯听见锁门,说道:“遇着鬼了,为什么这里喜欢把人关禁起来?我们原来不过只换了一间监房。原先关在那边,现在又关在这里,我们的运气并不见好。”达特安道:“你不必唠叨了,不要响罢,让我看看。”颇图斯不高兴道:“请你只管看。”达特安道:“我们走了八十码,登了六级台阶,我们一定另在一个亭子里。阿托士现时同我们相离一定是不很远了,可惜这些门都是锁了的。”颇图斯道:“这一点为难不算什么,我只要用肩膀……”达特安赶快拦住道:“你先不要用蛮劲,再过一会你自然有机会好用,况且还有一个人要到这里来。”颇图斯道:“是的,我听见那家人说。”达特安道:“这一个人,自然会替我们开门。”颇图斯道:“你说的原是不错,不过万一那个人认得我们,叫喊起来,怎么样呢?果有此事,我们万逃不了。难道是我们真把马萨林打倒在地么?这种样的事,只好对待英国人、德国人。”达特安道:“那自然是万使不得的。王上知道了,许说我们好,王后却是永远不能饶我们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王后同我们好,况且我最不喜欢无谓的流血。但是我有一条妙计,你全交把我罢,不久你就晓得,我们要大乐。”颇图斯道:“那便很好。”达特安道:“不要响,有人来了。”
  那时果然听见隔房有轻轻的脚步声。门开之后,进来一个人,是壮士打扮,披一件罩袍,戴一顶大毡帽,戴得很低,盖了上半边脸,手上拿一枝灯。颇图斯见了,紧靠着墙站住,进来的人看见了,对颇图斯说道:“把房顶挂的灯点着了。”回头对达特安说道:“你受过分付了么?”达特安说德国话,答应一个“是”字。那进来的人,哼了几个意大利字,向对面的门走,开了门,走出去,把门关上。颇图斯问道:“我们现在干什么?”达特安道:“倘若有人动这扇门,我们就用得着你的肩膀,却不必忙,大凡会等的人,总等得着机会的。我们不如先把我们刚才进来的门堵住了,跟那个人去。”于是两个人搬了许多椅子、桌子塞住门。达特安道:“好了,人家现在不能从后面来攻我们,我们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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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6 20:37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一回  藏金窟

  再说,达特安同颇图斯走到一道门那里,原来那门也锁了,达特安想法子弄开这道门,总弄不开,对颇图斯说道:“现在用得着你的肩膀,但是你不要弄得太响,也不要把门打破了。这是个摺叠门,你只要把钉子等件去掉,就可以开。”颇图斯拿他的粗肩膀顶门顶开门缝。达特安用剑尖弄开铁环,拉开门闩,把门开了。达特安道:“颇图斯,我从前不是告诉过你,门是同女人一样的,你只要用点温柔手段,他们自然要顺从的。”颇图斯道:“你是个大理想家,那是无疑的了。”
  达特安道:“我们进去罢。”于是两个人从门走进去,看见主教所拿的那枝灯摆在中间,从玻璃窗看见外面有条大路,两旁都是橙树、石榴树,树外头还有小路。达特安说道:“我看见主教的灯,却看不见主教。”他就叫颇图斯在小路上看,他自己在大路上找。他走得不远,看见地上一个大洞,橙子树挪到旁边。那橙子树原种在方木桶里的。垫桶是用四方大石块,止少也要两三个人才能连桶带石挪开,现在看来是暗中埋了机器。达特安往洞里一看,看见有一道螺旋梯,就使手势叫颇图斯来,指给他看。两个人见了这个地洞,面面相向,十分诧异。
  达特安道:“假使我们是来找金子的,我们可以发大财。”颇图斯道:“你这话怎么讲?”达特安道:“从梯子下去,一定是主教藏金银的地方。我们常时听说,主教有藏金银财宝的地窖,我们只要走下去,把一箱子的金钱倒出来,把主教装在空箱里,我们拿了金钱,把地洞塞好了就逃,还有谁来查考我们怎么样发的财,主教的下落更无人问了。”颇图斯道:“假使我们是来做强盗,这倒是极好的机会,我们都是第一流人,似乎不能这样做!”达特安道:“那个自然,因此我刚才说假使的话,他晓得我们是来找别的。”
  当下达特安弯了身子往洞里看,忽然听见有金银响声,好像拉出一袋金钱的声音,赶快退后几步,随即听见关门声,看见楼梯下有灯光。原来马萨林把灯放在园里,叫人晓得他是在园里散步,他却拿了蜡烛入地窖。这个时候,马萨林上楼梯,一路走,一路说意大利话,一路看袋里的金钱,说道:“这一袋金钱,就可以贿买五个议政院的议员、两个巴黎的大将……”达特安同颇图斯先已躲在大路两边的橙子树后,马萨林走出洞来向前走,离达特安三码远,用手按墙上的一个秘密机关,那橙子树同大石板走回原处。马萨林吹灭蜡烛,拿起灯来说道:“我就去看看德拉费伯爵。”达特安想道:“我正想去看他,我们可以同走。”马萨林从中间大路走。达特安同颇图斯在小路走,常常的躲闪,不让灯光照见。园子地上铺的是细沙,走路是不响的。马萨林向前走,到了一道玻璃门,并不晓得有人跟他,到了这里向左转,走到不远,正想开门,忽然停住了,在那里想,说道:“甘明则告诉我的话,我为什么忘了?我要派兵守这道门,不然,恐怕我要吃那个恶鬼的亏。”说完,回过头来要向后头走。
  达特安手拿帽子,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不必烦心,我们晓得要跟着大人,我们在这里伺候了。”颇图斯恭恭敬敬的鞠躬,说道:“我们在这里伺候。”马萨林留心看看这两个人,忽然认得他们是谁,吓了一跳,拿的灯也丢在地上。达特安把灯拿起来,幸而并未灭。”
  达特安道:“大人,太卤莽了,在这里走来走去,没得灯是很不便的。大人一个不小心,就碰在橙子方桶上,或是丢在大洞里。”马萨林这时候神色略定些,说道:“达特安。”达特安道:“大人,是我。我的朋友杜威朗,大人见过的,也在这里,我来介绍。”说完,把灯拿高,正照颇图斯的脸。颇图斯是笑容可掬的。原来到了这个时候,颇图斯才明白了达特安的用意,乐到了不得。达特安对主教说道:“我晓得大人要去见德拉费伯爵,我们不拦阻了,请大人先走,我们跟随来。”
  马萨林这时神色大定,想起地下的金窖,问道:“你们在橙子园耽搁了许久么?”颇图斯张大嘴要答话,达特安对他使手势,答道:“大人,我们不过才来。”马萨林放了心,以为金窖的事他们不知道,现在只要照应自己。脸上微带笑容,说道:“我落在你们的陷阱里,上了你们的当。你们要我释放你们是不是?我就释放你们。”达特安道:“大人真是慷慨,但是我们现在有了自由身体,同释放一样。我们只好另求大人,给我们别的好处。”马萨林道:“你说你们有了身体自由么?”达特安道:“那个自然,是不消说的了。你自己的自由,现在是失了,你要设法来赎。运气如此,有什么说的!”马萨林打个冷战,看看这两个人,说道:“我要赎回我的自由么?”达特安道:“大人,那是要的。”马萨林道:“要多少钱才赎得回来?”达特安道:“大人,我现在还说不出数目来,我们不如同德拉费伯爵商量,请你开门,我们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定价钱。”
  马萨林还在那里迟疑脸上很不安。达特安道:“可惜我们现在不能讲什么礼节,我们也是没法,时候是不能耽搁的,请你开门罢。你要哓得,我们现在的地位是极难处的,倘若你要逃走,或是叫喊求救,我们用起强硬手段来,请你不要见怪。”马萨林道:“请你们放心,我是不抗拒的。”达特安对颇图斯使眼色,要颇图斯留心看马萨林的一举一动,随即说道:“大人,请你领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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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6 20:38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二回  活捉马萨林

  再说马萨林开了一道重门,原来阿托士早知主教要来,站在门口迎接。主教进来的时候,阿托士对他鞠躬,说道:“大人光降,荣幸之至。如果大人愿意,不如叫伺候的人出去。”
  达特安道:“我的好朋友,主教原是不甚喜欢我们陪伴他,但是我同杜威朗很想见见你,一定要跟来。”阿托士听见达特安挖苦的口吻,看见他那种神气,不胜诧异,喊道:“达特安!颇图斯!”达特安道:“不错的,是我。”阿托士道:“这是怎么讲?”马萨林咬牙要齿,勉强陪笑脸,说道:“我现在同他们,是易地而处了。现在他们不是我的俘虏,我倒变了他们的俘虏。他们不必听我的号令,我反要听他们的号令了。但是我先招呼你们,除非你们把我先杀了,不然,你们现在虽然得意,恐怕得意不久,运气是会转的,不久他们就要……”达特安道:“大人,恐吓不是好手段,我们很要优待你,请你把怨恨之意丢开,我们还是好好的商量罢!”马萨林道:“我原是这个意思,但是商量的时候,你们也要记得你们自己的地位。虽说是你们把我装在一个笼子里,你们要晓得,你们现在是同我在一笼。你们想想看,有什么法子逃出去,你不看见窗子上的铁条,封锁得很严密的门么?况且还有许多守兵把守,我们倒不如好好的商量。你们听着,我是一片至诚,我就要给你们一个诚实可靠的依据。”达特安想道:“他要用甘言蜜语来骗我们,我们要留心他。”马萨林道:“我原已送还你们的身体自由,我送过一趟了,我现在再送,你们肯收不肯?再过一点钟,这件事就有人知道,再把你们捉住。除非你们先杀了我,那是个大罪,你们都是第一等人物,犯不着做的。”
  阿托士想道:“这话说得不错,正对我的心事。”达特安道恐怕马萨林认做阿托士是已经默许了,赶快抢先说道:“除非你强逼我们,不然我们是不用强硬手段的。”马萨林道:“我让你自由,你也让我自由。”达特安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商量通了么?你自己告诉我们的,只要释放我们,五分钟之后又可以把我们再捉回来。我很晓得你的手段,我晓得你有了机会,又要拿我们。”马萨林道:“我是个主教,不会失信的,你不相信我么?”达特安道:“你虽然是个主教,却不是个真教士,我不能相信你。”主教道:“我总是个大臣。”达特安道:“现在你不算个大臣,只算是我们的俘虏。”主教道:“我是马萨林,这是不能改的,你就相信马萨林说的话罢!”达特安道:“哼,我从前听说过,有一个马萨林,说话是最靠不住的,大约他就是你的祖宗。”马萨林道:“达特安,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该同你争斗的。”达特安道:“我原想只要了事。大人,我们还是从长商量个办法罢!”马萨林道:“很好,譬如我安置你一个最安稳的地位。”颇图斯道:“这个自然又当别论了。”阿托士、达特安齐声说道:“怎么样呢?”马萨林道:“我的办法,你们答应不答应?”二人答道:“你先要告诉我们,是怎么样一件事,让我们斟酌看。”马萨林道:“第一层,你们自己也明白,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老实说的话,你们还是囚犯。”达特安道:“事到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还有一个最后之法。”马萨林道:“是个什么法?”达特安道:“我们同死在一处。”
  马萨林打个冷战,说道:“你们听着,那一头有道门,钥匙在我这里,从门出去就是大园,我把钥匙给你,你们走了一百步,向左转就碰见围墙,爬墙头出去,就是大路,你们岂不是自由了吧?你们的身子又灵动,又结实,又有兵器,就是有人来攻,你们可以抵敌得住。”达特安道:“这不有理,钥匙在哪里?”马萨林道:“这就是钥匙。”
  达特安道:“大人可以送我们到门口么?”马萨林道:“你既然喜欢,我自然是要送的。”马萨林看他们这样爽快,果然送到门口。从门出去,是那个大园,是无疑的了,因为有风从大园吹来,还带了许多雪。达特安道:“夜深可怕,路径不熟,走不出去的。大人既然送我们到门口,何妨送我们到墙边呢?”马萨林道:“也罢,我就送。”于是抄了一条近路,不过几分钟到了墙边,说道:“你们满意了么?”达特安道:“我们应该满意了,我们不过三个不相干的人,劳动了红衣大主教相送,那有不满意的道理。慢着刚才大人说,我们身体灵动,又有气力,又有兵器,是不是?”马萨林道:“是的。”达特安道:“这几句话不甚确,只有杜威朗同我两个人有兵器,伯爵并无兵器,倘或遇着巡查的人,有点不便。”马萨林道:“这话说得不错。”颇图斯道:“哪里去弄一把剑来?”达特安道:“大人现在用不着剑,何妨借给伯爵一用?”马萨林道:“我很喜欢的,请伯爵就收了我赠的一把剑。”达特安道:“大人是慷慨极了。”阿托士道:“我告诉大人,我同这把剑是永远不相离的。”达特安道:“这样的交情真令人动心,颇图斯你见了难道不滴泪么?”颇图斯道:“我也不晓得是这件事,还是大风使我流泪,我看还是大风。”
  达特安道:“阿托士,你赶快先爬过墙。”颇图斯伸手去帮忙,阿托士上了墙头。在职道:“阿托士,你跳下去。”阿托士跳了下去。达特安隔墙问道:“阿托士,你安稳么?”阿托士道:“我很安稳。”达特安说道:“颇图斯,你看好了大人,我去爬墙。我用不着你帮,我自己能爬上去。你却要留心看管好主教。”颇图斯道:“我看好了主教。你看,爬墙是不容易的。”达特安道;:“可不是,我以为不难的,你把肩膀摆过来,你却不要放松了主教。”颇图斯道:“我先不让他走。”达特安有了颇图斯的肩膀帮忙,上了墙,骑在墙头上,马萨林勉强大笑。颇图斯问道:“你怎么样?”达特安道:“我很好,谢谢你。”
  颇图斯道:“我们再做什么?”达特安道:“你把主教送上来,他若是有一点抗拒的话,你叉住他的咽喉,先把他闷死了。”马萨林听了正要喊,被颇图斯一手叉住,同一把大铁钳一样举起来,送把达特安。达特安一手把他的脖子提上墙,头放在自己身前,做出恐吓的样子 ,说道:“你跳下去,跳到伯爵所站的地方,不然的话,我要你的命。”马萨林道:“你应许我的话就不算数么?”达特安道:“我从来没许你什么?”马萨林哼道:“我放了你们就算抵了我的赎款。”达特安道:“这是不错的,不过那橙树园的地窖有一个螺旋楼梯下去的,里头藏了多少金银财宝,那个难道不算么?这一件你也应该同我们商量一个办法。”马萨林合了两手,说道:“上天的神圣,我这趟毁了。”达特安不去管他,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把他放下去,回头再对颇图斯说道:“拿住我的手,你爬上墙来。”颇图斯用一点力,上了墙头,说道:“起先我不不晓得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才明白,倒是很好玩的。”达特安道:“你既然明白了,那便很好,但是我们不要再耽搁时候了,不然,恐怕到底是不甚好玩的。”说完跳下去。颇图斯也跟着跳下去。
  达特安道:“你们两位看着主教,我先向前走,打探情形。”说完,拔出剑来,对马萨林说道:“请你告诉我,这条路是怎么走法的。你要好好的告诉我,你若是叫我们走错路,不独是于我们不便,于你也不便。”马萨林道:“靠着墙走,是不会走差的。”达特安领路向前走,他们走得太快,马萨林赶小,达特安在前头,忽然碰见一个黑东西,伸手一摸,喊道:“这里有匹马。”阿托士喊道:“我这里也有一匹。”颇图斯也喊道:“我也有一匹。”达特安道:“这个才叫做好运气。大人,你可以不用走路了。”话还没说完,忽然对面有个人,拿手枪指住他,喊道:“你走开。”达特安喊道:“原来是吉利模,你在这里干什么,是天上送来的么。”吉利模说道:“不是的,是阿拉密派我来看马的。”达特安道:“阿拉密在这里么?”吉利模道:“在这里。我们是昨天来的。”达特安道:“你们干什么?”吉利模道:“我们来看守的。”阿托士道:“阿拉密在哪里?”吉利模道:“他守住堡寨的小门。”阿托士道:“你们带了许多人来么?”吉利模道:“我们来了六十人。”阿托士道:“你去告诉阿拉密,我们在这里。”吉利模道:“我马上去投信。”吉利模很高兴的走了,三个人就在这里等都欢喜的了不得。只有马萨林一个人,是垂头丧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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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主教签约

  再说,等了十分钟,阿拉密来了,带着吉利模,还有十个八个壮士,看见三个老朋友都在这里,非常的高兴,说道:“你们都放了出来,我高兴极了。我在外头虽然很替你们想法子,可惜一点事也没办到。”达特安道:“你心里不必难过,再等一会,你还可以帮我们的忙。”阿拉密道:“我是很尽力的了,我同帮主教要了六十个人,园墙外我放了二十个,从这里到圣遮猛大路上有二十个,在近树林各处又有二十个。这个布置还得法,我们捉了两个人,是主教送信给王后的。”
  马萨林听到这里,很留心。达特安道:“你自然把那两个人送还主教。”阿拉密道:“我为什么同主教那样客气?我把那些信件抢来,内中有一封信,主教告诉王后,说是国库一个钱也没有了;又有一封信,说的是要把犯人送到米朗地方,因为在这里不大安稳。我看见这封信,以为在路上可以救你们,我就埋伏起来。我派吉利模领了几匹马,预备你们出来,我以为你们明早才出来的,很预备同他们打。谁知用不着动手,你们都出来了。我要问你,你们用什么法子脱身的,我看你们在马萨林那个光棍手下,很吃点苦。”达特安道:“倒也没有什么!”阿拉密道:“是么?”达特安道:“我们还要感谢主教。”阿拉密道:“没有的事。”达特安道:“确有其事,我们全亏他放我们出来。”阿拉密道:“他放你们出来么?”达特安道:“是的,他叫白那英领我们到橙子园,我们会着主教,就跟随他去见德拉费伯爵。那时候他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出来了。主教并且领我们到园墙边,我们爬过墙头,就碰见吉利模。”阿拉密道:“我听了你这一番话,我看马萨林是另外一人了。假使他在这里,我要当面告诉他说,我向来以为他万不能这样慷慨的。”
  达特安觉得开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回头对主教说道:“待我带引德博理教士见大人,大人是听明白的了。他要见大人,当面道贺。”说完了,达特安闪开。阿拉密一看,原来马萨林就在面前。阿拉密喊道:“原来是红衣大主教,这一分战利品好极了。朋友们,把马带上来。”于是有三四个壮士,骑在马上走过来。阿拉密道:“幸亏我的布置还有点用,我同大人请安。你们的运气真好,我却忘了一件事。”回过头来,对一个骑马的低声分咐了几句话。达特安道:“我们动身罢。”阿拉密道:“我等一个人,我等伯爵的朋友。”阿托士道:“我的朋友么?”阿拉密道:“是的,我正在跑来,快要到了。”阿托士远远听见有个少年声音喊道:“德拉费伯爵!德拉费伯爵!”阿托士听了,心里大动,也喊道:“洛奥尔!洛奥尔!”那个少年跳下马来,很亲热的搂抱那伯爵一会。阿拉密道:“大人,你看看我们这几个人的交情如同胶漆,你一定要我们离散了,岂不可惜!”那时骑马的人都来了,阿拉密道:“众位,请你们护卫主教。他既然光降,我们也要尽礼。颇图斯,你看管好了,不要放松。”
当下,达特安同阿托士商量办法,阿拉密走过来,三个人商量了一会。达特安说道:“我们走罢。”颇图斯道:“我们往哪里?”达特安道:“到披理方,你的家里去。你的堡寨很好,可以款待大人几天,地势又好,离巴黎不远不近,我们到了那里,可以常同巴黎通信。大人,你到了披理方堡,我们拿王分的礼待你。”马萨林满面忧愁,说道:“不过当个降王相待罢了!”阿托士道:“运气如此,有什么说的!你只管放心,我们不会太难为你的。”达特安道:“不难为你。我们好容易有了好运气,自然是要借机会,弄许多好处。”说完了,就起行。
  跑了一夜,马萨林没法,只好跟着跑。到了天亮,跑了一百二十里,夜里并不停蹄。有一半已经跑不动,还跑倒了几匹马。颇图斯很不高兴,说道:“现在的世界不如从前,连现在的马都是不济事的。”阿拉密道:“我已经叫吉利模先到某处买马来,叫他弄五匹好马,大人骑一匹,我们四个人一人骑一匹。我们是不能离开主教的,余人随后可以赶来。我们只要过了圣丹尼,什么都不怕了。”吉利模走到一个贵族人家买马。原来那主人是杜威朗的好朋友,送了五匹马。吉利模领了马,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某处。阿托士一群人也到了。余人在这里暂歇。这四个人同马萨林往前跑,日中就到了披理方。
  摩吉堂跑了一路,一句话也不说,到了堡塞,对达特安说道:“我自从离了堡寨后,我无一刻是放心的,现在回来了,我放心了。”说完,一个人先跑上前去报告。达特安说道:“我们是四个人,应该说轮班看守马萨林,每人看守三点钟。阿托士要巡看堡寨一遍,想好把守的法子,以防有人来围攻;颇图斯办粮食;阿拉密布置人马。总而言之,阿托士是工程队总长,颇图斯是军食总长,阿拉密是兵马总长。”说完了,他们就把马萨林领到堡里一间极华丽的房子。
  安插好了之后,马萨林对他们四个人说道:“众位,我看你们并不是要久留我在这里,不给外人知道。”达特安道:“不是的,我们就要布告,说是你在我们这里”马萨林道:“有人要围困你们的。”达特安道:“我们预备有人来围困。”马萨林道:“如果围了,你们怎么样呢?”达特安道:“我们只好坚守。可惜前主教立殊理死了,不然他可以告诉你,我们从前在某炮台角,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四个跟人,十几个死尸,抵御敌人全军。”马萨林道:“这样勇敢的事,恐怕可一而不可再。”达特安道:“这趟可以不必有大举动。民党的军队,明天就可以得信,再过一天他们就到这里,大约在甘平地方,或是维勒尔地方打一仗,不在查林登、圣丹尼地方打仗了。”马萨林道:“康狄王爷是战无不胜的,将来这一仗,一定又是他打胜的。”达特安道:“那亦未定的。不过未打仗之前,我们把大人搬到别的堡里去,杜威朗有三处堡寨,我们总小心保护着大人,不叫大人遇险。”
  马萨林道:“看来,我只好同你们讲和的了。”达特安道:“未围城,就先讲和么?”马萨林道:“先讲和,条款该可以通融些。”达特安道:“说到条款,我们的条款并不是十分为难的。”马萨林道:“我要听听你们的条款。”达特安道:“大人辛苦了,先歇息罢,我们去商量条款。”马萨林道:“我用不着歇息,我要晓得,我现时是在朋友手中,抑或在仇敌手中。”达特安道:“大人很可以当我们是朋友。”
  马萨林道:“既然是这样,你何妨先把条款告诉我,我看看可以照办不可以?德拉费伯爵,请你先说。”阿托士道:“为我自己一个人,我什么都不要;若是说到法国一国,我要的条款很多,都是大人不能照办的,我个所求,都不要了,请德博理说罢。”说完,阿托士走开,靠炉台站着。
  马萨林道:“很好,德博理你有什么说的?你痛痛快快的,用几句话都说出来罢。”阿拉密道:“大人,那个自然,我把手上的牌,都摆在桌子上让你看。”主教道:“快来罢。”阿拉密道:“我是一个巴黎的代表,我口袋里有几条条款,都是巴黎百姓所要求的。巴黎百姓自古以来所享受的利益,是不可以侵犯的;他们所要求事体,是要准的。”马萨林道:“这些事是已经商妥的了,我现在只问你个人的要求。”阿拉密微笑,说道:“你有了成见,以为我有个人的要求么?”马萨林看了阿托士一眼,说道:“我看你,恐怕是不如德拉费伯爵那样大公无私罢!”阿拉密道:“大人说得不错,你居然能够晓得伯爵的品行,我甚欢喜。德拉费伯爵是个非常人,他的性情高洁慷慨,高出平常人不晓得有多少倍,没有别人比得上他,连我们都配不上,不敢妄攀作同等。”阿托士道:“阿拉密,你为什么拿我来开玩笑?”阿拉密道:“不是的,我自己实是觉得如此,所有你的朋友,无人不是觉得如此,不过这是题外话,同我与主教的交涉不相干。”
  马萨林道:“你告诉我,你要什么?除了普通条件不算,那是要将来慢慢商量的。”阿拉密道:“我要你把那曼狄一省地方给朗维勒夫人,每处另外给他五十万利华,以住诸事,概不追究;他才生下来的儿子,要王上作义父,行洗礼的时候,主教要在场帮忙;以后请主教到罗马去见教王。”主教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告退,离开法国。”阿拉密道:“我盼望主教到了罗马之后,等到现在的教王死了,你就可以作教王,将来赦了我同我们朋友的罪。”
  马萨林退后两步,回头问达特安道:“你要什么?”达特安道:“德博理所说的那几层,我都表同情,只有末后那一层我不以为然。他要你到罗马,我要你在巴黎;他要你作教王,我要你作法国的大臣。你治国之才是有的,我不妨告诉你,我还肯帮你的忙,收伏掷石党。但是,替王上出力的人,你不要忘记他们的功劳,第一营火枪手的统领,是要我荐的。杜威朗,轮到你了。”
  主教道:“是的,请你说罢!”颇图斯道:“这一次蒙主教光降,给我这个机会作了东道主。我要求主教不忘今日,把我的产业升作男爵的采地;另外封我们的朋友一个小爵。”主教道:“你忘记了,凡是要得小爵的,须是贵族出身。”颇图斯道:“我的朋友可以拿出贵族的凭据来,假使拿不出来,大人自然也可以想法封他,不必一定要什么贵族凭据的。”
  马萨林晓得他是挖苦的话,只好把别的话去支吾,说道:“你们诸位所求的事,有点自相矛盾。我依了这个,就不能依那个。我若是留在巴黎,就不能去罗马;我若是作了教王,就不能作法国的大臣;我若不是法国的大臣,我怎能够派达特安当统领,封杜威朗一个男爵?”阿拉密道:“这话不错,现在是我居少数,我就不勉强你去罗马当教王。”马萨林道:“看来我还是作首相。”达特安道:“是的,还是你作首相,现在法国,非你不可。”阿拉密道:“只要我们为法国所求的事,为我们自己所求的事都照准了,主教仍是当首相。”
  马萨林道:“罢了吧,你们只管你们自己的私事罢,国家大事还是交给我罢。”阿拉密道:“不然,我们要立和约,叫掷石党满意。你当我们的面签了字。你还要应允我们,将来王后一定批准。”马萨林道:“我自己是可以答应的,王后肯批准不肯批准,我就不能做主了。万一王后真不准,怎么样呢?”达特安道:“你晓得的,你说的话,王后没有不准的。”阿拉密道:“和约在这里,是掷石党的代表拟好的底子,请主教看看。”马萨林道:“约里说的什么话,我已经知道了。”阿拉密道:“既然这样,请你签字。”马萨林道:“将来人家可以说是强迫我签字,可以不算数的。”阿拉密道:“但是主教可以对人说,是心悦诚服签字的。”马萨林道:“譬如我不肯签,你们怎样奈何我?”达特安道:“将来的后事,主教却要自己怪自己,不能怪我们。”马萨林道:“难道你们用强硬手段,加于主教身上么?”达特安道:“你为什么用强硬手段待御前火枪手?”马萨林道:“王后一定替我报仇雪恨的。”达特安道:“王后或许有这个意思,未见得肯这样做。我们也很愿意护送你回巴黎,叫百姓们还我们一个公道。”阿拉密道:“现在罗爱勒同圣遮猛两处地主,不晓得闹到什么田地了,他们一定问红衣主教哪里去了,法国的首相哪里去了王后的幸臣在哪里了?他们现在一定是各处找寻大人,嘴里还不晓得说些什么怪话?倘若掷石党晓得了这件事,他们不晓得有多么高兴!”马萨林道:“这件事体实在可怕。”达特安道:“你还是签字罢!”马萨林道:“万一王后不肯批准怎么样呢?”达特安道:“我自己拿去请王后批准。”马萨林道:“你要小心,你到了圣遮猛,他们恐怕要难为你。”达特安道:“我自然有法子叫他们欢迎我。”马萨林道:“你有什么法子?”达特安道:“你不是有封公文,说是国库空虚么,我先递这一件。”马萨林脸色全变了,问道:“以后怎么样?”达特安道:“王后见了自然是没了主意,我就领王后到罗爱勒,领王后到橙子园,把秘密机关弄给王后看……”马萨林道:“算了罢,算了罢,把和约给我。”阿拉密道:“在这里。”达特安道:“你看我们何等慷慨,就凭我们所晓得这一件秘密事,我们就应该可以多得好处。”达特安拿了笔,说道:“大事,我们就应该可以多得好处。”达特安拿了笔,说道:“大人肯签字么?”马萨林起来,在房里来回的走了好几趟,忽然回过头来问道:“倘若我签了字,你们给我什么凭据可以不翻腔?”阿托士道:“凭我的话。”
  主教看德拉费伯爵,看了一会,拿起笔来,说道:“伯爵,有你一句话,就够了。”说完,果然签了字,说道:“达特安,你就收拾起程到圣遮猛,我写一封信,你交把王后。”

[ 本帖最后由 qu6925 于 2006-12-21 01:01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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