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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在下层。
这无疑是个节省的好办法。
舱室里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甚至感觉不到我是在睡觉,倒更像是存在于某个虚无的空间。
不知道马克睡了没有,我所看见的,就只有安静的床板。
希望他已经熟睡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夜,没有一丁点儿显出烦躁,可是我却睡不着。
我不想在浓墨似的黑暗里抽烟,那感觉令人太不安了。
所以我走出了“死亡”的寝舱。
月亮静静地睡在天边,但它忠于职守——仍然没有忘记发光。
我很喜欢。
海呢,似乎也默默地睡着了。
微小的波浪不时翻腾着,溅起一点点水花。
风儿也显得疲软了许多,我知道这个可爱的家伙正在打瞌睡呢。
我立在船尾,对着海面。
然后我点燃了烟,老伙计这时候正体现了它特有的价值。
时间在慢慢流逝............
不知为什么,今夜似乎太长,太长;长得把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了。
您也睡不着吗?
————我楞了一下,这,是一个人的声音!?
太不可思意了,难道说,此时的夜并不属于我一人吗?
但是我并不讨厌这声音的主人突然间打扰了我优雅的兴致,
是的,很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于是我缓慢地转过了头。
我不知道当我转过了头之后会有怎样的际遇。
不过,我还是转过了头。
哦,上帝!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我几乎要惊呼了。
她实在太美了,美得我卡住了喉咙,唯有睁大双眼来表明我的“镇定”。
在我怔怔地呆了足有两分钟之后,她微微一笑。我才反映过来,
并且为自己的行为暗自羞愧!
也许是美丽的夜色帮了她的忙,但我仍然无法抵抗。
现在,她慢慢地朝我走来.........
“您为什么没有睡觉呢?”她说,“呵,景色真不错啊!”然后倚着拦杆,望向海。
她表现太自然了,就像真的一样。
但我马上意识到:这就是真的!
“那么,您怎么也没有睡觉呢,您难道不困吗?”我尽量显得稳定些。
“您不觉得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睡觉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吗?”她很悠然的朝我瞧了一眼。
她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纵使在夜间也能发出光芒。并且很强烈,我不得不说。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老实说,对于这样的女人我最难以招架。当然,那是在我“冷漠”的时候。
“是的,的确是一种浪费,您说的没错,小姐”。
她没有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在夜空下,良久,她问我:“先生,您来自哪个省份?”
“哦,我是北陆省人,您呢,您的家乡很远吗?”
“和你隔了一个大区,在北原省。”
“呵,在大北方呢;您,是一个人吗......”
“哦,不,我和表婶一起,她来接我,不久前我放了假。”
“她住在科尔,我们明天下午会到。”
“您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吗?”她的眼睛又放出了光芒,
棕色的刘海在海风轻拂下,调皮地在她脸前以及我眼前飘舞。
我盯着她的眼睛,以及眼瞳里的暧昧——是的,我宁愿这样理解它。
“是的,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旅行,目的地是多明哥。”
“那么,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先生?”
“当然,我可以告诉您,我叫齐格非。您呢,小姐,您的芳名......”
“啊,我,您叫我乌丽丝吧!”
“唔,乌丽丝,是个美丽的名字!很高兴认识您,乌丽丝小姐。”
我对她微微一笑,事实上我不知道这一笑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觉得:这也许向她传达了某种意念。
事实证明我并非是胡乱猜想,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哦,对不起,齐格非先生,表婶在叫我了,她一定急坏了,”她说着就向甲板跑去,
我也依稀听见一位妇女的叫喊声,似乎很焦急。
“再见,齐格非先生,祝你好运!!”“再见。”我说。
夜又恢复了她的平静,依然那样深沉。
我感觉这好像不是真的,倒更像是一个真实的梦境。
我走向了船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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