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文革,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还是能从各种渠道了解部分的讯息,这个渠道主要不在书上,而是长辈们的交谈中。他们在闲聊这段往事的时候,神态很恍惚,仿佛并不是现实中的事,为什么一些人的愚昧、无知、专制、残忍可以在瞬间漫延到全国的上上下下,并且持续的时间这样冗长。大概人类社会总是会有部分人自很早就有着不自觉的向“恶”的欲念,这部分势力如果恰好逢上较好的时机,便不择手段,抛弃任何道德标准,重新编造一套粗鄙、滑稽、脆弱的思维流程,这使我想起了精神病院的病人,只不过他们的行为通常受到限制,使之不会对社会发生坏的影响力,而前者的行为直接作用于社会,从不考虑、从不悔过对无辜的人,及对社会造成的伤害。在我的眼里、知错能改的人及精神上确实存在病态的人可以宽容,而对犯了错仍不醒悟的也表示“宽容”对社会的良性发展没有多大意义。不加选择的“宽容”往往容易给社会的继续发展带来不小的隐患。有时候我在想,或许人较别的生命更具备逻辑思维的能力,但在实际运用上,人类并不及其它生物。人类社会的诞生至当今,虽然经历漫长,倒像是永无止境的人性的畸形膨胀或被压抑相互抵抗的过程。
之所以想写一点关于“文革”的文字,因为最近读了章诒和的《伶人往事》,忍不住想说几句话。据说这本书已被列入“禁书”黑名单,实际上作者下笔很仁慈,也只是略微的涉及到“文革”劣径的皮毛而已,况且,“历史”是“禁”不住的(虽然没有读过章诒和的另一本书——《往事并不如烟》,但是书名实在取得很合适,“往事并不如烟”是事实)。记得当年读黄永玉的《沿着裴冷翠到塞纳河》,尽管文章写得很隐晦,我仍能深深地感觉到他对那段往事的忧伤;我也常常从长辈那里得知一二件他们亲眼所见的事。譬如说我的母亲与她的幼年伙伴就亲眼见到过一个人,脚被吊着,遭受毒打,灌辣椒水,甚至屎从嘴里“屙”出来;在我母亲就读的中学,有一名教师,是下放到这里的大学教授,生活过得极其艰苦,他的家离学校有一个小时步行的路程,每天中午,便把从学校食堂分得的饭菜用一只塑料袋装好,带回给家里正饥饿的妻子、孩子,日日如此,这件事在学校逐渐被传为笑料,而今听到只觉得悲哀,据说不久,他患上精神分裂症,不知了去向。
在如今的社会,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人与人之间难以交往,一方面可能由于人们过度的追求“物欲”,至使人际关系缺乏建设而变得不健康;另一方面,我想“文革”确实给众多的人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上的伤害,而且可以预见,这种伤害在短期内是难以自愈的。
直面历史,才是一个国家的生存、发展之道。我们常常批评日本、批评台湾不能直面历史,但是仿佛我们自己也应当学习德国人的勇气。
2007年2月14日凌晨1-3点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