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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德林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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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6 08: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这是我至今为止能收集到的荷尔德林的诗歌,有些是从顾正祥翻译中自己打出来的,因为之前很少看到他的译本,他的翻译应该算是国内至今为止比较好的译本了,虽然我不懂德语,但我能读诗歌,相比之下在意境和氛围上应该可以接近荷尔德林的,当然也有其他一些人的翻译的。对于先刚先生的翻译,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整体上还是能够体现荷尔德林的气息,勉强可以为之,而且作为翻译家,我们更多的是尊重他们的劳动。希望和大家一起完善对荷尔德林的阐释和热爱。谢谢。


荷尔德林 (Holderlin) 诗选


悼念

是!你已远去了,幸福的面庞!
你的生命的妙音绝响了,我再也
听不到了,哎!你们而今安在,
迷人的歌唱,从前曾经用
 
天神的宁静安慰我心灵的歌唱?
多么久远!哦,多么久远!青春
衰老了,甚至在当时对我
微笑过的大敌也面目全非了。
 
哦,别了!我的灵魂每天离开你,
又回到你身边,我的眼睛为你
流泪,它又炯炯地向着
你所停留的那边眺望。


在我的童年时代
        [译]Pilger

      在我的童年时代,
      一位神祗时常拯救我,
      脱离世人的训斥和鞭笞.
所以我安闲自得地,
  在林间与百花嬉戏.
     那天空中一丝丝的
        微风亦与我游戏.

只要草木向你伸出
楚楚娇弱的臂膀,
父亲赫利俄斯!
你就使得他们的心灵
欣然自喜.
同它们一样,你也让我心悦神怡.
神圣的露纳呵!
就像恩底弥翁一般,
我曾是你的天之骄子.

呵! 一切忠贞友好的神灵!
但愿你们知晓,
我的心多么深沉地爱慕你们!

而当时我未曾呼唤过
你们的名字,
你们亦未曾呼唤我的,
就像人们相识的时候,
彼此称名那样.

然而我熟谙你们,
向来较我对世人的认识更深切.
我心领神会苍穹的静谧,
却从未理解过,世人的话语.

那瑟瑟作响林苑的和音,
曾谆谆教诲了我.
而在花间,我学会了爱.

在众神的怀抱之中,我长大成人.



    漂泊者
         (第二稿)

我茕茕孑立,远眺阿非利加赤地千里;
烈火,自奥林匹斯雨落!
曾经,神用闪电,将此处的山
撕裂成千岩万壑,也不过如此。
但那山上,没有一片新绿的森林
在和鸣的风中踊跃,扶疏而瑰丽。
山峰,额顶没有花冠,尚不知晓
善言的溪流,深谷,也罕见泉源。
没有兽群的正午流过潺潺的泉边,
没有好客的屋顶从林中和善地向外顾盼。
灌木丛中,栖落一只愀然的鸟,不再歌唱,
迁飞的鹳群,从一旁,匆匆逃遁。
我不曾为水而向你祈祷,大自然!沙漠里,
水,有温顺的骆驼忠诚地为我保存。
但是,为幼林的歌唱,啊!为父亲的庭园,
我祈祷,故乡的候鸟提醒了我。
然而你却对我说:众神尚在此处辖管万物,
以伟大为尺规,而人却甘愿用手去度量①。

这番话语催促我,仍要去另做寻觅,
于是我扬帆远渡,向着北方的极地。
雪被之中,被缚的生命静静沉睡,
黑铁般的睡梦渴念着白昼,累月经年。
曾几何时,奥林匹斯在此用臂膀拥抱大地,
如同皮格马利翁②的臂膀拥抱所爱的人。
然而,奥林匹斯不曾用阳光的眼波打动她的心怀,
也不曾用雨丝和露滴柔情地向她倾诉;
我对此惊讶无比,我愚鲁地问:大地母亲啊,
难道,你竟要孀妇一般,永将光阴虚掷?
毕竟你未曾生育,未曾用爱去看护,
未曾在孩子们身上看见自己老去,仿佛死亡。
也许有朝一日,你因天上的光而温暖,
从匮缺的睡眠中,他的呼吸将你唤醒;
于是,仿佛一粒种子,你崩裂青铜般的外壳,
挣脱束缚,获救的世界问候着光明。
所有积聚的力量,燃烧在勃然的春天里,
玫瑰似火,葡萄酒喷涌在贫瘠的北方。

我曾如是说,此刻,我重归莱茵河,我的故乡,
温情如昨,童年的风,轻拂着我;
曾经用臂膀轻摇我的树,亲密地敞开
胸怀,将我狂躁的心平息,
那神圣的绿,见证着极乐而深沉的
世间的生命,焕然一新,令我青春重返:
那时我苍老,北极的寒冰令我颓白,
南方的烈焰中,我华发飘零。
而即使一个人在这终有一死的岁月的尽头,
迢递而来,深心疲惫,他依旧会在此刻
再一次相遇这片土地,再一次面颊绯红,
再一次,暗淡的双眸霍然闪亮。
至福的莱茵河谷啊!葡萄藤,遍缀
你的山冈,葡萄叶,环绕着芳园与垣墙,
琼浆,满载河上的舟船,
故城和沙洲,在葡萄美酒与鲜果中痛醉。
含笑端坐在高处,古老的陶努斯③,
头戴橡冠,向着自由的人们频频颔首。

鹿从森林中走来,晨光自云海中现身,
高高地在晴明的空中,隼极目四望。
山谷深处,清泉滋育着鲜花,
草原之上,小村惬意地绵延。
宁静而安详。终日忙碌的碾磨声远远传来,
钟声向我预示着白日的将尽。
悠扬的是锻打镰刀的声音和农人的山歌,
农人们正牵着牛,迈着喜悦的步伐还家,
悠扬的是草坪上母亲轻摇稚子的哼唱;
关爱中稚子心满意足地睡去;而云霞飞红,
波光粼粼的湖畔,幼林将开敞的柴扉
染绿,琐窗映满晚照的金黄,
家屋和庭园隐密的朦胧迎候着我,
那里,父亲曾慈爱地将我和草木一同抚养;
那里,我曾无拘无束,如生双翼,嬉戏在风舞的枝头,
我曾在幼林之颠,仰望忠诚的湛蓝。
还有永远忠诚的你,还在对流离的人保持着忠诚,
你,故乡的天空,一如既往,和蔼地将我收容。

桃枝依旧为我而夭夭,灼灼桃花依旧令我惊喜,
灌木恰如桃树,华美地绽开着玫瑰。
我的樱桃树黝黑,因果实而低垂,
枝条甚至主动伸向采撷的手。
依旧如昨,探出庭园的枝叶掩映着,小径,
将我引向引向森林,下抵溪涧,
我曾躺卧在那里,男人的名望,水手的幻想
鼓起我的勇气;为了领会你们的传奇,
我必得离去,向大海,向大漠,你们超凡的人!
啊!那时我的双亲徒劳地将我找寻。
可现在他们在哪里?你沉默?你迟疑?故乡的守望者!
而我也曾经迟疑!倘若细数我的脚步,
我渐近家门,而后,如同一个朝圣者,我无声凝伫。
而我进入,告诉他们,这个陌生人,就是你们的儿子,
他们将张开双臂,用他们的祝福款待我,
他们将尊重我,再一次给予我门槛。
对此我早有所料,但此刻他们却已离我而去,远在
神圣而陌生的地方,他们的爱永远不在。

岂独我的父母?假使挚友们尚在人世,他们也已经
另结新交,永远不再是我的友朋。
倘若我如同昔日一样到来,那些老人,以爱为名,
以心发誓,而这颗心,是否还会如同昔日,依旧跳动?
如今他们却寂然无语。就这样,时间使一些人相连又使他们
分离。他们眼中我似乎已经死去,而我眼中他们也是如此。
就这样我孑然一身。而你,凌驾于云端之上的,
祖国之父啊!全能的苍穹!还有你
大地,你光明!你们三位一体,恩威并行的,
永生的神灵啊!你们与我的纽带从未断绝。
从你们之中启程,我与你们一同浪迹漂泊。
你们,喜悦的神明,我已饱经风霜,将你们带回。
为此,请在此刻递给我,递给我满斟的酒杯,
请将那来自莱茵河温暖的群山的葡萄酒斟满!
让我先为众神而饮,再为纪念英雄而饮,
再为水手,而后是你们,我至亲的人们!还有
我的双亲与挚友!今天与明天,让我忘却
艰辛与所有的伤悲,让我速速成为驻留者!
Dasha译


顾正祥译
海德尔堡

我爱你已久 , 多么想称你为
母亲 , 并献上一支朴实的歌,
你是我在祖国见过的
最具农村风味的城市。
好似林中的小鸟飞出树梢,
闪耀在你身旁的江上横跨着
那座轻盈而又坚实的大桥 ,
桥上人喧闹不已。
一股神一般的魔力曾吸引我,
登上大桥,那时我正路过 ,
令人神往的远方照进
我置身的群山之间
朝气蓬勃的大江向平原流去 ,
悲喜交集 , 恰似顾影自怜的心
恋恋不舍地
投入时间的大潮。
你为那位游子捧出股股清泉 ,
又送来凉爽的树荫 , 两岸
目送着他 , 浪波里
荡漾着它们的倩影。
饱经沧桑的巨大城堡
沉重地垂入山谷、山均 ,
被风风雨雨侵蚀 ;
而永恒的太阳却用
返老还童的光芒浇铸着苍老的
巨人形象 , 四周有郁郁葱葱的
长春藤 ; 阵阵悦耳的林涛
鸣响在城堡之上。
盛开的灌木丛毗连着欢快的山谷 ,
或背靠山崖 , 或偎依着河堤 ,
你那条条欢乐的小巷 ,
横卧在芬芳的园圃下。



年岁


你们 , 幼发拉底河畔的座座古城 !
你们 , 帕尔米拉城里的条条小巷 !
你们 , 漠漠荒野里的如林石柱 ,
看你们变成了什么模样 ?
天国的浓烟和烈火
揭去了
你们的冠冕 ,
只因你们越出了
常人的界限 ;
此刻我坐在白云底下〈朵朵
白云都显得安祥〉坐在
枝繁叶茂的橡树下 , 坐在
小鹿追逐的草原上 ,
只感到 , 先人们的灵魂
陌生
且已死亡。

漫游


生性快乐的苏薇恩 , 我的母亲,
你也跟那边比你更美的
妹妹伦巴第一样
有成百条小溪流经你的怀里!
还有不少树木 , 洁白的 , 粉红的 ,
或是深色的野花盛开在密密的绿叶间 ,
瑞士境内的阿尔卑斯山也为
毗邻的你投下绿荫;只因你住在
生命的源头 , 倾听着泉水
怎样从银色的圣器里
汩汩流出, 被圣洁的手
倾倒下来, 一旦
温暖的光线
接触水晶似的坚冰, 由于
光的催化, 崩塌的
雪峰向大地泻下
圣洁的水。因而
你生性忠贞。紧靠源头的
生灵都眷恋本土。
你的儿女一大小城市 ,
不论是傍着烟波浩森的大湖
还是紧靠内卡河畔的牧场, 或是莱茵河畔 ,
无不认为 , 没有
比这更美的家园。
我却想去高加索!
因为我听到
至今还流传着这句格言:
诗人自由如燕。
早在年轻时
我还闻悉 :
在远古以前
我们的祖先一一德意志人
曾悄悄地驾着多瑞河的波涛 ,
夏日里 , 为了
寻觅荫凉 , 与
太阳的儿女
来到黑海边;
黑海的好客
果然名不虚传。
当他们环视四周 ,
正巧又来了另一批人; 然后
我们的祖先也好奇地坐到橄榄树下。
但当他们衣襟相触 ,
没有人听懂
对方说的话 , 本来很容易
发生纠纷 ,倘若不从树枝间
投下那股凉意
这冻意、常使争吵的人
转怒为笑 , 他们
默默地仰视片刻 , 之后
便握手言欢。不久
交换各自的武器和
珍藏的所有财宝 ,
还互通语言。慈祥的
父辈新婚大喜时
对孩子们的祝愿并未落空。
因为从神圣的婚姻中
成长起人间
无以伦比、
空前绝后的新一代。而你们 ,
而今你们在哪里 , 我的亲人 ?
愿你们重结盟好 ,
缅怀敬爱的祖先 !
在伊奥尼亚的河堤旁 ,
树林下 , 在开依斯特河平原 ,
仙鹤朝翔长空。
四周是一片朦胧的群山 ,
你们 --最可爱的人
也到过那里 , 或是装扮过
这些岛屿 , 为它们栽满葡萄 ,
让它们充满歌声 ; 另有一些人住在
泰依戈特山麓 ,或是闻名遐迩的希梅托斯山附近 ,
它们也相继繁荣起来; 而从
柏那索斯山的源头到忖罗洛斯山内流出的
泛着金光的小河,回响着
一支永恒的歌 ; 当时的森林
就曾这样地鸣唱着。所有的
琴弦都被天国的恩赐拨响。
呵 , 荷马的故乡 !
在紫色的樱花树旁 , 或者每当
我看到葡萄园里你遣送来的
幼桃长出绿叶 ,
燕子自远方飞来 , 喃喃地
在我的墙头筑窝 ,
五月的日子里 , 也在繁星下
我思念你呵 , 伊奥尼亚 ! 好身临其境
是人之常情。因而
我来了 , 为的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岛屿 , 看看你们各大河流的入口处 , 看看你们呵
苔第丝的殿堂,
和你们无数的森林,还有你们,伊达山头的云彩!
然而 , 我并不想滞留他乡。
被我摆脱的母亲深藏
不露 , 欠和蔼可亲
她的一个儿子莱茵河
一头撞进她的怀里 ,
又被撞了回来,不知去向。
我却未曾想这样一去不回,
我离开她 , 只是为了邀你们
——希腊的美惠三女神 ,
天国的女儿 , 而来 ,
倘若旅途不很遥远
恭请你们光临!
倘若微风轻轻吹拂 ,
倘若早晨向过于忍耐的我们
投来可爱的光束 ,
淡淡的云彩飘过
我们惺忪的睡眼,
我们便会发问 , 高贵的女神 , 你们
是怎么来到蛮人之地?
天国的使女
像一切神灵一样
举世无比。
谁想占有她们 ,
只会落得好梦一场 ,
谁想不服输 ,
将受到她们的惩处,
她们却常常出奇不意地赐于
不想猎取她们的人。


在多瑙河源头〈手稿节译〉

母亲亚细亚 , 我向你致意。。。
你身居远方古老的深山密林 ,
思索着自己的行为和力量 ,
因你已千岁 , 沐浴着天国灵光 ,
如痴如醉地
发出永无休止的欢呼 ,
使我们的耳朵 , 千岁老人呵 ,
至今仍回响着你的呼声 ,
而如今你在休息 ,
在等待 , 或许
从活生生的胸中
向你发出爱的共鸣 ,
……
凭借多瑙河 , 每当它
从山头下来
向东方奔去
寻找世界 , 乐意载着舟楫
我便驾着滚滚波涛拜见你。


伊斯特尔

就请来吧 , 火呵 ,
我们急于
见到白天 ,
每当考验
通过膝盖 ,
便能听到林鸟的啼啭。
我们一路歌声 ,
从印度河和幼发拉底河
远道而来 , 很久以来
我们寻找合适的东西 ,
而江水阻隔
没有翅膀
便不能
直抵对岸。
我们却要在这里创业。
因为江河灌溉
良田。每当夏草繁盛 ,
六畜同饮
一江水 ,
人也不例外。
人们称这条河为伊斯特尔河。
它风光旖旎。如橼的枝干上
摇曳着如燃的树叶。它们
杂然而立。突兀而起的
岩峰其状如冠 ,
又比它们高出一筹。为此
不难使我理解 , 它
曾邀海格立斯作客 ,
张灯结彩。在下方的奥林匹斯山麓
为了寻觅荫凉 , 他从
酷热的伊斯特莫斯而来 ,
因为那里的人们阳刚之气大盛 , 但为了刚柔并蓄 ,
也需要冷静。因而他宁可
来到这里的大河之源和黄土之乡。
高高的山坡上 , 芳香馥郁 ,
深深的山谷中 , 松林幽暗 ,
正午 , 打猎人爱在那儿
闲游 , 耳畔犹闻
伊期特尔河松脂树的生长。
伊斯特尔
像是在倒流 。
我则认为 , 它想必
来自东方。
说不尽
沿途见闻 , 而它为什么
悬在山崖笔直走 , 另一条 ,
即莱茵河则
绕道而行。江河不会
白白地流过旱地。如何实现 ?有个寄托,
不为别的 , 总得让
日月在它心头交辉 ,
昼夜在它心头更替 ,
让天国的神灵彼此感到温暖。
因而那些江河也成了
主神的欢乐。主神何以
降临 ? 是因为与绿色的大地一样
江河同是他的子女。但在我看来 ,
伊斯特尔则过于拘谨 ,
不够放浪 , 甚至该受嘲讽。每当
河面正欲拓宽的上游
天刚拂晓 ,
那儿的另一条河
却已蔚为奇观。叫它像一条幼驹
嘶吼着被套进去苦头 , 风在远处
还能听到它的咆哮。
伊斯特尔却安于现状。
岩石需要锋芒 ,
大地需要犁沟 ,
匆匆流过的河流不能肥沃 ;
而那条河的行踪
谁也无法捉摸


被囚的大河

你为何还在睡梦中 , 年轻人 , 把自己裹起来 ,
在冰冷的堤内踌躇、忍耐 ,
对源头无动于衷 , 你这位
大海的儿子 , 提坦人的朋友
你不认识爱的天使一一
给我们的生命以呼吸的微风吗 ?
你没领悟上面传来的那位
不眠的神的响亮的话音吗 ?
已开始鸣响 , 鸣响在他的胸膛里 , 河水涌流 ,
恰如他还在岩石的怀抱里演奏 ,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的
力量 , 这位强者 , 现在 , 现在他行色匆匆
他不再彷徨 , 现在他蔑视身上的羁绊 ,
拿起来 , 敲碎了 , 又将这些碎块扔出去 ,
狠狠地 , 演奏似的到处
砰然撞击河堤 , 周围的群山
在这位神子的喧声中苏醒 ,
森林抖擞精神 , 深谷听到了
这位远去的先行官 , 大地的怀抱哆嗦着
重又激荡起喜悦的暖流。
春天来了 , 大地泛起新绿 ,
而他却径奔永生之国 ;
因为他无处安身 , 只有让
天父搂入自己的怀抱


短曲


" 为何你竟唱如此短曲 ? 莫非你不如从前
爱好颂歌 ? 在豆寇年华 ,
在充满希望的日子里 ,
你每每放歌喉 , 不知何时休 !"

我的歌一如我的幸福。一一你想在夕照中
痛痛快快地洗澡 ? 晚霞消逝 , 大地清冷 ,
夜间的飞鸟鸣咽着
令人不快地掠过我的眼前

众人的鼓掌

自从我堕入爱河, 我的心就不神圣,
不充满美丽的生命? 为何你们反更敬我,
那时我更为骄矜而狂野,
更为长篇大论而言之无物?
呵, 众人喜欢市场上的时髦,
奴才只崇拜暴政;
而具有神圣信仰的却
只有自己神圣的人。


流浪者


我孤独地站着 , 遥望阿非利加的
荒原 , 奥林匹斯火光炎炎 ,
上帝用光束掠去一切 , 势如当初
把高原制成山峰与低谷。
没有新绿的树林拔地而起 ,
郁郁葱葱地直指莺歌燕舞的长空。
山岳秃着额头 , 娓娓动听的小溪
与它无缘 , 泉水很少流到山谷。
不见牛羊正午在喷涌泉边消暑 ,
也不见从新绿树丛中探出好客的住家。
灌木丛下默默地停着一只神情严肃的鸟 ,
四处漂泊的鹤雀仓惶而逃。
大自然呵 , 我并不向你要水 , 沙漠中的
饮水 , 驯良的骆驼已为我贮备。
我请求你赐予小树林的鸣唱与父辈的家园呵 ,
家乡漂泊来的候鸟提醒了我。
你却对我说 , 即使是这里 , 也有神灵主宰 ,
他们的尺度大 , 而人却喜欢用区区的尺度衡量。
此番话驱使我去寻找另一片世界 ,
我登舟远上北国的极地。
被禁锢的生命静静地睡在雪被里 ,
长年累月的沉睡期待着自昼的来临。
奥林匹斯在这儿已过久地没有张臂拥抱大地 ,
像庇克玛利欧的手臂拥抱情人一样。
这儿他不用太阳的目光抚摸她的胸脯 ,
也不用雨露亲切地跟她说话 ;
这使我惊奇 , 我傻乎乎地问 : 大地母亲呵
你就讲样长此守寡 , 磋陀光阴 ?
没有新生命诞生, 也就谈不上精心抚养 ,
老来后继无人 , 无异于死亡。
但有朝一日你也许取暖于天上的光芒 ,
他的气息会把你从寒睡中唤醒 ;
使你像一颗种子 , 砸碎坚硬的外壳 ,
挣脱出来 , 获得了自由的世界迎接光明 ,
所有蕴藏的力量燃烧在蓬勃的春天里
贫瘠的北国也盛开玫瑰花 , 酿出葡萄酒。
我说着说着 , 现又回到家乡的莱茵河畔 ,
青春时代的阵阵和风似当年拂面而来 ;
亲密无间的树木曾张开臂膀将我晃悠 ,
如今又抚慰我那颗勇于追求的心 ,
好一片神圣的绿色世界 , 世上欢乐而又充实之生命的见证 , 使我精神矍铄 , 返老还童。
这期间我已经苍老 , 冰封的极地染白了我的头 ,
在南国的酷热中我的卷发脱落。
但谁要是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天
远道而来 , 已精疲力尽 , 现在
再见一见这片土地 , 他的面颊必然会
再泛红晕 , 快要熄灭的眼神一定会重放光芒。天堂般的莱茵河谷 , 没有一座小山不支着葡萄架 ,
葡萄藤的叶爬满了围墙和院落 ,
河上的船只满载琼浆玉液 ,
城市和岛屿都沉醉于葡萄酒和水果。
而上面的陶努斯山老人却庄重地微笑着 ,
这座橡树覆盖的自由之山低垂着头。
这时小鹿走出林子 , 日光穿透云层
苍鹰在高高的晴空下环视。
在泉水滋润花草的山坳里 ,
小村庄舒坦地横卧在草地上。
这儿静静的 , 远处有忙碌不息的水车在鸣响 ,
钟声却报告我已是日暮时分。
镰刀割穗的沙沙声和谐地混杂着
欣然晚归的农夫赶牛的吆喝声 ,
坐在草丛中的母亲哼着动听的曲调 ,
怀里的幼儿看得睡着了 , 而云彩还是红红的 ,
在明晃晃的小湖旁 , 绿树簇拥下的
那扇院门敞开着 , 阳光为窗户镶上金色 ,
那儿正是迎候我的家和绿荫森森的庭院 ,
那儿慈祥的父亲曾为我培植庄稼
那儿曾像自由的飞鸟在有趣的枝间玩耍 ,
或是从树梢上仰望可爱的蓝天
你也依然忠贞不渝 , 对流落他乡的人亦然 ,
故乡的天空 , 你一如既往 , 仍亲切地把我收容
桃树还为我生长繁茂 ,繁花令我惊异 ,
宛如桃树 , 灌木丛也开满娇艳的蔷薇。
紫红的果子沉甸甸地挂满了我的樱桃树 ,
树枝趋身向前任凭伸手采摘。
院子中的小路仍像当初吸引我去树林 ,
去野外的凉亭 , 或去山下的小河边
当年我躺在那里 , 津津乐道于男子汉——
富有想象力的船夫的荣誉 , 你们的传奇
使我不由自主地神游于大海与沙漠 , 你们这些强人 !
呵 , 此间我却让双亲白白地寻找 。
而他们在哪里 ? 屋子的守护人 , 呵 , 你在沉默 ,  还是在迟疑 ?
我不是也迟疑过 ?! 我数了数脚步 ,
当我走近时 , 还朝拜似地默立了一会儿。
但请进屋吧 , 就说儿子从客地归来 ,
让我们开怀拥抱 , 让我聆听他们的祝愿
接受祈祷 , 有幸又跨进自家的门槛
但我已有预感 , 我的亲人 , 现在他们也要
撇下我 , 径奔彼岸的神仙世界 , 永不回头。
父母亲呢 ? 倘若朋友们还健在 , 他们已
另有收获 , 他们已跟我疏远。
我会再来 , 像过去一样 , 叫出亲爱者的名字 ,
愿这颗心仍像当年似地跳动 ,
但亲人们也会湮没无闻。岁月就这样
使我们结合又分离。我以为他们死了 , 反之也一样。
于是我孤独一人。而你 , 高居云端的
祖国之父 , 强大的苍天 , 还有你
大地和光明 , 你们三位一体 , 主宰和热爱世界,
永恒的神 , 我跟你们的联系从未中断.
我以你们为起点 , 在你们的陪伴下漫游 .
阅世渐深后 , 又把欢乐的你们带回祖国
因而请递上满斟的葡萄酒 ,
它产于莱茵河畔的向阳坡 ,
让我先为诸神 , 为缅怀英雄和船夫干杯.
继而也为你们 , 我最亲爱的干杯 .
为父母亲和好友 ! 让我忘却辛劳和所有的烦恼,
今天和明天就快快地与乡人打成一片。


内卡河之恋


我的心在你的山谷里醒来 ,
投入生活 , 你的波浪在我的周围荡漾 ,
所有认识你的可爱的山丘 ,
游子呵 , 没有一个使我感到陌生。
在群峰之巅 , 天上的微风
解除我奴隶般的痛苦 ; 山谷里的
碧波银光闪闪 , 好似
欢乐之杯里闪耀着生活的光芒。
股股山泉迫不急待地投入你的怀抱 ,
也带走我的心 , 你带着我们
投入庄重的莱茵河 , 奔向
它的大小城市和欢乐的岛屿
我仍觉得世界美好 , 目光在
贪婪地渴望地球上的魅力 ,
飞向金色的巴克托尔河 , 飞向斯米那
海岸 , 飞向伊奥尼亚森林。我还想
常在苏尼欧海岬上岸 , 向默默的小径
打听你的柱子 , 奥林匹斯呵 ,
在你一同被风景与岁月
葬身于雅典娜神殿
及你的神像的瓦砾之间 ,
因为你早就孤独无伴 , 呵世界的骄傲 !
而那个世界已不复存在。你们 , 美丽的
伊奥尼亚群岛 , 那儿有海风
吹散岸上的热浪 , 使桂树林
沙沙作响 , 在太阳温暖葡萄藤之时 ,
呵 , 那儿金色的秋天为穷苦的
民族化悲叹为歌声
在那石榴树成熟的季节 , 深蓝的夜色中
闪烁着金黄的橙子 , 乳香树
滴着胶汁 , 定音鼓和木琴
为狂乱的舞步伴奏。
我的保护神有一天也许将带我
见你们 , 你们这些岛屿 ! 而即使在那儿
我也决不忘却我的内卡河
和它迷人的草地及岸柳。


无题

  我每天走着不同的道路,时而
  走向林中的草地,时而到泉边,
  时而到蔷嶶盛开的山岩上,
  从山上眺望原野;可是,
  丽人啊,日光下到处看不到你,
  微风中消失了那些语言,
  温柔的语言,从前我在你身旁
  ……
  是!你已远去了,幸福的面厐!
  你的生命的妙音绝响了,我再也
  听不到了,唉!你们而今安在,
  迷人的歌唱,从前曾经用
  天神的宁静安慰我心灵的歌唱?
  多么久远!哦,多么久远!青春
  衰老了,甚至在当时对我
  微笑过的大地也面目全非了。
  哦,别了!我的灵魂每天离开你,
  又回到你身边,我的眼睛为你
  流泪,它又炯炯地向着
  你所停留的那边眺望。
        钱春绮 译

献给命运女神们

  万能的女神们!请假我一个夏季,
  一个秋季,让我的诗歌成熟,
  那么,我的心儿,满足于
  这甘美的游戏,就乐愿死去。
  这颗心灵,在生时不能获得它那
  高贵的权利,死后也不会安宁;
  可是,有一天,这神圣的事业,
  深藏在我心中的诗歌获得完成,
  那么,冥府的沉寂,欢迎你来吧!
  我将会满足,即使我的乐器
  没有伴我同住;我只要有一天
  过着神的生活,我就更无他求。
钱春绮 译


悼词

  我每天走着不同的道路,时而
   走向林中的草地,时而到泉边,
       时而到蔷薇盛开的山岩上,
        从山上眺望原野;可是,
  丽人啊,日光下到处看不到你,
   微风中消失了那些语言,
       温柔的语言,从前我在你身旁
     ……
  是!你已远去了,幸福的面庞!
   你的生命的妙音绝响了,我再也
       听不到了,哎!你们而今安在,
        迷人的歌唱,从前曾经用
  天神的宁静安慰我心灵的歌唱?
   多么久远!哦,多么久远!青春
       衰老了,甚至在当时对我
        微笑过的大敌也面目全非了。
  哦,别了!我的灵魂每天离开你,
   又回到你身边,我的眼睛为你
    流泪,它又炯炯地向着
        你所停留的那边眺望。



   
什么是神?……

什么是神?不清楚.而
他那天空的表情
却那么丰富.闪电便是
某一位神的愤怒.越是
看不透的东西……越显得生疏.而雷霆
则是神的荣誉.对永生的热爱,
像我们的财富一样,也是一位神的财富.

 
致齐默尔一家

人生的轨迹千差万别,
好似道路形形色色,
好似山脉逶迤曲折.
我们这里缺少的,
上帝那儿会补充,
用和谐、宁静与永恒的报酬。


生命的历程

你也曾想干点大事,爱情却迫使
我们一一就范,痛苦更把人折腾,
而我们的生命之弧,却不会
白白地返回它的起点。

不管是走上坡路还是下坡路!在神圣之夜
沉默的大自然思索着白昼的到来,
抑或是在最为荒诞的冥府,
不是也有正路可走,也有法则可遁?

这我了解。因为,不像人间的哲人,
你们,上天之神,你们,万物之灵,
就我所知。从未小心翼翼地
把我带上平坦之路。

一切由检验,天神们说,
从而使他得到锻炼,学会感谢一切,
并懂得行使他的自由,
踏上他想踏上的征途。


爱之颂

我们心旷神怡地
漫游在绿野;
我们的信条是欢乐,
我们的庙堂是大自然
今天眼不该忧郁,
愁在地球上无缘!
每种生命都应像我们
自由而欢乐地为爱而欢欣!

请骄傲地嘲讽,弟兄姐妹们,
嘲讽奴才的卑微!
高唱起歌中之歌,
紧紧地手挽着手!
登临长满葡萄藤的山冈,
俯视宽阔的山沟!
到处拍打着的爱的羽翼,
满眼是山明水秀!

爱为娇嫩的玫瑰
捎来高空的晨露,
启迪暖和的微风
吹拂芬芳的五月之花;
她让猎户星座
有忠实的行星围着旋转,
听从她的示意
条条江河奔向翰海;

她让怪诞的群山
有平缓的山谷紧挨,
她让燃烧的红日
欢愉在寂静的汪洋;
看吧,天空的神圣之乐
与大地喜结良缘,
在暴风雨的遮蔽下
地母的乳房兴奋得打颤.

爱飘越大洋,
讥刺漠漠黄沙,
血洒胜利的大旗
为祖国欢呼雀跃;
爱粉碎顽石,
爱幻化出天堂__
淳朴之风欣然返回,
天国之春争艳斗芳.

凭借爱的神力
我们挣脱了桎梏,
痴迷的灵魂驰向
群星,自由伟大!
我们盟誓,亲吻,忘却了
时光缓缓流逝,
而灵魂在狂妄地接近
你的乐趣,无限!


莱茵河
__致辛克莱尔

我坐在幽暗的常春藤中
傍着森林之门,金色的正午
拜见了源头,又沿
阿尔卑斯山拾级而下,
这座我心目中的神奇建筑
据说被称为
天上的城堡,而其中
有些已断然地
秘密下凡人间;从那里
猛然间我获悉了
某种命运,因为刚才,
在那暖和的荫处,我的
思绪在对某些问题的琢磨中
向意大利飘逸,
直抵摩利亚海滨.

此刻,在群山环抱之中
在银峰脚下的深谷里,
在满山披翠之下,
山林目送他远去,
座座岩峰伸头探脑
整天朝下观望,那儿
在最阴冷的山谷,
我听到这位后生
寻求解脱的悲叹,
他的双亲倾听他咆哮,
倾听他控告大地母亲
及生下他的雷神,
令人怜悯,那时人畜逃遁,
只因在洞黑之夜,
这位半神披枷带铐,
辗转不寐好暴躁.

这是大河中最高尚的心声,
是不羁的莱茵河发出的心声,
他跟上游的两兄弟
提契诺河与罗达努斯河各奔前程.
他扬长而去,欲漫游异乡,远大的抱负
驱使他急不可待地奔向亚细亚.
而在命运面前这种愿望
却不可理解.
但最为盲目的
是神的儿子.人类知道
自己的住所,鸟兽也懂得
在哪儿建窝,
而他们在脑海中
却不知去何处.

清凌凌的源头是个谜,
歌声也不准将它揭开.因为
你自源头流出,从此风韵不改.
任逆境如何凶险,
任教育改天换地,
最起作用的还是出身,
和照到新生儿的
那一缕光线.
而有谁
为了自由自在
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心愿
一个心眼地去实现,
像莱茵河那样如此高屋建瓴,
如此从神圣的母腹中
幸福地降生,像那一位?

因而,他的话就是欢呼.
他不像别的孩子
爱在襁褓中的啼哭;
当弯曲的河岸先
在他身旁爬行,
焦渴地裹着他——
卤莽的后生,想拽着他,
好好地看管在
自己的牙齿里,他便谈笑风生,
撕裂这些长蛇,挟着猎物
冲下,而如果他行色匆匆,
未被大山拦住,
让水暴涨,迅如闪电,势必
剖开田地,像魔术师一般
森林望风而逃,群山纷纷崩塌.

而一位天神想节省他儿子们
匆忙的生命,微笑着目睹
那些大河不可扼制,
却被神圣的阿尔卑斯山所阻,
像莱茵河那样在深谷中发怒.
这炉中之火
能冶炼出一切纯净之物.
多美呵,当他辞别山乡
从容地漫步在德意志境内,
在美好的事业中父亲莱茵
心满意足,如愿异以偿,
当他耕种着这片土地,
养育亲爱的子孙,
在他亲手缔造的无数城市.

他永不会 永不会忘却初衷,
除非人间断烟火,
天地变混沌,人类的末日
来临,这样的河流
才会忘记他的源头,
和那纯真的青春之音.
是谁损坏了爱的纽带,
又将它制成爱的缰绳?
于是,必是刚愎自用者
嘲弄自己的权利
和天国的神火,
蔑视人生小径,
胆大妄为,
竟飘飘欲仙.

然而,众神也厌倦了
自己的长生,倘若
神灵也需要什么,
就成了英雄和凡人
或是别的血肉之躯.因为
天堂里的人对自己都麻木不仁,
于是必有(可以这样
说的话)另一位
代替神灵感觉,
他们需要他.而他们的判决是,
也将摧毁自己的家园,
亲敌不分,将父子
葬身在废墟中,
倘若有人热衷于成为神,
不想容忍跟神的差异.

从而,有幸者必是
找到了可喜的命运,
对漫游岁月与
坎坷历程的回忆
油然回响在安全的河畔,
于是他乐意看到
这里那里
上帝在他出生时为他
圈定的勾留人世的边界.
从此他平静下来,知足常乐,
因为他所向往的一切,正自愿地
毫不勉强、笑容可掬地
在他休息的此刻拥抱该勇士.

此刻我想起非凡的英豪,
必欲认识那些杰出人士,
因为他们的生活常常如此
打动我充满渴望的心.
而有谁能像你卢梭那样
拥有不可征服的
刚毅的灵魂,
明察秋毫的思维,
善于倾听,
谈吐时滔滔不绝,
像酒神豪兴勃发,
无拘无束地说出最纯洁的语言,
好人心领神会,理所当然,
对莽汉和暴徒却以
对牛弹琴,我该怎样称呼这位异国人?

大地的儿女跟母亲一样
博爱,因而他们也毫不费力地
接受幸福,接受一切.
从而也使这位尘世之人
大出所料,
为之战栗,
当他用充满爱意的双臂
把青天托上双肩,
思索这欢乐的重负;
于是他往往觉得,最好是
几乎让人忘怀,埋身于
没有阳光燃烧的
林荫深处,
比尔湖畔的新绿之间,
无牵无挂,淡于吟诵,
初学者似的拜夜莺为师.

多美呵,从神圣的睡眠中
焕发了精神,或从树林的凉意中
苏醒,而今
又迎着柔和的夕照徜徉,
这日神曾筑起那山山岭岭,
勾画出江河行踪,
又微笑着他的气息
像牵引风帆似的
将人间忙得
喘不过气来的生活指引,
也休息下来,此刻
这刻俯身学子的
雕塑家发现
善多于恶,
来到他的学子,即当天的大地。——

而后,凡人与众神欢庆新婚佳辰,
普天同庆,
一时间
命运趋于平衡.
难民寻求归宿,
勇士渴望甜蜜的瞌睡,
而恋爱们呢,
他们像往常一样呆在
家里,花儿开得
红火,幽暗的树林
微风吹拂,而势不两立者
也一反常态,连忙
握手言欢,
乘可爱的日光还未下山,
乘夜幕还未降临.

这情景对某些人
终究如浮光掠影,也有的
保存得较久.
永恒的诸神
任何时候都充满生命;而人呢,
也会将最美好的回忆
一直保留到死后,
他这才达到了最高境界。
只是各有各的限度。
因为幸福比不幸
更难承受。
有个哲人却能够
从正午到夜半,
又从夜半到天明,
在酒宴上神志依旧。

不管是在冷杉林下发烫的小径
或是橡树林的幽暗处,神灵都会出现在你,
我的辛克莱尔面前,不管他披胄带甲,
还是身居云端,你认识他,因为你充满青春活力,
认识到善的力量,天主的微笑
从未回避过你,
无论是白天,
一切生命显得
狂热而被钳制,或是
在夜晚,万物杂乱
无章,原始的混沌
重返人间。



思念

东北风吹拂,
我最喜爱的风,
因为它把燃烧的感情
和旅途的平安带给船夫。
如今请去吧,去问候
美丽的加龙河,
和波尔多的庭院,
在那陡峭的岸边,
有小桥横跨,小溪
泻入低谷中的大河,而高处
有一对橡树和银白杨
鸟瞰着山下。
令我记忆犹新的是
那片其状如冠的
榆树林掩映着磨坊,
院子里却长着一无花果树。
喜庆佳节时,
褐色女郎行走在那儿
绿绒般的草坪上,
每当三月时光,
昼夜一般长短,
和风携着金色的梦,
徐徐拂过
座座小桥。

但愿有人递上
一杯色浓而又澄明、
芬芳的美酒,
让我闭目养神;须知
树荫下的打盹分外甜。
但莫要
灵魂苍白,为僵死的
思想所困扰。交谈
则多多易善,吐露
心声,倾听
爱的经历
和天下大事。

但朋友们在何方?本拉明
和他的同伴今安在?有些人
不敢去源头探索,
而财宝源自
茫茫大海。他们
像画家,博采
天下之美,并不鄙弃
漂流海上和
寂寞度日,长年累月
杆下,夜色中
不见城市节日的灯火,
没有拨弦乐的伴奏和土著的舞蹈。

如今这些男子汉
已去印度,
启程于多风的山巅,
启程于漫山遍野的葡萄园,
那儿的多尔多涅河奔流而下,
与壮丽的加河
汇合成洋洋大观。
大海使人忘却,
也唤起回忆,
爱情令人销魂,
而诗人所奉献的,却永世长存。



波拿巴

诗人是神器,
生命之酒——英雄的
精神藏里头,

而这位年轻人的精神,
那兵贵神速的精神,不会把
捕捉它的容器爆破?

诗人没有触及它,像没有触及大自然的精灵,
面对这种素材,大师变成了幼童。

它不能生活和逗留在诗歌里,
它生活和逗留在世界上。



橡树林

我从园林走向你们,大山的儿子!
我来自园林,那里的大自然成了家居的盆景,
与辛勤的园丁乃栽培与被栽培的关系。
而你们,蔚为壮观的你们,像温良世界里的
巨人族,只属于自己和培育过
你们的天空及生养你们的大地。
你们谁也不参与世上的哪一派,
各自得力于壮实的根系,欢乐而又自在地
挤出身子,苍鹰扑食般地
用粗大的手臂夺取地盘,洒满阳光的树冠
欢乐而又气派地直冲霄汉。
你们中的每一位是一个世界,似满天星斗
个个都是神,自由而又互为一体地生活在一起。
要是我能容忍寄人篱下,便不会羡慕
这片林子,而是乐意混迹于那种社交生活。
要是我的心不再眷恋那种社交生活,
不是藕断丝连,我是多么乐意生活在你们中间。



人,诗意的栖居

如果人生纯属辛劳,人就会
仰天而问:难道我
所求太多以至无法生存?是的。只要良善
和纯真尚与人心相伴,他就会欣喜地拿神性
来度测自己。神莫测而不可知?
神湛若青天?
我宁愿相信后者。这是人的尺规。
人充满劳绩,但还
诗意的安居于这块大地之上。我真想证明,
就连璀璨的星空也不比人纯洁,
人被称作神明的形象。
大地之上可有尺规?
绝无。
——
故乡
译 石 厉

正如船夫带着他的收获,
从遥远的岛屿快乐地返回恬静的河边;
我会回到故乡的,
假如我所收获的多如我所失落的。
从前哺育我成长的可亲河岸,
你难道能医好爱情带给我的烦恼?
曾经在其中玩耍过的树林,
如果我回来,还能再一次让我平静?
在那清凉的小溪边,我曾注视着泛起的水波,
河岸旁,我曾望着漂向远方的小船......
不久我又要回来了,又要见到那些
曾经与我相守的山峰,还有故乡
让人安全的、也是让人崇敬的轮廓,
就在母亲的屋子里,我和兄弟姐妹亲热地拥抱,
我将和你们交谈,你们缠紧我吧,
像绳索一样缠紧我,治好我的心病。
亲情如故!可是我知道,
爱情带来的创伤不会很快痊愈,
就是妈妈唱给我的摇篮曲,虽然一直安慰着我,
却也不能将烦恼从我的胸中驱走。
因为诸神从上天赐给我们火种的时候,
同时也赐给我们痛苦,
因此痛苦永存。我是大地的
儿子,我拥有爱,同时我也拥有痛苦。


归 乡
—— 致亲人


阿尔卑斯的夜依然晴澈,浮云,
凝聚着喜悦,将空谷深锁。
轻嬉的山风,飘忽无定,啸傲着,
一缕幽光,从冷杉垂落,倏然隐没。
喜极而颤的混沌,渐急渐骤,
稚幼却强壮,为云崖间情人的争斗
欢呼着,在永世的隔阂中酝酿、翻涌,
只因为晨光于其中不羁地绽露熹微。
只因为年华无边踵增,那神圣的
光阴,那岁月,被恣肆地重排、组合。
惟有雷鸟省察着时序,在山间、
在风里,翱翔着,呼唤着白昼。
此际雷鸟依然警醒,无畏地俯视深渊里的
荒村,志存高远,凌越巅峰。
早已预感到萌生,古老的泉,疾光电影般
陨落,溅落中,大地氤氲,
回声四野响彻,冥冥中有作坊
不舍昼夜,寄送着馈赠。


玉峰在高天闪着静穆的光,
皑皑的积雪上遍开着玫瑰。
更在光芒之上,高洁至福的
神,意兴盎然地舞动神奇的光。
这上界的灵,卓然幽处,神色皎然,
似乎乐于赠予生命,乐于
与我们一道,创造喜悦,时常地,这神灵
深谙尺度,深谙呼吸,也曾犹疑地、审慎地,
将极乐至福,恩赐给千城万户,慷慨地
开启大地,遮天的彤云,还有你们,
最可信赖的风,你们,温煦的春日,
用舒缓的手再次抚平伤痛,
这个造物之主,更新着时间,将
老去的人类止水般的心振作、激动,
在深渊里,将之开敞,将之澄明,
仿佛他热中于此,于是一个生命再次开始,
妩媚如花,仿佛,昔日的神灵今朝回归,
喜悦再一次涨满双翼。


我曾向他倾诉千言万语,因为,无论诗人怎样
冥思吟哦,都与神祇和他息息相关;
我曾向亲爱的故乡,千呼万唤,以免,,
神灵不期然地骤然将我们袭攫;
也曾为你们,忧虑着的故乡的亲人,
圣洁的谢忱含笑为你们带回无数流浪的人,
父老乡亲!为你们,当湖水轻摇着我,①
舟子陶然闲坐,喟叹我的航程。
潮平如镜,喜悦满盈归路,
如花绽放,城郭在晨光中
形影渐渐分明,缘沿葱郁的阿尔卑斯
顺流而下,归舟静泊在津渡。
堤岸温暖,山谷多情开敞,
香径晴翠,掩映着我的衣衾。
园囿相伴而立,蓓蕾晶莹地吐绽芳蕊,
莺歌婉转,迎迓着倦归的旅人。
一切都似曾相识,甚至擦肩而过的问候
也充满情谊,每一张笑靥都充满亲缘。


勿庸置疑,这里就是生身之地,你找寻的
故乡泥土,近在咫尺,已然与你相遇。
行歌的羁旅,赤子般,并未徒然凝立
在惊涛拍击的城门,而是在为你
探寻着敬爱的名讳,天眷的林道!②
大地殷切的垭口,
诱引我远行在对远方的期待中,
那里,钟灵毓秀,那里,灵兽莱茵河
在平原上奔涌出卤莽的道路,
从云崖间冲出欢腾的山谷,
在那里,莱茵河穿越阳光灿烂的山坡,流向科摩,③
或者,如昼夜徜徉,在坦荡的湖。④
神圣的垭口!你更诱引着我
归乡;踏上开满鲜花的旧路,
我要去追寻大地和美丽的内卡河谷,
还有青苍神圣的林莽,橡树
欣喜地与白桦和山毛榉相亲而居,
青山深处,正待我魂销神迷。

他们在那里将我迎接,哦故城的声音,母亲之声!
哦你感动着我,唤起我久违的往事!
而他们依然如故!哦我至爱的人们!阳光与喜悦
依然焕发你们的容颜,你们的目光依然明澈。
呀,一切依然如昨!成长着成熟着,在此
活着爱着的一切,依然挚诚不改。
而世间至善之物,横陈在神圣和平
的彩虹下,被白发老人与垂髫少年珍存。
我迂阔妄语。喜悦满怀。而明天与未来,
当我们走过看过花树下生机盎然的田野,
我爱着的人们,我将在阳春的佳日里,
与你们一道倾谈、憧憬。
我曾听闻许多关于我们伟大天父的事迹,
曾因他而长久地缄默,他在巅峰之上
重振易逝的流光,宰制着崇山峻岭,
他应许我们上天的恩典,呼召
铿锵的歌咏,遣派众多良善的神灵。哦,别在犹豫,
来吧,永生的你们!岁月之神!你们,


故园之神,来吧!进入所有生命的血脉,
让普天同庆!分享上苍的恩典!
高贵我们!年轻我们!没有人性良知,
无时无刻不满盈喜悦,
这样的喜悦,一如此刻,情人久别重逢,
请将一切相宜地神化,如为他们造设。
当我们赞美饮食,我当呼谁的名?当我们
日落而息,告诉我,我该如何表达谢忱?
我可否称之为至尊?神不中意不相宜之物,
领会他,于我们的喜悦而言近乎微茫。
难道我们不得不时刻缄默;因匮乏神圣的名,
心在狂跳,话语却滞留在口?
时刻奏响的琴声,
或许会感动将临的上灵。
万事俱备,喜悦背后的忧虑,
也已经几乎得到纾解。
而这样的忧虑,无论情愿与否,歌者
必得在心灵中时时承受,别无选择。


•献给命运女神们

万能的女神们!请假我一个夏季,
一个秋季,让我的诗歌成熟,
那么,我的心儿,满足于
这甘美的游戏,就乐愿死去。

这颗心灵,在生时不能获得它那
高贵的权利,死后也不会安宁;
可是,有一天,这神圣的事业,
深藏在我心中的诗歌获得完成,

那么,冥府的沉寂,欢迎你来吧!
我将会满足,即使我的乐器
没有伴我同住;我只要有一天
过着神的生活,我就更无他求。

•浮生的一半

悬挂着黄梨
长满野蔷嶶的
湖岸映在湖里
可爱的天鹅
你们吻醉了
把头浸入
神圣冷静的水里

可悲啊,冬天到来
我到哪里去采花
哪里去寻日光
和地上的荫处?
四壁围墙
冷酷而无言,风信旗
在风中瑟瑟作响。


•在我的童年时代

在我的童年时代,
一位神常常救我
脱离人们的叫骂和鞭笞,
于是我安心而友好地
跟林中的花儿嬉游
天空的微风
也来跟我嬉戏。

就象草木向你
伸出温柔的手臂,
你使草木的心
感到高兴
父亲赫利俄斯!你也曾使我
心里高兴,而且,
神圣的路娜!我做过你的宠儿,
象恩底弥翁一样。

哦,一切忠实的
亲切的神袛!
但愿你们知道,
我的心多么喜爱你们!

虽然那时我还没称呼
你们的名字,你们也从未
叫过我的名字,象人们相识时
彼此称名那样。

可是,我对你们的认识
比我向来对世人的认识更深
我理解灏气的静寂,
我从不理解世人的语言。

沙沙的森林的和音
陶冶过我,
我在花间
学会了爱。

我在神袛的怀抱里长大。


   
[顾正祥 译]

•诗人的胆识


富有生命的事物不都与你息息相关?
命运女神不是亲自培育了你的天职?
因而,就这样毫无戒备地
闯入生活吧,不用顾虑!

纷繁的世事都能成为你的素材,
请面对欢乐!又有什么能
挫伤你的心!你所到之处
会遇到什么意外?

因为,在静悄悄的海滨,或是在银色的
澎湃而区的浪波里,或是在默默的
深水区, 活跃着游泳
健儿的身姿,而这也是我们的写照。

我们,人民的诗人,喜欢置身于生命
在呼吸与运动的地方,乐观,倾慕一切,
信任一切,不然,我们该怎样
向众人歌唱这位自己的神?

当献媚的波涛最终也吞没
一位勇者,在他终于职守的地方,
于是诗人的歌声
沉默在蔚蓝的殿堂;

他欢乐地死去,寂寞的人民痛惜
他的诗林,痛悼他们的心爱者之亡,
枝叶间常传出他那
献给少女的感人的歌。

晚间,如有我们中的某一位路过
他的诗兄沉沦的地方,想必若有所思,
面对这前人之鉴,
沉默之后,他步履更健。


•致青年诗人


亲爱的弟兄,也许我们的艺术正在成熟,
因为它像少年的成长酝酿已久,
不久趋于静美;
但请心地纯正,如古希腊人一样!

对诸神要热爱,对世人要心怀善意!
切忌自我陶醉,切忌冷若冰霜!勿流于说教,勿平铺直叙!
若是大师使你们怯步,
不妨请教大自然。


•故乡吟


船夫快活地回到平静的内河,
他从遥远的岛上归来,如果他有收获;
我也会这样地回到故乡,要是我
收获的财产多如痛苦。

你们哺育过我的可敬的两岸呵,
能否答应解除我爱的烦恼?
你们,我孩提时代玩耍过的树林,要是我
回来,能否答应再给我宁静?

在清凉的小溪边,我看过水波激荡,
在大河之旁,我望着船儿驶航,
我就要重返旧地;你们,守护过我的
亲爱的山峰,还有故乡的

令人起敬的安全疆界,母亲的屋子
乃至兄弟姐妹们的亲爱的拥抱,
我九月向你们致候,你们的拥抱
像是绷带,会治愈我的心病。

你们旧情如故!但我知道,我知道
爱的烦恼不会那么快痊愈,
世人所唱的抚慰人的摇篮曲
没有一首唱出我内心的痛苦。

因为诸神赐给我们天国的火种,
也赐给我们神圣的痛苦,
因而就让它存在吧。 我仿佛是
大地的一个儿子,生来有爱,也
有痛苦。



•还乡曲


你们,和煦的风!意大利的使者!
和你,白杨夹岸的亲爱的河流!
你们,连绵起伏的山峦!呵,你们,座座
阳光普照的山巅,你们还是这般模样吗?

你呵,宁静的家园!无望的日子过后,
你曾闯入远方思乡者的梦里,
你呵, 我的家舍,和你们昔日的游伴——
山丘上的树木,对你们我记忆犹新!

悠悠岁月呵,岁月悠悠,童年的宁静
已逝,逝去了,青春,爱情和欢趣;
而你,我的祖国!神圣而又
坚韧的祖国,看吧,只有你永存!

为使他们与你同忧患
共欢乐,你亲爱的,教育你的儿女们,
还在梦中告诫那些四处
漂泊彷徨的不忠之人。

每当年轻人火热的胸中
好高骛远的愿望得以平息,
并能正视自己的命运,
觉悟了的他会更乐意为你献身。

再见吧,青春的岁月!还有你,
爱意绵绵的花径,以及你们,条条流浪者的小路,
再见!故乡的 天空呵,请重新
收容和祝福我的生活吧!



•乡间行
——致Landauer


来吧,朋友,去空旷旷的野外!今天虽只
透出一丝晴光,天空把我们封闭在里面。
既不见山峰矗立,也不见林木森森,
天不作美,四野里也听不到颂歌阵阵。
逢上这阴天,小巷小路都无精打采,我仿佛
觉得,这是个铅一般沉闷的时辰。
尽管如此,我们并为扫兴。有执着信念的人
一刻也不怀疑,白天将会是其乐无穷。
因为我们从天国获得的不算贫乏,
它一时不给的,最终还会恩赐给我们。
但愿我没枉费这番口舌,但愿我们不虚此一行,
但愿赏心悦目的东西并非海市蜃楼。
我继而甚至希望,倘若想作的事
我们已着手进行,倘若正想开口,
找到了要说的话,心灵的 窗户已经打开,
从狂热的头脑里产生出远见卓识,
天上的花将与我们的花一起开放,
睁开的目光将感受到闪光的一切。
它虽然不是很强大,却属于生活里
我们所需要的一部分,显得欢乐而又恰如其分。
但愿还会有几只吉祥的燕子
在夏日来到之前飞到这乡间。
让它们在祝辞声中为那些土地举行落成典礼,
贤明的店主在这儿兴建旅店。
供客人品尝佳肴,观赏美景,即富庶的乡村,
都能如愿以偿,无拘无束地尽情地
品味,又歌又舞,使新店成为斯图加特市的欢乐之冠,
因而我们要带着美好的心愿攀上山岗。
愿五月的和煦春光勾勒出一幅更为美好的图画,
展示在有教养的客人面前,
或按惯例,如有人愿意,因为这是古老的习俗,
众神曾多少次微笑地观看着我们。
请建房大师从屋顶上作祈祷,
至于我们,已经尽了我们的本分。
这是块宝地,当新春佳节
敞开山谷的胸怀,当内卡河奔流而下,
一片片嫩绿的牧场森林,一枝枝添了新翠的
树木,一朵朵洁白的花,在熏风中摇曳,
山腰上飘下白云朵朵,葡萄藤
朦朦胧胧,在芬芳的阳光下取暖生长。

愿唱轻歌一曲,皆未成功,
只因我的幸福从不让我说出轻松之辞。



•献给我敬爱的祖母
——祝贺她七十二寿辰


你饱经风霜,慈爱的祖母呵,如今你
安享晚年,亲朋来四方,你应声不迭,
我也衷心敬你满头银发的古稀之年,
满堂子孙在你的怀抱里茁壮成长,前程似锦。

温和的性格为你赢得了高寿,
还有希望,在困苦中友好地把你指引。
因为你知足,你虔诚,像圣母
生下了人中豪杰,尘世之友。——
呵,他们不了解这位圣人曾漫游人间,
几乎忘却了这位生者是哪一位。
知音难觅,这个天国的形象却常常出现在
暴风雨年代,为人扫除愁云。
他使一切和解,与可怜的凡人一样悄然逝去,
这位出类拔粹的人有着神一样美好的心灵。
生者的一切未从他的心灵上抹去,
世界的不幸仍装在他恋爱的胸怀。
他与死亡言归于好,他为别人
历尽艰辛后胜利地回到天父身边。
慈爱的祖母啊,你也深知他的秉性,
怀着信念,忍辱负重,默默地效仿这位高尚者。
看吧,一番天真话,使我变年轻,
还似从前,眼泪奔眶流;
回想久已消逝的时日,
故乡又温馨我孤寂的心灵,
还有那个家,让我在你的祝福下成长,
爱的乳汁哺育童年的我更快成人。
呵,我多少次的想,你一定为我高兴,
当我在远方看到自己在偌大的世界上有所作为。
我尝试过,梦想过,拼搏后
胸口的伤痕你抚平。
亲人呵,祖母呵,我要学着像你一样
活到高龄,有个安详的晚年。
我要来到你的身边;再一次赐福你的孙子吧,
让男儿兑现他孩提是向你作出的保证。



致大自然


当我还在你的面纱旁游戏,
还像花儿依傍在你身旁,
还倾听你每一声心跳,
它将我温柔颤抖的心环绕,
当我还像你一样满怀信仰和渴望,
站在你的图像前,
为我的泪寻找一个场所,
为我的爱寻找一个世界;

当我的心还向着太阳,
以为阳光听得见它的跃动,
它把星星称作兄弟,
把春天当作神的旋律;
当小树林里气息浮动,
你的灵魂,你欢乐的灵魂,
在寂静的心之波里摇荡,
那时金色的日子将我怀抱。




在柔媚的湛蓝中
Dasha 译

在柔媚的湛蓝中
教堂钟楼盛开金属尖顶。
燕语低迴,蔚蓝萦怀。
旭日冉冉升起,尽染金属尖顶,
风中,风向标在高处瑟瑟作响。
谁在钟底缘阶而下,
谁就拥有宁静的一生,因为
一旦外表被极度隔绝,
适应性便在人之中彰显。
钟声中的窗,恰如向着美的门。
同样,因为门依然遵循着自然,
便具有林中秀木的相似性。
纯真毕竟也是美。
严肃的心灵生自逝去之物的内部。
影像如此单纯、神圣,以至于
我们事实上时常畏惧于将之描绘。
上苍,始终至善至美,
拥有富足、德行与愉悦。
人或可仿效。
当生命充满艰辛,人
或许会仰天倾诉:我就欲如此这般?
诚然。只要良善纯真尚与心灵同在,
人就会不再尤怨地用神性度测自身。
神莫测而不可知?神如苍天彰明昭著?
我宁愿相信后者。神本人的尺规。
劬劳功烈,然而诗意地,
人栖居在大地上。
我是否可以这般斗胆放言,
那满缀星辰的夜影,
要比称为神明影像的人
更为明澈洁纯?

大地之上可有尺规?
绝无!同样
造物主的世界不曾阻挡雷霆的步伐。
花是美的,因为花在阳光下绽放。
我们的双眼总会在生命中发现,
更美的事物仍要以花为名。
哦,我对此颇为明暸!
莫非神矢志于身心喋血,
而不再完整存在?
灵魂,我相信,必当葆有纯真,
否则,就会抵达权力之巅,在鹰翼之上,膺受
赞美的歌咏与众鸟的和鸣。
这就是本性,这就是外表。
哦美丽的溪流,波光粼粼,你在波光中清澈流淌,
宛若穿过银河的神的目光。
我如此熟谙你,
泪水夺眶而出。我看见,在我的外表
一个勃然的生命在我四周遍开万物,因为
我不曾不恰当地将之与墓地上的孤鸟相提并论。
只缘我有一颗跳动的心,
微笑依然是我在忧伤着世人。
我是否能成为一颗彗星?
我相信。因为彗星拥有鸟的迅疾轻捷;盛开在烈火中,
宛若向着纯洁的赤子。
伟大岂是人之本性所敢僭妄。
德行之喜悦理应得到嘉许,
得到花园里飘荡在三圆柱间严肃神灵的
嘉许。窈窕淑女必当头饰
爱神木之花,因为她的本性与情感
酷似爱神。而爱神木仅仅
生长在希腊的大地。

当一个人向镜中凝望,
在镜中看见自己如同被临摹的影像;
影像酷似真人。
人的影像生有双目,
明月秉有辉光。
而俄狄浦斯王拥有一目或已逾分。
他的人之苦难,无法描绘,无以言表,
无可置辩。
一旦戏剧表现这样一个人物,苦难油然而生。
当此刻我怀念着你,苦难于我意味着什么?
当溪流将我裹挟至亚细亚般
绵延的某处尽头。
无疑,俄狄浦斯饱受着这苦难。
无疑事实如此。
是否赫拉克勒斯也曾苦难?
毫无疑问。这对相交莫逆的朋友
不也承受着他们的苦难?
赫拉克勒斯同诸神干戈相向,就是苦难。
分享这些被生命嫉妒的不朽,
也是一种苦难。
而当一个人被太阳斑所覆盖,被些许斑点
彻底覆盖,更是一种苦难!这是艳阳的作为:
太阳裁处着万物。
太阳以光芒的魅力玫瑰一般
引领着少年人的道路。
俄狄浦斯承受的苦难,
看上去恰如
一个穷人悲叹
丢失了什么。
哦,拉伊俄斯之子,希腊大地上穷困的异乡人!
生即是死,死亦是一种生。


      
许贝利翁的命运之歌


你们徘徊在神秘的光中
在丰收的大地上
充盈着欢欣的天才啊
微风神圣地闪烁
轻轻地触动你们
就象艺术家的手指
拨动了圣洁的琴弦

在命运之先
在熟睡中滋生 呼吸着不朽
圣洁地保存一切
在新芽之中
而精神永远盛开 灿烂
啊 这些满是欢欣的眼睛
静寂地观照着
永恒的澄明

但是我们却失去了
栖息的家园
人性的崇高
盲目地一点点沉沦 消失
就象撞落在悬崖上的浪花
又无知地扑向另一个悬崖
年复一年 没有目的

宋非 译


岁月(献给正在抗击新罗马帝国的伊拉克)

你们,幼发拉底河畔的诸城
你们,帕尔米拉城里的条条小巷
你们,独立荒野的如林石柱
看啊,你们变成了什么模样
天空的浓烟和烈火
揭去了你们的冠冕
只因为你们杰出
越出了常人


此刻,我坐在白云下面
坐在枝繁叶茂的橡树下
坐在小鹿追逐的草原上
只觉得 先人的灵魂
如此陌生
且已死亡



面包与葡萄
   ——致海因策

      1                              
城内外停止了忙碌,灯光照亮的小巷趋于平静,
火把前导,离去的车儿带走了串串喧声。
饱尝了白日之欢的人们踏上征途,
到家后,又踌躇满志地盘算起
盈利和亏损;葡萄与鲜花销售一空,
繁忙的市场已经歇业。
远处花园里传来拨弦乐的演奏,也许
有一对情侣在那儿弹唱,或是某一位孤独的男士
缅怀远方的知友和青春年华;泉水
永不枯竭地,清清地流过芬芳的菜畦。
鸣响的钟声回响在寂静的暮色里,
有位更夫喊着数字报钟点。
此间吹来一阵风,拂过灌木丛树梢,
看吧,月亮,我们地球的幻影,
也悄然来到;沉醉的夜晚来了,
满天星斗,似乎对我们不太介意,
那边的这位不速之客,这位陌生女子来到人间,
忧伤而又粲然地闪耀在群山之巅。

           2   
这位佳人的赐予奇特无比,没有人
知道它从何处而来,会发生什么奇迹。
就这样他牵动世界和人们企盼的灵魂,
甚至没有一位贤人能捉摸它带给人什么,
(因为这位最高之神的旨意,他爱你甚深,)
因而恃重的白天比她更讨你喜欢。
但有时清醒的眼睛也喜欢暗处,
为了享受,想在睡意来临之前入睡,
忠诚的男士也喜欢把目光投向夜晚,
是呵,该为她献上花环和颂歌,
因为她是奉献给迷惘人与死者的,
自身却永存,拥有最自由的精神。
但她又必须为我们在踌躇之际
为了让我们在黑夜中有所寄托,
赋予我们超脱和神圣的陶醉,
使我们文思如涌,恋人般地
毫无瞌睡,斟满美酒和勇敢的生命,
还有神圣的记忆,彻夜不眠。

       3  
我们也徒然地掩饰我们的心迹,
又白白地保持勇气,无论老练还是稚嫩,因为
谁还会设置障碍?!谁还会剥夺我们的欢欣?!
神灵之火在奔突,不舍昼夜,
正欲启程。就这样地来吧!让我们放眼广袤的天地,
让我们寻找自己的东西,尽力而为,
有一点不可动摇,不管是正午,还是
夜半更深,一个准绳永存:
它适用于大家,对每个人又各具个性,
每个人在能力所及之处,应纵横驰骋。
因而,欢呼着的癫狂惯于嘲讽他人的嘲讽,
每当这种癫狂在神圣之夜突然把歌者打动。
因而,请到伊斯特莫斯来,去吧,那儿的茫茫大海喧响在
帕那斯山崖,那儿的皑皑白雪照耀着达尔菲的巉岩,
从那儿前往奥林匹斯圣地,从那儿攀上金泰龙峰巅,
踏进松树林,步入葡萄园,从那儿起
泉女忒拜和伊斯梅诺斯河喧响在卡德莫斯之国,
那儿正朝我们走来的那位神回首又徘徊.

      4
极乐世界希腊!你这天国神灵之家,
年轻时听到的是真是假?
巍巍殿堂!大海作地坪!群山当桌子,
想必是远古前因某种需要造就了它!
但王座神庙今安在?交错的觥筹何处寻觅?
何处是满斟的琼浆玉液和取悦于诸神的颂歌?
何处,何处还闪耀着远播的神谕?
达尔菲昏昏欲睡,何处迎来伟大的命运?
那突如其来的命运?它充满最普遍的幸福,
雷鸣般地从欢乐的空气中闯入我们的眼帘?
苍天父亲!欢呼声此起彼伏,
经久不息,这生活没有人能单独承受;
这样的财富应乐意与他人分享和交换,
欢呼声起,语言的威力在悄悄增长:
天父呵,宽恕吧!请听声震环宇的回响,古国遗风
由父辈继承,恰如其分而又富有创造力。
众神灵就这样地光临,万象更新的白天
就这样地冲破黑夜,来到人间。

            5
刚来时他们还未被认识,世人纷纷
逃离,此幸福来得太快,太眩目,
世人畏而惧之,无一哲人能说出
携厚礼而来的他们姓甚名谁。
但世人的勇气因之而变大,心胸溢满
欢乐,几乎还不会享用这份财富,
得到后,不会珍惜,甚至视俗物为神奇,
当其不无愚昧地伸手触及此物时。
对此,天国的神灵尽量保持忍耐;继而
显露真容,世人也逐渐习惯于这种幸福,
习惯于白昼,习惯于正视显露的神灵和他们的面容,
早就被称为幸福之源的他们
绰绰有余地充实那些沉默的心灵,
首先和独自使一切愿望得以实现;
人便是这样;面对财富,面对神灵的
关怀备至,他麻木不仁,视而不见。
他先得承受这些;而现在他已能趁呼其心爱之物,
现在,现在,他的话如鲜花迸放。

          6
如今世人真诚地想敬重永生的神灵,
对神灵的赞辞都得有实实在在的内容.
上天不喜欢的事不得见阳光,
在苍天面前办事不宜懒懒散散.
为了在天神面前保持尊严,
各族人民井然有序地振作起来,
把美丽的神殿和城市建造得
坚固又华贵,它们在江海之滨突兀而起——
而如今它们在哪里?为人熟知的节日之冠的盛况又安在?
忒拜衰老了,还有雅典;刀戈之声不再喧响
在奥林匹亚,还有金碧辉煌的竞技车?
难道科林斯的船舰再不会戴上桂冠?
为什么连你们——那些古老而又神圣的剧院也沉默?
为什么呵神圣的舞蹈不再娱乐人们?
为什么神灵不像以往在男子的额上留下标记,
不像以往为受过神谕的人打上烙印?
也许他亲自来过,以人的模样出现,
圆满结束了慰籍人的节日。

           7
而朋友呵,我们来得太迟了,虽然众神还活着,
却在我们头上的另一个世界里。
他们在那里威力无边,似乎很少留意
我们的存在,其实对我们是何等爱护。
因为血肉之躯并非总是理解他们,
世人只能偶然接受全盘神化。
此后人生便充满对神灵的梦想。迷惘
如微睡有助于这种向往,逆境和夜晚使人坚强,
直至英雄们在钢铁的摇篮里成长,
有颗坚强的心,似当年神一般地有力量。
然后他们叱咤风云而来。这期间我常常觉得
如此孤独无伴,如此地期待着
会睡得更香,而这期间该做些、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知在贫瘠的时代诗人的使命。
但正如你所说,像酒神的神圣牧师
他们在神圣之夜踏遍每片土地。

           8
也即,当不久前(我们已觉得很久远)
使生活变得幸福的他们都已升天,
当天父对众人背过脸去,
悲哀理所当然地弥漫大地,
当一位默默无闻的精灵最后一次出现,带来天使般的
安慰,宣布白昼消逝后离去,
并留下痕迹,表明他来过,天国的诸神
还会再来,并留下一些馈赠物,
让我们仍能像往常那样享有天伦之乐,
因为再大的馈赠给人的欢乐会变得
过量、失当,还没有,没有强者能承受
最高的欢乐,但某种默默的感激并未泯灭
面包是大地之果,却是光的赐予,
葡萄酒之欢源自怒吼的雷神。
因而我们也联想到天神们,他们
来过这里,适当的时候还会再来,
因而他们——歌手们也真诚地歌唱酒神,
对这位古神之赞美并非出于虚荣。

            8
是的,他们有理由说,他使白昼与夜晚和解,
不懈地把天国的星辰带上带下,
永远快乐,像他所热爱的四季长青的
松树叶,像他选用常春藤所装点的桂冠,
因为他留了下来,亲自把遁去的诸神的踪迹
带往处于黑暗世界中的诸神者。
古人的颂歌所预言过的神的儿女,
看吧!我们即是,我们;那是赫斯佩里恩的硕果!
非常出色,不折不扣地树立了人的风范,
相信吧,任凭谁来检验!已发生了许多奇迹,
却无一奏效,因为我们无感觉,是鬼影,直至
苍天父亲认出每个人,属于我们大家。
但此间最高之神的儿子,叙利亚人,
手擎火把下凡到冥冥世界。
永生的贤人看在眼里,被禁锢的灵魂
露出笑容,凝带的目光冰消雪化。
提坦人在大地的怀抱里安然睡去,堕入梦乡,
连嫉妒成性的地狱之犬也饮酒入睡。



致郎岛厄尔

高兴吧,你交上了这个好运,
是因为一个忠实而深邃的灵魂献给了你;
你天生就是友中之友,
共度节日的我们可以佐证。

无比幸福呵,谁能像你一样
一家人和睦相爱,岁月充实又平静;
有些生活迥如昼夜,
你的秉性却温和适中。

太阳照耀你轩敞的大厅,
你山坡上的葡萄在阳光下成熟,
聪明的神总是平平安安地
把所有的货物运进运出。

孩子在成长,母亲围着夫君,
像是树梢上的一朵彩云,
还有你们,亲爱的故人,
极乐世界里的人,也习惯于他。

跟他在一起吧!因为变幻的
风云常常掠过国土和家园,
而历尽生活艰辛的心
会在缅怀神灵中复元。

你看,我们从欢乐说到了忧虑;
似深色葡萄酒,严肃的颂歌也能助兴;
节日已近尾声,待明日每人
又各走他自己在世上的羊肠小道。



傍晚的遐思

在自家茅屋前的荫凉里,平静地坐着
那位知足的耕夫,灶头向他飘来炊烟缕缕。
宁静的村庄为游子传来
好客的晚钟声声。

此刻,船夫想必已经泊港,
在远方的城市里,市场上欢呼的叫卖声
也已消失;静悄悄的凉亭里
丰盛的聚餐正等候友人。
而何处是我的归宿?世人都靠
干活挣钱谋生,劳逸交替,
万事皆乐;为何惟独我
心中的烦恼永无安宁?

晚空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春天;
玫瑰花盛开无数,静静地闪耀着
金色的世界;呵,带我去那儿吧,
紫色的云彩,让那边的
阳光与空气融化我的爱与痛苦,
不料,像被傻乎乎的请求下跪,
幻景逃逸,天色变暗,我寂寞地
孑立在天幕下,如往常一样——

来吧,你甜蜜的微睡!这颗心
奢求过多;但青春呵,最终你也会燃尽!
你这颗永无安宁、想入非非之心!
平静而又快乐的晚年将会来临。



我的财产

丰饶的秋日已经来到
葡萄已酝酿成熟,小树林里挂满
红果,已有一些可爱的花朵
感激地谢落在地上。

在我漫步的田间小路,
静静地,原野上的谷物将
喜获丰收,这好年景
将使人们满得不亦乐乎。

柔和的阳光从天上透过树林,
俯视着忙碌的人们,与他们
分享快乐,因为果实不是光靠
人的双手就能长成。

你也会想我照耀吗,金色的阳光?
你还会向我吹拂吗,习习的微风?仿佛
祝福我分享欢乐,像当年一样
并像在幸运儿跟前似的,在我的胸前荡漾吗?

我也有过幸福的时光,但虔诚的人生
玫瑰花似的短暂,唉,可爱的星辰
只剩下它们还为我盛开
频频向我提示这一点。

幸福呵,谁能默默地爱着一位良家女,
生活在值得夸耀的故乡和自己的家园,
阳光格外明媚地照耀着
坚实的大地和那位安居乐业的男子。

因为世人的灵魂好似植物,未在本土
扎根,会很快燃成灰烬,
要是只有阳光伴随着可怜的他
在神圣的土地上漫游。

天国的神灵呵,你们过于强大地
举我上天,狂风大作时,晴空万里日,
我感到胸中的你们不一般,
在消耗着我的精力,你们,变幻着的神灵。

今天请让我默默地沿着这熟悉的小路
走向金色的小树林,枯黄的败叶
装点着它的树梢,也请把桂冠戴在我的
额上吧,你们,美好的回忆,

为了拯救我干枯的心灵,请让我
也与他人一样有个安身之处,
我的灵魂并不向往
在身后也无家可归。

不管是你的歌声,我友好的避难所,还是
经我精心培育、带给我幸福的
园林,让我漫步在
长开不败的繁花下,

有个安定、简朴的住所,任凭外面
时代的大潮不顾一切地
变幻着在远处呼啸而过,
让宁静的太阳推动我的创作。

芸芸众生中的每一位,
天国的神灵呵,都受惠于你们,
也请赐给我一份吧,让命运女神
不至于过早地结束我的梦境。




日耳曼尼亚

不是他们,已经出现过的亡灵,
古国的神灵之像,
他们已不允许我再呼唤,但如果
故乡的水呵,此刻
我心中的爱与你们一起抱怨,它想要别的什么呢
这颗神圣而又悲哀的心?因为大地充满
期待,在炎热的日子里
垂下的天空,思念着你们呵,
今天黑压压一片,唤起我们各种预感。
它充满希望,又对我
富有威胁感,我仍愿留在它那里,
我的灵魂不该后退,逃避到
你们,我偏爱的过去年代!
因为观赏你们的艳容
似乎是,像当年,恐怕是绝路。
几乎不允许把死者唤醒。

遁去的诸神呵,即便你们,你们当代的当初
更为真实,你们也有过自己的时代!
我不想在此妄加否定,也不想有何请求,
因为既然已成为历史,白昼已经消逝,
想必先是牧师谢世,继而是
神庙、它的印象及教义
纷纷归于黑暗王国,谁也不能重放光明。
只剩下传说,像焚尸是冒出的
一缕金色的轻烟飘过其上方,
现又依稀显现在双重身份的我们的眼前,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察到
呆过这里的神灵的幽灵,
这些神灵将重访大地。
因为那边要来的神正催促我们,
这群似人的神灵已不想再
过久地踌躇于蓝天。

田野已开始泛青,它经历了严冬的考验,
恭候诸神光临,并已备好佳肴
作为祭品,山谷和河流
在预言的群峰敞开胸怀,
让男儿一直看到东方,
为那里的万千变化所激动。
而从苍穹垂下
珍贵的图样,他的格言像下着的
无数雨点,在小树林的深处响起。
来自印度河畔的雄鹰
越过帕那斯
积雪的山巅。翱翔于意大利
祭坛似的丘陵,为了替天父
寻找欢乐的猎物,老雄鹰
比以往飞得更矫健,它欢呼着一举
跃过阿尔卑斯山,看到了万千异国风光。

女牧师,上帝最娴静的女儿
心地极度纯朴,过于喜欢沉默,
雄鹰寻找她,她睁大眼睛望着,
仿佛不知道不久前的一场风暴
曾毁灭性地轰响在她的头顶。
这位女孩憧憬着比这更好的东西,
终于使天国广为惊异,
因为她心高志大,仿佛她自己
就是为人间赐福的天国神灵;
众神这才派来使者雄鹰,她很快地认出了她,
面带笑容地想:不可摧毁的你
须用另一种语言考验,它高喊着,
恢复了青春的活力,朝着日耳曼尼亚:
“你,出类拔萃者,
博爱众生,巨大的幸福
已有能力承受,

自从你栖身在大森林和盛开的罂粟花之中
在甜蜜的微睡中陶醉,对我还
未曾留意,岁月绵亘,直到另有谦卑者感到
你少女的骄矜,惊奇地问,你是谁,又来自何方,
而你连自己也不知。我并未错认你,
悄悄地,因为你还在做梦,
在正午离去时留下一个友好的信号,
即语言之花,你孤独地说话,
乐天者呵,它们随波而去,永不枯竭地
漫向四面八方。因为几乎像神圣的大地,
这位万物之母,
因不肯露面,通常只有世人喊她母亲,
你的心胸这才充满爱与痛苦,
充满预感,
充满和平。

请畅饮习习的晨风,
直至你落落大方
并叫出呈现在你眼前的事物,
秘密再不能
长此不被道破,
在久藏之后;
世人羞于直言,
在大多数时候这样说话
也出于诸神的明智。
但当金子比清泉
更为绰绰有余,上帝真的动怒,
在昼夜交替之际
必有一次真相显现。
你三番五次地斟酌其辞,
确实也无法用话说出,
无辜的女郎呵,还是听其自然。

你呵,神圣大地的女儿,请喊一声
母亲。崖边的流水喧哗,
林中的风涛阵阵,呼唤母亲时
重又响起消逝已久的神灵之声。
它是多么异样!而未来之神熠熠闪耀,
还从远方传来可喜的话音。
在继往开来之时
苍天安详地与圣洁的、
少女般的大地共度佳日,
为了重温当年
无所需求者好客地
邀来无所需求者
出席你的庆典,届时
日耳曼尼亚呵,你成了女牧师,
将徒手献计于普天下
各国的国王和人民。”



阿尔希沛拉古斯

仙鹤又飞回你的海域?船舰又在你的
海滨搜索航道?习习和风拂动
你平静的海潮?海豚从大海深处
被吸引到海面沐浴春光?
爱奥尼亚已欣欣向荣?可是时候?因为一到春天

各种生命的心都在复苏,
人们情窦初开,缅怀金色岁月,
我便来到你的身边,向你致意,安详的老人!

强大的海神,你还健在,还歇息在
你群山的倒影里,一如既往。你还张开年轻人的手臂
拥抱气象万千的陆地,父亲呵,你的女儿
——座座宝岛都安然无恙。
克里特耸立,萨拉米斯泛绿,日出时分
戴洛斯桂香飘逸,身披霞光
昂首抒怀,泰诺斯和开俄斯
不乏红紫的美果,从沉醉的山坡上
溢出佳酿,银铃般的小溪,
仍从卡劳利亚注入老海神的海域。
他们都在世,座座岛屿——一位位英雄之母
年年岁岁人未老,时而
夜火从海底爆喷,雷电在地下震怒,
抓住某一座可爱的小岛,那垂死的小岛便沉如你的怀抱,
神灵呵,你,你也能容忍,因为
在这深邃的海底,你目睹过一些兴衰景象。

还有天神们,在天之灵,他们默默地
带着欢快的白昼、甜蜜的微睡和预感,
从远方而来,越过常人的头顶,
显得威力无比,还有他们,往日的游伴,
仍与你在一起,夜色朦胧时分,
从亚洲的山头照进明月的清辉,
万点星斗相聚在你的浪波里,
你闪耀着天国的光辉,星星在漫游,
你的波光也随之摇曳,水面的星汉之歌,
即他们的夜歌,在你多情的胸中共鸣。
然后,那位炳耀环宇的白日的太阳,
她,那位东方女子,神通广大的仙女光临,
万千生命便开始编织那位女诗人
总是在晨光中为他们编织的金灿灿的梦,
至于你这位哀伤之神,她赋予你欢乐的魅力,
因为她自己的令人喜爱的光华美不过
那爱的标记——花环,年年岁岁,她对你
思念如初,长把那花环围住你花白的鬈发。
苍天没有搂住你,你的使者——
云朵,并未带着诸神的馈赠——光芒
从高天返回吗?你便通过陆地再度派遣,
直至沿海的热带林被雷阵雨浸透,
与你一起喧腾咆哮,像是密安得河
这位游子听到父亲的呼唤,
顿时挟着千条小河,百回千折,从开斯特平原
朝你欢呼,你的长子——气概不凡的
老尼罗河,藏匿了太长时间,
今从远方的崇山峻岭阔步而来,似满身披挂的将士
凯旋而归,迫不及待地敞开了双臂。
尽管如此,你仍颇感寂寥,在万籁俱寂的夜里
山岩听到了你的叹息,飞卷的浪涛
常常怒不可遏地挣脱你,挣脱尘世,向天国逃遁。
因为你所喜爱的高尚的良民,不再与你生活在一道,
当年他们尊崇你,曾用美丽的庙宇和城市
打扮你的海滨,如今这些神圣的元素
为了荣誉,在不懈地寻找又失去,的确又永远需要
富有感情的人的心灵,就像英雄需要桂冠。

告诉我,哀神呵,何处是典雅?
在祖辈的灵骨上,在庄严的大海边,
你最心爱的城市已崩塌,全化为灰烬沉沦,
抑或留下了某种标记,让过路的舟子
将它呼唤,把它追忆?
那儿可曾有根根列柱耸立,可曾有
神像辉耀在那儿的城堡之颠?
从那儿的市政广场上可曾传来平民的呼声,
暴风骤雨一般,那儿的条条小巷
可曾从欢乐的山 口直奔你活跃的码头?
看吧,商贾曾从这儿启锚远航,
放心吧,他也会乘风破浪,
诸神爱他跟爱诗人一样。
因为他使大地的赐予均衡,
他使求远与务实相统一。
远航塞浦路斯,远航提洛斯,
上朔科尔奇斯,下抵古埃及,为本城获取
彩陶和葡萄酒,谷子和毛皮,
希望的风帆载着他
常穿越英雄的“海格立斯神柱”,
驶抵其余几座欢乐的岛屿,这时
有一位寂寞的后生为另一位思绪驱使,
徘徊在城外海滨,谛听着滚滚波涛,
他坐在这位摇撼大地的巨人脚下谛听,
领悟到沧桑巨变,神情严肃,并未辜负海神的教诲。

穷兵黩武的波斯人——文明之敌,
早已厉兵秣马,
嘲笑希腊的国土和为数不多的岛屿。
它们仿佛是这位统治者的玩偶,
而受神谕熏陶的热忱之民也成了他的梦影。
他一声令下,火势如山洪爆发,
四周如埃得纳火山倾泻,
鲜花馥郁的城市,被淹没在熊熊火浪中,
直到燃烧的火龙冷却在神圣的翰海。
他的大队人马,由国王统帅
浩浩荡荡地从埃克巴塔那而来,
一路烧掠,攻城夺邑;
可悲呵,美丽的雅典娜女神倒下了;
想必逃难的老人挣扎着从山岭上回望
原先的住宅和浓烟滚滚的庙宇,
野兽听见了他们的呼喊;
而男儿们的祈祷却再不能唤来
灵灰,死亡笼罩山谷,大火腾起的浓云
随空飘散,恶贯满盈的波斯人
带着猎物,又横行境内,继续掠夺。

呵,萨拉米海滨的一天,雅典的女子
有少女,也有母亲,摇晃着怀中得救的幼子,
都站在萨拉米海滨,巴望着战争的结束。
她们谛听到大海深处传来
海神预言般的声音,天上的诸神
胸有成竹地俯视着战争进程,因为在轰鸣的海滨,
从清晨开始,如雷霆慢慢逼近,
在波翻浪涌的海面上,战役一阵紧似一阵。午间如火的骄阳
愤怒中,不知不觉已高悬在战士们的头顶,
所有男子汉,英雄的子孙,如今
眼更明,这些神兵天将
怀有必胜的信念,雅典的儿女们
都发扬视死如归的精神。
仿佛沙漠中的野兽从蒸腾的热血中
再度奋起,仿佛神力一般
使猎人为之心寒;刀光剑影中
统帅一声令下,困兽犹斗,
在行将灭亡时又重振旗鼓。
战火愈烧愈旺,如对对角斗士扭打在一起,
战船互相钳制,船舷颠簸摇晃,
水面在战士们的足下裂开,水手与船同归于尽。

回响着白日的战歌,国王的目光陷入
令人晕头转向的恶梦;他苦笑着,时而扬言
胜败未卜,时而恳求,时而欢呼,时而急如星火地派出使者。
却是徒劳,无人返回他的饿身边。
血肉模糊的使者,阵亡的将士,击毁的船舰
不计其数,被复仇女神——轰鸣的巨浪
一齐扔到他在军中的宝座前,他坐在震颤的海滨,
眼望着滚滚海潮,又被卷进逃难的人流,
上帝驱赶着他,驱赶着他乱作一团的舰队
穿过惊涛骇浪,又终究嘲讽似地摧毁了他的
金银首饰,并挽救了这位披盔带甲的弱者。
雅典百姓深情地返回孤独期待着
的大河,从故乡的山山岭岭
波涛汇入喜悦之泪,银光闪闪,
注入久违的山谷,呵!仿佛年迈的母亲
见到一个失散多年的游子,
当儿子回到母亲的怀抱,已经长大成人,
她的心灵已在哀伤中枯萎,而
欢乐却姗姗来迟,她疲惫地听着
亲爱的儿子诉说的感激之辞;
故乡的土地就这样呈现在那些归来者面前。
君莫问,何处是故乡的小树林,
再没有可爱的小城门迎候这批凯旋者。
而往常它总是迎候从岛上欣然归来的
游子,雅典娜女神快乐的城堡
也曾远远地辉耀在这位思乡者的头上。
但想必他们还能辨认这一条条狼籍的小弄
和远近一座座满目凄凉的园林,广场上
柱廊被毁,神像栽倒,
而痴情的人民如今为忠贞而欣慰
又心情激动地携起手来,
不久,丈夫开始寻找,并找到了
瓦砾下故居的旧址,回想
舒适的休憩之处,妻子搂住
丈夫的脖子哭泣,孩子们问起
那张桌子,当初他们乐融融地围坐着用饭,
在天父们——家中笑容可掬的神像们的目光下。
百姓建起了帐篷,昔日的左邻右舍
又相依为命,按通常的心愿,
宽敞的新居又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山丘上。
如今他们又像老人当年那样自在,
坚信自身的力量,坚信未来的日子,
好比展翅飞翔的鸟儿,从这山唱到那山,
这些森林和横流之江河的拓荒者。
而忠贞的大地母亲又如当年
拥抱她高尚的人民,在神圣的天空下
他们安然休息,和煦的青春之风又如当年
吹拂梦中人,从梧桐树荫中伊利索斯河
为他们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宣告新的日子来临。
催人再作进取,夜间,远方传来
海神的洪波曲,为情人送去欢乐的饿梦境。
花儿正含苞欲放,金色的花朵徐徐吐艳,
在横遭蹂躏的原野上,经过憨厚的双手栽培
油茶树已吐绿,在科洛诺斯的原野上
雅典人的良马又在平静地吃草。
为了报效大地母亲与海涛之神
城市在日新月异,好一个建筑群,星体般
稳固,堪称天才之作,只因他好约束
自己的爱,将它置于他为自己
设计的巨大形象,以便永葆活力。
看吧,森林为创造者效命,和别的山脉一起,
佩特雷山脉的大理石和矿石俯拾即是,
像他一样生气勃勃,如此快乐、美妙、如此轻松,
他双手创造的奇迹源源不断,他的事业太阳般蒸蒸日上。
泉水奔涌,清澈的渠水听凭调遣
翻山越岭,倾泻在丰饶良田;
山泉旁,田陇头,令人耳目一新的住房排成行,
好似喜庆的勇士围着一个大酒缸,
市宴会厅拨地而起,竞技场供人大显身手,
神庙应运而生,一个神圣而又大胆的想法,
为了靠近神灵,奥林匹斯神殿从神林
直指苍穹;还有些其他神殿!
雅典娜女神,你那锦绣山川
从悲哀中掘起,比以往更为扬眉吐气,还久久地
繁荣在你和海神跟前,你所宠爱的百姓
还常常欢聚在奥林匹斯山麓,唱出对你的谢意。

呵幸运儿们,虔诚之民;如今你们
漫步有父辈们彼岸世界,忘却了那些峥嵘岁月,
徜徉在忘川之畔,为后人空留下串串忆念?
难道我们已无缘想见?呵,在芳草萋萋的大地,
在千条小径,你们——神一般的形象呵,
难道已寻觅无处,因而我只能
从文字和传说中了解你们,
让遗恨无穷的魂灵
在我生前就向你们的冥国逃遁?
然而我欲靠近你们的神林依然生长的地方,
靠近云遮雾障的饿神山——
帕那斯山,若是在幽暗的橡树林里
迷惘中的我遇见了卡斯泰利阿泉。
愿用沾满花香的碗取水,和着眼泪,
浇在叶芽上,作为给你们——
所有长眠者的祭品。
在那沉寂的山谷,在他腾皮谷的悬崖,
愿与你们住在一起,夜间,常从那里
呼唤你们的芳名,如果你们忿忿不平,
为的是犁耙亵渎了你们的坟墓,我愿用
肺腑之声,用虔诚的歌声赎罪,呵英灵!
直至灵魂完全习惯于你们生活在一起。
而后,被净化了的我有一些狐疑要请教你们,已故之人,
还要请教你们,永生而又高贵的神灵,
倘若你们不动生色地飞过瓦砾堆上空,
而平安无事,望星空,不时有困惑
飓风般地袭上我的心头,
我寻求指点,而它们,多多那的饿预言之林,
对渴求者早就不说一句劝慰之辞,
达尔菲的神沉默无语,当年,有人曾怀着一线希望
攀上那位可信的预言者之城。
而上界的光,它至今还在跟人说话,
频频给人以美好的启示,用雷神宏大的嗓音
喊道:你们可在念我?海神的巨涛颓唐地
发出回音:你们已不再把我怀念?
因为天国的神灵喜欢与富有感觉的心灵为伴,
一如既往,这些鼓舞人心的力量
喜欢伴随有所追求的人,在故乡的群山之上,
苍天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亘古主宰,
为的是让一个友爱的民族汇集有天父的怀里,
像以往那样享受天伦之乐,举国上下一个精神。
哀哉!我的同时代人却在黑夜中摸索,仿佛
生活在阴曹地府一般,索然无味。光为
自己的事奔忙,在隆隆的作坊里
全都闭目塞听,蛮人般地挥动巨臂,
埋头苦干,毫无间歇,却总是,总是
像复仇女神指使的那样徒劳无益。
直至人类的灵魂从可怕的恶梦中
苏醒,朝气蓬勃,直至爱的吉祥气息
如当年吹拂意气风发的希腊儿女
在新的时代重又吹拂,在我们舒展的额头
自然的精灵,这位神,自远方而来重又
悄悄地驾起朵朵祥云出现。
呵,你还在踌躇?呵白日?那些神灵创造的人
依然像是生活在地球的深处,
独自呆在冥冥下界,而永生的春天
已悄悄地在沉睡者的头上露出晨曦?
为时已经不会太久!我已经听到
如黛的远山传来节日的合奏和神林的回音,
年轻人挺起胸脯,民众的灵魂
在自由的歌声中潜移默化地趋于统一,敬重上帝,
他是当之无愧的,山谷也无限风光,
因为在河面渐宽的上游,湍急的大河
正欢腾地奔向百花洲,在洒满阳光的一马平川,
金谷飘香,果树成熟,节日里
人们也爱饰以花环,在城市的山丘上
闪耀着民宅一般欢乐的天国之殿堂。
只因各种生命都充满了神圣的精神。
自然呵,你又像当年似的催人成熟,
到处呈现在你的儿女面前,如高山流水
美好的祝愿纷纷注入百姓萌动的心田。
然后,然后,呵,你们,雅典的乐土!你们斯巴达的壮举!
全希腊万紫千红的春天!如果我们的
秋天来了,如果成熟了的你们——
全体远古时代的精灵重返人间,看吧,
一年的收获季节已经临近!
到那时,这节日也包涵你们,以往的岁月!
全民极目希腊,在感激的泪花中
缅怀过去,淡化了祝捷之日的骄傲!

盛开吧,直到我们的果实开始收获,
盛开吧,伊奥尼亚的果林!还有雅典瓦砾堆旁
逗人喜爱的片片绿云!别让哀思流露在昭昭白日!
请你们,桂树林呵,用常绿的树叶装点
掩埋死者的山丘,装点马拉松小男孩们
为胜利捐躯的地方,呵,装点凯罗尼亚战场,
就在那里,最后一批雅典人血染刀刃
以免遭凌辱,从那儿、那儿的山山岭岭
流水日日朝着战火焚烧过的山谷悲叹,
从奥塔山巅唱起那支存亡之秋所唱的歌!
而你,不死的海神,即使古希腊的颂歌
已不再像以往那样把你颂扬,
请让你的涛声,海神呵,
仍经常扣开我的饿心扉,搏击在你的海面,
奔放的想象宛如游泳健儿一般
领略强者奋战不息的幸福,
领会神的语言,洞察沧桑轮变
若岁月如流,使我茫然若失,若是人世间
的艰难困苦搏击我易逝的生命,
请让我回想起你大海深处的宁静。


致希望

呵,希望,你楚楚动人而又慈悲为怀!
并不鄙薄凄苦人家,
乐意为之效劳,美好的希望呵,
你这位主宰凡人与天国的神灵,
你在哪里?以往的岁月寥寥,而我已到了
垂暮之年。已如鬼影幢幢
默立于此;歌已沉寂,
惊恐的心在胸中昏昏欲眠。

在翠绿的山谷,那儿,清澈的泉水
每天向山下哗哗流淌,那可爱的,
永不凋谢的花朵在秋日里怒放,
那儿,在静寂之中,你,可爱的希望,

我欲把你寻找,或是在午夜时分
看不见的生灵掠过小树林,
在我的上空,永远欢乐的
花朵——灿烂的星星在闪烁,

你呵,上苍的女儿,请从你父亲的百花园里
一路娇容吧,若你不能成为
人间精灵光临大地,就只请,
只请跟别的精灵一起激动我的心灵。


盲歌手

你在哪里?青春之光!你总是
在黎明时把我唤醒,你在哪里!光明!
心醒着,而夜的神圣的魔力
却永远把我紧紧包围。

往常,我爱在破晓时谛听,往常
我爱在山冈上把你等待,从未徒劳!
从未使我失望,你,可爱的光明,
和你的使者空气,因为你每次来,

都带着欢乐,沿着那条熟悉的小径,
显得容光焕发,你在哪里,光明!
心又醒了,而漫漫长夜似迷宫
永远使我无法突围。

当年,我目睹树叶泛绿;百花
明丽,宛如我自己的双眼;
就在不远处有我自己的花
在我跟前争芳斗艳,那边

的树林旁,我看到飞鸟
在天遨游,当时我正青春年少;
现在我独自枯坐着,从一个时辰
挨到另一个时辰,为了自娱,

光明的日子里爱与痛苦相交织的形象
成了我脑海里捕捉的对象,
我向远处谛听,是否会有某一位
友善的救主正想我走来。

那时我就会经常聆听雷神的声音,
在正午时分,如果这位严厉的神向我靠近,
如果房屋为之打颤,大地
在他脚下轰鸣,山岳发出回响。

我就会在夜间听到这位救主,听到
这位解放者破旧,又听他催生,
听到这位雷神从日落之国
向东方急奔,合着他的节拍,也响起你们

你们,我的琴声!我的歌
伴他而生,好似溪泉追随江河,
他想去的地方,我也得去,
迷途上跟着这位可靠的神。

去哪里?去哪里?我侧着耳朵四下听,
你绝妙的神!全球已轰响。
哪里是你的尽头?是什么?是什么
闪现在云端?我又将怎样?

白天!白天!你破云而出!
我欢迎你!我的眼睛为之闪亮。
呵青春之光!呵幸福之光!你又
归来,向下流泻,且比以往更有精神,

你,神杯里流出的万道金光!你,
你绿色的大地,和平的摇篮!你呵
我父辈的家园!还有你们,和我
相聚过的亲爱的人们,请靠近,

请来吧,愿你们都来,让重见光明者为你们祈福!
呵,请分享我心头的生命,
以便我能承受这神圣的赐予。


生命过半

悬着黄澄澄的梨、
长满野玫瑰的
陆地依偎着湖水。
你们,可爱的天鹅,
为亲吻而陶醉
一头栽进
神圣清醒的水里。

可叹,倘若冬天已到,我
何处去采摘花卉,
何处去领略阳光,
和大地上的荫处?
高墙默立
无语,寒冷,风中
风信旗嘎嘎直响。



致狄奥提玛
张祈 试译


Beautiful being, you live as do delicate blossoms in winter,
美丽的生命,你活着,如同精美的花朵在冬日绽放,
In a world that's grown old hidden you blossom, alone.
在一个逐渐老去的世界里,你把自己的花瓣孤独地隐藏。
Lovingly outward you press to bask in the light of the springtime,
爱恋打开你紧闭的花蕾,去沐浴那春日的明媚,
To be warmed by it still, look for the youth of the world.
感觉它依然还在的温暖,去寻找那世界的青春时光。
But your sun, the lovelier world, has gone down now,
可你的太阳,那更可爱的世界,现在已经落下,
And the quarrelling gales rage in an icy bleak night.
这冰雪遍地的寒夜里只有狂风在喧嚷。



塔楼之诗
•荷尔德林•

生命之旅迥异
犹如歧路,或群山的亮光。
我们此地之所是,神于彼处
能以和谐、永恒的奖酬及宁静充实之。

倘若人们快乐,试将如何询问?
是否他们也为善良,循美德而生存;
如此灵魂轻快,而哀怨更稀
信仰为此所承认。
不才
谦顺者
荷尔德林

春 之一


何其灵气,当看到时辰再度破晓,
人在那里满足地环视周围的田野,
当人们询问自己之所处,
当人们想望快乐的生命。

好似天空弯拱,四处沿展,
欢乐亦这般扩散在空旷的平原,
当心灵渴望新的生命,
小鸟儿的啾鸣唱赞颂词。

人,那常常探询内心之深者,
轻诉言说由之而出的生命,
若非悲伤使灵魂憔悴,
男人将欣然面对他的财富。

倘若居所闪烁光芒,建于高空,
人将拥有更宽阔的田野,而道路
伸向远处,一个人环顾四周,
幽雅别致的小木桥跨过小溪。

那置身于欢乐簇拥中的人,
并不称一切日子最为美丽
却渴望着有朋友爱他的地方
人们厚意挽留年轻人的地方。


眺望


若人们快乐,这样的心情,
来自安康,更来自田野,
看到树木的成长,怡人的花儿,
而收获的果实还在增长,予人裨益。

群山环抱田野,高空腾生
朝霞和空气,平原上的小路
在远方的田野里,向着那些地方
人施施然跨过溪水上的小木桥。

人的言语中也生起回忆,
而人们的联系贯穿生命的日子
那些向善的聚居地,
诚然,人向自己提起知识的问题。

眺望仿佛鼓励,人欢悦
收获,随着时日的更新
他的生计,关注着善
甚为谨慎,感谢那永不衰老者。


致仁慈的乐•布雷特先生


您,高贵者!述说最好的东西的人
决不虚假,当每一个人都认识它,
然圆满蕴藏着不同的问题,
虽人已将它轻松证明,提称。

而您在真正亲近的生命里持有这些,
持有人们尊敬的友善,
仿佛赐予尊严者的善,
当许多人还在贫苦和悲伤中煎熬。

如此的永不消逝,如此时光流逝,来自
友善的尊敬;人们从不孤单生存
却完全属于自身的光亮和闪烁,
人证明此,他的智慧入于人生诸世。


秋 之一


那些远离大地的传奇,
叙说魂灵,那曾在此而又归来者,
它们返回人性,而我们体味了
时代的许多,这痛苦中似箭的光阴。

大自然还未曾离弃深埋的情景,
如同这些黯淡的日子
当崇高的夏季,秋天降落大地,
观望者的魂灵又在天边找到自己。

短暂的时光里终结了许多,
那显现在犁边的农夫,
目睹年岁怎样趋近欢乐的尽头,
人的日子在这一些景象中也渐渐圆满。

大地浑圆散布碎石
却不象那些迷失在黄昏的云,
金色的一天又在眼前,
圆满时不再有任何哀怨。


夏 之一

茬田显现,高空闪亮
清柔流云的辉煌,当远处天边
寂静的夜里数点闪烁的星星,
苍穹广大,犹如云层。

小路延伸更远,人们的生命
展现于大海上毫无遮蔽,
阳光的日子向着人们的死亡
更高的形象,及清晨金色的光芒。

花园的宽阔饰以新的色彩,
人惊叹,他的辛劳终获成果,
他所勤俭创造的,他所完满制造的,
已逝岁月在灿烂中与之相伴。


冬 之一


当娇弱的雪花使田野更加美丽,
高处夺目的闪光笼罩广阔的平原,
远方的夏季这般迷人,且温柔
春天常常靠近,当时光渐去。

辉煌的景像,空气更为芬芳,
森林明亮,也没有人漫步
街道上,那些过于僻静的街道,寂静安持
崇高,虽一切仍在欢笑。

春天的显露无需花儿的闪亮
这般令人心醉,而星星
在纯净的天边,人们喜欢
眺望远处的天空,那庶几不变者。

河流与平原皆为图像,
虽已破裂,亦更明亮,
生命的温柔犹存,城市的宽阔
显现于广大莫测的远方。


更高的生命

人选择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决定,
离虚幻而识智慧,思想,
回忆,沉入世界的回忆,
而无物可惊扰他内在的价值。

辉煌的大自然使他的日子美丽,
常在他深处,新的追求
孕育精神,且崇敬真理,
更高的意义,及一些奇妙的问题。

人因之亦能认识生命的意义,
称其目标为最高者,最美妙者,
如此体察生命的世界合于人性,
尊更高的生命为崇高的意义。

斯卡达内利

更高的人性

人们的内心已承受意义,
如此他们得以遴选更优者,
此即目标,真实的生命,
更深精神,由之可称生命之年岁。

斯卡达内利

坚信


仿佛日子,那在纯净中环绕人们者,
伴着跃出高处的明亮,
微光朦胧的诸影像渐融为一,
那深及精神之性的知悉亦如此。


春 之二

自人的精神溢出忧虑,
而春花绽放,仿佛无不灿烂,
绿色的田野欣然扩布远处,
当亮光闪闪淌下美丽的小溪。

群山遍植林木静静站立,
美妙的是空空之所的气息,
宽阔的山谷在世界里延伸
及倚靠小山的塔楼和民居。

以谦顺
斯卡达内利

夏 之二


当春天的花儿随风飘走,
正是夏季,蜿蜒于年岁的夏季。
就像淌下山谷的小溪,
正是群山的亮丽辉映四周。

田野以灿烂展示者,
最似暮色将近的日子;
犹如年岁分割,夏日的时光亦如此
大自然的景像常常在人们眼前消逝。

于5月24日
1778年 斯卡达内利

精神的生成从未向人们遮蔽,
如同生命之所是,人们已置身其中的生命,
正是生命的日子,生命的早晨,
宝藏亦如精神超绝的时分。


好似大自然轻妙地发现自身,
如此,人以这样的欢乐观望,
如何坚信日子,如何坚信生命,
如何与精神之束紧紧合为一体。


秋 之二


大自然的闪亮是更高处的显像,
那一片欢乐日子终结的地方,
是这样的年岁,辉煌圆满,
果实融入欣慰之光的灿烂。

大地浑圆这般艳丽,呱噪甚稀
一丝声息飘过空旷的田地,阳光温暖了
秋天柔和的白日,田野静立
若眺望远方,吹拂着芬芳

荡过树梢枝条,伴着轻轻的欢笑
已空的茬田常常混淆,
明朗的景像之全部意义还活着
仿佛四周飘游的金色的辉煌。


冬 之二


当枯叶消失在土地的远处,
飘落的洁白亦这般轻覆河谷,
而时日因高空的阳光而闪亮,
节日的闪亮,城门外一片亮堂。

万物的安息,田野的沉寂
犹如人的灵冥,而不同者
在更高的地方显现,大自然
崇高的景像,取代了春天的温和。

于11月25日,1841
不才
最谦顺的
斯卡达内利


冬 之三


田野枯黄,惟有蓝天
闪耀在远处的高空,仿佛歧路
大自然的显现,为一,吹拂
清新的气息,惟有万物淡淡的光环。

天上隐约可见大地的浑圆
整整一天,饰以清澄的大自然
当高天的苍穹点缀星星,
更具灵气,那延展遐迩的生命。


夏 之三


还能看见年岁的时光,当夏日
原野静立于它的光照下,温柔里;
田中美丽的绿草点缀到远处,
小溪常带着浪花儿蜿蜒四周。

日子就这样穿越山岭,河谷,
伴着他的光辉,不可阻挡,
甚高空间里牵引云彩,
年岁仿佛环饰着神奇。

以谦顺
于3月9日 斯卡达内利
1940年

春 之三


当大地挥洒新的光明,
葱绿的河谷自春天的雨迎来生气,
人们又度过了明朗的一天,
清澄的溪流带来白色的花儿。

透明的区分清晰可辨,
春天的静谧散布空中,
人在年岁中静静观望,
深深崇敬生命的圆满。

以谦顺
斯卡达内利
于3月15日
1842


夏 之四


深谷中小溪潺潺,高处群山,
远远地染绿了此幽谷四周的平原,
一片肃立葱郁的树林,
轻轻将那里淌流的小溪遮掩。


夏日的阳光如此明亮,
淡淡日子的幸福仿佛太过短暂,
黄昏伴着清新的气息走向尽头,
期待着,人如何终结圆满。

以谦顺
于5月24日 斯卡达内利


夏 之五


时日的流逝带走温柔芬芳的声息,
当它们浑染云彩和田野的亮丽,
山谷的尽头迎来群山的黄昏,
那里,小河的浪花回转卷起。

森林的阴影扩散到四方,
那远处,小溪静静淌下的地方,
而远方的景像依稀,
当人置身于这样的意义。
于5月24日 斯卡达内利



若人生活在外,孤单伶仃,
如此,好象一日区分于诸时日,
人之卓越者趋于独异,
离开了大自然,也离开了妒忌。

他仿佛一个人生活在遥远的异域,
春风染绿了四周,夏日友好的栖息
直至年岁匆匆步入深秋,
流动的云总在那儿陪伴着我们。

于7月28日 以谦顺
1842 斯卡达内利


冬 之四


当四季的景像飘逝,此刻
杳不可见,已靠近了冬天的尽头,
田野空空,目光之所触更温柔,
而寒风四起,袭来一阵小雨。

仿佛休息之日,岁末亦如此,
好象一个问题的声音,它的圆满,
随着春天显露新的生成,
大自然的壮丽照耀大地。

以谦顺
斯卡达内利
于4月24日 1849


时代精神


人们居于此世,向着生命,
犹如年岁,犹如时代向往更高,
亦如更替,许多真实诚为多余,
在不同的岁月里持存;
圆满亦如此同一于此生命,
人因之顺从于崇高的追寻。

以谦顺
5月24日,1748 斯卡达内利


希腊


如人之所是,生命亦这般壮丽,
人们常常掌握自然,
美丽的土地从未于人遮蔽,
黄昏和清晨的显现充满魔力。
开阔的田野仿佛正当收获的日子
灵气缭绕,四周及远处古老的传奇,
而新的生命重生于人性
岁月就这般没入沉寂。

以谦顺
斯卡达内利
于5月24日,1748

冬 之五


若时光已经流转,微光
自辉煌的大自然身上黯去,
四季的闪亮不再绽放,更快地,
时日飞逝,有时也疲惫地止息。

诸时代之生命精神迥异,
自然有情,不同的日子播撒光明,
常新的本质昭示人们
完善,高超,卓异。

以谦顺
斯卡达内利
于元月24日
1676


冬 之六


当一年的日子流淌殆尽
四周的田野和山脉沉默无语,
天空的蓝色这样闪耀在白昼,
仿佛屹立于明朗高处的天体。

变换和美丽依稀在四周,
那里,一条小河匆匆淌过,
这壮丽的大自然的时辰
安息之魂合于幽深。

以谦顺
于24日 斯卡达内利
元月 1743


春 之四


时日苏醒,庄严的是天空,
簇拥的繁星已经隐去,
人思虑自身,如他所看到的,
年岁的开端深受崇敬。

群山高大,那里的小河波光粼粼,
满树花儿,好象花环,
年青的一岁开始了,犹如节日,
最高和最好的东西塑造着人们。

以谦顺
于5月24日
1748 斯卡达内利


春 之五


当春天渗入生命的深处,
人感觉惊奇,新的话语
追寻灵性,欢乐也回来了
节日的欣喜里赞颂和歌曲。

生命超于时间的和谐,
自然和精神总在那里伴随意义,
而于精神里方为圆满,
甚多如此,最多者离于自然。

以谦顺
于5月24日 斯卡达内利
1758


春 之六


阳光闪亮,花满原野,
温柔的日子带来许多花儿,
傍晚也绽放,清澄的白日
逸出天边外,那时光消失的地方。

年的显现伴着它的时间
仿佛盛会,节日的气氛弥散,
人的活动有新的目标,
此为世界的标志,许多的美妙。

以谦顺
于4月24日 斯卡达内利
1839


友谊


若人们领悟自身的价值,
他们将欣然相称为友,
如此人们的生命更明了,
置身于精神里更觉兴味。

崇高的精神距友谊并非遥远,
人们乐于和谐
珍惜亲密,他们的生活相互塑造,
这,也是人的定命。

以谦顺
于5月20日
1758 斯卡达内利

春 之七


阳光重又回到新的欢乐,
日子的绽现伴着光芒,好象花儿,
大自然的目标照亮了心绪,
仿佛涌出的赞颂和歌曲。


新的世界还在幽谷的外面,
春天的晨曦明朗,
高处闪耀着白日,黄昏的生命
也赐予静观内在的意义。

以谦顺
于20日元月
1758 斯卡达内利

希望


若人们安居的生命走向远处,
葡萄藤般的时日光照四方
那里夏日的原野一片空寂,
森林展现黑暗的景像;
大自然的栖息,充实了
倏忽飘逝的时间之像,
犹如花儿点缀着林木
人们环饰以圆满处高天的闪光。

以谦顺
于5月24日
1748 斯卡达内利

眺望


人们感觉开阔的日子明朗,伴着景像,
当绿草展现在平原的远方,
黄昏的光线尚未趋入朦胧,
白日的闪亮已化作温柔的微光。

世界的深处常常显现,不可接近,
人的意义,充满怀疑,劳思伤神,
灿烂的大自然照亮了他的日子,
而远处驻立疑虑中黑暗的问题。

6

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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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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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 20:36 | 只看该作者
辛苦了,先支持一下,改天再来读。
Bless Saint Micha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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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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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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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7-12-22 10:58 | 只看该作者
期待读德文版,大师的东西当然要学习纯正的
http://blog.sina.com.cn/lydia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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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b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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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5 15:51 | 只看该作者
非常感谢,正在读荷尔德林的《许佩里翁》。对其诗歌正在热切寻找,今天有幸在此遇到,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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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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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b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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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5 14:18 | 只看该作者
呵呵,我喜欢荷尔德林,谢谢你的推荐
平常心是道(*^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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