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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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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5 14: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去年的雪下得可真大啊,白茫茫的一片,停停歇歇,整整一个月未融化。还记得头裹着深红色围巾在雪中穿行的样子,雪花飘在我的前额发际。我还记得在那个雪天,儿子在我的脸上画上几撇胡子的样子。我是个反应迟纯的人,穿过大桥迎面扑来的柳絮,告诉我春的来临。
   
  (一)大山的儿子

  这个春天,我又上网了。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没有上网了,就连舌头都有些麻木了。没想到我会在网上遇到我的指导老师。他是属于那种不拘言笑的那一种,醉里眉头都攒愁。我只见过他两次,没有看见他笑过一下。看到他在网上面露微笑的相片,想:他原本也是会笑的。大家都觉得他严,不近人情。我却不怕他。
  看了他的简历和文章,知道他前半生是怎样曲曲折的地走过来的。他是大山的儿子,没有背景。一切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在深山里他是他们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有时我觉得的自己有些累,就想想他,他付出的比我要多得多。我始终觉得他是寂寞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那个校园里我知道也是有一些专家的,比他优秀比他聪明。但是我更欣赏他,因为他的寂寞和曲折能引起我的共鸣。他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我自己。
  他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但我知道内心和表面并不是一样的。看了他的散文《最后一次想你》,能够感受到他隐忍的热情。尽管我永远都不知道这份热情指向哪儿。
  
(二)命令

  这个春天,我工作的地方物资紧缺,有时只对外开放一个上午就停止了。马路上长长地排着队伍。很多时候,我是冷酷的。别人私下找我,我总是拒绝。因为明文规定,我不想犯规。很多时候,我是热情的。在上午工作的时候,我尽量地满足别人的需求。当别人把额外的钱放在我的手上时。我都退回去,不管是多少钱,不想让那些钱沾污了自己。
  我也看到顾客因为供应不上来去私人那儿买高价。而那些高价的却又是通过非正常手段购得。别人犯规我也无法阻止。我尽最不去犯规。但有时过于刻板地遵守着纪律又缺少人情味。每次看到别人失望离去的背影,我内心里也是很矛盾的。
  去年物价的上涨幅度很大,以至于国家不得不实得宏观调控。运用国家补贴的形式,来控制物价的上涨。这种宏观控制有时也会产生一系列的波动。希望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能早日恢复正常的运转。
  
(三)承受

  这个春天,我要参加一场考试。那是我并不感兴趣的却无法回避的一场考试。到了四月我已经再也看不进去书了。不是没有时间,而是精神压力太大。我只有选择逃避。上网听音乐,不想考试的事;开始学贴画话,不想考试的事。仿佛又回到了黑暗的高中时代。就像一个还没有进入战场,就自己把自己打倒的土兵。“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我没有进过高考的考场,从高三开始,就放弃了高考,因为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让我无法喘过气来。还有前年的职称考试,我都独自退守着,再也看不进去书了。在职称考试的前一天,我看了一天电视,连广告也没放过。很多时候,我害怕失败,于是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放弃。四月十八日,考试的前一夜,到了凌晨两点我也睡不着,什么字也看不进去。
  我对丈夫说:“我肯定不行的。”丈夫说:“睡吧,这种考试不及格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我说:“必须通过的。”丈夫说:“你一定行的,你很聪明。”我说:“肯定不行的,我很笨,一个字也记不住。”
      
(四)似水流年

  “左三年,右三年,这一生见面有几天。横三年,坚三年,还不如不见面。”高一时听过一首歌《三年》。
  没有想到今天清晨,我会再次遇见他。从前设想过许多重逢的方式,没有想过会是这一种。抬头看了一眼,似曾相识。他也看到我,还露出微笑。是他。
  我走过,无语。
  “你在这儿上班?”他问。
  “嗯。”停顿,随后我问“你要多少?”
  “十五块钱。”他回答。
  侧面,望了一下,他也在看我。很多年了,有些变了,除了声音。我想问问他,问他什么呢,还没想好,钱递过来了。
  躲闪,“不要给钱。不要的。”退了几步。
  “给。”固执地,他。
  “不要给钱,真的,不要给钱也可以的。”我分辩道。
  “瞎说,”他依然固执着,“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
  我软弱了,接过了钱。“刚才是多少钱?”头有些晕了。
  “十五块。”他是清醒的。
  “五十块钱,找你三十五。”
  他接过钱。
  自从上高一后,我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晚上,当时也没有戴眼镜,连他长得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但是我能分辩出他的声音,即使在夜里。
  “我最讨厌男人抽烟了。”看着他点亮烟头,我说。
  “那我以后再也不抽烟了。”他丢下刚点着的香烟,踩了一脚。那年,我十五,他十六。
  “等一下,我去买包香烟。”
  他熟练地撕下封条,我无声地看着他,跟在他身后。那年,我二十二,他二十三。
  仅仅是这两天中的几个小时的散步,隔着一米的距离。
  从此没有再见,从此没有音讯,同一座城市中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没有想到重逢会是在这儿,沧桑都写在彼此的脸上。低下头,看看工作裤裤腿还是卷着的,鞋子上还有灰。工作服两个兜里都塞着两团纸,这大清早的,兜里放这么多纸有什么用?幸好,辫子早上扎好了。
  远远地我说道:“以后你有空,就到这儿来买东西哦!”
  “好的!”他应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以后你有空,就到这儿来买东西哦。”做广告啊?
  可是除了这一句,我还能说什么呢?
  想起从前他问:“以后我们在哪儿见面?”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说出这句话时我也吓了一跳。从前,多么骄傲的从前。
  如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想下次再见会是哪一天哪?十年以后?还是二十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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