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散记

木头

秋日
里尔克 冯至译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曾经很盛大。
　　　　　　把你的阴影落在日规上，
　　　　　　让秋风刮过田野。
　　　　
　　　　　　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
　　　　　　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
　　　　　　迫使它们成熟，
　　　　　　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
　　　　
　　　　　　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在林荫道上来回
　　　　　　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从夏日的狂野到秋日的萧然，生命从绚烂转至静美，浓烈奔放的表达变成含蓄收敛的蕴藏。一切生命在瞬间的顿悟中，悄然停止。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建筑是一种遮蔽，裸露着心灵，在秋日中徜徉洗礼，听得风的号叫，在凄厉的天气中，坦然看着心灵被阳光或雨雹沉淀。唯有孤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主角。如果你意识到它，它就会在深夜的窗前，雨中的树梢，花蕊的叹息中，飘忽着淡然的身影，永远追随。哪怕浓烈的孕育迎来炙热的浓酒，季节的飘移带来生命的轮回，孤独仍旧是这个世间唯一值得弹奏的曲子。
没有一个人会在孤独时依旧清醒。依旧看着读不懂的命运，穿不透的慈悲。在这个世间，谁也无法确定另一个孤独者。因为每一个孤独者，都不知道还有谁在孤独着，谁在徘徊着，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写来长信，一封世纪的挽歌。落叶纷飞中的游荡，是最完美的图景。仓惶之中，优美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