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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木头 于 2009-5-4 18:24 编辑
他喜欢死亡的味道。她喜欢邪恶和青竹。
也许以前并不总是这样。但这一辈子的目前是这样。而后遇到了。他给她买了一双拖鞋。很可爱的小熊鞋。然后很多个春天,出去,有的时候欢笑,有的时候她不开心。他们都未尝过当孩子的感觉,于是互为孩子,互为父母。仿佛过去所有的失落都要弥补回来。于是过了夏天,秋天和冬天。她在他身上闻着骷髅的味道,他在她身上看见苍白的腐烂。但是温存是最美的,在她, 在他。
当他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童年所有的恐惧都回来了。他的声音像一只垂死的獒。习惯了和恐惧,和刀一般锋利的疼痛相处,他陌生了那种温暖的感觉。经验说,让你贪恋的感觉,必定是会痛苦的。他恐惧地接受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抗拒这个突来的陌生人。但是一切开始了。他被动地看着这个活着的妖精。慢慢地,他很久没有做噩梦了。一直到最近。
她是个面目不详的人。她有一种隐藏的黑暗,能将别人吸引。门牌号一直都不记得。她游荡在奇怪的路线之间。大地托着她像托一层浮雾。她的思想不在这个世界。她的心像一把尖刀。一端刺伤日月星辰,一端抵住自己的喉头。有一天他进入她的黑暗,被割伤了,却没有意识到。那阵子他流了很多血,像孩子一样哭泣。她抱着他的头,哄了又哄。
在发霉的房间里,他们长久地拥抱。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冷。长了一半的肉又停止了。回到那种骷髅的状态。他躺着,不愿意再醒过来。她成了影子。然而欢笑是继续着的,像两片纸,被同一种印痕所指认。出自同一双手。生活真美。这是花儿的感叹。
那一段日子,他给了她最好的照顾。可是他们都在心里,断了温度。像炭火,被雨浇灭了。
也许需要回溯到很早以前,在喝了那杯酒之前,她是不知道人世间有一种状态叫醉。她生活在一间很小的黑屋子里。除了看护她的老鼠精外,什么人也没见过。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何会在黑屋子里。他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男人。每一刻的喘息都在提醒自己还活着。像一团快要熄灭的火苗。长白山下流传着一个故事,在第十二朵醉莲枯萎之后,这个小部落必然会灭绝。从第一朵开始,已经去了他的邻居王二和唯一的孩子麻心。接着他的姑姑也发病而死。大部分是全身溃烂,且奇痒难忍,令人用手去撕抓。于是全身上下惨不忍睹。他是唯一的还活着的人。然而,很快,最后一朵花就要凋谢了。所以他曾经挣扎着上山,企图寻找一些药材。当他大刀劈开一棵竹子的时候,蓦地看见了她,一只小小的像婴儿一般的奇怪东西。他以为遇到鬼了。但是最后好奇占了上风。他就把这只用手就能握住的小东西带回家去了。他丝毫不知道她的监护人回到那窝看到这种情况有多郁闷。三天后,她突然慢慢地长大了。像是经历了一场蜕变。她长大了。而且是只要闻着门外吹来的竹子的味道就长了一点。她喝水,但不吃东西。他惊愕万分。然而看见了太多的死亡,如今反而对任何事都泰然处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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