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哀

文逝水

祭哀

                                            ○文逝水
哀，为庸者之悲，为仁者之愤。
今所祭之哀，尤非于哀之悲愤，而独于感慨。
悲彼世之卑劣、浅薄。
慨此世之英明、卓绝。
合掌于当胸，面誓于《圣经》——祈祷：
——为人生，为事业；
祝女孩安详、幸福，
愿世界和平、温馨。
                                                   ——题记       

——致玛格丽特：
          雏菊花是你的名字。而你也正象雏菊花般地随风夭折。


              Ａ.梦中的神曲

你是美丽的
但不免有些妖治的妩媚
你是聪明的
但不免有些堕落的愚昧
你是无辜的
但不免有些放荡的肆意

你说这世界真奇妙
本原这世界就很深奥
你说这世界真太小
本原阿尔芒就是你的依靠

没有人比他更懂你
没有人比他更爱你
没有人比他更厌你
没有人比他更恨你

这可全怪你呀
高贵的夫人
在你洞悉了实际情况
在你为了更崇高的意义
而叛逆了你那难得的精神支柱后
你的懦弱同坚强同样可贵
噢，可怜的玛格丽特
美丽的戈蒂埃小姐
你受到了委屈
你受到了侮辱
你受到了罪孽
于是，你哭了
就象那位年轻人在你生病期间
总是以泪眼婆娑地面对你一样

你的精神崩溃了吗
你的肉体践蹋了吗
你的心灵摧残了吗
还有你那头脑里
精致可怕的思想啊
这是你梦中的神曲吗
潇瑟中幻想着天堂


                 B.吹萧的人

雏菊花般的姑娘
你的母亲没有给你留下多少遗产
只给了你这可恶的肺病
于是，你消沉了——
你说过，这并不怨谁

可是，你知道吗
在你弥留之际
当神甫在上帝面前为你虔诚地做忏悔时
有一青年
永远对你最痴情，最刻骨铭心，最悲痛欲绝地痛爱着你呀

而另外的人呢
根本就不认识你
虽然他们有的曾是你的情人
包括G伯爵，N伯爵
还有那位常常令你满意的老公爵
甚至于你的姐妹——
可恶的普律当丝

你知道这个社会对你的态度吗
它只是笑，而且含有恶毒的讥讽
你是看不见的
因为你的双目失明了
也许你不该来这个世界
这世界不属于任何人
它只是有钱人租居的宫殿
而对于你
几度辉煌而终穷困潦倒的你来说
可怜的小女孩呵
简直就是一洞天不可赦的罪恶之深渊和魔窟
所以，你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送你吹萧的人
不是别人
而正是你自己


               C．爱情的村庄

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你在临别于这个世界的时候
还要执意地三次直立起来吗
是你向死神的抗争吗
是你向上帝虔诚的忏悔吗
还是你向这个社会展示的控诉
这都不是
原来，你是为了迟到的爱情
然而，你还是倒下了
走了

你走的时候没合上眼
你是在等你的朋友吗
你在信中说你是多么地想见他最后一面呀
你是多么需要他来陪你
然后再一起走到那个美丽的小乡村
那座美丽的小房子和小岛
躺在软绵绵的草坪上
去细心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啊
可是，你的这一点愿望也给毁灭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朱利.迪普拉

不久的日子
阿尔芒回来了
他是满怀希望地急赶回来的
接到了你那一封信的时候
他正在归途中
他满以为你能坚持到
回到你的面前
献上最最真心的祝福

然而，你却让他失望了
他看到的是你那初发草芽的新冢
虚伪可怜的人们啊
正在瓜分变卖你的遗物
他很气愤
决定迁移你的茔墓
离开这个村庄
因为
这里没有爱情


                 D．亲切的酒杯

唉，可怜的茶花女
（尽管你像茶花女般的平凡而伟大）
尊敬的玛格丽特小姐
（尽管你有那低劣的情趣和高尚的情操）
美丽的戈蒂埃小姐
（尽管你曾几度妩媚而丑陋）
高傲的夫人
（尽管你没有公爵夫人的地位和荣誉）
安息吧
也许只有在那个极乐世界里
才真正有你的位置和荣耀
你才会真正的幸福和安详

你走了，走得那么仓促而寒碜
我很难相信
在这个即将春回大地，百花争艳的季节里
那朵美丽的小茶花竟随风渐渐地飘落
然而，我必须相信
这个美丽而又悲哀的日子
——二月二十二日——你的祭日
这是残酷的事实啊
事实证明了这个美丽的日子
埋葬了一个悲哀的人
一个悲哀人的悲哀故事
一个悲哀故事的悲哀内容
而留给世界的是些什么呢
我想，除此之外
仅悲哀而已
一个悲哀社会的悲哀内容罢了

拿起祭哀的酒杯
而在我
却唯有亲切的祝福
为这美丽女孩
为这世界


      1993.11.28
一阅毕[法]小仲马《茶花女》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