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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文學術語譯解》
現代主義與後現代主義
「現代主義」〈Modernism〉這個詞語廣泛用於辨認出現於二十世紀早期數十年間,在文學和藝術的主題、形式、觀念、及風格上新穎特殊的作品,尤其是一次戰後〈一九一四–一九一八〉。特異的作品冠以「現代主義」因使用者而有所改變,但是許多評論家都同意,它涉及的不只是西方藝術,而且還包括西方文化傳統全面根本性的斷裂。許多現代主義的菁英先驅,特別是那些思想家質疑支撐社會組織、宗教、與道德的傳統形式,以及蘊育人的自我的傳統方式-這群思想家例如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一八四四–一九OO〉、馬克思〈Karl Marx〉、弗洛伊德〈Sigmund Frued〉、以及法蘭茲〈James G..Franzer〉,後者的著作《黃金樹》〈The Golden Bough,一八九O-一九一五〉,強化了基督徒的中心教義與異教徒的通信,經常出現俗麗的神話與儀式。
某些文學史把現代主義者革新的開始時程追溯到一八九O年代,但是「高階現代主義」以史無前例的進程、快速改變,緊跟著一次大戰而來。一九二二年獨獨被標記著,這一年不只是有許多文學上的實驗作品,同時也出現了許多現代主義者的創新傑作,例如喬伊斯〈James Joyce’s〉的《尤里西斯》〈Ulysses〉、艾略特〈T.S.Eliot’s〉的《荒原》〈The Waste Land〉、吳爾芙〈Virginia Woolf’s〉的《雅各的房間》〈Jacob’s Room〉等。戰爭的災難搖憾了大家對西方文明連續下去的信心,同時對傳統的文學形式是不是能夠再現戰後世界的艱苦與不和諧的真實性升高了懷疑。艾略特一九二三在喬伊斯的《尤里西斯》中寫了回顧,排出一張文學作品先後承繼的形式。就像喬伊斯與龐德〈Ezra Pound〉的《詩篇》〈Cantos〉,艾略特實驗著新形式與表現失序的新風格,這種新風格與以宗教和神話為基礎的、已經消失的秩序和統一形成對照。在《荒原》當中,艾略特以許多片段的發音重組了詩語言的正典流動,取代詩結構的傳統連貫性,變成脫位的零件,其中種種成分都是相關的,留給讀者去發現,去創造。在現代主義者偉大的作品中,緊接著艾略特是喬伊斯的《尤里西斯》以及最艱深的作品《芬尼根守靈記》〈Finnegans Wake〉,推翻了早期散文與小說書寫規則,中斷敘述連貫性,違反出場人物的準則,使用意識流與其他創新的敘述方法,顛覆了敘述語言的正統造句與連貫性。葛盧德〈Gertrude Stein〉的名字常常和喬伊斯、龐德、艾略特、與吳爾芙等人相連,這群作家都被認為是指標型的現代主義者,以書寫來實驗,破壞標準的英語造句和句子結構,從而獲得成果。繼起的詩人和小說家陸續推陳出新、競相模仿,在詩、散文、和小說上創造新形式;同時他們也有一群對手,在表現主義〈Expressionism〉和超現實主義〈Surrealism〉上顛覆演出的遊戲規則,這些是現代主義的繪畫和雕刻上的立體主義〈Cubism〉、未來主義〈Futurism〉
、及抽象表現主義〈Abstract Expressionism〉等;有另一群人致力於破壞音樂上的樂曲〈melody〉、和聲〈harmony〉和節奏〈rhythm〉,這些現代主義作曲家是史特汶斯基〈Stravinsky〉和史修伯格〈Schoenberg〉以及後繼的追隨者。
現代主義的頂尖現象稱為「前衛」〈avant-gard〉〈來自軍人隱喻「先鋒,advance-guard」〉,這是一小群自覺意識很高的藝術家與作家,他們有計畫地挑戰,將龐德的名句「更新」,推翻已被接受的原則和正當性,不只是在藝術,同時在社會演述上,他們向著創造未曾有過的新藝術形式和風格前進,引進一直受忽略、常常被禁止的主題或素材。前衛藝術家經常以「疏離者」的姿態出現,有別於既定的次序,主張自律,一個巔峰的目標是震撼讀者的敏感度,挑戰主導的中產階級文化的形式與虔誠。
「後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適用於稱呼二次戰後〈一九三九–一九四五〉的文學和藝術,此時因為納粹極權主義和大屠殺的經驗、原子彈大毀滅的威脅、自然環境逐漸破壞,過度污染的事實徵兆,結果是西方道德大大惡化。後現代主義牽涉的不只是極端化地延續現代主義的反傳統實驗,當現代主義形式無可避免地照輪成為老套、慣例之時,後現代主義者有種種離開的企圖,他們同樣依賴電影、電視、新聞漫畫,和流行音樂等這些大眾文化去推翻現代主義菁英所謂的高階藝術。許多後現代文學作品-例如喬格.伯哥〈Jorge Luis Borges〉、湯姆斯.聘瓊〈Thomas Pynchon〉、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等人-混雜著文學形式、文化、與風格的水準,有嚴肅的、或遊戲的,他們抵抗依據傳統文學禮法而來的類型。這些文學的畸胎和其他的藝術現象平行出現,例如普普藝術、視覺藝術、柯約翰〈John Cage〉的音樂創作以及高達〈Jean-Luc Godard〉等人的電影。
接受後現代主義者的書寫就是要去推翻我們早已接受的思想模式與經驗,暴露生存的無意義、以及潛伏其中的深淵、虛無、或空洞,在其中任何假想的安全都被隱藏、被懷疑,都是危險不確定的。文學和藝術上的後現代主義是和廣為人知的、語言學和文學理論上的後結構主義運動平行發展;後結構主義者推翻語言的基礎,這樣是為了顯示表面的意義消散了,成為有衝突的、不確定的遊戲,或者是要展示文化演述的所有形式,表現著當代社會中的意識型態、關係與權力結構。
〈曾月卿摘譯自M.H.Abrams:《A Glossary of Literary Terms》U.S.A.: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College Publishers,一九九三。本文已登載於《台灣新聞報.西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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