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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5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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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夜交谈
“同学们,请大家把书翻到第32页。今天我们要上的这课还是李白的《夜宿山寺》。”我用粉笔上黑板上写下四个正楷字:“夜宿山寺”。
“这一课昨天我们已经上过了,大家都会背了吗?请再跟老师后面读一遍。‘危楼高百尺, 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同学们琅琅的读书声,仿佛是有节奏的合唱。
课上完了以后,回到办公桌前,端起茶杯,望着窗外梧桐树那枯黄的树叶还残留在树梢上,阳光照在黄叶上,这渐渐失去生命的树叶,却依依不舍给树杆增添了点点暖意。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手里的茶怀是暖的,我用冰冷的手背去贴在上面。思绪又飘向了那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只存在记忆里的夜晚。
黄昏的残阳是一个眼泪,既使没有暖意也要把那份绚丽在人间停留下来。夜自习还没有开始,我习惯在这样的黄昏,独坐在教室里透过窗外,透过窗外看着远方那一望无垠的田野。还有田野尽头的那个场部。那里倒象个集镇,有商店和村庄,还有新华书店和电影院,只是从这儿要走很远的路才能道。远远地望去,在教室的楼上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小灰色的点。不知道文杰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我们四个老乡什么时候再一起去看电影?
“你在这儿啊。”我正想着,已经有两个人来到我的身边。其中一位手里拿着一个笛子,他是?哦,就是上次问我借粉笔的那一位,当然我还借他的笛子吹过。
“看,我把笛子都带来了。”他象我扬了扬手中的笛子。
呵呵,他今天看起来好象并不老气横秋。我只是随口说一句,没想到他真来当老师了。呵呵。他和身边的那个男同学一起坐下。此刻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了。
“好吧,那你就教我该怎么吹《陆小凤》吧。”我拿过他递来的笛子,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首名字叫《凤舞九天》,是电视剧《陆小凤》的插曲。不过你的基本音符还没有吹准确,还是让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学起吧。”他有些认真地说。
“啊?”我还要从最基本的开始学?唉,有些枯燥呢。
“你的问题,主要是嘴唇对着笛口了空隙太小,气发不出去,音就跟上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笔画着。
我按照他指点的去做,果然音响亮了许多。我忍不住自己的高兴,又吹了几个音。
“喂,那个谁?我会吹《一翦梅》呢。”我是识谱的,只是吹不准音,现在既然掌握了音,那么吹起曲子来感觉果然以前不一样,至少能够让人分辨出是什么曲子,尽管吹得并不那么流畅。
“呵呵,我不叫‘那个谁’,我的名字叫:海思。大海的海、、、、、、”他说道。
“大海的海,相思的思,对吗?”我忙说道。
“对啊。你呢?”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清秀的清,老气横秋的秋。呵呵。” 我搔了搔头发说“嗳,我吹的怎么样?有没有超过你啊?”我急于想卖弄自己的学习成果。
“你会识谱,我不会。《凤舞九天》,我是跟电视上学的,没有谱。会识谱,以后吹起来就容易一些。”他说。
听到他说“吹起来”,我的脸不禁红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他指的是吹曲子,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谦虚?是该收敛一些了。
“呵呵,还是你厉害,没有谱子也会吹。”当我说到“吹”字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啊“吹曲子”也是这个“吹”,“吹牛也是这个吹。”
再说着不知道怎么弄得,竟然停电了,再过些时候,就要自习了。
“怎么搞得?又停电了,自习又上不成了。”坐在海思旁边的那位同学终于可以插上一句话了。“唉,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既然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就在这儿聊聊天吧。”海思说。
“清秋,你有什么爱好?”海思问。
“嗯,很多啊,现在好象只剩下画画了。”我靠近窗户坐着,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我用手在桌子上画着圈。“你呢?”
“诗歌。”他说。
“不‘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怎么还喜欢?”我想起第一次和海思交谈时他说得那句话,止不住想笑。
“呵呵,这好比戒烟,你自认为已经戒,可过了半个月烟瘾一上来,又吸上了。”海思说。虽然只是淡淡的月光,但是我从他的声音里还是听出了他是带着笑意说这句话的。
“诗歌啊?我以前也喜欢过,不过‘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呵呵。”我学着他的口气说话。
“你喜欢谁的诗。”他忙问道。
“啊?诗啊?席慕容。”我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我只买过两本诗集,一本是席慕容的《无悔的青春》,另一本是席慕容的《七里香》。
“席慕容的诗婉约清丽典雅,比较符合女孩子的口味。”他说。
“你呢?喜欢粗犷豪迈的?呵呵,我看你这样子也不象啊。”我笑着说。
“我看的书也是很浅的,徐志摩、戴望舒、北岛、舒婷、顾城、江河、西川、食指、、、、、、都翻一下。”他说。
“你说这么一大串人名想吓人啊?不过呢,我倒是听说过。上初三的时候我就看《星星》诗刊了,上面介绍过一些。”我说。“不过朦胧诗之后的作家,我就不看不太懂了。”如实交待。
“诗歌也不能总是照着过去的样子去写,现代诗也是有他的价值的。”海思说。
“我倒觉得台湾诗人的诗可有些诗味,如郑愁予、余光中、洛夫、、、、、、”我说。
“你说的这些诗人的诗我也喜欢,但是我觉得台湾的现代诗人对传统的诗词继承有余而发展不足。他们的文字很美,在古典诗词中吸取了营养。那种士大夫的情趣,是历史上早就有过的。余光中就曾称自己为‘半个姜夔’。相比而言,我则更喜欢纪弦的作品。昆德拉说没有知道的小说是不道德的。同样的道理,如果人们总是在重复以前的作品又有什么意思呢?现代的诗人虽然有很多都走了偏路,但是他们的探索精神也是不能一概否定的。即使是现代也是有一些人在认真地写诗的。”他认真地说道。
“你写诗吗?”我问。
“以前偶尔写一点。”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月亮更亮了,照着教室外的走廊。
“晚了,我在回宿舍了。”我望着圆圆的月亮说。
我们三个都站起来,一起走出教室,走下楼梯。
“呵呵,今天我来了只听见你们两个人在说个不停。一句都不让我说。”来的另一个同学在发劳骚了。
“没有啊,我们都是随便说的,你可以随时插进来说的。”我申辩道。
“你们说的那些,我平时看都没有看过,怎么插啊?”他委屈道。
“呵呵,那也不能怪我们啊。”月光上我看见了海思也露出了笑脸。月光照在他草绿色的夹克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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