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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柳梢头
文/王继强
春风呼啦啦一吹,把我的思绪吹回了故乡。那洋溢着春天气息的柳叶、柳芽、柳絮,暖在我的心里。故乡春天的脚步仿佛就是那柳姑娘传递的柔柔的讯息,那是遥远的一封情书,诉说着大姑娘、小伙子的浓郁爱意。风是春的使者,那柳芽就是春的眼睛,一个幼儿的天真无邪的眼睛,富有诱惑力。
春天是孩子们无拘无束玩耍的日子,那湾角、河畔都是孩子们纵情游玩的好去处。爬柳树是孩子们的游戏之一,跳树绝不含糊,几乎没有胆小如鼠的孩子。那嫩如孩子们的眼睛的柳芽,毛茸茸的,撩拨着孩子们的天真。孩子们的小手,肆无忌惮的去捏,捏在手里的感觉是多么惬意。
萌芽不几天的河岸边成排的柳树,芽苞欲放见天喜人的日子消逝了,吐绿了,拔出了细长的柳叶。贪婪的孩子吮嫩芽,玩柳叶。其实苦涩是地地道道的,这些不能吃的芽和叶,孩子们也吮吸的兴奋。虽然苦涩的如苦菜,蛮有诱惑力的。
一个个希望的芽苞,伴随着春风发育的完全,消逝的无影无踪,叶片儿在暖洋洋的春风中得意的摇啊摇。仿佛要把孩子们稚气的笑声都要摇到天上去,柳叶就是孩子的伙伴。柳叶越来越浓密了,孩子跳树累了,在柳叶遮蔽的柳树叉上捉了迷藏,是最得意洋洋的。
柳树枝繁叶茂的日子来了,那柳叶也日渐老了,漫天下了一溜溜柳叶雨,纷纷扬扬的如雪飘在河面上,那柳叶舟就荡漾的得意忘形,伴随那水蜿蜒而去。手敲的孩子们不用教,那一个个响亮的柳哨声在孩子们的嘴巴里此起彼伏的喊起来。而柳絮如雪飞舞的日子也不远了。
做柳哨是最容易的,有点无师自通的意味。折一断嫩柳枝,顺手在河水里泡十分钟,那柳条骨头就轻而易举的抽出来,容易的很,好似轻描淡写的临摩一副画一样随意。小刀抑或小剪刀在孩子们的手里匆匆一切抑或一剪,两头整齐的柳哨就抑扬顿挫的响彻云霄。比柳梢也是孩子们得意洋洋的游戏之一,那瓷猴、泥哨就逊色多了,几乎无人问津了。
柳树遍身都是宝,在老庄稼人的心目中虽然不是大材料。做屋梁鲜有用的,不过柳柄是司空见惯的。镢把、镰把、锄把、锹把、锨把等农具都是难得的好材料,我小时候也亲手做过。自己做的就是再不好,使顺手了,就自以为是,千金不换的。自己的农具,仿佛就是自己的孩子。有点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孩丑的味道。
俗话说:春风杨柳万千条。柳条是庄稼人青睐的,虽然是司空见惯的,几乎没有人舍得扔掉。柳条是舍不得做烧柴的,都被心灵手巧的庄稼人编成了千姿百态的家具。筛子、笊篱、筐都应有尽有,花色品种齐全。不乏精致的柳编制品,被庄稼人按照属相编制成了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柳饰,一涂了五颜六色的柳具,赶个大集,能卖个好价钱。
常言说得好:愚汉子,巧媳妇。我头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是汉子是挑大梁的,媳妇就守家。我的家乡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几乎人人都是柳编的精工巧匠。盛食品的柳筛子、柳筐,就是笨拙的人也编的有模有样。
母亲、奶奶这老少辈的女人们是编制柳条的好手,大到提篮、大小筐,小到笊篱、筛子,这些盛抑或舀食品的用具,最好的材料自然是那柳条的。抽去了柳皮,白璧无瑕的柳骨,看着舒服,干干净净,方便好使。
除了名副其实的巧媳妇们编制柳用具外,愚汉子们也是手到擒来,得心应手。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功。姑父那些男人们,顺好了柳骨,嘴巴上含上根没有过滤嘴的纸烟,烟火缭绕中,手也利索,左右缠绕,如一条龙在盘旋,几分钟一个白璧无瑕的笊篱就成了。
你见过,柳编的垫子吗?放大锅的,放小盆的,放碗的,都仿佛神来之笔,不是身临其境,是难以体会的。
棉槐条编制的制品远不如柳编的地道,柳编的不用煮,没有苦味道。舀饺子、盛条子的笊篱,其实就是如今司空见惯的漏勺。饺子怕粘,面条怕裘,童年时代的饭屋里是没有铝制的漏勺的,即使有庄稼人也不乐意使。那长短不一,大大小小的柳笊篱随随便便的就挂在饭屋的墙上。想使什么的,随便一摘。舀饺子,顺手就来,轻松自然,那水沿缝隙哗哗一沥,饺子就乐颠簸的跳进了筛子抑或大粗瓷碗里。来不及盛的,就舀到柳条筛子里。怕粘的话,你就轻松一颠,那饺子个个的喜人。
老家的条子,就是如今的手擀面。据母亲说,庄稼人自然有庄稼人的吃法。龙风面、条子、粗面、寿面、百岁面等虽然都是面条一类,宽窄,吃法,擀法却截然不同,难怪我将这食品混淆时,母亲一本正经的给订正,把我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庄稼人的吃法竟然有天壤之别。
颠笊篱其实也是个绝活,那饺子、馄炖、面条,在手里随随便便一颠簸,一点也不怕粘了。不过,在日子捉襟见肘的童年。几口人,吃几瓢面的饺子抑或面条,做饭的奶奶与母亲是心里清楚的,几乎没有剩余,你就是想用柳条笊篱抑或筛子颠,怕是也没有机会。
冬至包子,夏至汤。春到柳梢头,那柳条带来的吃的贪婪象一个楔子钉进了我的记忆里,让我熟悉而难忘。忘记叮嘱你了,冬至来我老家吃包子,其实就是老临淄人说的饺子。夏至汤,自然就是那司空见惯的千百年的称呼面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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