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星尘

北溟之鸟

      我拾起一块石头，掂在手里，沉沉的，凉凉的。我凝视着它，：青黛色的表面布满了驳痕，仿佛每一条都述说着一段遥远的往事。你何时而生？从何而来？又将要去哪？还是在此守候一份古老的寂寞？我不禁茫然。
    也许是天地间一声巨响，你从那遥远的时空降临人世，又或许是那消散于空气中尘屑幻化而成。总之你来自远古。在亿万年的岁月里，你一定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也许是盘古开天辟地用的石斧的一角，也许是女娲补天所剩的遗物，也许是在石头城上被刀箭打磨过，也许是在沙场中被铁蹄践踏过…漫长的岁月以及不寻常的经历，使你身上留下无数印痕，但是当你苍老到了一定程度，岁月也改变不了你多少，于是，你与历史中以消失的事物相比，你又是那么充满活力。你无声无息落于某个角落，当我来此惊醒你时，千百年以过。沉寂之极则趋向于永久，烜赫之极则走向了寂灭。像亚历山大，凯撒之流，查理曼，拿破仑之辈，即使大名如天际间的辉煌的星斗，如今依旧在大地中无影无声地长眠。再退一步说，即使那苍穹中巨大的天体，也有灭亡的一日。这一切，就是那所谓的历史自然的力量吗？我更加茫然。
    我坐于天地之间，凭着灵性感知一切。我是谁？我又从何而来？从何而去？我欣赏毕达哥拉斯的“小宇宙”学说：人与宇宙一样，亦由原子组成，人的体内也有个小宇宙。人与天地万物一体，多么宏大的思想！那么亿万年前，我也许也如你一样，只是顽石一枚，虽然当时没有“我”的概念。人永远无法隐藏的秘密就是死亡，可千百年后，“我”又回归于当初。我既已死，而“我”之复生，那生与死的概念又如何？这就是历史给我们的问题。
    我们皆存于历史当中，但历史往往与我们又是很遥远的。每当我们去想办法靠近探视它，却仅能触及一毫；而我们试图于从历史之外从整体上审视它时，却又发现自身的渺小，被历史一种内敛深邃的目光所逼视，使我们茫然若失。
    我既惨叹于自己的渺小而恍然若失，又困惑于无限的时空中不能自拔。如此问题在人类的长河中一直出现。不论是早期的巫术灵异崇拜，还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哲学的思辨，都未能说清此等问题。而后来耶稣，释迦牟尼，穆罕默德宗教的阐述只使其更加复杂，科技进步的今天仅用单纯的唯物观解释则显得那么的机械，呆板。也许最好的排忧解惑的想法就是剔出一切复杂的逻辑思考，回归简单的历史定律：某一天，轰然一响，我们都是飘散的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