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乔治·吉辛《四季随笔》 [打印本页] 作者: mu 时间: 2006-10-7 20:23 标题: 乔治·吉辛《四季随笔》
乔治•吉辛:四季随笔(李霁野译)
转自:内在王国
春
XII
我一看我的书架的时候,便想到兰姆(兰姆(Charles Lamb,1775—1834)是英国的随笔作家,所作有《伊利亚随笔》(Essays of Elia)及《续集》(Last Essays of Elia)。“褴褛的老将”指破旧的书,语见他的“Detached Thoughts on Books and Reading”一文。——译注)的“褴褛的老将”(ragged veterans)。我的书并不完全从旧书摊得来;有许多是新书皮,颇整洁的;有几本到我手里的时候,甚至是堂皇有香味的装订。但是我常常搬家,每次换地方我的少数藏书都受了粗鲁的处置,而且说实话,我在平常的时候对它们照料得这样少(因为在实际事务上我都是懒惰无能的),就是我的最体面的书,也显不出规矩使用的结果了。有好几本书因为一根大钉钉进了装箱受了很坏的损伤——这不过是它们受损害的极端例子。现在我有闲暇,心里平静,我觉得自己比较细心了——这可以证明一大真理:环境使美德容易。但是我承认:只要一本书不散,我不大烦心它的外表。
我知道有些人,他们总爱读图书馆的藏书,和自己书架上的书一样。这在我是不解的。就一端说,我凭气味知道我的每一本书,而且我只消将鼻子放在书页中间,便可以回想起各种的事。例如我的吉本(吉本(Edward Gibbon,1737—1794)是英国历史学家,著《罗马帝国衰亡史》(The Decl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米尔曼(Milman)是伦敦出版家,于1891至1893年曾出版此书注释本。——译注),是装订很好的米尔曼八卷本,我一读再读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我一打开它时,那高贵的书页的气味,便将我作奖品接受它时的欢跃的快乐,完全为我恢复。再有我的莎士比亚,剑桥版莎士比亚——它的气味使我追想更远的生活;因为这些卷书是我父亲的,在我的年岁还不够明白阅读的时期,常常作为优待,允许我从架上拿下一本,敬重地去掀书页。书的气味完全和旧时一样,我将其中的一本拿在手里的时候,感到多么奇异的温存呵。为这缘故,我不常读这个版本的莎士比亚。因为我的眼睛和以前一样好,我便拿起地球丛书的本子来,我买这一本书的时候,可说是颇为出常的浪费;因此我看这本书时怀着由牺牲而产生的特殊亲切感。
不久以前,有天早晨我醒来,突然想到歌德和席勒(席勒(Schiller,1759-1805)是德国的诗人和剧作家,与歌德(1749-1832)为至友。——译注)的通信;我很急于要打开这本书,竟比平常早起了一点钟。是值得为它起来的书;比使约翰逊起来的老伯顿(伯顿(Burton,1577-1640)是英国的作家,使约翰逊起床的书是他的名著《忧郁之解剖》(The Anatomy of Melancholy)。——译注)要值当得多。这种书帮助我们忘却周围的随处都有的无聊或毒意的闲谈,并且教我们对于“有这样好人在其中的”世界怀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