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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贴】名人那些爱恋的事儿 [打印本页]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1-29 19:58
标题: 【转贴】名人那些爱恋的事儿
本帖最后由 gey832 于 2008-12-14 19:55 编辑

萨特和波伏娃为何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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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保罗·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娃是本世纪法国最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和大作家。他们两人的名字在今天早已远播全球,而且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他们二人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更是人们谈论的焦点。其中最有争议、也最有独创性的就是二人终生生活在一起,但绝不去履行结婚手续。然而,尽管如此,谁也不能否定他们两人比好多夫妻更像夫妻,他们是恋人、是朋友、是战友,当然也是同志。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故事?他们究竟给我们的时代带来了什么影响?下面这篇选自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世纪姻缘》的文章,会让我们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1929年夏日的一天,西蒙娜经马欧的介绍,认识了萨特。

  他们两人很快就单独约会了。每天清晨,西蒙娜只要能溜出家门,就一定要去见萨特。他们在一起谈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朋友、书籍、生活、前途……长久的散步和漫长的谈话让他们彼此欣喜不已。

  在夏天巴黎的风景下,一男一女在走着,谈着。男的个子矮,结实,戴一副教师眼镜,右眼受过伤,他总是在笑。女的个子高,瘦长。男的就是萨特,女的就是波伏娃。

  萨特后来回忆了第一次见波伏娃时所留下的印象:“我认为她很美,我一直认为她美貌迷人,波伏娃身上不可思议的是,她既有男人的智力,又有女人的敏感。”

  波伏娃后来也同样说过:“我和萨特的关系是我一生中不容置疑的巨大成就,三十多年来,我们只有一次在就寝时是不和谐的。”

  他们的恋爱的确是谈出来的,是思想上的共振,以及感觉上的共鸣。

  萨特从十岁起就写了故事、诗歌、随笔、警句、双关语、民谣和一部小说。他一直对他遇到的姑娘们说,她们也应该写作。他说一个人只有创作虚构出来的作品,才能避开生活中的遭遇。而且他决不想成为一个有妻室的人,他决不结婚,决不会过安定的生活,决不会用财产填塞他的一生。他只想周游世界,积累对他的写作有好处的种种阅历。

  西蒙娜在理论上也喜欢过冒险生活、耗费精力和一切过激行为。对她来说,大学毕业就意味着自由,从家庭中走出。但她从未想到她是一个天生的作家。十八岁时,她写了一部小说的开头几页。小说写的是一个十八岁少女终日关心的事情是保护自己免遭他人纠缠。

  西蒙娜开始喜欢上萨特了。原因是萨特在一直不停地思考,从不把一切事情视为理所当然。他还告诉她,她应该坚持她个人的自由,应该保持好奇、坦率、真诚,做些与写作有关的事。萨特只比她大两岁半,但他的老练成熟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和她追求同样的目标——写作,而且他还赞美了她的容貌。

  可是,西蒙娜毕竟是一个女性,她认识到,对一个姑娘和她受的教育来说,婚姻是不可避免的。也就是说,一个女人应该结婚。但萨特却绝对讨厌婚姻生活。

  当他们的恋爱在进入实质阶段时,萨特喜欢对西蒙娜说:“我们的结合是一种本质上的爱。”这意味着,他们都可以体验偶然的风流韵事。他同时也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会持续不衰,她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仍不能取代和其他人的短暂约会。

  他们两人已充分认识到,他们是属于一类人,当然,问题在于如何避免与他人短暂风流后的懊悔和嫉妒之类的情感。

  萨特比波伏娃大近三岁,生于1905年6月21日。他很小就显示出不同凡响的天才。四岁就能读书。六岁时就读高乃依、伏尔泰、雨果的作品,甚至还读很艰深的《包法利夫人》。五岁时就戴上了近视眼镜。十岁开始写作。十九岁时考入巴黎大学师范学院,主修哲学。

  他第一次参加教师资格考试未能通过,翌年(1929年)他准备再度应试。而就在他真正地死记硬背、准备上考场时,马欧带来了一位对莱布尼兹哲学了如指掌的姑娘,西蒙娜·德·波伏娃,她也是巴黎大学师范学院的学生。

  萨特永远忘不了他与西蒙娜初次见面的这一天,这天是星期一,复活节假日之后的第一天。

  接下来,萨特通过了这项竞争激烈的考试并名列榜首。此后,他先在中学教书,后去大学任教。可以说他在成功之路上一帆风顺。直到1944年,他在巴黎与教学最后告别,开始了他名扬全球的时期。

  萨特于1931年服完兵役后,即受聘在勒阿弗尔当了教师。西蒙娜那时在马赛的一家公立女子中学任教。勒阿弗尔如同乡村一般,很闭塞,离马赛乘火车需要二十个小时。西蒙娜惶惶不安,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分离。

  萨特建议结婚,但他明确指出,婚姻的俗套将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一致认为,表现得和他们的信念一致是合乎道德的,并认为独身状态理所当然。他们两人都感到只要二人永远相爱并生活在一起就够了,这就是婚姻的本质,而勿需去办理什么手续。同时双方都保留一个空间,只能使双方的感情更加深入。的确,他们的恋情越来越深入,变得更为相互需要,他们决定彼此决不分手。他们考虑的只是短暂的分别,而不是非常孤独的逃避。西蒙娜写道:“我们不发誓永远忠诚,但我们的确同意延迟任何分手的可能性,直到我们相识三四十年的永远的年代。”

  萨特教书的城市勒阿弗尔是灰暗的、多雨的工业城市。西蒙娜在马赛,朋友们在巴黎。他感到孤单寂寞。然而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萨特将自己投入写作和如饥似渴的阅读之中。西蒙娜在马赛一边教书,一边用眼睛盯着邮箱和日历。她在盼望萨特的来信,以及学校赶快放假。同时,她也埋头写小说。

  假期是美好的日子。学校一放假,萨特和西蒙娜就跳上去巴黎的火车,去双方的铁路终点站等候,然后一起去找一个旅馆。他们在一起无所不谈,谈所读的书,谈思想;他们试图创造出他们自己的哲学。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1-29 20:12


今天看到的是外国名人的婚恋故事



安徒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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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徒生(1805—1875),丹麦著名童话作家,他给人类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但他在爱情的道路上却屡遭挫折,始终没有享受到爱情的幸福。

  早在17岁那年,安徒生结识了一位名叫伊尔夫的翻译家,伊尔夫很喜欢聪颖勤奋的安徒生,全家人对他都很热情,尤其是伊尔夫的女儿亨利蒂对他更是关怀备至。

  后来,伊尔夫和他的老伴不幸双双亡故,就剩下亨利蒂带着年幼的弟弟生活,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很深。为了让弟弟开阔视野,亨利蒂曾带着弟弟去意大利、西印度群岛和美国旅行,不幸的是,她的弟弟在途中被黄热病夺去了生命,亨利蒂悲痛欲绝,回到丹麦后终日郁郁寡欢。安徒生的心情也和亨利蒂一样难受,他几乎天天来看望亨利蒂,宽慰她,与她分担精神上的痛乱在患难中,他们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几年后,亨利蒂因思念亡弟,决定要到弟弟的安葬处去凭吊,乘上奥斯特里亚号轮船就启程了,安徒生特地赶来与她送别,并盼望她快去快回。

  谁知过了不久,报上刊出一则消息,说奥斯特里亚号船在大西洋中失火烧毁了。安徒生看到这个消息后,为亨利蒂的安危日夜操心,暗暗祷告自己心爱的人能幸免于难,安全返回。但善良柔弱的亨利蒂一直没有音讯,绝望的安徒生写了一首《悲悼她》的挽诗,诗中充满了悲痛和怀念:

  你是我的姐姐,勇敢而同情。

  当我被人践踏之时,你曾经沉静地扶起了我的灵魂。

  当我觉得要沉沦之时,你深知我心——使我超升。

  在我的胸中你比我自己更值得珍重。

  此后,安徒生常常彻夜不眠,苦苦思念着亨利蒂,他幻想着奇迹能从天而降:亨利蒂会突然回到他的身旁。但是,亨利蒂永远没有回来,安徒生心头的创伤难以平复。

  直到1830年,安徒生旅行到裘兰特时,才又爱上了一个富家姑娘。他真挚地爱着她,觉得眼前又展开了一幅新的生活画面,充满了希望。谁知,薄情的富家姑娘看不上贫穷的安徒生,她抛弃了他。安徒生又一次落到了痛苦的深渊。

  后来,安徒生有一次在去维罗纳的路上,坐在车上睡着了,直到车外一阵女人们的吵嚷声才把他惊醒。原来,是三个姑娘要中途搭车,而车夫认为他们出的价钱太低,不让她们上车。安徒生得知后,答应车脚费由他来付,车夫才同意了。上车时,车夫跟姑娘们开着玩笑:“唔,上来吧,你们遇到了一位外国王子!”

  三个姑娘惊奇地望着这个相貌丑陋的好心的男人,大姐叶琳娜。瑰乔莉认出了眼前这个谈吐不凡的人是写了无数瑰丽诗篇的安徒生,她早为他那神奇的想象所倾倒;现在,她,为他那善良美好的心所折服。下车时,她再三邀请安徒生天亮时到她家去。她已悄悄地爱上了安徒生。

  第二天,安徒生如期赴约,他走进叶琳娜。瑰乔莉家豪华的别墅,叶琳娜已焦急地等候多时了。她向安徒生吐露了心中的爱情,并表示了自己的坚贞和不可动摇的信念。安徒生虽然也喜欢这个漂亮纯真的姑娘,但他还是拒绝了她。因为此时他的心中只有童话,容纳不下别的东西,他只能告诉叶琳娜:“我的爱情在童话里。”说完,他退了出来,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叶琳娜,但他终生怀念着她。

  安徒生临终时,对一位朋友讲起了这件事:“我为我的童话付出了一笔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法估计的代价。为了童话,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到了1845年,安徒生已是40岁的人了,可他还是孑然一人。圣诞节的夜晚,家家户户都点亮了圣诞树,笑语欢声,好不快乐。而安徒生却躺在柏林那冷清的客窝里,享受不到与亲人们一起欢度佳节的快乐。正当他寂寞难耐之时,在哥本哈根相识的瑞典女歌星林德登门来看望他。林德带来了一棵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安徒生高兴得象个孩子似的将圣诞树点亮,林德坐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促膝谈心,亲密得象姐弟一样。安徒生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愉快、最幸福的时刻。

  后来,林德又邀请安徒生一道去她的德文教师家里作客,他俩并排坐在林德的专用马车里。这是一辆四轮马车,华丽异常,几乎全柏林的人都认识这辆车。当马车从大街驶过时,人们都向安徒生投以羡慕的目光。

  到了教师家里,林德介绍说:“他就象我们的亲爱的弟弟!”并且把安徒生的手握在自己柔嫩的小手里抚摸着,安徒生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心里非常爱慕这位热情温柔的女歌星。

  过了些时候,安徒生和林德又在英国相会了。安徒生是旅行到这里的,听说林德正巧在此演出,他立即跑到剧场去找林德,但看门人不让他进去,推说不知道有林德这个人。

  安徒生无奈,只得留下一张写有自己住址的名片,懊丧地转回去。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林德的来信,林德仍然亲热地称呼他“弟弟”,并在信中注明了自己的住址。安徒生读信后,惊喜万分,立即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林德住处而来。

  到了林德住处的门口,只见有许多人闹哄哄地聚集在那里,安徒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打听,才知道那些人是为了要看看这位“瑞典夜莺”的美貌,可林德就是不出来,那些人只得叹息自己没有眼福。

  忽然,门开了,林德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原来他从窗口看见安徒生来了,就特地亲自跑出来迎接。林德紧紧地握住安徒生的手,象姐姐像亲热地打量着他;然后将他迎进屋去,而对旁边那么多围观的人仿佛没有看见。

  林德和安徒生亲切地谈了许久,并且说每次自己演出时,都要送给安徒生一张票,请他来观看。

  林德结束了在英国的演出,又启程到美国去了。后来,安徒生有许多年没有看见她,也没有通过信,因为他们两人都是过着旅行式的生活,今夭到东、明天到西,没有固定的地址,无法通信联系。等到再一次在维也纳相见时,林德的生活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而安徒生却还是老样子,孑然一身。

  他们两人虽然最终没有成为眷属,但那种真挚的友谊和姐弟般纯洁的爱是很感动人的。所以,当时一位年轻的艺术家专门为他俩雕塑了半身塑像。这两件艺术珍品陈列在哥本哈根城的博物馆里。

  安徒生虽然屡次失恋,但仍潜心写作,从不停笔,他一生留下了一百六十多篇美妙的童话,深受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安徒生曾经说过:“我是一个流浪诗人。我是一个年轻人,生着浓密的、卷状的头发,脸色黝黑。我的蓝眼睛几乎无时不在笑,因为我无忧无虑,尚未堕入情网。我惟一的工作,就是给人们制造一些小小的礼物,做一些不重要的只要能但我那些亲近的人快乐的事情。”  

作者: mu    时间: 2008-11-29 20:17
夜行的驿车

康 · 巴乌斯托夫斯基


在威尼斯古老而龌龊的旅馆里,根本找不到墨水。在这种地方要墨水干什么呢?用它给旅客们记那些敲竹杠的帐目吗?  

不过,当汉斯.安徒生住在旅馆里的时候,在一个锡制的墨水瓶里还剩下了一点墨水。他开始用这点墨水写一篇童话。但是这篇童话眼看着一会儿比一会儿白下去,因为安徒生已经往墨水里掺了几次水。不过仍旧没能写完,于是这篇童话的欢乐的结尾就留在墨水瓶底里了。  

安徒生冷笑了一下,他决定他下一篇童话就叫做“留在干涸了的墨水瓶底里的故事。”  

他爱上了威尼斯,把它叫作“凋零的芙蓉”。  

在海上,低低的秋云飘动着。运河里污水汩汩地流着。冷风掠过十字街头。但当太阳冲破乌云的时候,墙垣的绿霉下边便露出蔷薇色的大理石来,于是窗外便呈现出城市的景色,跟昔日威尼斯大画家卡纳列托的画一样。  

不错,这座城虽然有点忧郁凄凉却仍然非常美丽。但安徒生为了要游历其他城市,已经到了和它告别的时候了。  

所以当安徒生派旅馆的茶房去买到维罗内去的夜行驿车票的时候,并没感到特殊的惋惜。  

这个茶房和这家旅馆正好相配——懒洋洋的,总是略带醉意,并且手脚不稳,但却生就一副坦率而天真的面孔。他一次也没整理过安徒生的房间,连石板地都没扫过。  

红色天鹅绒的帘子里,时不时飞出一群金黄色的蛾子。洗脸只好用那一只破面盆,面盆上画着几个胸部丰满的洗澡的女人。油灯坏了。桌子上摆着一盏沉甸甸的银烛台,上面插着一段油烛头,权代油灯。这盏烛台大概从替善时代起就没擦过。  

从底楼小饭馆里冒出一股烤羊肉和大蒜的气味。一群年轻女人,穿着用破绦带马马虎虎系着的天鹅绒胸衣,整天在那儿大笑大闹,吵得人头昏脑胀。  

女人们有时互相揪住头发动武。当安徒生偶尔从这些打在一起的女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就停下步子,赞赏地望着她们散乱的辫子、怒得发红的脸庞和燃烧着报复光芒的眼晴。  

但是最迷人的当然是流在两颊上的像小钻石珠似的气恼的眼泪。  

女人们一看见安徒生便平息下来。这位消瘦的、风雅的、鼻子细巧的先生,叫她们感到不好意思。虽然人们都恭恭敬敬地叫他做“诗人先生”,但她们都把他当作一个外路的魔术家。在她们看来,他是一个古里古怪的诗人。他身上的热血并不澎湃。他不和着六弦琴吟唱那些使人断肠的船夫曲,也不轮流向每一个女人吐露爱情。只有一次他把插在纽扣孔上的一朵绯红的蔷薇拿下来送给一个洗盘盏的奇丑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还是个瘸腿,走起路来好像一只鸭子。  

茶房去买车票的时候,安徒生急忙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幔,正好看见茶房走在运河畔,一路吹着口哨,趁便还捏了一下一个卖虾仁的红脸蛋女人的乳房,因此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后这个茶房站在运河的拱桥上,聚精会神地试着把吐沫吐到半个空蛋壳里,吐了好半天。蛋壳就浮在桥桩旁边。  

他终于吐到了蛋壳里,蛋壳沉下去了。然后这个茶房走到一个戴破帽子的小孩子身边。这孩子正在钓鱼。这个茶房坐到他旁边茫然地盯着浮子,看什么时候能钓上来一条游荡的鱼。  

“噢,天哪!”安徒生绝望地道。“难道今天我竟因为这个胡涂虫走不成了吗!”  

安徒生用力敞开了窗子。玻璃震得这样响,连茶房都听见了声音,抬起头来。安徒生举起双手,愤怒地摇了摇拳头。  

茶房从孩子的头上抓起那顶破帽子,兴高采烈地向安徒生挥了挥,然后又往孩子的头上一戴,跳起来拐个弯就不见了。  

安徒生大笑起来。他一点儿也没生气。连这些逗乐儿的小事情都使他的旅行欲一天比一天增强起来。
旅途上总会遇到一些意料不到的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狡黠的女性的流盼在睫毛下一闪,什么时候在远方会露出陌生城市的塔尖,在天际会出现重载船舶的桅杆,或当你看到狂吼在阿尔卑斯诸峰上的大雷雨时,会有什么样的诗句在脑中涌现,谁的歌喉,会像旅人的铜铃般对你唱起述说含苞待放的爱情的小调。  

茶房买来了驿车票,但找头没拿出来。安徒生抓住了他的衣领,客客气气地把他拉到走廊上去。就在那里,开玩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脖子,于是他顺着摇晃的楼梯,两级并着一级地飞跑下去,一面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驿车走出威尼斯时,天空开始点点滴滴地落起雨来。夜已降临在这泥泞的平野上。  

车夫说一定是撒旦想出来的主意,让从威尼斯到维罗纳去的驿车在夜间出发。  

乘客们也没有搭腔,车夫沉默一会儿,生气地啐了一口,然后警告乘客们说,白铁灯里那段蜡头点完了再没有了。  

乘客们没理会。于是车夫开始对他的乘客们是否有健全的判断力怀疑起来,他添上一句说,维罗纳是个偏僻的地方,正派人在那里没有事情好作。  

乘客们知道这是胡说八道,但是谁也不愿去反驳他。  

乘客一共只有三个人:安徒生、一个上了年纪的阴沉沉的神父和一位披着深色斗篷的太太。安徒生忽而觉得这位太太很年轻,忽而又觉得她上了年纪,一会儿觉得她很漂亮,一会儿又觉得她很难看。这都是车灯里的烛头在作崇。它随心所欲,每次把这位太太照出来的样子都不同。  

“把蜡头吹熄好不好?”安徒生问道。“现在用不着。等到需要的时候没有可点的了。”  

“意大利人永远不会有这种想法!”神父提高声音说。
“为什么呢?”  

“意大利人就是没有先见之明。他们总是在事情已经无可挽救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大喊大叫起来。”  

“看来,”安徒生说,“大法师,你一定不属于这个浅薄轻佻的民族了。”  

“我是奥地利人,”神父怒冲冲地回答说。  

谈话中断了。安徒生吹熄了蜡烛。沉默了片刻之后,那位太太说:“在意大利的这一带,夜间行路最好不点灯。”  

“车轮声人家也会听见的。”神父反驳说,并且又大为不满地添上一句:“太太们旅行理应带一个亲戚,路上照应照应。”  

“照应我的人,”太太回答说,并且调皮地笑了起来,“就坐在我的身边。”
她指的是安徒生。为此,他摘下帽子,向这位女伴致谢。  

蜡头刚一熄掉,各种声音的气味就强烈起来,好像因为手的消失而感到高兴似的。马蹄声、车轮在沙砾上滚动的沙沙声、弹簧的嘎吱声和雨点敲打车篷的声音,更加响得厉害了。从车窗里袭进来的潮湿的野草和沼泽的气味也更加浓重了。  

“真奇怪!”安徒生说。“我以为在意大利会吸到橙树林的气息,但闻到的都是我们北国的气味。”  

“这马上就不同了,”太太说。“我们正在抓一个小丘。上面的空气要暖和些。”  

几匹马步子放慢了。驿车真的在上一个不大陡的小山冈。  

但夜色并未因此而变得亮些。相反的,道路两旁都是老榆树连绵不断。在茂密的树枝下,是一片悄然的幽暗,让人勉强能听见它与树叶和雨点的低语声。  

安徒生放下了车窗。一条榆树枝伸进车里来。安徒生摘下几片树叶留作纪念。  

他跟许多想象力活跃的人一样,有着在旅途上搜集各种小东西的癖好。这些小东西有一个特点:能使他回忆起过去,重新唤起他——安徒生——在拾起随便一块镶嵌画的碎片、一片榆树叶或一声小小的驴蹄铁的那一瞬间的心情。  

“夜!”安徒生自言自语说。  

现在夜的黑暗比阳光更使人感到惬意。黑暗让他安静地思考一切。而当安徒生想得厌倦了的时候,这黑暗常常帮助他编出各种他自己作主人公的故事来。  

在这些故事中,安徒生总把自己想成是一个漂亮、年轻、生气勃勃的人。他总是毫不吝啬地把那些多情善感的批判家称之为“诗之花”的令人陶醉的字眼把自己点缀起来。  
事实上,安徒生却长得非常难看,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又瘦又长。而且怕难为情。两手两脚活像用绳子吊着的木偶的手脚一般晃晃荡荡。这种小木偶,在他的故乡,孩子们叫作“罗锅儿”。  

在这么一副尊容,本来就别指望女人们的青睐了。但每次年轻妇女们在他身旁走过,就好像走过一根街灯柱子旁边的时候,他心里总感到有点委屈。  

安徒生打起瞌睡来了。  
  
他醒来时,首先看到一颗绿色的大星。它正在大地上空荧荧闪烁。看来夜已深了。  

驿车停着。外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安徒生仔细听听。是车夫和几个中途拦住驿车的女人在讲价钱。  

这几个女人的声音是那样柔媚、那样清脆,因而这场悦耳的讨价还价,极像往日歌剧中的宣叙调。  

车夫因为她们出的价钱太低,不同意把她们搭到一个看来是非常小的市镇去。女人们争先恐后地说,钱是她们三个人凑起来的,多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好啦,好啦!”安徒生对车夫说。“要那么多钱简直是蛮不讲理,我给添足就是了。您若是不再侮辱客人,不再胡说八道,我还给你加一点。”  

“好啦,美人儿,”车夫对女人们说,“上来吧。谢谢圣母,你们碰上了这么一位挥金如土的外国王子。他只怕因为你们耽误马车赶路。你们和去年的阵通心粉一样,对他什么用也没有。”  

“噢,耶稣啊!”神父哼了一声。  

“坐到我旁边来,姑娘们,”那位太太说。“这样我们好暖和点儿。”  

姑娘们一面小声说着话,一面把东西递上来,然后爬进车子打过招呼,羞羞答答地向安徒生道了谢,就坐下来不响了。  

立刻就闻到一股干酪和薄荷的气味。虽然很暗,安徒生仍然不大清楚地看到了姑娘们戴的廉价耳环上镶的玻璃。驿车开动了。沙砾又在车轮下响了起来。姑娘们开始低声私语。  

“她们想要知道,”那位太太说,安徒生猜想她准在黑暗中窃笑,“您是什么人。您真是外国王子呢?还是一位普通的游客?”  

“我是一个预言家,”安徒生不假思索地说。“我能预卜未来,能在黑暗中洞察一切。但我不是江湖术士。不过也许可以说,我是那个曾经产生过哈姆雷特的国度里的一个特别的、可怜的王子。”  

“那末在这样黑暗中,您能看见什么呢?”一个姑娘诧异地问道。  

“譬如说你们吧,”安徒生回答说。“我看你们看得那样清楚,你们的美丽简直使我心醉。”  

他说完之后,觉得脸上发了一阵冷。他每次构思他的长诗和童话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心情渐渐逼近了。  

在这种心情里,微微的不安、不知从何而来的源源不绝的词汇,以及突然出现的能驭人类心灵的诗的力量混合在一起。  

这正好像他的一篇故事里所描写的一样。一个古老的魔箱,盖子砰地一声飞起来了,里面藏着神秘的思想和沉沉欲睡的感情,还藏着所有大地的魅力——大地的一切花朵、颜色和声音、郁馥的微风、海洋的无涯、森林的喧哗、爱情的痛苦、儿童的咿呀声。  

安徒生不知道这种心情叫做什么。有的人认为这是灵感,有的人认为是逸兴遄飞,还有些人认为这是即兴创作的才能。  

“我醒过来,忽然在深夜里听见了你们的声音,”安徒生沉默了一会,然后静静地说。“可爱的姑娘们,这就足够使我认清你们,甚至像对过路相逢的姐妹一样,爱上你们了。我能清楚地看见你们。就拿您,这位生着柔软的金发的姑娘来说。您是一个爱笑的女郎,您非常喜欢一切生灵,甚至当您在菜园里干活的时候,连画眉都会落在您的肩上。”  

“哎哟,妮蔻林娜!他那是说你哪!”一个姑娘低声地说。  

“妮蔻林娜,您有一颗热情的、温柔的心,”安徒生还是那样静静地继续说。“假如您的爱人遇到了灾难,您会毫不踌躇地载过积雪的山岭,走过干燥的沙漠,到万里之外去看他,去救护他。我说得对吗?”  

“我会去的......”妮蔻林那有点不大好意思地呐呐说。“既然您这么想。”  

“姑娘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安徒生问。  

“妮蔻林娜,玛丽亚和安娜,”一个姑娘高兴地替大家回答了。  

“至于玛丽亚,我不想谈您的美丽。我意大利话说得很差。但是我还在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向诗神发过誓,我要到处颂扬美,不管我在哪里看见它。”  

“耶稣啊!”神父低声说。“这个人让毒蜘蛛咬了一口。有点神经病了。”  

“有些女人,赋有真正惊人的美。这些女人差不多总是性情孤僻的人。她们孤独地忍受着会焚毁她们自身的热情。这种热情好像从里面焚烧着她们的面颊。玛丽亚,您就是这样的人。这种女人的命运往往是与众不同的。或者是极其悲惨,或者是无限幸福。”  

“那末您碰见过这样的女人吗?”那位太太问。  

“就在眼前,”安徒生回答说,“我的话不仅仅是对玛丽亚说的,同时也是对您说的,夫人。”  

“我想您这样说并不是为了消磨这漫漫的长夜吧,”那位太太用颤抖的声音说。“要是这样,对这个美丽姑娘未免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她低声添上一句。  

“我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夫人。”  

“那末到底怎样呢?”玛丽亚问。“我会不会幸福呢?”  

“您想向生活要的东西太多,虽然您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所以您很难幸福。不过在您一生里,您会碰见一个配得上您那期求极高的心灵的人。您的意中人当然是一个杰出的人物。说不定是一个画家,诗人,一个为意大利争取自由的战士......也说不定是一个普通的牧人或者一名水手,但是都具有伟大的灵魂。这总归是一样的。”  

“先生,”玛丽亚腼腆地说,“我看不见您,所以我才不怕羞, 想问问您。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已经占有了我的心,那我得怎么办呢?我总共只见过他几次,连他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找他去!”安徒生提高声音说。“一定要找到他,他一定会爱您的。”  

“玛丽亚”安娜高兴地说。“不是维罗纳那个年轻画家吗....”  

“住嘴!”玛丽亚气恼地叫道。  

“维罗纳不是一座很难找到一个人的大城市。”那位太太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琳娜.瑰乔莉。我就住在维罗纳。每一个维罗纳人都可以指给您我住的地方。玛丽亚,您到维罗纳来吧。可以住在我家里,直到我们这位可亲的旅伴所预言的那个幸遇实现。”  

贴子相关图片:

玛丽亚在黑暗中摸到了叶琳娜.瑰乔莉的手,把它紧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  

大家都沉默着。安徒生注意到那绿星消失了。它已经堕到大地那边去了。就是说,已经是后半夜了。  

“喂,那末我的未来您怎么一句也没说呢?”姑娘中最爱说话的安娜问道。  

“您会有许多小宝宝,”安徒生很有把握地回答说。“他们要一个跟一个排队来喝牛奶。您每天早晨必须花很多时间给他们洗脸、梳头。您的未来的丈夫也会给您帮忙的。”  

“是不是彼得?”安娜问。“彼得那个笨家伙,我才不稀罕他呢!”  

“您一定还要花很长时间,每天把这些眼睛里露出好奇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亲几遍。”  

“在教皇陛下的治内听见这些异端邪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神父气冲冲地说。但是谁也没理会他说的话。  

姑娘们又唧唧哝哝小声地谈着什么。谈话时时被笑声打断。最后玛丽亚说:  

“先生,现在我们想知道您是谁。我们在黑夜里可看不见人。”  

“我是一个流浪诗人,”安徒生回答说。“我是一个年轻人。生着浓密的、波状的头发,脸色黝黑。我的蓝眼睛几乎无时不在笑,因为我无忧无虑,尚未堕入情网。我唯一的工作,就是给人们制造一些微末的礼物,作一些轻浮的只要能使我那些亲近的人欢乐的事情。”  

“比方说哪些事情呢?”叶琳娜.瑰乔莉问。  

“跟您说什么好呢?去年夏天我在日德兰半岛,住在一个熟悉的林务员的家里。有一次我在林中散步,走到一块林间草地上,那里有很多菌子。当天我又到这块草地上去了一趟,在每枝菌子下面放了一件礼物,有的是银纸包的糖果,有的是枣子,有的是蜡制的小花束,有的是顶针和缎带。第二天早晨,我带着林务员的小女孩子到这个树林里去。那时她七岁。她在每一枝菌子下找到了这些意外的小玩意儿。只有枣子不见了。大概是给乌鸦偷去了。您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她的眼睛里闪着该是多大的喜悦啊!我跟她说,这些东西都是地下的精灵藏在这里的。”  

“您欺骗了天真的孩子!”神父愤懑地说。“这是一个大罪!”  

“不,这并不是欺骗。她会终生不忘这件事。我敢说,她的心不会像没体验过这个奇妙的事情的人那样容易变得冷酷无情。而且,大法师,我还得向您声明一下,我不习惯听那些我不要听的教训。”  

驿车停下了。姑娘们好像着了魔似地一动不动坐着。叶琳娜.瑰乔莉低下头,一声不响。  

“喂,漂亮的妞儿们!”车夫喊道。“醒醒吧,到了!”  

姑娘们又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站了起来。  

在黑暗中,有两只有力的、纤细的手出其不意地抱住了安徒生的脖子,两片火热的嘴唇触到了安徒生的嘴唇。  

“谢谢您!”火热的双唇悄声地说,安徒生听出来这是玛丽亚的声音。  

妮蔻林娜向他道了谢,并且悄悄地、温柔地吻了他,头发轻轻地拂得他的脸痒痒的,安娜则用力地,出声地吻了他。姑娘们跳下车去。驿车在铺平的路上向前驶去。安徒生望了望窗外。除了那微微发绿的天空中的黑(黑越)(黑越)的树梢外,什么也看不见。开始破晓了。  

维罗纳富丽堂皇的建筑使安徒生吃惊了。这些建筑物的庄严的外表,在互相争妍媲美。结构和谐的建筑应该促使人的精神平静。但是安徒生的灵魂却没有平静。  

黄昏时候,安徒生在瑰乔莉的古老的家宅前拉着门铃。这幢房子坐落在一条通向要塞的很窄的小街上。  

给他开门的是叶琳娜.瑰乔莉自己。一件绿天鹅绒的衣裳紧紧地裹着她窈窕的腰身。天鹅绒的反光落在她的眸子上,安徒生觉得那双眼晴像瓦尔克的一样,碧绿的,美的简直无法形容。  

她把两只手都伸给了安徒生,用冷冰冰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倒退着把他引到小客厅去。  

“我是这样想念您,”她坦率地说,自疚地笑了一笑。“没有您我觉得空虚。”  

安徒生的面色发白了。整天他都怀着模糊的不安想着她。他知道他会疯狂的爱上一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落下来的每一根睫毛,她衣服上的每一粒微尘。他明白这一点。她想,假如他让这样的爱情燃烧起来,他的心是容纳不下的。这爱情会给他带来多少痛苦和喜悦,眼泪和欢笑,以至他会无力忍受它的一切变幻和意外。而谁知道,或许由于这种爱情,他无数华丽的童话会黯然失色,一去不返了。到那个时候,他的生命又有什么价值呢?  

总归一样,他的爱情归根到底还是埋藏在心底。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有多少次了。像叶琳娜.瑰乔莉这样的女人都是任性无常的。  

总有这么一个可悲的日子,她会发现他多么丑陋。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他常常感到他背后有一种嘲笑的眼光。这时候,他的步态就呆钝了,他跌跌绊绊,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只有在想象中,”他对自己肯定说:“爱情才能永世不灭,才能永远环绕着灿烂夺目的诗的光轮。看来,我幻想中的爱情比现实中所体验的要美得多。”  

所以他到叶琳娜.瑰乔莉这儿来怀着这样的坚定决心:看过她就走,日后永不再见。  

他不能把一切直截了当地向她说明。因为他们中间还没有什么关系。她们昨晚才在驿车上相遇,而且彼此什么也没有谈过。  

安徒生站在客厅门口环顾了一下。屋角上大烛台照耀着的狄安娜  

的大理石头像,惨然发白,好像看到自己美貌而惊惶得面无人色似的。  

“这是谁雕成这个狄安娜使您的美貌永驻?”安徒生问。  

“喀诺华,”叶琳娜.瑰乔莉回答说,垂下了眼睛。她好像猜着了他灵魂中所发生的一切。  

“我是来告别的,”安徒生声音低沉地说,“我马上就要离开维罗纳了。”  

“我认出您是谁来了,”叶琳娜.瑰乔莉望着他的眼晴说。“您是汉斯.安徒生,著名的童话作者和诗人。不过看来,您在自己的生活中,却惧怕童话。连一段过眼烟云的有情您都没有力量和勇气来承受。”  

“这是我的沉重的十字架。”安徒生承认说。  

“那么怎么好呢,我的可爱的流浪诗人,”她痛哭苦地说道,把一只手放到安徒生的肩上,“走吧!解脱自己吧!让您的眼晴永远微笑着。不要想我。不过日后如果您由于年老、贫困和疾病而感到苦痛的时候,您只要说一句话,我便会像妮蔻林娜一样,徒步越过积雪的山岭,走过干燥的沙漠到万里之外去安慰您。”  

她倒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大烛台上的蜡烛飞迸着火光。  

安徒生看见在叶琳娜.瑰乔蓝的纤指间,渗出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天鹅绒的衣裳上,缓缓地滚下去了。  

他扑到她身旁,跪了下来,把脸紧贴在她那双温暖,有力而娇嫩的脚上,她没睁开眼晴,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头,俯下身去,吻了他的嘴唇。  

第二颗热泪落到了他脸上。他闻到泪水的咸味。  

“去吧!”她悄声地说。“愿诗神饶恕您的一切。”  

他站起身,拿起帽子,匆匆地走了出去。  

全维罗纳响起了晚祷的钟声。




此后他俩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终生相互思念。

或许正因为如此,安徒生在逝世前不久,曾对一位青年作家说道:

“我为我的童话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要说,是大得过分了的代价。为了这些童话,我断送了自己的幸福,我错过了时机。当时我应当让想象——不管它多么有力,多么灿烂光辉——让位给现实!”

“我的朋友,您要善于驾驭想象,使之用于人们的幸福。也用于自己的幸福,切不要用于悲哀。”
作者: mu    时间: 2008-11-29 20:30
当时在《金蔷薇》里看到上面那篇文章,特别感动。诗人选择了不幸福,但这故事多美多迷人。

在网上查了一下,最后一节被忽略掉了,现在补上。希望gey832朋友继续~~~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1-29 20:31
标题: 回复 3# 牧场看守人 的帖子
写的真好  如在眼前
羞答敏感的安徒生……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1-29 20:34
标题: 回复 4# 牧场看守人 的帖子
还得请教您一下
《金蔷薇》是指写创作的那本书吗
我们老师要我们读  我还没读呢
作者: mu    时间: 2008-11-29 20:46
原帖由 gey832 于 2008-11-29 20:34 发表
还得请教您一下
《金蔷薇》是指写创作的那本书吗
我们老师要我们读  我还没读呢


汗,客气了……

的确是你说的这一本书,《金蔷薇》里收有不少论创作的文章,另有些短篇人物传记。感觉文章的心理倾向重一些,湿气也挺重的,更像一个单纯的散文集。正因为如此,尽管作者给出那么多写作建议,恐怕没有哪个创作者会采纳!至少读起来有趣,优美,生动。有时间就读一读吧~~~~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1-29 21:01
标题: 回复 7# 牧场看守人 的帖子
好  有时间找来读读  看看您说的“湿气”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1-30 19:10


马克·吐温的婚事


  1865年,马克。吐温写的小说《跳蛙》在全国许多报纸连载后,他就以记者身份前在夏威克采访。归途乘船游历了地中海。就在航行期间的一天下午,同船一位旅客查尔斯。朗顿把自己妹妹的小画像章给马克。吐温欣赏。这个女子叫莉获,头发乌黑,美貌惊人。马克。吐温发现自己对她的形象难以忘怀,深深地爱上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姑娘。

  第二年12月,马克。吐温去纽约时,又遇到查尔斯,并应邀拜访了查尔斯的父母朗顿夫妇和妹妹莉蔽。当时,他们正在那里度假。

  此后,马克。吐温前往加利福尼亚州进行繁忙的讲课旅行和写作,没有可能和莉破见面,直到来年夏天,他才签约到东部讲课。尽管日程很紧张,但他却把行程安排得很巧妙,能够经常在纽约州埃尔迈腊的朗顿家中停留。朗顿夫妇对马克。吐温一直十分友好。但是,当他们发现马克。吐温在向自己的女儿求婚时,却犹豫起来了。

  在一次个别谈话时,朗顿先生直接了当地告诉马克。吐温,由于对他为人如何不甚了解,所以难以答应他的求婚。

  要求他提供有关人证明他的品行的材料。过了不久,马克。

  吐温交给了朗顿先生由六位知名人士写的证明材料,但结果很糟。因为这六个人过分坦率,在信中不仅讲了不少对马克。

  吐温不利的活,而且对这桩婚事,表现出毫无必要的过分热情。

  朗顿先生看完信后,沉默了很久,最后,用眼睛盯着马克。吐温问道:“这是些什么人?难道你在这个世界上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吗?”

  马克。吐温回答道:“显然是没有。”

  出乎马克。吐温的意料,朗顿先生说:“那么我本人将成为你的好朋友,和我的女儿结婚吧!我对你要比他们对你了解得多。”

  于是,在1870年2 月2 日这天,马克。吐温把一枚纯金戒指戴到了莉薇的手上,举行了婚礼,从此开始了34年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结婚三周后,莉薇在写给姐姐的信中说:“我们仍和你过去见到时那样,是两个快乐的人。我们的生活看来是由明媚的阳光组成,没有任何阴影。”

  马克。吐温在婚后不久在写给友人的信中。不无幽默感地说:如果一个人结婚后的全部生活都和我们一样幸福的话,那么我算是白白浪费了30年的时光。假如一切能从头开始,那么,我将在牙牙学语的婴儿时期就结婚,而且不会把时间宽度在磨牙和打碎瓶瓶罐罐上。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1 22:03
标题: 20世纪一对最伟大的情侣作家
20世纪一对最伟大的情侣作家


  1980年4月19日,巴黎街头出现了法兰西本世纪最为壮观的送葬场面: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1905--1980)的灵车在朝着拉雪兹神父公墓缓缓进行,数万名巴黎市民自发地汇成了送葬的行列,街道两旁目送灵车的人不计其数,致命名送葬的巨流长时间地滞留在悲痛的人山人海之中。

  与此同时,唁电和致哀信像雪片一样送到西蒙娜德波伏瓦(Simone de Beauvoir,1908--1986)的寓所,人们向这位当代杰出的女性、萨特51年来志同道合的终生伴侣以崇高的敬意。

  萨特和波伏瓦的契约式爱情被称为20世纪最奇特的爱情故事,他们结合是建立在他们所标榜的相互尊重个性和各自独立自由理论的基础上的。他们从未宣布过结婚,但实际上共同生活了51年,直到1980年萨特去世;他们虽然在一起生活,但各自又保留着自己的住宅,当然,他们的爱情也经历过波折,但这并未破坏两人之间的永恒关系。

  那是1934年10月,萨特认识了波伏瓦的学生奥尔嘉,不久奥尔嘉和他们一起生活,开始了奇特的“三重奏”。但是,这’三重奏“很快失调了,萨特热恋上奥尔嘉,这件事对波伏瓦打击很大,觉得萨特背弃了誓言。1943年,波伏瓦以自己的这段亲自经历写成了第一部小说《女客人》,小说描写一对自由结合的青年男女和他们的一位女客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这位女客人崇尚自由而又放荡不羁,最后,是因为女客人死去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作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和文学家,萨特一生留下了约50部体裁多样、风格独特、内容丰富、思想深邃的作品。1964年,瑞典皇家学会“因为他那思想丰富、充满自由气息和探求真理精神的作品对我们时代发生了深远的影响”而决定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萨特宣布拒绝接受,其理由是:“我一向谢绝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波伏瓦,一共写过8本小说,其中《一代名流》于1954年发表后,当年就获得了龚古尔文学奖。她最负盛名的是出版于1949年的《第二性》,此书被认为是女权运动的经黄。在美国,她的声誉超过了萨特。

  这一对文坛双子星座,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共同生活中,风雨同舟,他们的许多著作都是共同商讨和切磋的成果。萨特晚年,丧失视力,波伏瓦每天不厌其烦地给萨特朗读新出的报刊和著作,使他的智力永不衰竭。在萨特病重的日子里,波伏瓦一直守在病床旁,直到萨特的遗体被人抬走。六年后,波伏瓦去世,人们打开萨特的墓穴,把她的遗体放在萨特的身旁。这一对没有结婚的终身情侣死后却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2 20:32
标题: 风流作家莫泊桑
风流作家莫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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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尧步

  法国作家莫泊桑一生短暂,在近10年的创作生涯事,共出版27部中短篇小说集和6部长篇小说。法国传记文学家特洛亚在《风流作家莫泊桑》里,披露了莫泊桑一些鲜为人知的秘闻,重现了他嬉戏荒唐的一生。

  “和不正经的女人交往太多!”

  1893年7月,左拉在莫泊桑葬礼的悼词中说:“他文思敏捷,成就卓著,不满足于单一的写作,充分享受人生的欢乐。”这人生的欢乐,指的是莫泊桑喜欢划船、游泳和追逐女人。对于这个终身未娶的作家来说,女性在他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他笔下的人物,都是如此。

  莫泊桑是在爱情和运动中度过他的青年时代的。他最喜爱划船和游泳。18岁时,他在家乡海滩上看到很多来自巴黎的穿泳衣的女郎。他贪婪地盯着她们,设法结识了一位名叫法妮的姑娘。法妮媚人的笑容和优雅的风度迷住了莫泊桑,他毫不迟疑地写了一首表达心意的诗献给她。但是几天后,莫泊桑去拜访法妮时,她正和几个男青年嘲笑着朗读他的诗。羞惭愤怒之余,他认定女人是虚假、轻浮和令人鄙视的生灵。她们在世界上存在的唯一理由是满足男人的情欲。从此,他对女人有了成见。

  19岁时,莫泊桑中学毕业,同年在巴黎法律学院注册入学。1870年7月,普法战争爆发后,他弃学从军。战后,他在海军部谋得一个抄抄写写的小职员职位。繁琐的公务和与那些唯唯诺诺的人共事,他感到厌烦和恼火。一到假日,他就到塞纳河畔散步,在河里游泳。这期间,他与5个酷爱水上运动的伙伴购买一艘游艇,并取名“玫瑰之叶号”。他们成立了小社团,常常是吃喝无度、私通滥交直至精疲力竭。他们常常在游艇上带几个女子,一起寻欢作乐,每次划船后总以和女人睡觉完事。他们经常交换性伴侣,互相攀比情爱业绩。莫泊桑最喜欢乡间漂亮姑娘,她们打扮朴素,体态丰满而头脑简单。他在一篇题为《绳子姑娘》的小说里就讲到了这段荒唐经历,这位绳子姑娘毫不动情地与5个小伙子上床,怀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这种放荡行为终于给莫泊桑带来了恶果:他染上了梅毒。虽然在初期他并不在意,仍旧吃喝玩乐,嫖妓宿娼,但最后正是这种疾病送了他的命。

  沙龙贵妇和小姐的宠儿

  莫泊桑来自诺曼底农村,习惯与平民女子和妓女交往,刚到巴黎时,甚至跟贵夫人打交道的礼节、称呼都要请教福楼拜。莫泊桑成名后,不但在国内名声大震,在国外也很受欢迎。财源滚滚而来,购别墅、买游艇,同时扩大社交圈子。莫泊桑体魄健壮,风流潇洒,仪表堂堂,颇得仕女们的青睐。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上流社会的女士对他也爱慕和追求了。闺阁小姐甚至写信给他表示景仰和爱慕。莫泊桑讨女人的喜欢,除了才华横溢、相貌出众外,在性格上也有特点。在莫泊桑身上,既有野蛮的兽性,又有对人的怜悯,既天真又狡诈,既胡闹又真诚,既善良又愚蠢。这个多才多情又鲁莽的乡下人,很讨女人的喜欢。

  在莫泊桑交往的贵妇人中,最亲近的、被称作“友谊守护神”的是埃尔米娜·勒孔特·杜努伊,她是他的同乡。在风和日丽的季节,他一有空就到她家,在别的地方从没有像在她身边那样感到慰藉。这是一位金发披肩、笑容可掬、性格刚毅、富有胆识、爱好文艺的女子,丈夫在罗马尼亚工作,她独自在家抚养儿子,分居的生活令她寂寞。当莫泊桑患眼疾时,她为他朗读文艺作品。她对这位作家的爱慕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对上流社会的贵妇,莫泊桑一方面为之倾倒,一方面认为她们都是“加了奶油的面粉团……讲的都是那种话,用的都是那些词,就像是面粉团。她们在那种社会里的俗套,那就是奶油”。

  没有一个女人值得终身相许

  1886年1月,比莫泊桑小10岁的弟弟埃尔维结婚了,此时莫泊桑已经36岁。听到弟弟结婚的消息,他茫然不知所措。他自己是否也应该决定终身大事了?但对他来讲,这件事是空中楼阁,他认为没有一个女人值得终身相许。母亲不愿意他与平民女子联姻,而他追求的名门闺秀却可望而不可即。莫泊桑是一个性欲极强的人,于是他不断变换性伴侣。他承认:“我不爱她们,但她们逗我高兴。我觉得她们把我迷住了……”他被女人弄得晕头转向,因为他缺不了她们。莫泊桑走到哪里,无论在巴黎、戛纳还是在国外,他都少不了找女人。

  莫泊桑是否真有所爱?据说他爱着一位从未透露姓名的女人。他在给她的信中写道:“我想马上见到您,无论是在茫茫的大海上,无论是穿过崇山峻岭,或是漫步在城市或乡村,我希望您依偎在我身旁,闻着您头发散发的芬芳。我特别想看到您的眼睛,您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看来,莫泊桑是真正爱她,但始终没有结婚。

  莫泊桑风流一辈子,“农庄姑娘、饭馆侍女、半推半就的寡妇、欲壑难填的太太、阿拉伯女人、黑人妇女、成熟的女市民,他占有过这么一大堆尤物……”结果呢?他因梅毒加上精神病,在1893年7月6日11时离开了人间,享年43岁。


摘自《世界妇女博览》2000年第11期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3 20:11
标题: 一生只爱一人——马雅可夫斯基和莉莉的故事
一生只爱一人——马雅可夫斯基和莉莉的故事


  他们的名字就像刻在树皮上的记号,随着树木长大而长大,在人们的心中划出一道道爱情诗的轨迹。爱尔莎的初恋

  1893年7月7日,格鲁吉亚巴格达奇村一位守林员的家里出生了一个小男孩,他就是前苏联著名诗人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

  童年时父亲就去世了,马雅可夫斯基全家搬到了莫斯科。那时他们贫困到了极点。1912年的初冬,瓦洛加马雅可夫斯基小名19岁时爱上了只有16岁的爱尔莎。

  爱尔莎出生在莫斯科的一个犹太人家庭,父亲是一名出色的律师,母亲是位优秀的钢琴家。

  夏季的一个夜晚,他俩并排走在乡间一条黑暗的街巷里,两边都是些栅栏围着的别墅。马雅可夫斯基若有所思、神情恍惚,竟突然高声诵起诗来。一向爱好诗歌的爱尔莎听得几乎要发狂了。他们相处已一年之久,爱尔莎却不知道这个身边的男孩竟是一位天才的诗人。那天晚上,他们在一所普通别墅的栅栏前一直站到深夜,那首《穿裤子的云》把这对俊男倩女联系在了一起,从来记不住一句诗的爱尔莎却能把瓦洛加的诗整页整页地背诵,并且永远铭刻在记忆里。诗人的缪斯——莉莉

  爱尔莎的姐姐莉莉,有一头棕红色的长发,栗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与爱尔莎性格截然相反,她性情飘逸,放荡不羁。还在上中学时,她就学男孩子的样子,操起剪刀把长发剪去,让父母大吃一惊。她性格十分开朗,好交际,加上她天生丽质,早在15岁时,追求她的男孩子就几乎挤破了家门。她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先是在数学小组里学习,后来突然心血来潮跑到慕尼黑一所美术学院学习雕塑,但不久就弃学返回俄国。1915年,父亲不幸病逝,莉莉与勃利克结了婚,迁居彼得堡。

  那时马雅可夫斯基也住在彼得堡,爱尔莎常到姐姐家去,马雅可夫斯基为了找爱尔莎在那里认识了莉莉,莉莉很快成了他的“诗神”和情侣。

  马雅可夫斯基的激情像狂风暴雨般向莉莉袭来,他追求女子的固执恐怕世界上绝无仅有,然而,只有深知自我价值的人,才能像马雅可夫斯基那样在生活上表现得如此执拗、果敢与坚毅。马雅可夫斯基很喜欢和女子在一起,尤其是年轻美丽的女子,这样他会变得令人惊讶的温顺。如果他爱上了谁,他会拼命地献殷勤。

  马雅可夫斯基把他的著作全献给了莉莉,从相识的那天起到临死的那一天,他每天都要送给莉莉一首诗,哪怕只有一句,从未间断过。她经常占据着他的精神,以致在他别的诗甚至绝命书里都无不闪现着她的影子。

  马雅可夫斯基坚决要求同莉莉和勃利克生活在一起,他们住在同一套住宅里,一起去看戏,一块远出度假。莉莉始终恪守自己的生活原则,她从不在外留宿。在莉莉面前,马雅可夫斯基有时显得非常暴躁。他充满神经质,有时将别人的一举一动都认为是对他的疏忽与冷淡的表示,有几次他因妒忌气得脸都发青了。但莉莉对此没有作过丝毫让步,她说:“如果我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到那时他也许会觉得一切都索然寡味,也就不会再为我写诗了。而写诗对他才是最重要的,诗就是他的生命……”

  对于马雅可夫斯基和莉莉之间的恋情,有些人对莉莉羡慕不已,有些人则认为莉莉是在伤风败俗。后来莉莉辩解说:“我和勃利克、瓦洛加之间始终保持着纯洁的爱情和友谊,我们之间从来不是肉体上的三角关系,我们生活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在精神上是相通的。我过去、现在、将来都会深情地爱着勃利克。我从来没有在哪首诗或哪部文学作品中读到过这样的爱情故事,但它的确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1922年,莉莉与马雅可夫斯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纹。马雅可夫斯基几乎神经质了,天天以酒打发日子。

  1925年,莉莉给马雅可夫斯基写了一封长信,提出要与他分手,她说自己已不再爱马雅可夫斯基了,而且她发现马雅可夫斯基也不像以前那么爱她了,她说她相信,这次分手不会给彼此带来太大的伤害。然而,这只是莉莉个人的感觉,马雅可夫斯基仍然爱着她,虽然不再是那么疯狂,但却是深情的。他非常听莉莉的话,从来都不曾违背过她的意志。他不敢继续靠近莉莉,他怕那样会导致他们之间彻底的决裂。马雅可夫斯基只有偷偷地爱着莉莉,他也尝试着去爱别的女人,但只有莉莉才是他的女人,他这一生只爱过莉莉一人。

  1930年4月14日,马雅可夫斯基用手枪打中了自己的心脏,死得很突然。他身边留着这样一封信:

  给大家……我死了,你们别诬赖任何人。也不要无聊扯淡。死者生前最憎恶这一套。

  妈妈、姊妹们,同志们,原谅我吧。这不是一个办法我不劝任何人这样做,但是我没有别的出路。

  莉莉,爱我吧

  ……

  爱情的小舟

  在日常生活中撞碎了

  我和生命已经交代清楚

  不用再重提

  痛苦

  不幸

  以及彼此的错误

  祝你们幸福

  B.M.

  马雅可夫斯基走了,他和莉莉的名字,随着他那优美动听的诗句,撒在历史的长河里,留在人们的心河里,为世代所传唱。逃离爱情岛

  初恋情人爱上自己的姐姐莉莉,爱尔莎自然非常伤心。十月革命时,她在莫斯科认识了法国军官皮埃尔·特里奥莱,1918年随他离开了苏联。

  翌年两人成婚。1926年他们在巴黎定居。1922年,爱尔莎在柏林见到了马雅可夫斯基和莉莉,他们简直不大说话,一开口就要吵架。1923年,马雅可夫斯基第一次到巴黎时,爱尔莎到车站去接他,他们在车站握手言和了。

  爱尔莎也特别爱好文学。她到巴黎后便开始把马雅可夫斯基的诗译成法文,并把他的戏剧《臭虫》、《澡堂》搬上了舞台。马雅可夫斯基自杀的消息令她特别震惊,为此她 写了多篇悼念文章,甚至在暮年还写了中篇小说《决不》以纪念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对爱尔莎的创作有过重大影响,她在创作时,仿佛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回想起他的表情、言语,以及温暖的握手。

  莉莉的晚年内心非常地孤独。1978年5月12日,她起床时不小心跌倒,把腰扭伤,从此卧床不起。87岁高龄的她生平第一次照镜子,看见自己风烛残年的样子,她笑了,但笑意里含着一丝凄凉。她时常引用马雅可夫斯基的名言:“在这个生命里死亡很容易,建立生命倒是很难。”1978年8月4日,她乘家人不在,服下毒药丸。

  莉莉走了,按照她的遗嘱,她的骨灰被撒在风中,飘散在俄罗斯美丽的原野里。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4 20:00
标题: 巴尔扎克与甘斯卡娅夫人
巴尔扎克与甘斯卡娅夫人


  在世界著名作家中很少有象法国伟大作家巴尔扎克那样在生活和创作上受到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外国女人那样深远的影响。可以说,巴尔扎克最终的悲剧在很大程度上是与甘斯卡娅夫人密切相关的。

  1832年2 月28日,巴尔扎克收到一封发自乌克兰署名“外国女人”的来信。在这封信里,写信人除了大加赞扬“私人生活场景?外,还责备了巴尔扎克的《驴皮记》。巴尔扎克通过一家发行国外的报纸作了简短的答复,但这个”外国女人“没有读到,于是,同年11月7 日她又写了第二封信。这一次,这个”外国女人“仍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分,她在信中赞扬巴尔扎克有一颗”天使般的心灵“,在他的内心深处”闪着天才的火花“,只有他才了解象他这样的女人所具有的”火热的心“。

  能够这样深刻了解自己的心灵、才干和价值的女人,巴邦扎克还是第一次碰到。一种神秘之感促使他想进一步了解这位外国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1832年12月9 日巴尔扎克又通过那家发行外国的报纸登了一则短文。

  “巴尔扎克收到了您寄给的来信,一直到了今天他才能通过报纸来告诉您这件事。他很抱歉。不知道把他的回信寄到什么地方去……”

  不久,巴尔扎克又收到了这位“外国女人”的来信。这一次她公开了自己的身分。原来她是乌克兰的一个贵族大地主——文采斯拉夫。甘斯基伯爵的夫人——甘斯卡娅。她出身于波兰贵族,自幼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受过良好的教育。

  1819年地嫁给比她大22岁,性情淡漠、不学无术、过着土皇帝生活的甘斯基伯爵。因此,她满腔激情得不到发泄,一旦读到巴尔扎克的才情横溢的小说,便欣喜若狂,完全为之倾倒。巴尔扎克对她也产生了倾慕之情,因为他知道要“在欧洲的文坛上取代拜伦、司各特、歌德迄今所占有的领导地位”,必须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时间都贡献给文学创作事业。为此,必须首先摆脱经济困境,为文学创作获得物质保证。其次,还需要一个安静、温暖的家庭和一个年轻美貌、了解他的心灵同时又对他体贴入微的妻子,而这一切,甘斯卡娅夫人似乎都占全了。于是,巴尔扎克使不遗余力地向甘斯卡娅夫人求爱了。

  甘斯卡娅夫人同巴尔扎克经过一年多频繁秘密的通信,一种充满好奇和疑虑的感情仍来越强烈,为了使他们的交往成为公开的、体面的、合法的,她成功地说服了丈夫携带全家到欧洲西部去旅行。1833年7 月初,他们经过长途跋涉,行程1500英里,来到维也纳,住在拜沙特尔城一个名叫安得利的豪华别墅里。

  巴尔扎克接到甘斯卡娅夫人约他会面的信后欣喜若狂,急忙放下手头紧迫的写作,坐着邮车经过四个昼夜,行程400 英里,按约定的时间来到维也纳。并按甘斯卡娅夫人的秘密指示,住进了靠近安得利别墅的一个旅馆。第二天,他便接到了甘斯卡娅夫人约他会面的短信,时间是下午1 点至4 点,地点是拜沙特尔城郊湖边的一棵大树下,巴尔扎克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去同他久已盼望的心爱的女人会面。他来到湖边,看见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的贵妇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在低头阅读。巴尔扎克向她默默走去,当他走近她时,手帕从她手中落到了地上,巴尔扎克向前紧走几步,拾起手帕,递给了她,只见她手中的书正是自己的一本小说。对于这一对情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啊!在紧紧拥抱和热烈亲吻之后,双方各自为对方倾倒。

  在这次秘密约会中,两人商量好一个可以让他们公开正常地会晤的巧计。当天晚上,巴尔扎克作为举世闻名的作家被邀请到安得利别墅作客,被正式介绍给甘斯基伯爵和全家人。他们还约定在圣诞节时在日内瓦再次会晤。

  巴尔扎克从维也纳返回巴黎之后,便投入紧张的文学创作。因为他知道,要同甘斯卡娜夫人结为永久的伴侣,必须获得更高的荣誉和社会地位,摆脱经济上的困境。同时为即将到来的日内瓦之行准备费用。于是,他不分昼夜地工作,在短短的两个月里写出了《乡村医生》和《欧也妮。葛朗台》两部著名作品:并把两部作品的初稿寄给甘斯卡娅夫人,向她显示自己的艺术天才和男人的美好品德。

  巴尔扎克虽然整天忙于写作,但他每星期都要给“亲爱的精侣”写一封信,为即将到来的日内瓦攻坚战作好充分的“炮火准备”。同时,他还想尽办法取悦于甘斯基先生,以扫清甘斯卡娅夫人周围的障碍。他还十分有礼貌地请求甘斯基先生允许他给甘斯卡娅夫人送去《欧也妮。葛朗台》的原稿,但甘斯基先生怎么也没想到在书名的背面用铅笔写着到达日内瓦的具体日期。

  1833年圣诞节前夕,巴尔扎克来到日内瓦,住进甘斯卡娅夫人为他租用的阿尔克旅馆。他走进房间时,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个他十分喜爱的用黑发缠裹的戒指和一封短信。巴尔扎克欣喜若狂,知道这是甘斯卡拉夫人答应给他更多爱情的保证。

  一天傍晚,甘斯卡娅夫人身着灰色衣裙,在朦胧月光下,悄悄溜进了阿尔克旅馆,走进巴尔扎克的房间,躺在了他的怀抱里。至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一个新价段,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通过权衡利弊,他们最后商定了一个密约:耐心等待甘斯基先生死去。那时,甘斯卡娅夫人就将成为甘斯基庄园的无可争执的业主和他的几百万财产的合法继承人,他们就可以体体面面地永远结为夫妻。最后,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小箱子,收藏他们的信件,并彼此答应告知各自每日的感受和生活上的事件,还商定了避免引起别人疑惑和排除流言的方法。

  巴尔扎克在日内瓦幸福地度过了44天,1834年2 月初踏上了返回巴黎的旅程。

  自此以后,时间过去了将近B 年,他们未能再次会面,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冷淡了。他们互相指责对方写信越来越少,态度越来越不诚恳。但是,无论巴尔扎克,还是甘斯卡娅夫人,谁都不愿意断绝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天,巴尔扎克突然收到一封带有黑线圈的信。拆开一看,原来是甘斯卡娅夫人通知他,甘斯基先生已于1841年11月16日逝世。得此消息,他觉得同自己热爱的女人结为良缘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于是,他一方面向遥远的乌克兰寄去一封封急信,表明他从未改变对甘斯卡娅夫人的忠诚和早日到达她的身边的愿望,另一方面他立即着手了结手头的工作,筹措路费,随时准备奔向遥远的东方。然而,直到六个星期以后,他才收到远方的来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甘斯卡娅夫人用明白、坚决的语气拒绝了他急速到乌克兰的要求。甘斯卡娅夫人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她对巴尔扎克的感情虽然包含有相当的爱恋成分,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为他的顺从的妻子,同舟共济的生活伴侣。她所要求的巴尔扎克对她的爱情是一种可以由她慷慨接受或傲慢拒绝的贡品。她要巴尔。

  扎克这个伟大的天才作家跪在她的脚下向她谦卑地求爱,使。

  她快乐,感到骄傲,得到满足。

  此外,甘斯卡娅夫人本身还受到社会和亲属的巨大精禅压力,他们都不愿意把甘斯基伯爵遗留下来的万贯财产奉设给一个用甜言蜜语迷惑了甘斯卡娅夫人的穷作家,一个挥霍无度的败家子。他们对她施加巨大压力,甚至对甘斯基伯爵的遗嘱借口提出诉讼,所以甘斯卡娅夫人也并非是完全自由的,她拒绝巴尔扎克急切到她身边来也是极其自然的。

  然而,巴尔扎克是不甘心接受这一拒绝的,一封封书信象雪片似的飞向遥远的乌克兰,但直到1843年9 月他才收到在圣彼得堡处理诉讼案件的甘斯卡娅夫人要他到那里去的许可,巴尔扎克很快来到圣彼得堡,急切地催促她跟他结婚,但甘斯卡娅夫人提出,只有把她的女儿嫁出去后他们才能结婚。

  这样。巴尔扎克在圣彼得堡逗留了四个多月,于11月又返到巴黎。

  1846年11月13日,甘斯卡娅夫人的女儿安娜同柏尼齐克伯爵结婚了,巴尔扎克参加了他们的结婚盛典,他自己心里也充满了希望,但甘斯卡娅夫人坚持要陪同她的女人和女婿去度蜜月,巴尔扎克无可奈何,又返回了巴黎。

  1847年9 月,巴尔扎克又来到乌克兰,受到了女主人的热情欢迎。他在这里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不受金钱困扰的欢乐,纵情享受,与他们全家一起生活、娱乐,给他们说笑话,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成了他们的“玩艺儿”。他除了偷闲给亲友写信外,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进行文学创作。

  1848年元月,正是俄罗斯的严冬季节,巴尔扎克忽然动身返国巴黎了。甘斯卡娅夫人没有挽留他,只在告别时给他肩上披了一件俄罗斯的皮大衣。

  同年10月,巴尔扎克再次来到乌克兰,他要作最后一次努力,说服执拗的情妇尽快同他结婚。但他对俄罗斯寒冷的气候很不适应,不久,气管炎老病复发,接着又并发了肺炎和心脏病。医生们认为他绝不可能像复他的健康了,他留在世上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这时,甘斯卡娅夫人终于答应了这个追求了她多年的天才作家的要求。在她看来,他们结婚后的生活只能有短暂的时间。项巴尔扎克尼经没有能够放纵他的赌博本能和败家子的天性的危险了,因而,两人的结合对她的名誉、地位和财产绝不会带来损害。

  结婚仪式于1850年3 月14日在乌克兰的别尔吉切夫城的圣巴巴拉礼堂秘密举行。证婚人齐杜米尔主教未能到来,一个名叫直鲁斯基的贵族教士主持了他们的结婚仪式,教士的一个亲属和柏尼齐克伯爵(后来成为巴尔扎克的女婿)是在场的仅有证人。

  1850年5 月20日,巴尔扎克以重病之身携带他的妻子回到巴黎,住进他花了30万法朗、寄予无限希望的王宫一般的新房。他曾梦想在这所房子里同他心爱的妻子度过最后的“25年”,计划在这所房子里完成他的巨著《人间喜剧》,还要另外写50部书,然而,他却一行字也没写出来。

  巴尔扎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们也无能为力。他痛苦地挣扎在病床上,而他的妻子却奔走在巴黎的珠宝店、百货店和缝纫店里,购买珠宝和化妆品,缝制新衣服。守在他身旁的只有他的母亲,看护妇和一个仆人。

  1850年8 月17日夜里,法兰西伟大的天才作家与世长辞了,他的母亲是惟一在场的人,他的妻子早就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他的死是非常凄凉孤单的。

  同月22日,巴尔扎克的葬礼在圣鲁尔。菲力礼堂举行,倾盆大雨中他的遗体被送到他生前最喜欢的拉齐士神父墓园安葬。著名作家雨果在墓前发表了激动人心的热烈的悼词,对巴尔扎克的逝世表示沉痛的哀悼。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5 15:14
标题: 蓝色的幻影——俄国象征主义诗歌巨匠勃洛克的初恋与创作
汪剑钊

  亚历山大·勃洛克(1880-1921)是二十世纪俄国文学最杰出的大师之一,象征主义诗歌的集大成者。马雅可夫斯基认为,他的诗歌“代表了整整一个诗歌的时代,……对当代诗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阿赫玛托娃则称他为“二十世纪的里程碑”;而在高尔基的记忆里,他“不论是作为一个诗人,还是作为一种个性,都是美丽得惊人”。据俄国的一位勃洛克研究者认为:“勃洛克的诗歌不服从易朽的规律”,更有研究者认为,倘若说普希金是十九世纪俄国最伟大的诗人,那么,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的俄国诗人当属勃洛克。

  勃洛克的初恋发生在德国的一座小城———巴德-纳乌赫姆。1897年5月,勃洛克陪同母亲来到离法兰克福不远的这个疗养胜地进行休养和治疗。在那里,他遇见了37岁的贵夫人克塞尼娅·米哈依洛芙娜·萨道芙斯卡娅时,深为对方美丽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所折服,马上坠入了情网。萨道芙斯卡娅身材高挑,体态匀称,富于朝气,嗓音温柔、沉静,尤其是那一对幽蓝而深邃的眼睛,更是能够在顾盼之间摄人魂魄。她原籍乌克兰,是一名四等文官的妻子,曾在彼得堡的音乐学院学习声乐,把瓦格纳奉为自己的偶像,偶尔还喜欢在家庭或朋友圈子里一展歌喉。她因患有心脏病,来到巴德-纳乌赫姆疗养。尽管她早已结婚,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可是,其风韵犹存的成熟美,依然令情窦初开的少年为之倾倒。

  或许是受着当时俄罗斯上流社会的风气影响,从勃洛克的母亲当时给自己的父母的书信中可以判断,她对儿子的行为似乎没有多加干涉(在这一点上,她的做法极其类似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所描写的沃伦斯基的母亲,最初默许儿子追求已婚的贵夫人,一旦儿子动了真情,便又亲自出面去阻止他们的来往)。根据他的姨妈别克托娃的回忆,当时,这对年龄差异甚大的恋人每天都要见面。清晨,勃洛克很早就起床,几乎是奔跑着给她带去玫瑰,帮她排队购买洗温泉浴的澡票,为她拿浴巾和披风。夜晚,他们听音乐,散步,泛舟湖上,热烈地交谈、拥抱、接吻,……。他怀着骑士面对公主、僧侣面对上帝那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对他而言,只要能够为她做点什么,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勃洛克的“小城之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久,他便因母亲疗养的结束而不得不离开巴德-纳乌赫姆。回到外祖父的庄园夏赫玛托沃以后,勃洛克沉浸在对莎士比亚的剧本《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阅读中,背诵着罗密欧的独白,想像自己就是那悲剧中的主人公。同时,他抑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思念,寄出了不少情意缠绵的情书,在信中写道:“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世上什么人,或许,将来也不会有……我仅仅生活在一个希望中间,那就是哪怕能匆匆地看上你一眼,看一看那美妙绝伦的形象,那莱蒙托夫如此真实地刻画过的美丽的轮廓。如今,我觉得,我整个的生活只是一场梦。惟有你才能给予我那些幸福的瞬间,我只要一见到你一人,便忘记了整个世界……你是我的上帝,我无限膜拜你……”。我们从中可以看到,这封信洋溢着许多似曾相识的激情,以及被情欲所刺激的快乐与痛苦。但是,人们尽管在事后可以指出其中的肤浅和夸张,却无法怀疑一个少年当时的真诚与纯洁。

  倘若说这段恋情仅仅停留于此,不过是一则老掉牙的中学生早恋的爱情故事而已。就像不少通俗的浪漫小说所描写的那样:情窦初开的少年遭遇美丽的少妇,后者风流、轻佻,善于卖弄风情;前者莽撞、执着,一往情深。于是,擦燃了情欲的火花。对于少年而言,他们的结局往往是,或者最终在少妇的情感教育下,学会逢场作戏,成为风月场中的高手;或者是纯洁的心灵经受不了现实的冲撞,走向死亡的归宿。然而,勃洛克那充满乐感的天性并不允许这次经历成为一段平庸的散文。初恋刺激了沉睡在勃洛克灵魂深处的诗性本能。秋天,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夜降临大地。我与你单独在一起。/湖水充满梦幻,闪烁安谧的涟漪;/城市的灯火透过树丛照耀着;/精致的月亮高悬在漆黑的天空。/我们心中的火焰,我们灵魂中的春天。/在深夜的寂静中,某处有小提琴在哀号……”。

  上面这首诗带有很强的模仿性质,意象单调,语言陈旧,给人的感觉是,诗人就像普希金的一名羞怯的学生。但这仍然是一个不坏的开始。从此,他正式踏上了诗歌之路。至1900年12月,他写下的抒情诗的总数已达到了290首。而且,诗人很快就跨越了自己的习作阶段,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诗歌密码,形成了富于个性的语言、韵律、意象和象征体系:“你可记得那令人不安的小城,/那远处一片蓝色的轻雾?/沿着这条虚幻的道路,/我与你默默地漫步……/我们的爱情不能结果,/莫非是道路诱惑的缘故?/只是在我心中微微颤动/蓝幽幽的小城之雾……/你可记得那令人不安的小城,/那远处一片蓝色的轻雾?/沿着这条虚幻的道路,/我们不加考虑就启步……”。它体现了勃洛克创作上的一大特点———善于用简单的词语进行简单的搭配而产生迷人的魅力。全诗在缠绵悱恻的设问和倾诉中,表达了无法实现的爱情的遗憾,感叹着理想与现实之间无法弥合的距离。

  初恋虽然已经消逝,但留下的创痕并没有因此而退去。相反,它甚至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把当初某些朦胧的人事凸现到了无法忽视的光亮处。1909年,勃洛克重返巴德-纳乌赫姆,抚今追昔,油然而生“人面桃花”的感慨,在一种不可遏制的力量驱使下,创作了组诗《十二年后》,他在诗中吟唱道:“这些个青春,这些个温柔,/———对于我们,它意味着什么?/我所有诗歌中的骚动不安,/难道不都是它的创造?”显然,他没有忘却曾经体验过的美好感情,没有全盘否定少年时代的轻率,更没有对迷人的“奥克萨娜”嗤之以鼻,而是以充满沧桑的心灵更深沉地拥抱过去的一切。在这组诗中,诗思冲刷掉了一切浮表、偶然和虚假的成份,复现了人性的温暖,留下了对初恋情人的感激。

  1910年,诗人得到了一个误传的消息:萨道芙斯卡娅已经去世。于是,他在自己的诗歌中将初恋的情人感伤地称作逝去的“幻影”。但事实上,萨道芙斯卡娅一直活着。不过,如同许多本人像诗一般美丽的女人一样,她平常既不读诗,更不写诗,只是一味地出自本能地生活着,以致于她根本不知道当初的那位中学生恋人,如今已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诗人。1919年,萨道芙斯卡娅因病住进了医院。事有凑巧的是,为她治疗的医生是勃洛克的一位崇拜者。他发现,这位年迈的女病人姓名的开头字母,与勃洛克在抒情组诗中题献给主人公的字母完全一致。通过这位医生提供的的诗歌印证之后,她才知道,当初的那个小男孩已经为自己写下了不朽的诗篇,禁不住潸然泪下。

  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由于战争和革命,萨道芙斯卡娅丢失了几乎一切财产,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却在冥冥中保存了当年他写给她的书信,那包信件被小心地用红绸带以十字形的方式捆扎了起来。其中,更令人感到悚然的则是,这一细节曾出现在勃洛克的诗歌中。他曾如是写道:“记忆为我珍藏的一切,/在疯狂的岁月里遗失,/可是,在漆黑的夜空中,/这个故事依然火舌一般袅袅上升。//生命早已燃尽,故事也已结束,/只是初恋依然潜入梦境,/仿佛无比珍贵的百宝匣,/系着血红的十字形绸带。//而当我置身在内房的安谧中,/由于厄运而无比烦闷,/在幻想的手提香炉之上,/轻轻掠过情人蓝色的幻影”


选自《中华读书报》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7 21:39
标题: 巴尔扎克的双重生活
巴尔扎克的双重生活

余凤高

  第一次被人爱

  回想一下巴尔扎克的生活,最突出的印象可能是,觉得他有一种永不满足的强烈欲望。他注重享受,他的房间里,摆满了漂亮的家具、铜器,精装的书籍和柔软的地毯,一张周长五十英尺的长沙发上,罩着白色的开司米,四周有黑色和朱红色小丝带结成的菱形图案;他的穿着,在白色的睡袍外面,腰里系一条威尼斯的金链,上面挂着金剪刀,脚蹬一双镶金边的红色摩洛哥皮拖鞋;还有好几根手杖,除了最著名的金手杖,还有用肉红玉髓镶制的和嵌有绿松石球柄的手杖;他对食物也要求极为精美,饮用欧洲最名贵的酒。他追求荣誉,他是一名工作狂,平常每天都要创作十多个小时;一部作品完成了,立即开始写第二部,而且常常好几部同时进行。而他最为人所论道的则是,如有人所形容的:他“在漂亮女人面前,简直神魂颠倒,好像在鲜果面前一样贪馋”。他一生中,有了一个女人,还要有第二个、第三个,而且常常同时占有几个……

  是的,这都是巴尔扎克的个性所使然。从年轻时代起,巴尔扎克就对爱情和荣誉怀有深切的欲求和渴望,也正是这欲求和渴望,才使他的生活中具有这么深厚的浪漫主义的情调。

  因为在走上生活道路后,创作和实业上的失败,使巴尔扎克的两个欲望,在荣誉方面没有马上得以实现,不过爱情上的期望倒是很快就如愿以偿了:在22岁那年,他第一次获得了一位贵妇人的崇高的爱。

  临近巴黎的维勒帕里西斯(Villeparisis)是一个只有500左右居民的村镇,一条大街紧靠着通往首都的公路,还有好几条驿道在这里设有驿站。1819年,巴尔扎克家迁到此处定居,与一家以前作过近邻的巴黎人第二次成了邻居。虽然这家人在巴黎有固定的居所,只是夏天才来这里。

  这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家庭。加布里叶·德·贝尔尼以前作过帝国宫廷参事,如今是王室参事。他的妻子路易丝—安东奈特—洛尔·伊奈(Louise-Antoinette-LaureHinner,1777-1836),父亲是一名德国的竖琴手,母亲是路易十六王后玛丽·安东奈特的贴身侍女。她就生在凡尔赛,国王和王后亲自作她的教父和教母。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改嫁一位骑士,这人也是王后的亲信。当大革命爆发、国王夫妇被捕的时候,这位骑士,作为保皇派内最著名的人物之一,他曾试图营救王后越狱。这一努力当然没有成功,王后上断头台前,把自己的一绺头发和一对耳环送给洛尔·伊奈的母亲作为纪念。那年,洛尔·伊奈还只有16岁,在忙乱中,父母就把她嫁给了贝尔尼伯爵。可是婚后没几天,两人就被捕,直到雅各宾派失败。

  贝尔尼夫人为丈夫生过9个孩子,可是夫妻的感情很不融洽。加布里叶还只有50岁多一点,但已经完全像一个老年人了,而且性情暴躁、乖戾,反复无常。而洛尔,不但美貌不减当年,且才华出众,富有智慧,又多愁善感,与丈夫个性格格不入,因此两人曾经分居过一段时期。这个时期里,洛尔爱上过一个科西嘉人,还为他生过一个女儿,直到这个负心人不知去向,她才与贝尔尼重新生活。

  奥诺瑞最初是作为贝尔尼家孩子的家庭教师去他们家的。在与贝尔尼夫人接触时,夫人从他叙述自己的童年和不为父母所爱的家庭生活,以及创作的欲望中,感受到存在于这位年轻人身上的聪慧与机智,和对事物的热忱。他则喜欢从这位见闻广博、富有阅历的夫人口中倾听上层社会的种种事物。她的一些稀有的小饰物和珍贵的纪念品,以及向他描述的一些鲜为人知的逸闻,使这位未来的作家听得入迷,后来都被他写进了小说里。

  夫人从来没有向奥诺瑞隐瞒过自己45岁的年龄,更没有过诱惑这位教师的动机。但是年轻人却渐渐地爱慕上她了。以前,在到达20多岁的年龄后,他曾请他的妹妹为他物色一个有钱的寡妇而不是少女作他的妻子,产生这样奇特的想法,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得不到母爱,因而才希望从年长的母性的异性身上获得爱情。现在,这位富有高雅情趣的女人正合乎他的要求,她的形象一直在他的脑际回旋。于是,在1822年,大约是3月的一天,他给她写了一封情书,诉说自己“以青年人特有的纯真感情热烈地爱着您”,还声称自己梦想有伟大光荣的事业,而实现这一梦想,仅仅就是为了要把它“当作接近您的跳板”。

  贝尔尼夫人当然不了解他这种带有几分母恋性质的情感,读到这样的求爱信,她甚至感到好笑。她警告他,她是一个已经可以做他母亲的人了,今后他只有在她和孩子们一起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但是巴尔扎克不这样看:卢梭的情妇不也是一个可以做他母亲的女性吗!他不罢休,继续整天去他们家,并继续向她表白,说自己对她是一见倾心,他并不认为她这样的年龄有什么不好,相反,它是“使我依恋您的一条纽带”。一天又一天,又是情书,又是诉说,夫人微笑着听过之后,再次警告他,以后不要再对她谈什么爱情了,不然她就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巴尔扎克仍然不肯中断与夫人的关系。这样,慢慢地,夫人尽管嘴上这么说,心底里,或者说潜意识里,似乎又觉得不想真的愿意不再阻止他来见她了。是啊,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得到人,而且是一个年轻人的爱,不是一件使她感到愉快的事吗?何况从他写的信来看,不也是颇有才气吗?他还写小说,自己倒是可以帮助他了解上层社会的生活,了解女人的心态,使他发挥他的才能,更好地写出作品来吗?

  于是,两人又见面了。一天晚上,他们坐在花园的长凳子上,在朦胧的星光下,她第一次接受了他的一个吻。

  陷入热恋中,也就顾不到谨慎了。他们这种不同寻常的接触被人看出来了。贝尔尼夫人的孩子对这位教师非常反感,流露出鄙视的神态;奥诺瑞的母亲原以为儿子爱上了贝尔尼家的小姐,觉得能高攀上这样的家庭,心中非常高兴,等发现他爱的竟是比他大20多岁的夫人,便决意设法阻拦,定要儿子离开这里,去往他妹妹的家———诺曼底的一个小城巴耶。结果巴尔扎克在那里被流放了几个月才回来。

  公爵夫人的介入

  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已经是一个40多岁的人了。但她依然一头富有光泽的黑发,嘴唇鲜红发亮,眼睛秀丽闪光,风度十分动人。巴尔扎克见到她,几乎一下子就被她迷住,而把贝尔尼夫人忘掉了。特别是,能与这么一位以前经常出入杜伊勒里王宫、见过拿破仑的女人相交,正能满足巴尔扎克的虚荣心。何况,他们两人都有一些共同点:开始是由于两人都热衷于沙龙———公爵夫人是出于个性和习惯,巴尔扎克则是希望成为作家,需要体验出入沙龙的上层人士的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公爵夫人为自己在这样的年龄还能得到一个比她小得多的男子的爱而无比的喜悦,巴尔扎克是为自己能征服一位著名的公爵夫人而深感荣幸。于是,第一次当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拿来一部译作请他指教时,两人就有许多话可说了。

  交谈中,巴尔扎克怂恿夫人,既然她有这么可贵的阅历,为何不写回忆录呢?同时,他心中暗暗思忖,这位夫人真可是一位“在天堂中与上帝共同生活之后来到人间坐在我的身边的圣人”,于是便要求她作他的情妇,把不久对贝尔尼夫人发过的誓言———“今后我只要活在您的心里就满足了”,抛诸于脑后。当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拒绝他的求爱时,他便引用一句名言,说一个女人,只有在她顺从于男人的时候,才是最美丽动人的;并责备她是听任于理性,窒息了自己的情感。不过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毕竟是一个乐于会见文人的女子,她欢迎这位未来的作家去她那里寻求创作题材。在这段时间里,渐渐地,巴尔扎克睿智和聪慧的语言,终于唤起了她的情感。出她意料的是,当她的爱情被燃烧起来之后,她发现,他对她的爱情却在一天天冷却。

  与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分开两年后,巴尔扎克也曾抵挡不住诱惑,一度回到她的身边,并帮助她创作和撰写回忆录;以后虽然也继续去拜访,不过都是偶尔去一去。他对她显然不再有以前的那种热情了。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为他重新燃起对贝尔尼夫人的爱情而与他吵过一场。不过巴尔扎克还是记得她。他除了在塑造几个人物时融进了她的部分形象和个性外,还把他的小说《弃妇》献给她。作家所写的献词是:

  “献给秀美温雅的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

  “她忠实的仆人

  “奥诺瑞·德·巴尔扎克”

  在巴尔扎克离开了她之后,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因为得不到这位作家的帮助,她的稿件也就为书商所拒绝,于是她就陷入贫困之中,不得不搬进了一处狭小的公寓。后来她又疾病缠身,朋友们也都离开了她。一天,不顾她病重卧床,她的家产被拍卖。最后她被收进一家慈善医院,但因没有钱,就被搁在一个阁楼里,直到在那里死去。

  找了个“不能要求爱情”的女性

  德·卡斯特里夫人(MadamedeCastries)是一漂亮的女子,侧影像个古罗马人,长长的红棕色的秀发从她高高的雪白的前额下垂下来,下面是一件肉红色的长裙,风姿绰约,见过她的人形容说,当她走进客厅时,连辉煌的烛光都会黯然失色。德·卡斯特里夫人聪明、娇柔而又多情,属于真正的巴黎人,在优越的环境中历来过惯奢侈的生活,洋溢着沙龙的气息,秀美、典雅而有教养,她的形象好像是那么的高,以致有人评论,说她是一个“人们仅能接近而决不能向她要求友谊、爱情和忠诚的女性”。

  德·卡斯特里夫人确实不愧为一个美人,尽管1832年已经32岁,而且因为受过伤,步态也有些不稳,依旧显得秀美而妩媚,以致巴尔扎克觉得,和她的这次会见,实在是太美妙了,甚至使他“感到恐惧”。他是完全被这个女子迷住了。

  德·卡斯特里夫人似乎也很依恋巴尔扎克,常常到了深夜还把作家留在小客厅里,还时常让人给他捎去鲜花。但她始终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起初,巴尔扎克也能够理解:刚开始的时候,女人总要表现得矜持一些,他期待着。

  8月,巴尔扎克接受德·卡斯特里夫人的邀请,去法国东部萨瓦省以矿泉疗养而闻名的旅游胜地艾克斯莱班(Aix-les-Bains)。夫人为他订好了漂亮的房间,傍晚6点钟以前,他可以独自有单独的时间从事创作,然后再去夫人那里吃晚饭,一直跟她一起待到11点钟,这是他唯一的娱乐。但就是这样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夫人也仍旧只准他轻轻地碰碰她,捏捏她手,绝不允许他超越一步;当他企图拥抱她时,她就以种种理由,例如宗教教义啦,身体虚弱啦,要忠于过去的爱情啦等等,将他支配开,或者把他打发走。这使巴尔扎克感到,她仅是因为他的名声,因为他的智慧、激情和语言使她觉得愉快、获得消遣,她才对他表示赞赏或者有一点喜欢罢了。因此他耐不住了,感到万分苦恼。后来他们游览日内瓦,朝拜了诗人乔治·拜伦与情妇住过的狄奥达蒂别墅回来,在他们下榻的旅馆里,一次似乎颇有意味的亲吻之后,她仍对他声言,说自己绝不可作他的情妇。听了这话,巴尔扎克就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不仅因为情欲得不到满足,还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但是又一想:一个作家,是可以通过自己的笔,来对待命运带给他的不公正待遇的。于是,他也不去跟她争吵,而且以后还继续给她写信,只是他决心已定,他要在他正在写的小说《乡村医生》中,描写一位乡村医生,被一个卖弄风情的女子害得陷入绝望和沉沦,来对这个挑逗他的女人进行谴责。

  升起了一颗“北斗星”

  巴尔扎克陷入深深的思索:现在,名声是有了,他不但在法国负有盛名,还开始获得了世界性的荣誉;可是,如果没有爱情,他想,光有这些名声,又有什么用呢,生活仍然是空虚而乏味的。回想这几年来,德·贝尔尼夫人确曾给过他真诚的爱情,但是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失去引起他欲望的美貌,而且这位颇有自知之明的女子,自己也曾向他表示过,应该终止这种持续10年的密切关系了;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又早已使他感到厌倦;德·卡斯特里夫人却根本不允许自己去爱,使他感到深深的屈辱。难道他已经命中注定不可能再获得新的爱情吗?他希望能有一个奇迹出现。

  像是一次天助,奇迹真的终于出现了。

  夏娃琳娜(夏娃)·热乌斯卡(EvelinaEveRzewuska)是波兰望族亚当·热乌斯基的女儿,生于1800年,长兄亨利·热乌斯基是一位作家。她体格健美,模样迷人,虽然稍嫌肥胖;她会法语、英语和德语,又爱好文学,特别是具有一种西欧人的优雅情趣,把教养有素的社交活动看成是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但是在嫁给乌克兰的富有贵族温塞斯拉·韩斯卡(WenceslawHanska)之后,尽管家里拥有一个占地两万公顷的威尔卓尼亚(Wierzchownia)大庄园和三千多名农奴,而且宅第内一切奢侈品应有尽有,可是年迈的丈夫要比她大25岁,又是一个脾气古怪的病人;而且在这僻远的乡间,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在知识上和精神上能给她以激励和满足的人……这样,十一二年里,她就一直都不得不生活在孤寂之中,只有每星期一次的远方邮件与从巴黎订购的文学杂志和新出版的书籍,才有可能带给她唯一的一点儿乐趣。因此,完全可以想象,当她在1831年冬读到一位最近在法国成名的新作家奥诺瑞·德·巴尔扎克的《私人生活场景》时,作者对女性心理的细腻描写和深刻揭示,她认为是自己以前所从来没有读到过的,使她深切受到感动。于是,她在与她的两个外甥女和她女儿的瑞士籍家庭女教师交谈之后,几个人为她作出了一致的决定,给这位法国作家写了一封神秘的信。信中说,阅读他的作品时,她的心战栗了;“您把女人提到她应有的崇高地位,爱情是她天赋的美德,圣洁的体验。我崇拜您那值得赞叹的敏感心灵……”还签上LEtrangere(“一个外国女子”)之名,并盖上一个拉丁文格言Diisignotis(“天神莫测”)的印章,通过出版商寄给这个叫巴尔扎克的作家。

  巴尔扎克于1832年2月28日收到韩斯卡夫人的这一封信。当时虽然因为忙于别的事情而没有立即拆开来看,但是随后读过之后,这封浪漫而又多情的信,时刻像一个哑谜似的激起这位作家的好奇。他想象,这个“外国女子”定是一位年轻貌美、出身高贵的公主,因而心里一次次感到欣喜若狂。于是,他在12月9日的《每日新闻》上刊登了一则启事:“致巴尔扎克先生的信已收悉,今天才有机会通过本报致意,遗憾的是不知如何作复。”在写信人透露了自己的身分之后,巴尔扎克设计出了一种冠冕堂皇而又十分独特的方式向这位不知名的女子表示谢意,自然同时多少也带有一点儿挑逗的心理。当时,他的《私人生活场景》第四卷正在付排,他决定将它题献给这位韩斯卡夫人。于是他就给出版商写了一张便条,请他将LEtrangere的字样连同Diisignotis的格言,复制出来印在书的扉页上,再在下面印上“1832年2月28日”的日期,通过“这种内心感情的无声表白”,以“表示对您的感激”。只是这独特的“表白”后来被正在帮他校对原稿的德·贝尔尼夫人出于妒忌给删去了。

  一年多来,巴尔扎克一直与这位“外国女子”通信,他称德·韩斯卡夫人为主人,说自己是她的忠诚的农奴;还声称,她就是给他带来希望和幸福的“北斗星”,尽情表达不完他的绵绵情意。但因为德·贝尔尼夫人的关系,始终没有机会进一步发展他们的感情,直到1833年9月,才得以背着她,在离法国边境最近的瑞士避暑胜地、景色幽美的纳沙特尔(Neuchatel)与他的这位梦中情人第一次见面。韩斯卡夫人按事先的约定,在林荫道上看一本他写的书,并故意让手帕掉在地上,于是,巴尔扎克看到这个信号,知道这个穿着一件他所喜欢的深紫色的丝绒长袍的女子便是他朝夕仰慕的夫人。可惜,在这里待了5天,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因为她的丈夫一直陪在她身边。唯一有一个机会,才使他们躲在一棵大橡树背后,偷偷交换了第一个吻。不过同年12月,他们得以在日内瓦再次相见,一共度过6个星期,巴尔扎克得到一枚贵重的、里面装着一个小囊的戒指,囊中盛了一绺夫人的、他羡慕已久的黑发,之外他还获得了她的许诺:两人每天互相报告自己的生活和思想,经常秘密约会,直到她成为多病的德·韩斯卡夫人的遗孀和巨额家产的继承人之后,他们再举行婚礼。在筹划这未来的时候,夫人不免有点儿丧失信心,她说,到那时,她可已经是40多岁的人了。但是作家真诚地回答说:“对我来说,你永远是美丽的。”回到巴黎之后,一坐下来工作,巴尔扎克立刻就戴上这只戒指,把它看成是他的吉祥物。后来他的小说《高老头》写成之后,在1835年1月26日写给她的题献中,再次以农奴的身份,向韩斯卡夫人表达了他的情意。

  又爱上个外国女子

  1834年的秋天,巴尔扎克在奥地利使馆举行的一次盛大招待会上,见到一位年约30岁左右的女子,她淡黄的头发,婀娜的体态,以及像是东方后宫妃子的眼睛,有一种撩人的魅力,逗引他很想再次见到她的欲望。经了解,巴尔扎克得知,这位迷人的女子出生于英国威尔特郡一个颇有名望的乡绅家庭,现在是米兰维斯孔蒂—基多博尼伯爵的妻子。

  维斯孔蒂伯爵夫人历来对爱情就有一股烈火般的狂热渴望,这是她突出的个性表现,她一向把那位跟英国诗人拜伦同居的泰蕾莎·居齐奥利伯爵夫人作为自己的榜样;她又喜欢看爱情小说,读过几部巴尔扎克的作品,久仰他的大名,因此,自然乐意与这位著名小说家相识。巴尔扎克请人引见之后,维斯孔蒂伯爵夫人就邀请巴尔扎克去她的位于爱丽舍田园大道54号的伯爵府邸去作客。这次见面,巴尔扎克对夫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认为“她极其善良、温柔、高雅、漂亮”,“是一位非常温和的女性”。他尽管知道伯爵夫人有不少情人,仍不怕有这么多的竞争对象,决心要追求她,得到她的爱。果然,不久他就和伯爵夫妇在意大利歌剧院一同租了一个包厢,经常跟他们一起观剧,密切了与夫人的关系。

  维斯孔蒂伯爵夫人对这位作家似乎也颇为欢喜。

  巴尔扎克与维斯孔蒂夫人的关系维持很久。

  痛失贝尔尼夫人

  贝尔尼夫人与巴尔扎克的爱情持续到了1832年,这位明智的女性考虑到自己已经55岁了,诚恳地向巴尔扎克提出,应该终止这种密切的关系,两人只应是朋友。两年后,她的健康急剧恶化,最后的日子更充满了磨难。短时期内,她9个子女死去5个,自己又有心脏病和糖尿病。从这年的11月失去她的爱子阿尔芒之后,她更断然拒绝巴尔扎克再去看她,因为她只愿她所爱的人看到她健康、美丽的模样。第二年7月,剧烈的神经痛折磨了贝尔尼夫人10天,又是呼吸困难,又有腹水。当时巴尔扎克正与玛尔布堤夫人一起在都灵。他没有想到贝尔尼夫人是怀着深深的爱,虽然让儿子去找过他,一次次都仍然未能等到他,以致完全失去了见到他的希望之后,在这个月的25日去世的。当他回到巴黎之后,得知噩耗,他为自己未能守护在她的身边而万分伤心和悲痛。他在给朋友的信中不止一次说起他这位从青年时代就真诚爱着的人。

  巴尔扎克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从最初与她相爱时候起,贝尔尼夫人就不但真诚地爱他,为他排除事业上遭遇到困难和障碍,她还是他精神上的导师。她勉励他、帮助他、指导他,她给他提供创作素材,培养他艺术鉴赏力,甚至在他的手稿上一字一句地指出哪些写得好,哪些不好,应该重写,可以怎么写。因此,批评家和传记作家们都一致认为,是她造就了巴尔扎克成为一位作家。现在,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贝尔尼夫人那样的宽厚的情人和知己了。他希望韩斯卡夫人能接替她,但这位好妒嫉的女子显然与贝尔尼夫人不是同一类女性。她不具备贝尔尼夫人那种真挚的爱和宽厚大度的心灵。

  怎样纪念贝尔尼夫人这一永久不灭的爱呢?在创作小说《幽谷百合》时,巴尔扎克以她作为女主人翁德·莫尔索夫人的原型。德·莫尔索夫人是一个“肩膀很美的女子”,已经有两个孩子,她丈夫生性暴戾,为人刻薄古板,使她在家中没有乐趣。当年轻的贵族费利克斯在一次舞会上爱上她,并且设法成了她家的朋友之后,她的内心发生了骚动。她十分厌恶她的丈夫,但又始终克制着对费利克斯的爱,因而心灵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管费利克斯如何苦苦追求,她始终与他保持着纯洁的感情。但当她得知费利克斯经受不住英国贵妇人杜德莱夫人的诱惑,堕入肉欲的享受时,她悲痛万分,无所适从,只好把死看成是一种解脱。弥留之际,她向自己所爱的人承认,她常常使他“期待一些快乐,而我自己却在那种快乐面前退却了”,并交给他一封长信,向他“敞开心扉”。对贝尔尼夫人的强烈的爱,使巴尔扎克甚至在给韩斯卡夫人的信中,也毫无顾忌地称颂贝尔尼夫人是“神圣的造物,而德·莫尔索夫人只是她的一个苍白的写照”。贝尔尼夫人读过《幽谷百合》之后,赞赏这是“一部完美无缺的杰作”,说由此看到自己一生中对她所爱的人的期望已经实现,因而感到欣慰:“我可以暝目了,我确信你头上已经戴上那顶我希望看到的桂冠。”

  在无尽期待的煎熬中

  1842年1月,巴尔扎克收到一份讣告,说韩斯卡先生已于去年11月去世。巴尔扎克等待着韩斯卡夫人的态度,但是直到2月下旬,她的来信仍然没有提到早就答应过的婚事,相反向他宣称他可以自由了,因为她要把自己全部的爱献给她唯一的女儿。的确,她是有顾虑的:像她这样的门庭出身的人,若是嫁给巴尔扎克,她担心她的家会认为有失体面;她还害怕再婚后,家里人会夺走她的女儿;再说,她自己也已今非昔比,能使巴尔扎克这个耽于女色的人满足吗。但在巴尔扎克来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些,他看了她寄来的画像后,仍然真心称颂她像少女一样的漂亮,反而担心自己会让她厌烦,怕自己会被她看成像是“一只赖在脚边不肯走开的狗”,他只祈求她能让他“依偎在您的石榴裙下安度我的余年”。

  1843年7月至9月,巴尔扎克在彼得堡与他亲爱的夏娃再度相会,发现她“依然是那样的年轻美貌”。这次相会,两人恢复了在日内瓦和维也纳见面时的亲密关系。他与她久久地待在一起,在茶炊前倾诉绵绵情话,为她们母女朗读小说。这次相会,使巴尔扎克再次征服了情人的心,也给韩斯卡夫人留下“甜美的”回忆。她终于承认她的情人属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物之列。她寄给他一块穿过的黑色裙袍上剪下的布片;巴尔扎克每次用这布片揩拭笔上的墨迹,就激动得热泪盈眶。从此,他一扫以往无尽期待中的煎熬和焦虑,确信今后的生活也定将像今日那样的甜美。他在自己的室内的墙上挂了威尔卓尼亚的风景,桌子上摆着情人的画像,受爱情的激励,也不再像曾经出现过的“精力衰弱”,而是感到创造力再度获得了挥发。他只期望他的心上人尽快解决好因丈夫去世后遗留下来的遗产继承问题,来法国与他永远一起生活。

  韩斯卡夫人真是一个犹豫不决又多疑的人。这使作家在此以后又经历了一段时间期待的煎熬。1845年,她总算来了信,说愿意见他。于是,巴尔扎克立刻在5月奔赴德累斯顿与她会面,并陪同她母女两人一起游览德国南方、巴黎、鹿特丹、海牙、布鲁塞尔。这次与她一起旅游,巴尔扎克感到两人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心情十分愉快。

  无尽期的期待终究有了一个指望。1846年9月,韩斯卡夫人不得不与她的情人一起为他们的结婚作准备了,因为她已经怀孕,虽然她的个性决定了她仍不免态度时有冷热,使得巴尔扎克情绪也因她而波动。不过其中有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例如,一次韩斯卡夫人交给巴尔扎克10万法郎的巨款,让他购置房屋和家具,结果他给买了股票;他还喜欢高价去买种种豪华或者名人用过的物品。想想看,这个专门干出一些不合时宜事的丈夫,能不叫她生气吗?而且,韩斯卡夫人的一个妹妹写信给她,说巴尔扎克是一个著名的“好色之徒”,这样的丈夫能保证忠实于她吗?此外,因为怀孕的关系,他们不得不考虑秘密举行结婚;还有因为韩斯卡夫人一直把自己的年龄隐瞒了6岁,身份证明又遇到了麻烦。于是,韩斯卡夫人向他提出至少推迟一年结婚,孩子可秘密诞生,在结婚书上追认也无妨。这使巴尔扎克感到十分沮丧。更大的打击是,韩斯卡夫人在这年的12月早产生下一个女儿,很快就夭折了。

  1847年10月,巴尔扎克得到韩斯卡夫人的允许,备了最简单的行装和食物,长途跋涉去他梦寐以求的威尔卓尼亚。不过由于他名气太大,一路受到热情的款待,心中甚感高兴。待了4个月后,为股票的事,他曾在二月革命爆发的前夕,在严寒中,穿了一件韩斯卡夫人送给他的狐皮袄回巴黎。在巴黎,他只是沉浸在对爱的思念中,不但看不到革命,相反暴露出了他的保皇派的立场。到这年的秋天,他第二次来到乌克兰。在威尔卓尼亚,巴尔扎克过着由数不清恭敬的奴仆侍候的庄园主的生活。只是由于韩斯卡夫人要与一位外国人结婚,需得获得沙皇的恩准;另外,韩斯卡夫人家庭也反对他们的婚姻,使婚礼仍旧无尽期地拖了下去。但这时的他已经回不了巴黎,因为他患了重病,经受不起旅途的劳累。他的心脏早已十分衰弱,到1849年,他连走一步路都要喘气,并已经发生过几次心肌梗塞。他自己也知道:“我的灯油最多只够照亮我将要写的最后几部手稿了”。1849年至1850年的冬天,在他是最艰难的,整整有20天,他都卧床不起,韩斯卡夫人是他最忠实的看护。他能活到结婚那天吗?谢天谢地,1950年3月,终于获得了皇上的恩准,一切文件手续都总算办妥。3月14日,这位心脏病已经很重的新郎才得以在临近波兰的城市别尔季切夫(Berdichev)的圣巴尔巴拉教堂举行婚礼。因为新郎病重,新婚夫妇回巴黎的日子只好推迟到4月。

  他对她的爱是一贯的。在巴尔扎克与德·韩斯卡夫人相恋的近20年里,他不止一次把韩斯卡夫人当成是理想女性的原型写进了他的小说中。他不但在《欧也妮·葛朗台》中,以德·韩斯卡夫人为原型,描写了心灵高尚、性情温顺、贞洁贤淑的少女欧也妮·葛朗台这么一个世界文学中异常令人喜爱和同情的美丽女性的典型。还在《乡村医生》中,他给主人翁、感情上受过重伤的贝纳西医生所深爱的那位姑娘取的名字就是德·韩斯卡夫人的爱称“夏娃”;他还把《塞拉菲塔》题献给她,用的也是德·韩斯卡夫人的真名和闺名。

  读巴尔扎克的传记,看到他生活中的贪婪、享受的强烈欲望,人们难免会觉得这位大作家是多么的粗俗和浅薄。但是,如果仅仅看到这一点,显然没有看到整个巴尔扎克。强烈的欲望是巴尔扎克旺盛生命力的勃发,这旺盛的生命力也表现在他的工作上。了解这位作家的生活的时候,特别不可忘记他对创作的执著。他自己曾这样说到他一般的生活规律:

  “我像母鸡一样在傍晚6、7点钟睡觉,让人凌晨一点钟把我叫醒,接着我一直工作到早晨8点。8点钟我再睡一个半小时,然后吃些营养并不丰富的早点,一杯纯咖啡,便又绑在我的战车上直到下午4点钟。这时候我得接待来访,洗个澡,出去走走,晚饭后去睡觉。”

  据统计,平常他都每天创作10多个小时,1834年11月间,每天甚至要干20小时。而且创作起来的时候,他又是那么的专心专意,别的什么都不顾,包括去他的情妇那里,而总是能够保持他那僧侣式的生活规律。在创作《高老头》的那个阶段,一天,德·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召唤他去,责怪他心中没有她。正埋头于写作的巴尔扎克没有听从她,只给这位公爵夫人写信解释,说:

  “只有一件事支配着我的生活,那就是不间断地写作……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可见,在巴尔扎克的粗俗和浅薄之外,还有他的崇高和深刻之处。如果没有这种崇高和深刻,他怎么能够成为一个伟大作家呢。

  最权威的巴尔扎克的传记作者安德烈·莫洛亚把什么都说清楚了:

  “实际上,巴尔扎克身上并存着两个人,一个是生活在人间的粗鲁汉子,同母亲和妹妹吵吵闹闹,因负债累累而四处躲避债权人,一面跟一位伯爵夫人书信传情,同时又与自己的女仆同居的人;另一个是塑造整整一个社会的作家,爱慕肩膀雪白、眼睛明亮的年轻女子、不论是女演员或是公爵夫人。他能体会并且理解最为细腻的情感,过着阔绰的、根本不必为可怜的金钱问题操心的生活。凡人巴尔扎克免不了和家里那些小市民打交道,盗火者巴尔扎克则同自己创造的高门显贵来往频繁。他的全部心思被自己塑造出来的人物所占据,以致无暇他顾。”


选自《大地》杂志〔1997年 第06期〕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14 19:58
名人失恋之后怎么做?


  失恋后,应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看看自己的缺点和错误,追究自己对失恋所应负的责任。而不应把失恋看成对方的罪过,从而报复对方,攻击对方。下面听听名人如何看待失恋。

 杰克·伦敦——我要与新世纪一起出发

  当世界进入20世纪的钟声敲过,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对心爱的情人玛贝尔的最后一次求爱,又因对方父母的反对而失败了。杰克怀着失恋的痛苦回到家里,大声喊着“我要与新世纪一起出发!”连夜埋头读书,用发愤自学迎来20世纪第一个黎明。从此,他抓紧学习和写作,1990年2月发表了轰动美国文学界的小说《狼的孩子》。

 贝多芬——从音乐中寻找安慰

  大音乐家贝多芬,31岁时,境况艰难,无法娶心爱的琪丽哀太。两年后对方嫁给别人了,贝多芬痛苦得写了遗嘱想自杀。但他最终从音乐中寻到了安慰,不久即创作出“第二交响乐”。36岁之后,他与丹兰士的爱情又被毁了,又是一次无情的打击,但他决心为事业奋斗,接连创作出“第七交响曲”、“第八交响曲”、“第九交响曲”成了伟大的“音乐主帅”。

 恩格斯——向美丽的大自然倾诉

  20岁的恩格斯,在不来梅商行当练习生时,和一个姑娘的恋爱告吹了。回家乡后。为尽快解脱失恋痛苦,他开始了翻越阿尔卑斯山到意大利的旅行。沿途的湖光山色,使他心胸格外开阔,失恋的痛苦逐渐消除。事后,他写道:“向美丽的大自然倾诉爱情的痛苦,能使自己溶化在温暖的生活协调之中。”他第二次失恋,则是以写书来解脱。

  居里夫人——生活和科学在召唤她

  居里夫人年青时第一次爱上的是当家庭教师的那家主人的大儿子卡西密尔。由于对方父母反对,漂亮英俊的卡西密尔向她宣布断交。失恋的痛苦象反作用力一样,推着她以发狂般的勇气去奋斗。生活和科学在召唤,她终于跳出了失恋的深渊,踏上了科学大道并觅到了知音。

  罗曼·罗兰——失去爱情不等于失去友谊
  法国大文学家罗曼·罗兰向心爱的索菲亚求爱被拒绝后,很痛苦,但他认为,不能因为失恋而失去对生活的勇气和热情,失去爱情也不等于失去友谊。他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依然与索菲亚保持友谊,互相通信探讨人生和艺术,时间长达33年。

  歌德——凭借文学摆脱痛苦
  歌德多次失恋过,与绿蒂分手是第5次失恋,这次是最痛苦,多次欲自尽。但他终于坚强地战胜了怯懦。后来当绿蒂结婚时,他还送了礼物。祝他们幸福。绿蒂后来就成为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中的主人公之一了。歌德每次失恋,都是凭借文学来摆脱精神痛苦的。


作者: gey832    时间: 2008-12-23 19:00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艺术求爱方式

  19世纪俄罗斯著名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幸运之神姗姗来迟。

  他经受过被判死刑的残酷考验和流放生活的长期折磨,饱尝过贫困、疾病和家庭生活不幸的痛音。他才46岁却象死过了几次,活过了几辈子。

  为了解决经济上的燃眉之急,他接受了出版商最苛刻的条件,必须在一个月里完成一部七个印张的新小说。他只得请一位速记员来协助工作。

  速记学校给他派来一位20岁的姑娘安娜。格利戈里耶夫娜。斯尼特金娜,也给他送来了一位爱的天使。

  他在安娜的帮助下,只用了短短26天时间,就完成了著名的小说《赌徒》。

  在这26天里,他不仅完成了一部新的小说,也完成了一次新的爱情。

  他对安娜说,他计划写一部新的爱情小说,他觉得很有趣,只是结尾处理不好,难处在于摸不送一位年轻姑娘的心理,他想请她帮助。于是,他讲了一个艺术家的爱情故事。

  他讲的是自己的一生,安娜听出这个爱情故事的主角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道:“这位艺术家在生命的这个决定性阶段,遇到了一位象您这么大的年轻姑娘……”安娜还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他虽然已经受上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后说:“我仔细地研究过她。这位艺术家在艺术界遇到安娜,相处越久越是爱她。他相信和她在一起能够找到新的幸福。然而这种想法对他来说好像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这样一个年老有病而负债累累的人能给这位年轻的、健康的、快乐的姑娘一些什么呢?她把命运和他结合在一起,以后不是会悔恨终生吗?一个性格和年龄非常不同的姑娘会爱上我的男主角,那可能吗?那在心理上不是错误的吗?这就是我要征求您的意见的地方。您暂时替她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定我是那个艺术家,我已经向您表白了爱情,并且请求您做我的妻子。告诉我,您会怎么说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激动万分,显出内心的矛盾和痛苦。这时,安娜才明白这不是一场文学讨论,她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她说:“我会回答说,我爱您,并将终生爱您!”

  几个月后,他们就结了婚。

  这个头脑实际、精力充沛、意志坚强的夫人,给作家带来了幸福和安宁,帮助他从繁杂的琐事、债务和出版商的刁难中解脱出来。十几年间一直是他的速记员、誊写员、秘书、经济顾问、出版商、销售商和总经理,使作家能够专心致志地全力以赴投入创作活动。

  此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进入了创伤的全盛期,他接连写出了《永恒的丈夫》、《群魔》、《作家日记》、《少年》以及最重要的代表作《卡拉马佐夫兄弟》。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里凝结着安娜的劳动和心血,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安娜,不会有这些作品。也不会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力的这个高峰期。所以,陀思妥耶夫斯基称安娜是他的希望、信心、幸福和欢乐。

  列夫。托尔斯泰也曾十分感慨地说过:“如果许多俄罗斯作家的妻子能象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夫人那样的话,他们会更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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