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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安德烈·布勒东(Andre Breton)简介及诗选 [打印本页]

作者: wmlfw    时间: 2007-6-17 00:08
标题: 安德烈·布勒东(Andre Breton)简介及诗选
安德烈·布勒东(Andre Breton)简介及诗选


    安德烈·布勒东(Andre Breton,1896—1966),法国超现实主义首领,诗人,理论家,中学期间开始阅读象征主义诗人的作品,上大学时受空想社会主义学说的影响,在该团体所办的杂志上发表诗作。1919年,布勒东的第一部诗集《当铺》出版,这是他初登诗坛的信号,这部诗集明显带有早期象征主义色彩,其中《绿金》一诗的艺术手法及情调完全接近马拉美。
    1919年5月,布勒东与阿拉贡合办《文学》杂志,并和苏波一起用“自动写作”的方式创作了《磁场》。《磁场》是布勒东试图将弗洛伊德的理论与他所推崇的兰波、洛特莱阿芒精神相结合的一种独特的创作实践。诗集中有许多独特的珍品,是超现实主义自动写作的第一部杰作,布勒东也因此而成为超现实主义当然的精神领袖和该集团的领导人。1920—1924年间是以布勒东为首的超现实主义发展的黄金时期,布勒东发表了两部作品,《地光》和《遗失的脚步》。《地光》基本上是《磁场》自动写作方式的延伸,描写半睡眠状态中恍惚朦胧的感受和精神状态。《遗失的脚步》则是在现实的文学和艺术史中进行钩沉发微的一部散论性作品,旨在为超现实主义文学登基寻找理论根据。
    1924年,全面宣扬超现实主义美学理论纲领的《超现实主义》(第一宣言)出笼,布勒东在宣言中将其自动写作的体验和主张作为诗歌和艺术创造的最根本的信条,并认为摆脱旧束缚,通过潜意识的创作超越理性界限的诗美境界是一种比现实更高的现实,同年出版的《悠悠游鱼》是一部基本与自动写作的作品格调一致的散文诗。1928年出版的《超现实主义与绘画》是部艺术理论作品,对超现实主义的绘画理论进行了阐发,是布勒东超现实主义艺术理论的重要著作。
    1931年,布勒东发表长诗《自由联合》,该诗因其优美的形象和新颖的手法而获好评,被收入法国大中学教材之中。次年的《长白头发的手枪》是一部诗思飞扬的作品,诗人运用了许多白炽的幻象,用银色或白色作为诗的基调,捕捉独特的瞬间,把光与色、明与暗进行对比,并加以强化与勾勒,成为这一时期诗歌创作的基本特色。
    1934年的《水汽》是布勒东流传很广的一部诗集,它以《狂爱》、《娜佳》、《自由联合》等构成了爱情诗系列。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布勒东与超现实主义集团的部分成员流亡美国,创办了《三U》杂志,并深入美国腹地印第安部落之中,进行了有关人类学和社会文化的研究。1945年布勒东完成了长诗《傅立叶颂》,这首诗通过歌颂傅立叶抒发了自己对自由与和平的向往,并以幽默讥讽的笔调对当时的社会黑暗进行了鞭笞。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布勒东的主要著作有散文诗《处方17》,该诗是以中世纪传奇人物梅露茜娜为化身而写成的一部旨在摆脱精神束缚的诗体神话。“17"意即塔罗牌中的第l7张牌——“星”。照布勒东看来,“它是希望与复活的标志”。这部诗虽然重视相对明确的含义,但其笔触的优美和语言的潇洒、多变仍在布勒东的诗中占重要地位。
    布勒东的诗始终恪守着自动写作的原则,带有对原始语流浑亢鸿蒙无限追求的特征,并善于在瞬间中将极普通的事物诗意地幻化出无穷意境,显示出他超现实的瑰丽、生动和活泼的创造力。他的诗超越一般物质性的僵凝和狭隘的外壳,创造出一种由词语的闪光交织而形成的极美的纯诗天地。他融汇了自象征主义以来,包括马克思主义在内的诸多理论因素,建立了十分坚实的超现实主义美学理论。
作者: wmlfw    时间: 2007-6-17 00:12
超现实主义宣言


哪些人是超现实主义者?

仅仅浮光掠影地浏览一下其成绩,便可将许多诗人列为超现实主义者。
名列头榜的便是但丁,还有黄金时代的沙翁。
杨氏的《咏夜集》从头到尾都是超现实主义的;
遗憾的是说话的是一位神父;也许是一位拙劣的神父,但终究是神父。
斯威夫特作恶之时是超现实主义者。
萨德在施行暴虐时是超现实主义者。
夏多勃里昂在抒发异国情调时是超现实主义者。
龚斯当在政治上是超现实主义者。
雨果除了愚蠢的时候,便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
戴波德.瓦尔莫尔在爱情方面是超现实主义者。
贝尔特朗过去是超现实主义者。
拉勃身后是超现实主义者。
爱伦.坡在冒险时是超现实主义者。
波德莱尔在道德上是超现实主义者。
韩波在实际生活以及其它方面是超现实主义者。
贾里在喝苦味酒时是超现实主义者。
努伏在接吻时是超现实主义者。
圣—波尔.卢在象征之中是超现实主义者。
法尔格在空气之中是超现实主义者。
瓦歇在我心目中是超现实主义者。
雷威尔迪在自己家里是超现实主义者。
圣—琼.波斯遥遥看去是超现实主义者。
卢塞尔在叙述轶事的时候是超现实主义者。
如此等等。

1924年



绿 金


成熟的葡萄和我逢场作戏的誓愿
用绿金吞吐那令人吃惊的柔媚之光,
你的秀花带着天真的喜悦愈加美丽,
仿佛将那一碧万顷的晴空向往。

我忆及你,仿佛听到你姗姗的步履,
并为一种天仙般梦幻的霞衣霓裳彷徨,
可能带点忧伤的排解
比完全沉迷于意愿的镜影还要强。

你的绣着蔓饰、脱了线的衣领
仿佛粗鲁地将鲜花的允诺丢得净光,
我宛如看到你的手将那融解了生命的碧丝
绣成一片绿叶,在那叶轮的宛转里有你的
神采飞扬。

我感到你距我是如此遥远,
你那晴空般的蓝眼和星辰般的
环王当,
将无痕地逝去,而永留我记忆里的
是你裙裾上任性的枝蔓的烦人形象。



在神的目光下

——致路易·阿拉贡


午夜每月都降临码头的边缘,
假如有一位蓬头女子将你追随可不要介
那是苍穹,苍穹毫不可怕。
树丛中有一只棕色的花瓶,
那是苍莽乡村的钟楼
给你充当路标,莫迟足,
你还记得吧,金色的喷泉耸起蕨树的
喷涌,向着长天,
向你致意。

封在一条鱼里的三个角里的信
现在展现在村堡的阳光下
宛如一块驯顺的招牌。
凝伫的
美人,牺牲品,在街区里
人们把她叫做木樨草的小金字塔,
只为了她一人,竟毁掉了
一朵宛若悲悯之囊的云。

白色的护甲
交织着仆从及他人的关心
孩子自豪地将皮披起,舒适空前,
犹如躲入一枚贝壳……
但切莫喧哗。
一荧炭火
飞入他的心灵
化成了一部迷人的小说。
此刻,桥面上,
露珠滴沥于小猫摇动的头上,
夜色,只是无数幻想的失落。

那些皓然白发的老父晚祷络绎归来,
带着悬挂于祷钟飞韵上的硕大钥匙,
这是悠悠信使带来的她的信和吻,
我的心灵是一只向上帝啼鸣的杜鹃。

但他所谈论的那个时刻,只剩下
坟茔的一堵墙,悠悠浮荡,如一片风帆。
永怛,在寻觅着一只手表,
午夜每月都降临码头的边缘。



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有炭火般的头发
有热得闪光的思想
有漏沙计一样的身条
我的妻子有叼在虎口中的水獭般的身条
我的妻子有徽章和一束小星般的嘴
有洁白大地上小白鼠般的牙齿
讲着琥珀和揩拭过的玻璃般的语言
我的妻子讲着餐刀上的圣餐饼般的语言
有着睁眼和闭眼的布娃娃的语言
有难以置信的石头般的语言
我的妻子有儿童习字时所画的杠杠般的睫毛
有燕窝边缘一样的眉毛
我的妻子有暖房顶上石板一样的额角
玻璃上的水汽般的太阳穴
我的妻子有香槟酒一样
镜子下海豚头的水龙头一样的肩膀
我的妻子有火柴般的手腕
……
我的妻子有垂直逃跑的鸟的脊背
光亮的脊背
琼石和湿粉笔样的脖颈
和人们喝一口酒杯里液面就下降一点似的脖颈
我的妻子有小舟般的腰肢
有着光洁和尖羽般的腰肢
白孔雀羽枝般
微微晃动的腰肢
……
我的妻子有泪水盈盈的眼睛
有染色甲胄和磁针般的眼睛
我的妻子有沼泽般的眼睛
我的妻子有着狱中解渴的水汪汪的眼睛
我的妻子有着总是处在斧头下木头般的眼睛
有着水一般、天一般、地一般的眼睛。



海 滩


据说那边沙滩被大海的
泥泞之路染成黑色
铺陈于瑞雪迷离、危峦巍峨的山脚
绵亘于荒蛮静穆日光的回映
这个遥远的国度多迷人
它仿佛吸尽你生命的灵光
真切地颤栗于你的睫尖
在你的肌肤上宛如缕缕梦丝
仿佛从你身后岁月的箱笼里逸出的
清新
在你的股间抛出它煜煜的飞光
幻成失去了天堂的
映着爱情的幽晦的明镜
在你张开的臂下
是春之浩荡的明证
任你
心扉如洗的怡然
去陶醉那烂漫的海之果林



永远像第一次


永远像第一次
那是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
在那浓重的夜色里你步入斜对我窗口的房子
一座海市蜃楼般的房子
在那宁静的夜色里
我期待再一次对这夜幕诱人的撕裂
对这夜幕和我的心灵
独一无二地撕裂
我越是接近你
我就越真切地听到
那钥匙在陌生的房前的歌唱
仿佛只有你一个人
溶入那一片潋滟
帷幔瞬间掩映的角落
那是我在晨曦里凝视的一片茉莉园
铺绽于格拉斯郊野的路边
采花女排开了雁阵
前面花团锦簇容光照眼
后面失花的植物垂头丧气惨惨淡淡
仿佛掀开了一层帷幕
千花万卉喧沸踊跃
你在我手下如此长久竟没有
半点不安反而昏昏欲睡
你仿佛是
我永远捕捉不到的花朵
装得似乎不知道我端详着你
装得那么神竟使我不敢相信你是故意的
你的懒散使我的双眼充满了泪水
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引起一簇蔽日的玄释
这是向花蜜的猎奇
桥面上有座座摇椅如林的树枝几乎
将你擦伤
在罗莱特圣母院大街的一个橱窗里
穿着松了口的高统袜的漂亮的腿
交叉在一枚巨形的白色三叶饰上
长青藤上铺开了一条锦缎之梯
我俯身于
万仞绝壁的边缘
在你的在与不在的喷薄里
我悟到了爱你的
秘密
永远像第一次



警觉


巴黎的圣雅克塔摇摇晃晃
仿佛一株向日葵
额头有时碰到塞纳河,影子在拖船间悄悄滑过
这时候,在睡梦里踮起脚尖
向我躺着的房间走去
在那里我点起一把火
为了把我被迫同意的一切烧光
于是家具化作同等大小的动物,友善地凝视着我
有雄狮,椅子在它的鬃毛里变为灰烬
还有鲨鱼,它雪白的肚皮是发出最后颤动的被子
在那爱情和眼皮变成蓝色的时刻
我也燃烧起来了,我看见自己的躯体
象一个装满零碎的庄严的密室
被火鹤的尖嘴慢慢地啄啮
当一切都完结的时候,我悄悄地踏上了方舟
不理会那些生活的过客,尽管远处传来了他们懒洋洋的脚步
透过蒙蒙细雨
我看见太阳的棱角
我听见人的皮肉象一片宽大的树叶
在色空交织的魔爪下碎裂
一切纺织机都亮了,只留下一团喷香的花边
一团象乳房般完美的花边
我只接触事物的核心,我手里牵着线

张冠尧 译
作者: 八和九生    时间: 2007-6-17 01:21
说起超现实来,我不得不想起卡夫卡,如同昆德拉说的(佛祖在上,可不是拆楼主的台 )在有布勒东的超现实主义宣言之前,小说就有超现实主义了(指卡夫卡)。
作者: Bernhardt    时间: 2007-6-29 17:09
布勒东的先驱是阿波利奈尔,就超现实主义一词而言是布勒东(或是阿波利奈尔?)所提出的。总之卡夫卡没有明确的“超现实主义”概念,昆德拉只是指出他们在美学上的相近罢了
作者: 风触鸣琴    时间: 2010-2-14 20:51
是从萨特知道他的,他的一句名言:自由,即人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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