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笛外国文学论坛

标题: 在楼顶的人 [打印本页]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1 10:13
标题: 在楼顶的人
附注:很久以前就一直很想写一篇“悬空的人”,可是放着都没有写,最近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荒唐人的梦》的视频,想起了这回事。写成了“在楼顶的人”,本来还想把题目改成“在楼顶做梦的人”,可是想想太复杂了。


在我的左耳旁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如果你在落地之前醒过来,你就会进神圣的天堂!”在我的右耳旁有另一个声音对我说:“如果你在落地前一直没法醒来,你就……”
这两个声音令人讨厌的非常聒噪,在耳边嗡嗡的令人心烦,他们令我没有选择,他们堵死了我任何的出路,他们无非是想让我从这大楼顶上跳下去。你们就是不让我有条活路走,你们为什么这么狠?他们为什么不想想:我是他们的儿子阿!


我一个傻乎乎的站在楼顶边上,糊里糊涂地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呐喊:“我马上就跳下去了!我就要跳下去了!”这里很高,可是还无法直接触摸到天堂,可是我仿佛能够看到那里的情况,那里是多么清晰可见,那里有圣洁的空气,有神圣的上帝,有可爱的仙女,还有那无限的生命,一切都像传说的那么美好。突然我觉得这个天堂很罪恶,它竟然逼着我用此生的命去做阶梯,没错,它逼着所有的人,我是被逼的,这个丑恶的天堂,这个罪大恶极的上帝,他们都是魔鬼,他们是邪恶的。你们无情无义,逼着我走上绝路,想要我死,你们根本不讲仁义,非要我无路可走,你们狠心地要我死了才心安。哈哈哈……

我不知道这里有多高,他们在下面吵着,他们就是看热闹的那些人,那些整天忙忙碌碌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人,他们朝楼顶上的我这么看着,嘴里碎碎念着,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念叨什么,不就是在说,有个傻瓜要跳楼吗,然后还喊了好几次,但都没有跳下来。他们暗地里肯定都在骂我:要跳就赶紧,没种不敢跳的就下来,别浪费老子的时间。我不介意,反正都一个快死的人了,随他们说去吧,你们还能骂人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还没有走到那种令人无望的地步,你们应该为自己还能活到明天而感谢那个上帝,但是我不怕告诉你们,你们迟早也不会逃脱那个恶魔的手掌心,你们迟早要被出卖,成为一级阶梯。因为,我们都一样,在这个世界。

将来,你在这个楼顶上,也会看清楚一切,真理,会在你死亡的那一刻展示。

我决定往下跳,因为活着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有时候我在想,怎么会有人这种东西出现,为什么人只能朝一个方向走,无法回头,还有的时候就觉得人生下来就是犯贱,无缘无故受苦受累,甚至不过就是一个左右为难无处走,累人累己还人精的废物。有人都说我悲观,可是我没有,我很乐观,我能捱到现在,我不乐观我早几年就死了,他们说这是个过程,凡事都有一个酝酿的过程,什么革命之类,都是在忍受压迫很久之后才爆发的。OK,fuck the regulations! 少在我面前说这些废话了,人最犯贱的不就是这种忍受吗?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忍受着什么,他们这些猪猡,真的以为把你的脸伸过去被打之后能得到什么吗?我说他们是没有睡醒。有人还说我心理其实不大正常,可是我不相信什么心理学,人这种东西,变幻无常,你指望科学来掌握人心,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偶尔让那些心理学家卖弄一下就好了,不要再提这个可笑的科学,有病的科学。


我纵身一跳,整个身体开始往下落,我感觉很舒服,很轻松,很久没有过这么自在的感觉,我幻想能有两片翅膀,我很想放声歌唱,可是我不知道要唱什么歌,也不记得任何歌词,随口冒出了:“我来了!”然后我耳边那两个声音又同时出现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笑,他们的笑声很尖锐。我感觉受了骗,这个世界没有天堂,这一定是个谎言。

我身子在往下坠,我突然感到害怕……


我记得我在往下跳的时候一点也不感觉到害怕的,我就像习惯作某件事情一样,全部都是很自然的,很机械的,不就是往下一跳吗?简直就跟我们小孩子玩的一个游戏“跳房子”一样简单,只是一个向前小跳的动作。


我开始惊慌地用眼睛去环顾自己所能见到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寻找些什么,也许是奇迹,可是怎么可能,我就快死了,永远也无法希冀有奇迹。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后的现实,一个老太婆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指着一个老翁,食指正往下扣动扳机,我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因为她神情突然变得吃惊,我看的很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枪偏了偏,食指也完全扣下了枪,我看着那颗子弹穿透窗户的玻璃,带着那些玻璃碎片,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中枪了,哈哈,我中枪了……


我醒了过来,可是并没有上天堂,我就知道,这是个谎言,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天堂,那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胡编瞎造出来的海市蜃楼。

你们还在下面吵,你们还是那么不耐烦,你们知道你们所站在的人群中有多么可恶吗?你需要他们,你需要走在人群中,你不希望自己被看见,因为你怕被人看穿你那不愿公之于世的秘密,你极力寻找人群的闹市,你尾随他们走来走去,但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不觉得浪费生命吗?

你知道?那你现在还在这里看人跳楼,你看到别人都抬着头看楼顶的时候,你为什么停下来,也抬着头一直看到现在?你为什么不继续去忙你应该忙的,你为什么半道上停下?你是不是也觉得看热闹挺有意思?在路上突然看到有人跳楼,等下回去就可以跟自己的同事,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以及其他人在聊天的时候,可以骄傲地讨论“跳楼事件”,你会炫耀自己亲眼看到哪个跳楼者怎么往下跳,可以跟人提及那个跳楼者多么无耻,喊了那么多次“要往下跳了”也不跳,浪费了自己不少的时间。是不是这么回事?还是在看完跳楼后只是感叹一下“生命原来这么脆弱”,你少来这一套,这些废话你还是回到什么狗屁文学作品中找吧,去那些垃圾影视作品中找这样的感慨也不难。这些就是你的天性?倚老卖老,以显得自己多么有经验学识,活着就非得这样费劲吗?你为什么要活的这么不堪入目呢?怎么你不觉得吗?那我无话可说了,你该想你是多么幸运了,连这一点都没有认识到。当然,我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是他们!

人群中的人啊,你们到底都在看什么?你们看着我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被那颗子弹吓得浑身冷汗,惊醒过来……


我不知道这楼顶有多高,但是的确很高,因为我看到的人群是那么小,而且我自己一个人也是从楼梯上走了很久,才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作者: kenshin    时间: 2007-5-22 11:26
寒鸦兄绝对是一个有潜力的推理小说家啊
呵呵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2 20:18
晕,从哪里看得出来!!!
作者: kenshin    时间: 2007-5-22 22:11
呵呵
心理描写上
绝对的诡计啊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2 23:15
自己没有觉得!!汗!!!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3 13:11
老兄,你是有才华的。真的,好好珍惜,不过让我心痛的是,你似乎在别的道路上,虽然这个道路看来是主流(即,如今流行追求这样风格的文学作品),其实我总觉得这是处在人类命运边缘的作品。

你最后一段,让我很难过,但愿不是你的想法。

如果想摆脱西欧文学开始的那种看似主流其实边缘的文学风格,其实第一个要更新的看法就是“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西欧文学中那种荒诞,说白了,他们和自己世界的关系,就是自己和大自然的关系,别的人对他来说,其实是不存在的。

真的,要更新自己和世界的关系,我是说:要重新摆正自己和人民的关系,和人们的关系,摆正自己和人群的关系。

这个可以说是个相当深刻的基础性认识,如果摆不正,实在太凄凉了,其实,那是认为自己在人群中是孤高的,是孤独的,独有自己拥有神圣事物,独有自己攀登顶峰,别人根本不可能攀登,这样的意识,会把人陷于不幸,我这里不是说从理论上推导的结论,我说不幸,是说人远离了人群,陷入了真正的孤独,苦闷,痛苦,却不自觉,这样的真正的生活悲剧。

你的那篇论述《地下室手记》的作品中问,为什么人会有那样的苦难。

你的话里有这样的词:“你极力寻找人群的闹市,你尾随他们走来走去,但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不觉得浪费生命吗?“

再有最后得句子”我不知道这楼顶有多高,但是的确很高,因为我看到的人群是那么小,而且我自己一个人也是从楼梯上走了很久,才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唉,这里有种很深刻的东西:你不信任人民,不信任人们,虽然你并不特别憎恶他们,但你对他们不信任,不信任与他们走在一起,会成功得获得人类在尘世上的幸福。

也许,你想寻找幸福,但只是想独自寻找,你觉得这些庸俗,可笑,无聊的人们身上,不可能拥有发现未来真正的幸福的可能,所以,你才厌倦,你才觉得他们可笑。

你知道嘛?这就是对人们不信任,实际上,登顶而渴望自杀,是做了一场悲哀的抉择,你决定自己独自寻找幸福,你决定不去把热忱的希望寄托在人们身上,但,你悲愤的发现,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

虽然你已经发觉是闹剧了,但是,你最后还是停留在了楼顶。

最后的结局是悲怆的:你把留在了楼顶,理解为了你对周围的人的胜利,理解为了孤傲的自己,高于了周围人们。
但是,兄弟,我却深感悲痛:你留在楼顶,不是高于人们和自己的胜利,是你巨大不幸的开始,你还是抱有这样的信念:无聊的冷淡的人群啊,你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啊,我能在你们身上找到什么美好,和幸福呢,我能在你们怀里获得什么解脱呢?不,不,你们其实是些无聊,可笑,只会站在楼下嘲笑的可怜虫。

老兄,难道不是嘛?

唉,这是整整一个时代的人的悲剧,大概全世界百分之九九的人,都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他远离人们,不信任在人们的怀抱中有幸福和温暖,他没有把孤独理解为不幸,他理解为自己获得了自己对周围人的胜利,他认为在世界上,只能够获得这样的胜利,最后的收获也就是这样的胜利,因为他在孤独中,什么也没有发现,幸福没有发现,温暖没有发现。

而这种整个时代的这样的意识,其深处到底有什么东西造成了这样呢?一句话,其实,是对”在人民的身上和心怀中,获得人的幸福,或者和人民一起辛苦劳作,可以最终真正获得人的幸福,”失去了信心,对在人民的命运中,能最终实现自己的幸福,这样一种历史展望,发生了动摇,失去了信心。

其实,老兄,你可以停下来,静下心来想一想,你到底认不认为周围那些天天在你眼里“争权夺利”的势力小人们,就是这些人身上有没有可能寄托整个人类的幸福呢?估计,你会摇头。

是的,这就是整个时代在人心头投射的扭曲阴影,有这样的阴影,其实,可以说,我们人群终决大多数的人,其实是对“人群”中最后可以寄托人类的幸福和自己的幸福,失去了信心。根本不信任壮歌看似无聊,自私,卑劣的人群,怎么可能有人的幸福呢?

既然有这样的深刻的潜意识,人怎么可能对周围的人不厌倦,特别是那些认为自己追求高尚的精神生活,从不争权夺利的人,自然而然就有种不满,不屑,进而不由自主的,把信任和兴趣,从整个人群身上,移到自己身上:看来,世界如此堕落,如此无聊,如此无益,看来幸福是不可能在他们身上了,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有资格可以看到人类未来的人,就算他们怎么争取,怎么斗争,他们也不会争取来人的幸福,看来,看来,幸福只有靠我自己了,仅仅是我自己了。

所以,整个世界的人,都走向了这样的幻灭:对人们的不信任,对周围人群的不信任,对人类集体命运的幻灭。

所有西欧文学中的深刻幻灭感其实就在这里。整个问题之所以深刻,就是它关系着整个人类的命运,是最最重大的问题。

如果我们仔细梳理在这个问题上,人类的经历和人的历史,会很痛心的发现人到底走向了什么样的悲剧命运中。

在荷马诗史中,人的命运是热烈火热的,那个时刻,人本能的信任人群,人类,只有投身在这个集体中,人才有可能是幸福的,甚至那时人们没有这个“只有,可能”,人们的认识是“投身集体,在这里有幸福“。这是人类之初始时的意识,是人的命运意识开端之时的伟大的起点。

此后,发生了越来越悲剧的剥离,在其中,基督教,其实依然能够维持人与人们的关系,因为那时人还是与人群和谐的,虽然那时也是悲剧般的生活灾难,但这个意识还停留在古代意识中。

真正悲剧发生在人文主义兴起时,从古希腊文化复兴的文艺复兴,有着多种伟大的继承,但是有种最伟大的东西,没有能继承下来:天然的,个人对人群命运的深刻信任。

个人意识深刻觉醒,在这个时刻,当然,这个历史时刻,无疑是进步的,但悲剧的种子其实就此埋下了。

个人越来越发觉自己中有种让自己都为之陶醉的东西,人们发现自己可以成为艺术家,因为自己的灵魂是美好的,这里的确有让自己深刻陶醉的幸福在。人们纷纷渴望自己成为能独自自己缔造幸福的人。从拿破仑开始,人们就更疯狂信任自己了。

这在那个历史时刻,人这样疯狂的信任自己有着伟大的建设作用,人类历史因此收获了无穷的成果,社会制度的崭新发现,社会体系的深刻缔造,艺术成就的伟大光明,等等,这都是”人深刻信赖自己“的伟大的历史功绩。

但悲剧已经开始萌芽,在渡过了这个时期之后,“深刻信赖自己”的意识中,英雄性已经消失,建设性消失,人们遗留下了“深刻信赖自己”的习惯,变得已经开始不大信任别人了。因此,此时,整个社会和世界,人的命运已经雪崩般崩溃了,人的命运,进一步演化为,单个人的命运。

人的命运再也不体现为全人类的命运,而仅仅成了 单个人的命运,他来到世界上,独自存在,独自无望承担自己的命运,承担自己的生活,承担自己的苦难,整个人类已经和他无关了,人群中,也不可能潜藏着未来的伟大的幸福,因为这个人群开起来,都如此无聊,如此自私,只顾自己,这样,世界进一步沉入了悲剧性命运:人对人类的命运已经开始具有幻灭感了。

而人的自私,和人的命运的分裂,加剧了人的道德上的无依靠,人进一步沉沦,变得自私,只顾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样,人就开始发生可悲的分裂。

那些不愿意这样的人,就开始试图变得不那么自私,渴望别的生活,渴望从周围冷淡,枯燥,乏味,沉闷,只是充满了痛苦的无聊生涯中解脱出来,这时,这样的人,如果他没有深刻的信念,由于“对人类命运的不信任”和“信赖自己”的意识作用,他的命运可悲的转向如下的方向:轻蔑得对待整个人群,因为周围的人都是无聊,自私,争权夺利。

这样的人的命运,最好的写照就是多余人,莱蒙托夫曾在自己的诗句中这样写道 :

“用冷淡的眼光扫视周围,你就会看到
生活是这样空虚而又愚蠢的把戏…….”

他的诗作的愤怒,是对周围社会的批评,在传统的俄国批判现实主义语境中,被人理解为是进步的,但在我眼里相反,即使他批评的是整个上流社会,其实他发出的是对整个世界的批评。

无论普希金还是莱蒙托夫,塑造的多余人,都是自觉自己高于周围的人,但是他们还是找不到自己的幸福,也许他们一辈子唯一的收获,是胜利感:自己对周围人群的胜利感。

但是这样的胜利感,是可笑的,充满了软弱无力的幻灭性。

多余人,认为在自己高于周围人群的胜利中,似乎才可能有人的命运的幸福。同样的潜意识是,他不信任一个充满了堕落,无聊,可悲,鄙俗的世界中的人们,不相信这些人,这些堕落的人们身上能有人的未来产生,能有人的幸福产生。

这里有个最为深刻的问题:就是,对这些堕落,鄙俗的人,如何定义和如何评价的问题,到底他们是不是有权获得你的信任的,他们身上是否有人类的命运和人类的未来,他们能否成为人类的幸福所在。

过去,通过把多余人批评的人形容为堕落的统治阶级,把问题给模糊化了。其实,今天,是时候恢复这个问题的全部意义了。

就是说,这些无论怎么堕落,怎么无聊,怎么自私,怎么。。,这样的人是否还可以被你信任,被你寄托,被你信仰呢?

历史的分水领就在这里,悲剧也就在这里。

依然信任的人,将成为伟大的人类建设力量,而还是不能信任的人,将走向可悲的幻灭。

无产阶级革命,可以说是现代历史上第一个自觉得成为“依然信任人群的”运动。
而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仅仅信任自己的”悲苦痛苦中,留在了那个他认为自己是胜利了的境地中,换句话说,他留在了不幸之中。

为什么,整个西欧文学的大部分存在主义,荒诞派,等等,具有那么深刻的痛苦,就是因为在“仅仅信任自己”中,真的,的确是发现不了幸福的。

甚至不但他们,我们自己的文学中,也有这样可悲的错误。

我说的是鲁迅,其实鲁迅对“国民性”的批评是场历史悲剧,或者历史错误。当时,他的批评自然是进步的,但是他的批评放到今天看,是场历史错误,他的批评中的潜意识:不信任人民,人们的形象不是大度,恢弘,充满力量,充满了未来的光明和伟大幸福,相反,是堕落,渺小,软弱......

其实鲁迅是犯了错误的,他的著名的“铁皮屋”言论,今天还被人们传诵,觉得他说得深刻,人们还觉得他伟大,其实伟大是伟大,但他的铁皮屋,其实是场历史悲剧和历史错误。

鲁迅当年已经遭到了左翼文学界的批评,他最终痛苦的从里面解脱出来,自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他的遗产和流传,到现在还在可笑的流行。

前些年出了个余杰还是余什么,模拟鲁迅的国民性批评,写出了“鲁迅式的国民批评”,我当时看了真是感到可笑又悲哀,思想意识中这么会存在“如此自大的欣赏自己的道德完善和自己的完美性”的人呢,其实任何国民性批评,都含有“欣赏自己的道德完善和自己的完美性””的深层意识。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国内,也没有避免这样一场幻灭。

可以狠点的说,老兄,你似乎也沉入了这样的幻灭中去了。

我们说的是:世界此刻的确让人痛苦,人的生活沉入不幸,人没有找到使自己幸福的道路。这是现状。问题是今后的倾向是什么样的呢?

一种道路,最终只会体验到幻灭,或者,大不了,就是自己对周围人群的胜利,在这样的胜利感中,幻灭的存在着。

一种道路,痛苦的反思,回到对人们深刻信任的道路中,信任在这些看似清苦,困顿,自私自利的人群身上,依然有整个人类的未来幸福存在,并且只可能在他们身上存在,在自我之中是不会有的。

这就是我从登陆论坛以来,所一直宣杨的理论的最深刻背景:我说,人人都是人子,即使他无论如何堕落,他都是可以信任的,可以信赖的,我说贪官身上有人的深度,值得我们去了解,因为他们是人中的一分子,在他们身上寄托的整个人类命运的某种最深刻的深度,不去领略和了解,人就不可能获得人的正义和幸福。

此外,还因为我意识到这样,所以我才愤怒的大张旗鼓的批评了封凌渡老兄的“爱情幻灭”,因为他那样的幻灭断言,其实背后隐藏的事实还是:我论断幻灭,跟别人无关,我论断,就是真理,人的事实仅仅是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实。

这一系列的情绪的暴露,包括,寒鸦老兄的这一篇,包括封凌渡老兄的那篇爱情幻灭断言,都是“不信任人,不信任人们身上有人的幸福,人的未来”的各种行色各异的表现。

最直接表现就是:把自己的发现,描述为对别人的胜利。

我前些天说过,如果是小说,那么幻灭由人物自己负责,但如果是诗歌,则幻灭由自己负责。里面潜藏了重大的东西,今天就一并说出莱。

巴尔扎克《幻灭》描绘了一个人的生活命运的幻灭,首先:这是人物自己心灵和自己信念的破灭,自己生活道路的破灭,跟巴尔扎克无关。巴尔扎克对它是客观的。
其次,巴尔扎克是高于它的的。因为,巴尔扎克把他的生活幻灭,描写成了他自己生活的道路,比如他自己道德堕落的可悲结局。他把这个幻灭的社会原因,清晰得勾勒了出来。这样,请大家注意啊——
这样,幻灭,就不可能成为真理,成为人的无可避免的命运,相反,这杨的幻灭,就成立一场社会错误,一场因为错误的生活道路导致的社会错误,从而,这不再是一场真正的人类悲剧,和人类幻灭,因为,这不是人的真理。这样,这就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场人的失败的悲剧,可以说,这样,人的正义得到了完美的勾勒,可以说他正确得揭示出了:他的那场幻灭,不是精神胜利,而是精神迷雾,是一场报应。

我们现在回头来看,荒诞派的幻灭,比如《等待戈多》。

这里的幻灭是什么呢?在这里,幻灭,被描绘为作者的一场精神胜利,幻灭,没有被报应,也没有遭到惩罚。作者根本没有去描写出来其社会根源,他认为他已经把握了全部的东西,比如,社会根源,比如社会原因,他认为是不可能存在的,他发现的是一场真正的无可避免的人类悲剧。

因此,这样的幻灭,可以说,作者是自己的一场精神胜利,没有遭到惩罚,换句话说,他认为自己:发现了人的真理。

这里,幻灭没有被生活惩罚,也没有被人的正义照耀,最后,一切,仅仅是作者发现了一场精神胜利,而此刻,人的生活和人的幸福,一点也没有改观。

这就是两种幻灭,在文学中意味的深刻不同。我们说,后者,荒诞派,这样的精神幻灭,的确是由作者自己负责,因为他没有描写出这样的幻灭的原因,如果一旦描绘出来其幻灭的正确原因,那么,人们就可以明白这个幻灭是一种偏离了人的道路的惩罚。

回头再谈封凌渡的那受《爱是谎言》诗歌,首先,的确,这就是应该由作者自己负责的幻灭,所以我因此才批评他,因为幻灭是发生在他的心里里,而不是人物心灵里了。

其次,封老兄,把爱情的幻灭,描写为自己的精神胜利和发现,描写为自己在被蒙蔽后,愤怒的发现了可悲的事实,并且是最后的事实。这就是和荒诞派一样的精神原因造成的一场类似的幻灭悲剧。

实际上,我曾经描述过为什么人会在婚姻中幻灭,并且揭示出了人的在婚姻和爱中的幻灭是别的原因。大家可以去看看我的博克,里面由很多论述婚姻幻灭的文章。http://blog.sina.com.cn/u/1225051700

我不是自夸,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真正的伟大思想,但至少我勾勒出来了:人在爱情中的幻灭,决不是自己发现了什么“人的真理”,不如说是因为人的道路,人的命运中的偏离,人对人的正常美好道路的偏移。

具有了这样的视野和悲剧认识后,你就不会认为说:爱是场幻灭。

我之所以恼火的指出说:人无权宣布幻灭,就是因为你们很多时候,不顾这其实是自己的迷雾,却把它冤枉成“人的命运”。

再有,我说,人不可能拥有全部事实,就是想提醒大家:一,要学会拥有人的视野,而不只是自己周围生活的狭窄视野,二,要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无权成为“可以定义全人类幻灭的事”,因为的确,自己不可能拥有人的全部正义和全部事实。

你们中的很多人,肯定对我这样的论断深感厌烦,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指出这样的信念,比如,人不可能有拥有人的全部事实,因此不可能幻灭。这是一个例子,给大家一个例子,那种深刻信赖人与人群的关系中蕴含人类的幸福和未来的人,具有这样信念的人,会怎样来思索,会怎样来体验,会怎样来感受,会有什么样的心灵方式。

当然,我从来都知道,人是自由的,人有无限的自由,他可以幻灭,在自己心灵的幻灭,甚至他可以是任性的,就跟地下室里一样,是狠毒而任性的。

但是,我想说的是,从人类的沉痛的生活经验,我们难道还看不出我们因此沉入了怎样的生活悲痛嘛?

当然,人是自由的,这谁都可以轻而义举的获得这样的信念,人们总是认为具有这样的信念是可贵的,而今天,我要说,人主动的为自己加上一些深刻的东西,主动限定自己,则是更可贵的,就因为自由是天性,所以,主动的自觉的拥抱全人类,从灵魂中拥抱全人类,而不是放肆的无聊的无目的的发泄自己的自由,仅仅信任自己,无法信任人们,。

可以说,和荒诞派,存在主义坚定对立,是我的永远的信条。

我曾经多次把人到尘世来,形容为“人,是来和人一起的。”人在孤独中是没有幸福的。
而存在主义的可怜虫们,却抱有这样的信条“他人即地狱”。

的确,怪不得,存在主义的可怜虫们,成为了地狱中逃脱不了的甲虫。既然别人都是地狱了,那么世界怎么可能不是地狱呢?

最后,这样的人,唯一剩下的就是对自己的精神胜利,对周围人群的一场精神胜利,再往前发展,等待他们的就是幻灭。

是为,论“人的幻灭”。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3 14:27
首先是想表示感谢,看着这些文字,确实让我受益非浅!而且这些看法,毫无疑问比我更加深刻,更加透彻,可以说彻底的解析了我的这篇拙劣的东西!

其次想要申明一点的是,这篇作品中的看法不尽是代表我自己的,我写完了最近的两篇——“在讲台上”和“在楼顶上的人”,我还打算想写“在窗边”,“在门口”,“在楼梯上”(今天突然在一个楼梯处发觉到似乎可以写一个爱情相关的体裁),这些都是我想模仿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种尝试,标题之所以都是这样的,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很有点无知的想做一个模仿的系列(见笑了),也是自己对一种边沿状态的肤浅认识。因此,我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只是想去模仿,而并不是代表着我自己的价值判断。

我肯定自己模仿很差劲,因为我竟然没有保持好自己的判断与小说中(如果我这样的东西也能叫小说的话)主人公的距离,让怜悯兄看出了我自己和其中主人公的某种近似(但是,我也不能否认自己确实会同主人公一样这么想过,我觉得自己也是很卑鄙的一个人,就像小说中的那个人一样),关于个人和人群,关于崇高和恶意,我必须承认自己也有任性丑恶的时候,也有自由放肆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有病的人,我也曾运用过不断呻吟去暗示别人“我牙很痛”,我要他们不得安宁,这种心怀歹毒,我确实曾经做过。这些不知不觉就会渗透进自己的文字里面。

而且可以坦白的说,这里面有我自己个人的经历,只不过我在内容中把这些都绘成了心理的表述,只有主人公一个人才知道的现实,当然我这样的一种经历就已经只是一种情节上结构的淡化连接,只是在主人公的心理上暗自推动发展。

至于人群的问题,其实我是很久之前看了艾伦坡的《人群中的人》,还有在自己的校园网上看到了一句话,然后这个站在楼顶上的人,在低头的时候一定会面对人群,在这种状态之下,看到了人群。我无意特别去宣传一种平凡人和不平凡人的思想,这个问题我本身就是深深困惑,我自己都理解不了。

还有一个个人的问题,文艺复兴的个人觉醒,在这个时候,其实我说不清楚,因为在我们现实生活中,这本来就没有一定的说法。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和他人的关系,是不能过于弱化也不能过于强化的,这样的结果容易造成自己或者他人精神上的伤害。

最后我还是要感谢你,怜悯兄,我也希望自己不是走在一条幻灭的路上,希望自己骨子里并不是一种“不信任”,自己能够从边缘的地带走出来,我其实没有什么才华,只是模仿着写,而且写的,看起来很糟糕!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3 15:25
寒鸦兄,我的信念是:

人的命运:人,到尘世上,是来,与人一起的。即使历经一切患难,即使一切都是那么悲痛,那么让我痛苦的怀疑和动摇,厌倦,还是相信人,信任人,信任人们,信任人民,信仰只有在他们的怀抱中才有人的温暖。

我一辈子不说人民是丑陋,堕落,自私,可怜,可笑的。我一辈子都坚定的拥抱说:即使最沉沦的人,在人的日子中,也是那唯一可能最后温暖你的人,因为在人的世界中,真的,离了人就什么也没有了,也许有一天,他就是那个尘世唯一可以温暖你的人,真的。

这不是软弱,这不是对别人的依赖,仅仅是对人的未来的深刻信赖,人的美好,人的幸福,仅仅可能在人类共同的怀抱中,除此外,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有人的那最后的温暖。

这都已经是我个人的信念了,不能再勉强别人跟随了。

与老兄共勉吧。
作者: 奥古斯塔斯    时间: 2007-5-23 16:07
如果把楼上的文章中部分的“人”都换成天使,我倒基本上都赞同。

艺术家和地痞无赖,吸毒者之间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就是他骨子里信天使的。

他和为国家服务的传教士和学院派的区别之一就是 他不信先天和谐论。

满街都是荒诞派,存在主义,但是千万别把他们的思想和艺术家挂钩。

[ 本帖最后由 奥古斯塔斯 于 2007-5-23 04:21 PM 编辑 ]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3 16:30
原帖由 怜悯心经 于 2007-5-23 03:25 PM 发表
寒鸦兄,我的信念是:

人的命运:人,到尘世上,是来,与人一起的。即使历经一切患难,即使一切都是那么悲痛,那么让我痛苦的怀疑和动摇,厌倦,还是相信人,信任人,信任人们,信任人民,信仰只有在他们的怀 ...


我知道,你有自己理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有自己喜爱的贝多芬,更有你自己的耶稣。

希望这一切都能伴你一路同行!!愿这样的一种信念能在你的周围都散发开!!世界就是这样一个感染的场!!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3 16:35
原帖由 奥古斯塔斯 于 2007-5-23 04:07 PM 发表
如果把楼上的文章中部分的“人”都换成天使,我倒基本上都赞同。

艺术家和地痞无赖,吸毒者之间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就是他骨子里信天使的。

他和为国家服务的传教士和学院派的区别之一就是 他不信先天和谐论 ...


其实在怜悯心经的信念里,人已经近乎天使了!!
作者: 北溟之鸟    时间: 2007-5-23 18:38
两位论述的都很精彩。
作者: mu    时间: 2007-5-23 18:54
标题: 回复 #6 怜悯心经 的帖子
我先打印出来慢慢看,感觉会很有意思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3 19:15
牧人真是费心!!
作者: kenshin    时间: 2007-5-24 12:12
呵呵
是的确不错的啊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4 17:09
再发一篇!!
作者: mu    时间: 2007-5-24 19:33
恩,已经看完了,包括怜悯心经的评述,我同意怜悯心经绝大部分的想法,尤其对鲁迅的说法。只是有几个地方需要说一下,比如对存在主义的看法:前两天看萨特《死无葬身之地》中,“他人即地狱”其实是这么回事——萨特是与你的目的一样,对当时人们之间的不信任做的一个比喻,同样呼唤人们的精神相拥,而不是萨特或存在主义者自己认同的结论,他们认为在当时的处境下,他人变成了地狱,不是像你说的,是存在主义的信条?另外无论是存在主义,还是荒诞派的那些作家,并不是“仅仅信任自己”,他们在作品中抛出一个问题,等待读者和整个时代去思考,或说展现了一个残酷的问题,一个裂缝,其目的也是和你的目的一样:警醒人们彼此的疏远已经开始。

怜悯心经的意见大部分都和列夫·托尔斯泰的意见基本一样,没有脱离基督教思想的范畴。不过问题是,我们相信人民,列文、聂赫留朵夫还是谁,都相信人民并的确回归于他们,与人民一起劳作,可托尔斯泰却并没有使他们得到幸福,更多还像是一个宗教的、忏悔的仪式,带来了自我反省,但前途还是很迷茫。

还有一个问题,你一直在凭着基督教的教义,要求“先觉者”改变自己,而不是改变人民,甚至你否认有“先觉者”:人人平等。换句话说,你有意从一开始就否认世上有能使人幻灭的事物,即使有,“人也不应幻灭”或“艺术家自身就不应该幻灭,幻灭的只能是笔下的人物”。如果幻灭,或胜利感,那只是精神道路的偏离。总之,我们必须谦卑,无论如何都要谦卑——按你的说法,人不能产生任何优越感,因为优越感是包袱和毒药。但我想问,就像你说的不明世事的人民,如何“被信任,被寄托,被信仰”呢?“

你不是也说:“过去,通过把多余人批评的人形容为堕落的统治阶级,把问题给模糊化了。其实,今天,是时候恢复这个问题的全部意义了。
就是说,这些无论怎么堕落,怎么无聊,怎么自私,怎么……这样的人是否还可以被你信任,被你寄托,被你信仰呢?”但问题没有解决!因为你竟然要求我们无缘无故地信任,而且改变自己:“依然信任的人,将成为伟大的人类建设力量,而还是不能信任的人,将走向可悲的幻灭。”

我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太可信,而且即使这样,我们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因为我们一相情愿。这个问题托尔斯泰也没有给出答案。
另外古希腊时代的艺术家难道没有优越感?埃斯库罗斯的普罗米修斯,和荷马笔下的神的后裔们没有优越感?你可能说像奥德修斯样的人无法获得幸福,我只想说人人幸福观不尽相同,但我们要讨论的只是作者荷马对于奥德修斯的态度。
作者: G.Z.D    时间: 2007-5-24 21:18
赞!!不愧是中文系^^搞的我对陀老有点兴趣了..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4 21:38
牧人的说法也很深刻啊,正好是两个正反面啊!!但是却有同一个目的!!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4 22:33
你阐述的离我的思想很远啊,我的思想跟基督教没有关系,跟托尔斯泰也没有关系,我的确托上帝的名义写过,但那仅仅是形式而已。

说实话,您用托尔斯泰来阐释我,我个人都有点屈辱感,其实,我不大在意托尔斯泰。特别是你说我的思想基本没有脱离基督教教义,我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我的感受:屈辱。

我自己清晰得知道,我距离基督教有多么远。如果,如果你的思想范畴还处在已往范畴之内,那么,我的思想中可能很多崭新因素对您的确是很不容易理解,你试图利用一切过往的思想来解释我的新东西,自然也可以理解。

我贯彻了一种很深刻的平等。我在怜悯心经里说了,人世有几种平等,1,法律的平等,2,人权的平等,3,上帝的平等,这个上帝只是假借这个概念。

1 ,法律的平等对人最冷酷,这样的平等仅仅意味着,你随时被人严厉得撕碎而已,无论你的生命多么珍贵,虽然这是人世的基石,但让人最为悲痛;
2 ,人权的平等,这是人世最沉沦的平等,人权的平等,其实已经沦亡为:你无权干涉我,因为我和你是平等的,其实,这是自由,而不是平等,特别是,它仅仅是人在人世面前为自己辩护而已,整个资产阶级思想体系都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抵达了这样的平等之后,他们不愿意,也不敢再进行下去了。
3,上帝的平等,我在怜悯心经里,为了文学效果的原因,描述的最不好的就是这个平等了。我在那里对比说:
在法律面前,个性只不过是有待背负惩罚的东西,在惩罚和毁灭面前,任何人都休想落在别人的后面…….这就是法律的平等;而上帝的平等是怎样的呢?是无论个性成为怎样,无论他做过什么,无论他落到了什么境地里去,只要它是个性了,那么对它的爱就不该输于任何一个……”

其实,不是在逃逸记里,而是在哀痛经里,我写了什么是真正的上帝的平等。我写了人子和叫化子的平等。那种平等,不是智慧,不是善良,不一切,等等的平等,而是人的命运的平等,并且,不是平等地都那么低贱,而是一样有如人子般高贵。

我从来不觉得:人必须自我谦卑,才是“人的形象”,相反,我认为人到大地上来,就是来展望“人的庄严”的,并且,这样的庄严是什么呢?是人子身上所代表出来的“人的那种真正的伟大”,人子身上刻画出了人的形象能够达到多么庄严,(注意,这完全不是基督教教义,人子是个人,并且是一个人间最美好的人的形象之一,这不是基督教教义)。这就是我心目中的人的形象。

而平等是什么呢?叫化子和人子的平等是什么呢?是人的美好,是人的灵魂的高贵,并且是平等的高贵,并不是象你们认为的那样:说人的灵魂是高贵的,就不可能平等,错了,就是在这里,管理员同志,你深刻的误解了我。

说实话,我最看不惯的是什么呢?我从不否认象我们这样的人身上是有着可贵的倾向的,比如,我们的确不贪财,我们的确不争权夺利,但我最不能容忍的是,我们竟然因此产生了一种蔑视其他人的心境,这样的心境不是因为财富的不同,比如不是因为自己是富人就逼视穷人,相反,这样的心境,是因为自己灵魂的高洁,而蔑视那些在尘世上看起来鄙俗,猥亵的人。

所以,我才彻底地,坚决地主张:人的最深刻的平等。就是灵魂的平等,人的命运最庄严意义上的平等,在人的美好上,在人的高贵和庄严上,人是最深刻的平等的,因此,蔑视人的,那怕仅仅是稍稍轻视别人,比如对尘世历练久了的老奸巨滑之辈,我相信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人从心里是不高看的,虽然他不蔑视,但他从来不高看,相反他高看自己,也高看过别人,高看过很多人,比如高看过某个作家,高看过谁谁,但从来,他没有高看过一个在人世毫无建树的叫化子。

你为什么,凭什么高看一些,而从来都不高看另一些人呢?仅仅因为你似乎看起来灵魂高贵些,而他们灵魂相对而已枯燥些?

上帝面前的平等,就是在最庄严的人的命运上看,人是平等的,并且不是平等的那么低劣,而是高贵和庄严的平等,因为人的形象是庄严的。在法律平等,人权平等,上帝平等,三者中,人权平等其实是低劣的人的平等。人权的平等,仅仅是为自己辩护,仅仅是对了别人主张自己的权利,或者说,主要的历史用意,是为了向别人主张说我和你是平等的。而上帝的平等是什么呢?上帝的平等,是深刻的向自己主张说:别人是和我最深切的平等的,并且是我一样伟大,庄严,可以期待,并且美好的。

这就是平等,它跟所谓的优越感没有关系。

我上文中所说的,你们把自己和周围的人的关系,最后描述为你对周围人的低劣和空虚的一种精神胜利,请不要偷换概念。这不是优越感,如果用优越感来形容,我会觉得这样的人更堕落,可以说我对这个问题的描述,比用“优越感”这个词,描述的更公正些。这些人产生那样的历史困境,是非常真诚的,如果是优越感,那么就太卑劣了,根本不值得我那么深刻的加以阐释,我之所以试图阐释这样的精神现象,就是因为他们是真诚的渴望脱离鄙俗的生活,所以才产生了多余人那样的精神困境,他们试图摆脱那种空虚无聊的生活,但是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在尘世上,这样的精神道路,最后只好转化成对周围人的对立,或者在高于周围的人这样的一种精神胜利中暂时取得平衡;他们首先是一种人的不幸。人的不幸是什么,就是堕落了,依然有权向人类要求同情。而优越感呢?优越感是个无聊的可笑的东西。

这是多余人的精神胜利问题。

作家们的优越感?如果这个作家有优雅感,那么他根本不可能成为什么伟大作家,他的人是如此鄙俗,怎么可能会有伟大的全人类的心怀呢?没有这样的心怀,也产生不了伟大作品。

真正伟大的作家,对自己灵魂的高贵是确信不疑的,同时,他对周围的世界之高贵也时同样确信不疑的;他不会通过对比周围鄙俗的世界来取得对自己的灵魂高贵的认定,他不会把自己的精神上的幸福,建立在对周围人群所取得的精神优势上的。

当然,周围的世界依然还是有鄙俗的人,还是有这鄙俗和堕落的一切,但伟大的作家,知道:既然自己可以在周围的这样的尘世中可以抵达灵魂的高贵,他就坚定的认识到周围的世界依然是高贵的,因为他自己是人的一分子,他自己能抵达了,那世界一定可以抵达。他不会因为自己高贵而别人不高贵就认为这个世界不高贵,他会认为自己高贵,那么周围的尘世的人的,也一定是高贵的。

因为他信任人,他意识到在周围这些人身上发生的不是人的真实,不是人的全部事实,他不会因此认定说人就是如此卑劣的,而这点上,你们却似乎永远不打算接受这样的信条,周围的人是鄙俗的,并且看来只是是被永恒地定论下来了,所以,世界让你厌烦,你也不打算爱这个世界,最后,你只好独自拥抱自己,也就是说:体验自己高于尘世的虚幻胜利感。

我为什么信任人,或者,我刚才所说的“他”为什么信任人?信任人的高贵呢?因为,他的确相信在人的身上可以有美好的未来,在人民的身上寄托有未来,那里迄今为止,一直展示着某种美丽的远景,他不是被虚幻的感奋所陶醉,他深深意识到,并拥抱这样的信念:在人身上有美丽在,有美好在。

所以,问题根本不是“”这个堕落,自私,鄙俗的人们,是否值得信托?”如果你还在直接就这个问题本身动摇不定,那么你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思想问题。不在于堕落和自私是否值得信托,而是,到底“人的真实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真的,的确就是自私,堕落,鄙俗的,那么不可能值得信托。

规根结蒂,问题不在于这,而在于你是否信任这个世界,是否信任人的美好,或者说,取决于你如何认识“人的事实”,我三番五次强调,人的事实,远远不是被你把握的,人的正义不可能在你手里,这些话都是类似的话。

如果你怎么都不可能信任世界,那么还谈什么把希望寄托在世界身上呢?

所以,归根结蒂,你是否信任世界,是否信任人,就像信任自己是美好,信任自己是高贵的那样,去信任这个世界,你们,远景就可以诞生在你心里。

自然,你们又会回到那个可笑的话题:那样好像不现实吧,怎么可能应对这个世界的堕落,沉沦呢?

唉,我只想回答你们一句:一样的现实,哈姆雷特会幻灭,我不会,你们首先认为自己有权在这些事物面前动摇了,所以也就动摇了,因为你觉得你接触到了他们,就是接触到了人的最后真相,所以,你无望,所以你不再等待,不再期待,所以你选择厌倦,所以你选择幻灭;而我,我不认为自己有权仅仅在这样的稀少事实面前就屈服,没有权利,我不会屈服于让自己动摇,因为我充满了对人的信任,所以我会欣喜地等待......

难到问题不是昭然若揭了嘛?你们认为已经接触到了人的最后真实,你们因此愤怒的揭起自己权利的大旗,声言说自己有权柄幻灭,好吧,那么你去幻灭吧.......

而我则去热烈的生活,并且去建设,并且看周围的人为值得信赖永生的人。

管理员同志,这样的思想和无聊的基督教思想有什么雷同之处呢?

在我的思想理,人是可贵的,人是美好的,人是值得期待的,人是有着自己庄严形象的,而基督教里人是什么呢?人是堕落的,罪孽的,人们只应该期待天上的世界,人是悖逆的,人也不可能是庄严的,人也不可能是可贵的,人也不可能是值得期待的,相反世界只能期待上帝和神。。。。

不要因为我用了上帝那个词,就要说我是教徒,这只能证明我的想法表达得有点过于复杂,还没有被大家理解而已,这怪我,不怪大家。

很多陈腐的思维范畴,不能用来套到我身上的。比如,我说的“人的事实”这个概念,“人论断幻灭是篡越人的权柄”,这些话,都是崭新的,人的历史中第一次出现的,如果用陈旧的范畴来套我,真的,我真的有点愤怒:说实话,感到屈辱。

这不是自大:我真的觉得,我说的那些,决不是托尔斯泰可以概括和抵达的。如果你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我还觉得可以接受,因为他依然是高于我的,但托尔斯泰在思想的深刻性和成熟度上,是不会高于我的。当然,艺术才华上自然是无法比拟的,这点我承认。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4 22:58
再用一个对比词,来表达我和决大多数人对这个世界和社会事实的感受的深刻区别:

我把这些同样的鄙俗,自私,可笑,堕落,理解为“不幸”,而另一些人却理解为“丑陋。

“不幸”,因此仅仅是人的境遇,而丑陋,则是定义了真相,即:最后事实。这就是你们认定的人的事实,难道不是嘛?当我坚定的认为“人这样,是不幸”,我就同时展望了人的美好和人的沉沦,两个对立的彼岸和此岸,并且展望到了远景。而丑陋,则几乎只有沦入“绝望”“幻灭”一条路。为什么,就因为,你们认为:认定的是最后事实。

你们总说对人的信任,面对这个世界是,是有巨大矛盾,相互妨碍的,不,对人的信任,是完整而异常圆满的世界认识,迄今为止,说实话,我没有遇到巨大的难以跨越的现实障碍,剩下的仅仅是我为“人的不幸”而展开工作。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4 23:33
其实,怜悯兄,可能是我们各自对上帝,基督这样的语言有不同的理解,我们这里也许根本就没有教徒,而且基督,这是什么概念,他的真正含义又是什么?可以说,在我个人的观念里,基督其实没有其他的意义,我觉得这个字词背后的真正意义和理想就是爱,就是最大的善,我不知道这样的一种理解和你的这种灵魂的平等有没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但是你却已经明确的表示出来了,这种基督的思想是无聊的,我无法确定我自己主观情愿理解的这种基督精神和你说的上帝平等,灵魂高尚到底是属于什么样的关系!

怜悯兄你的观点应该是说的很清晰了,你坚持的是最高意义上的人人平等,你宣传的是灵魂平等的理想,而且饱满热情,这点我自己也都深深的被感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诚实地说出来吧,我自己有种难过,不是因为你所举的例子,人永远不会向高看,而是一直看高自己,而不懂得哪些叫化子。而是我隐约觉得自己曾经也这么理想过,是按照我自己理解的那种基督精神(至今仍然不知道和你是不是同样的一种感受)想去坚持,我也曾经很有热情,可是我在后来终究还是做不到,即使是仅仅抱有这样的一种感受都会很累,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坚持下去。

然后我只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找到一点平等的安慰,而且在你的观念里,自由也并没有了更高贵的地位,因为在你的理想追求里,平等占据了最高位置,你调反了两者以往的位置,你要在最高平等的基础上实现自由(最高自由也就是灵魂的平等),而不是在实现自由的国度里实行平等,就像你说的法律平等(那种表面上自由的平等),人权上的平等(那种只求个性自由的平等)。

我真的不知道怜悯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坚持这样崇高的理想的,我确实希望能够继续坚持,因为就在我个人以前所理解的基督(现在也没有知道是不是和你的相似,也许并不一样,但是我相信不管是谁,大家都在自己饱满理想的时候都有过这么一种非常美好纯洁的梦想),但是我却不能不很担心,因为我越来越觉得这样的理想是多么脆弱而更充满幻灭感,多么不容易!

然后我觉得牧人,他一定没有要你屈辱的意思!他只是从一个方面解读,而且也是从我们共同的一个目的,我们都是善意的,但是因为各自的理解方式,以及思维喜好的不同,语言运用在个人感觉上的模糊,无可避免的要有一些意见上的冲突,但是我们都应该相信,我们都是善意的!!

这不也是怜悯兄你也应该知道的么?还有应该高看的东西!!还要避免高看自己!!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4 23:41
原帖由 怜悯心经 于 2007-5-24 10:58 PM 发表
再用一个对比词,来表达我和决大多数人对这个世界和社会事实的感受的深刻区别:

我把这些同样的鄙俗,自私,可笑,堕落,理解为“不幸”,而另一些人却理解为“丑陋。

“不幸”,因此仅仅是人的境遇,而丑 ...


其实不到最后,谁也不愿意把人定义为丑陋,谁都不会把自己推向丑陋!!

我们大家处境都一样,都是不幸的人!!

谁也不愿意把人想象成无可救药!!

怜悯心经难道你就愿意这么做吗??即使最可恶的人,罪大恶极的人,我们难道还不是很多时候都设身处地,然后我们了解!!其实这一点上我自己体会很深,我真的曾经非常憎恨一些人,但是后来我想,其实,他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在这样的一种境况下,我能要求他做什么?他这样做,他是怎么样才走到了这样一种地步,他难道就比我们好过!!!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5 00:01
理想和现实,永远都是一个说不尽的话题,怜悯心经还把我们认为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当成了最大的现实,这种勇气,这种坚持,真的非常的让人震撼,所以怜悯兄,在现实的态度上谈论你的理想,也许真的会让你受不了,可是,这在现实中却是不得不遭遇的事情,你说对吗?

所以牧人从这种角度提出的意见,并不是一种对你的屈辱,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意思!这个角度提出的问题也是现实必须碰触到的,一个问题的另一面,一定得面对的!!理想和现实各据一边!!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5 07:18
呵呵,我没有怀疑大家的善意。牧人,当然是个不错的思想者了。他使用“基督教教义”,和“托尔斯泰”时,认为使用得是一些很珍贵的词。这我知道。不过,我的确不大在意托尔斯泰。
就比方说吧,有人会非常赞叹王朔那样的痞子脾性,会觉得那里是种可贵的文学形态,但如果他拿来说我的文章就象王朔那么好,即使这个词在说话人思想中是完全好的,也不能不使我感到屈辱。

说实话,基督教教义这个词,我之所以感到基督教很让我失望,就是因为它试图把广博的无边的世界性的苦难,拖到狭窄的教堂中解决,而不使把人的苦难放到无边的广博的世界中去解决。它试图把整个人类和巨大规模的世界,往一个小旮旯里拖,这是可笑的。

当然,你说的那些想法,老兄,那不是真正基督教教义。真正的基督教教义是尼西亚信经,(天主教),其他东正教也吧,新教也吧,其教义都是可笑的。

说实话,我觉得基督教最大的不义是:侮辱了人。它以神侮辱了人,这是我不能原谅的。即使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人也是天生是庄严的,人的形象天生是庄严的,他不会去匍匐到一个神的脚下,即使自己真的是别人所缔造,人也不去匍匐;但基督教宣传说人应该悔改,人犯错,人堕落等等 ,人要“认主”,并且还说那些葡萄和酒是“血和肉”,这对人,说实话,都是侮辱,人即使是因为智慧和眼睛所限,看不透未来和彼岸世界,实在不具备所谓大能,看不清这个血和肉,这是人的天生界限,人承认自身的界限,承认自己不可能认识所有,但要人无视这一切,硬认为这是血和肉,则简直是对人的致命羞辱,人这是在撒谎。

如果真的有神,那么他的形象应该是人子样的形象,而不是要求人匍匐,我实在看不惯那些所谓悔改了的人,痛哭流涕地倒在地上,向他下跪。我相信,如果神真的是伟大和善的,那么他不会要求人来匍匐并下跪,因为,连我这个不可能比拟神之善的人,都意识到人不可羞辱,人是高贵而平等的,神怎么能以这样的举动侮辱人呢?!知道嘛?即使是自己完全灵魂信仰了,而匍匐下跪,以此来表现自己的真诚忏悔,我也不能容忍,如果我处在神的那个位置,我第一就对此感到愤怒,即使人是沉沦,人是堕落的,但人还是高贵的,无论多么肮脏和无法挥去的耻辱缠绕着人,在万千的堕落中的人,依然,也有足够的良知和道德权柄,起来向整个世界宣布说:我,还是高贵的,因为人是高贵的。如果,仅仅因为自己的堕落被以“悔改就原谅”的市井买卖之举所原谅,就痛切的下跪了,去匍匐在什么面前,我是不会容忍人这样的,因为这是对人的最大侮辱。

人不是拿自己堕落来作买卖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堕落,就认为自己不高贵了,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堕落了,只要别人原谅,自己就巴巴地痛哭流涕地去下跪而匍匐。如果一个神,是真正的神,他不是来作买卖的,他不是市井间的商人。我在怜悯心经,哀恸经里说:

上帝不是为要论对错才临到人世,上帝岂会看重这地上的对错?这对错,在上帝眼里岂非连尘土烂泥也不如吗!论对错岂非就是称斤两了吗?上帝不是称斤论两者,上帝岂是那因看自己可得着多就给的多,得着少就给的少的买卖人吗?上帝的义还没有人能称量,上帝也不称量人。上帝不是来掂量斤两来的,上帝也不是来收租获益来了。径直的去行吧,你有地上的义去行,你有你自己的义去行,你的义就是上帝的义,你的义不为小,地上的义也不为大,上帝的义也不独大独行。“

如果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如果一个神,是真正的神,那么他的称怎么量,怎么度,就去看看我里面写的那个义人吧,他跑到上帝面前问:“上帝啊,我们行你的义,却不懂你的尺度。它怎么量,怎么度?”

我把人子,而不是所谓“基督”,从这个教派中孤立出来,我从来都使用人子,来指称耶稣,从来不用基督这词,因为人子,是“人”的,是活的尘世的。

老兄,你所理解的那些博爱啊,不是基督教义,说实话,那不是。就是我们最信任的陀思妥来说,其实,真正的基督派对他也是排斥的,甚至真正处在基督教运动中心的人物都为这样的事感到奇怪:明明陀思妥距离基督派非常遥远,人们为什么总把他当成了新的基督教圣徒呢?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5 07:26
基督教的最大教义,信仰主。我不是,我的最大教义:信仰人。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5 07:44
我承认我堕落,但我不会为此下跪,尘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存在,是高于我的,也没有任何一种存在是低于我的,尘世上最伟大的存在,也并不高于我,并不高于人。
作者: 韩波    时间: 2007-5-25 08:15
我想怜悯兄是读过《圣经》的吧。如果没有读过,我想读一下叙述耶稣生平的几个“福音”一定会很有感受的,个人推荐《约翰福音》……依我浅见,耶稣的悲剧在于他太信仰人,也太信仰上帝。其实信仰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隔个几年换一种信仰兴许是最安全……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5 08:17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5 21:48
我有欲望把这场讨论的文字转载到自己的博客上!!
作者: mu    时间: 2007-5-26 20:51
“优越感”这个词我也不太喜欢,我是忽然想到纪德的:“抛开优越感吧,那是思想的一大包袱。”

可能原文也不是“优越感”,这个带贬义的词语,“优越感”就是认为自己孑然一身,不受世俗羁绊,随意而为。

像你说的,人们应该抛弃这种“可笑的”,虚无的胜利的幻觉,去信任世界和人民。

我想问的是,世界和人民为什么值得我们信任?

如果人民不是鄙俗的,堕落的,那么他们,这个集合体究竟是什么?

只有知道这个,我们才能义无返顾地投身于人民的事业中,甚至不去想我们为之献身的人们是否真需要我们的信任,如果我们一下子想也不想地就投身大众,我只能把它看作是一次宗教的仪式,而且带有“优越”的烙印:既然我们不假思考就和你们站在一起,我们也可以不假思考地抛弃你们。而我说你的观点与基督教义、托尔斯泰无异,是因为你要我们先相信这个事实:人民是必须被信任的,然后以此推理,我们就自然走入了你划归的“兼爱”的世界。如果你解决了这个矛盾,那么你的思想(不考虑艺术表达)就比托尔斯泰高明得多了,因为你知道做什么,而且知道怎么做。

“如果你还在直接就这个问题本身动摇不定,那么你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思想问题。”
这有点强权,我想除了像风滚草一样游移不定的,朝三暮四的冒牌作家,我们应该先想想,世界如何是应该被信任的?我们凭着什么理由要怀着热忱在世界与大众身上?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列文的虚空,托尔斯泰的虚空,也避免了像托尔斯泰一样,直至临死仍不明白自己悲剧的原因:我们行动得太快,甚至没有想明白就动手了。

我们行动得太快,是说我们与哈姆雷特不同;我们没有想明白就动手,就是背叛了自我。
为了避免“幻灭”不免地走向另一个极端:主观的,虚假的现实。
当你出于怜悯亲吻你门前的乞丐,他多半以为你在侮辱他:因为你与现实格格不入,你的行动并非源于爱,而是怜悯。所以人们说:
“绝不要同情心……应有爱心。你明白这不是一码事……惟恐失去爱,我才对忧伤、烦恼和痛苦抱有同感,否则的话,这些我很难容忍。”

我差不多明白你对于上帝的定义:一个“世界”的良心,“人”的良心,终究不是宗教的概念。
我也很希望你的观点能变成一个新的体系,以上只是帮助这个体系趋于更佳的,几个不能不解答的问题!
我不喜欢《旧约》的上帝,而且当然不是基督徒,我觉得对于世界的态度,爱和美就足够了,“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是爱”。如果向善,未必做基督徒。基督教真谛也很有可能不在《圣经》里。比如人子耶稣。
作者: mu    时间: 2007-5-26 21:08
再加一点,我一直喜欢的,最理想的耶稣,是下面一段中的耶稣,所谓:“耶稣是一个勇敢而充满乐观的斗士,而不是宗教历史家所描绘的那种可怜的、软弱的受难者,或宗教传说中显示奇迹的术士、魔术家。”是:“教人以爱,给人以梦,让人充满生命的自信,"证实并宣布自己每日每时的存在。”尤其是红字的一部分:

  他们释放我,而选择了他。于是他荣升了,我却倒下。
  他们捉拿他,是要他作逾越节的祭品。
  我被解掉锁链,随着人群走在他后面,但我不过是走向自己坟墓的活人。
  我真想逃到沙漠去,因为在那里羞耻会被烈日烤尽。
  但我还是随那些选他担当我罪的人们前行。
  当他们往十字架上钉他时,我站在一边。
  我在看,我在听,但我似乎已灵魂出窍。钉在他右边的偷贼对他说:"连你,也跟我一起流血吗,拿撒勒人耶稣?"
  耶稣答道:"要不是这钉子钉住了我手,我会伸过来同你握手。我们一同被钉在这里,但愿他们让你的十字架靠我更近些。"

                                                              ——《巴拉巴:耶稣最后的话》

耶稣受难前不是央求“愤怒的上帝”怜悯“无知的刽子手们”,相反的,仍奇迹般地有着爱。
这里的耶稣真的相信人们,相信人与人的真诚的爱。
但有趣的是,耶稣对待天父,更像对待一个美好、乐观的信念,不是万物生杀、苦乐的主宰。
这本书叫《人子耶酥》,我觉得有必要借鉴一下 :
http://prophet.bokee.com/catalog_202151.html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6 21:22
其实不管是再哪一方,最高最完美的理想和眼前的最大现实,都不是隔离的!只是一个义无反顾,而一个非常有选择。我们无法说哪一种对错,这只是两种可能性,在相互对方的眼里各自看成幻灭的可能性,但是也许有一个问题是需要挑明的,在相互对方的眼里,都将另一方的某种坚持看成了其固定的价值,而企图进行否定,双方都认为对手是用了价值的必然来判断希望事实。其实如果必然要对立的话,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坚持的不同!
但是我想不管是谁都明白,相互之间,更可贵的是存在着共同的一种愿望!那就是一种深深的希望,而且这种意向更愿意倾向于怜悯这边,但是我们对现实也有深深的无奈!而即使无奈,我们却还是不愿意放弃!!对吧??
作者: wmlfw    时间: 2007-5-26 21:35
……嗯,我觉得问题很简单啊:“爱”,就够了。人民什么的,就当没有;怜悯这种心态,也是一种病;无奈我从未体验过,所以没有发言权。

[ 本帖最后由 wmlfw 于 2007-5-26 09:45 PM 编辑 ]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6 21:45
其实问题确实很简单,但是就是这个简单的“爱”的问题,偏偏是最难缠的东西!!结合人群,结合个人,就涉及到了好多关系网络般的问题!因此生发的问题,以及理解就更不一般了!!
作者: wmlfw    时间: 2007-5-26 21:49
……想复杂了就破坏了诗意……还是简单点儿好啊。
作者: 寒鸦    时间: 2007-5-26 22:00
你的诗性啊!!没有办法!!简单纯洁的诗能感人,但是复杂错综的讨论也能让人受益菲浅啊!
作者: wmlfw    时间: 2007-5-26 22:05
不错,我已受益匪浅了。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7 18:27
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改天我会仔细的解答,因为我发现如果要说清我的思想,至少还要几万字。不过,先简单说说“信任世界”的事。
在牧人的用语里,出现了“人民的事业”这个词。

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就是,这个“人民的事业”到底是谁的事业。那么此刻,人民在进行的是什么样的事业呢?而迄今为止,“我‘和这个人民的事业是什么关系呢?看来好像,”我“似乎是人民事业的陌路人。当然,也许下一刻,你就会同意参加到这里来,但此刻你还不愿意,你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是,你觉得必须得要想明白为什么要信任世界和人民,即使你主观上更想直接这样去信任了,这样也许人的道路就幸福得多了,不会有不幸:人的道路因此不会再陷入沉沦;二是,你还在犹豫着,到底在尘世上,人的道路中的幸福,是由自己独自决定,还是相反,独自的确无法决定。说实话,我觉得牧人先生,也许,仅仅是也许啊,也许在内心深处还有这样深刻的怀疑:最终人的幸福,毕竟是可以由人独自决定的。

有些人实际是深刻得相信人的幸福是可以独自决定的,无论他在现实中是多么不幸,他展望生活时是认为”“自己”中真的“原本”可以幸福的,这就是我说的“深刻的信任自己”的真实含义,这不是自私,这只是最真实的生活秘密运作规则,就是说在大多数人心灵深处的不自觉的运行规律。如果用真理,来指代最终的人的幸福的话,上述心态,用一句话概括:独自,即可抵达真理,如不能,也只是外在环境使人不能,但最终,人试图寄寓渴望,并相信、实践的还是“独自,即可以抵抗真理”。这其实是自文艺复兴以来,人类深刻培育了的一种意识状态,我前文早就说过的。

但在人类起始之处,人类有另一种对人的命运的认识:人的命运表现为人类的命运,人民的命运。换句话说,心灵深处始终认为的是“独自,无法抵达真理”。

这里已经有着最深刻的区别了。即,到底最后的幸福,是否可能由独自自己抵达。这不存在去信不信世界和人民的问题。

对相信独自可以抵达的,他怀疑一下人民和世界是否知道信任,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所认为的最后幸福,只是迟延了,暂时得拖后了。

对相信独自不可能抵达的,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怀疑,他认为真理是独自无法抵达的,无论自己多么完善,无论自己多么好,整个问题表现为即使自己拥有一切可能,独有自己,幸福根本无从谈起,自己多么美好,世界也是与幸福隔绝的,自己也是与幸福隔绝的。因为这样,人的命运表现得具有深刻的致命的悲壮性:个人的命运无可挽回的成为最深刻的人类命运中的

所以,在牧人先生的怀疑启动之前,早就有分歧了。

包括世界是否值得信任,人民是否值得信任,都是由历史过程带来的自然而然的困惑,是从文艺复兴开始,变得"深刻相信,人的幸福表现为独自的个人幸福,并且是独自可以抵达的“,这样的历史过程的自然遗产和后果。

所以,在这里呈现的其实还是两种对人类命运的认识的深刻区别所在。对我来说,之所以,即使人民真是堕落的,那问题也无可挽回的表现为人的悲壮命运:必须和这些堕落的人同行,是因为,除此外,人不会有幸福可言。人的幸福也许最后就会表现为,这些看似堕落的人,给了你的那些人的温暖,因此,一切已经不再是别人的了,人的命运表现为了深刻的悲壮的凝聚性,在这个时刻,任何人的道路中的罪恶,不幸,丑恶,都仿佛是自己的,即:同一个命运中的兄弟的不幸;也因此,在这样的命运中,人的堕落也吧,不幸也吧,难道还是重要的嘛?即使他是最堕落的,我也要陪伴他到最后完美的时刻到来,因为他也许是我幸福之所在。因此,在自己与人的关系中,爱处于自发状态,是直接出来的。

但是,如果不相信”独自不能抵达“,那么也就产生了一系列问题。人民值得信任嘛,我信任他们,信任世界,是否会不成空,是否会再次象以前一样找不到幸福呢,可以说这个时刻是相当典型的,它绝望的揭示了:处在人民之外的一个善良的人的那种孤独情形。他怎样怀疑,怎样痛苦,怎样难以找到人的道路。

所以,他此刻的悲剧命运表现为,甚至他一生的悲剧命运都表现为:寻找,不断寻找人生道路;

这是个缩影”不断寻找人生道路。“这个可以概括整个20世纪的文学主题。为什么生活呈现了如此可悲的状态“生活凄凉和悲惨的呈现为,仅仅是在寻找人的道路。”

这里产生了多余人,也产生了荒诞派的幻灭。对多余人来说,他没有荒诞派的幻灭之痛,但他的生活也呈现了深刻的悲剧性,他唯一发现的是否定,“即周围的人的生活,我坚决不过,因为那空虚无聊”。而对于幻灭的荒诞派,他们则一无发现,连否定都没有发现。“生活不存在,没有意义”

为什么在很久之前的文学中人的道路和人的形象,没有表现为“在拼命寻找人的生活道路”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当代的很多问题,都和不信“独自不能抵达真理”有关。其实我早就再三解释了,只是看来大家还没有明白。

比如,牧人引用的耶稣那些话,我很奇怪的是,他表现为“一个人试图去爱另一个人。”

其实,对于爱的问题,特别是对于罪孽的问题,我在上面也说过了,早就已经解决了,人不是出于怜悯,不是出于同情,不是出于任何其他显式自觉信念,在我的解释理已经显示出来了:别人的罪孽,已经成为我之自我的一部分了,我和人民共命运,我必须和他们一起迎接同一个黎明,这是我们同一个家园中的兄弟啊,他的身上什么罪孽对我是该责备呢?我还需要去说“要怜悯他嘛?”他罪孽也吧,他完善也吧,他是我之命运的另一自我。

请问,在这样的情形中,当一人吻另一个人,会否有”怜悯的意味“呢?
怜悯是个很奇怪的词。牧人说:

当你出于怜悯亲吻你门前的乞丐,他多半以为你在侮辱他:因为你与现实格格不入,你的行动并非源于爱,而是怜悯。所以人们说:
“绝不要同情心……应有爱心。你明白这不是一码事……惟恐失去爱,我才对忧伤、烦恼和痛苦抱有同感,否则的话,这些我很难容忍。”

你可以仔细琢磨一下这个”侮辱“里面透露了什么,坚定的不可侵犯的自我,独自信任自己,因此,其实人类历史上怜悯暗含对人侮辱的意思,就是开始于文艺复兴以后,不信,你们可以去作词义学的详细考证。

怜悯怎么会奇怪的被赋予了”侮辱“的意思呢?都是人的命运悲凉得异裂为单个人的命运以后的事,人们首先关心自己的自尊不被侮辱......唉,这样的历史语境中,就可以想见多少区别,也可以想见

在这里展现了多少深刻的区别啊,从这一系列的中,你就明白,世界自从文艺复兴开始已经走得多么遥远了啊。

包括爱,这个字眼,其实也是那些不相信“独自不可抵达”的人常用的,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找到的肯定的东西,只好作为最明显的最后的依靠,因为似乎在这里才发现一点点人的温暖的迹象,并且才发现一点点可依靠性,说实话,爱,对于他们来说,往往只是直接的主观的,你要是让他们详细论证为什么必须爱,他们可能就很难组织起一个完整的逻辑过程,就是因为,爱,对于他们来说,是他们命运唯一的可以展望的东西了,他环顾周围,其实很难找到人的道路,他只好强烈的让自己相信“爱”
我请大家,仔细思索一下,所以深刻相信应该爱的,你能否组织起这样的深刻的逻辑来呢。能说下“为什么必须爱嘛?”

大概很少,因为这的确是他在自己的人生道路是,似乎唯一看得见的正面的温暖的东西,就只好抓在手里,让自己相信自己的人生道路是伟大的,有意义的。可想而知,这个自我安慰里,潜藏了多少悲剧,潜藏了多少幻灭啊。

我们回头看耶稣的那些话,牧人引用的那些话,那里其实没有“同一命运的人,对兄弟的帮助”的意思,那是“一个人强烈的要爱另一个人”而已,这个人其实看来是和自己无关的。但被作者强烈得突出出来的是“爱”,爱,爱,爱,强调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突出了爱。这样的东西里,透露出了多么深刻的孤独的个人主义信念啊,他表扬的是这个爱人的动作,反复强调和突出的也是这个爱人的动作,但是折射出来的是,他无条件的把爱放在最高处的个人主义信念的绝望悲剧。

为什么,从某个历史时刻开始,爱,强调爱,成为了历史的最明显的声音,就是因为人类命运背后的孤独者的命运的进一步深化。爱成了唯一可被抓在手里的东西了。

对于深信“独自不可能抵达真理”的人来说,与他人的关系是自然天成的,因为,是否“爱”,是一种淡然的,不必特别强化指出的东西,对他来说,人的命运的真实含义中,已经把更重要的因素摆在了历史过程的中心上,相比而言,爱,仅仅是次要的属性而已,是人的历史过程中的自然的产物。但是,这个自然产物,却被别人拿来作为了最高信条。

打个比方,一个物体,它全速的前进,当它理解到自己的使命是全速前进,无论如何都要前进,无论自己是多么堕落,卑劣,都要全速前进,此时由于它的高速运行,产生了热量,产生了自己的整个物体额的温暖和温度,那么对这个自然而然产生的东西,它会不会强烈的把它提高到生命运动的核心地位上去呢?估计是不会的吧。

但是,对那些另外一些人,也许,它产生的温暖,就会成为醒目的主要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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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的回顾论牧人的话吧。

人民的事业,不可能是别人的事业,但对那些相信独自可以抵达真理的人,也许就可能是”别人的事业“,并且,在这之外,也可能存在着这样”另外的自己的事业“,这个事业是什么呢?是经由自己的信仰和自己的渴望,所产生的对人的生活道路的展望,也就是”他自己的渴望。“

再说一遍,我主张的那种东西,不可能是强逼和强权,我说的那些首先是个认识问题。你觉得并相信人的命运是不可能独自抵达真理的,那么你就不存在“必须”“强行"信任人民和世界的问题。如果你不相信,那么的确,问题的确有可能古怪和可笑的呈现为我对你们的强暴,镇压。

是为,论所谓“世界是否值得信任”。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7 18:41
再插一句话

恰恰就是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幻灭第一次出现在人的历史上,特别是出现在人的文学中,最早的就是有名的哈姆雷特的幻灭,他讨论的问题,其实也还是“世界是否值得信任,人民是否值得信任,人是否值得信任”......为什么,从此刻开始,精神幻灭,那么深刻的诞生和出现在了人类面前呢???

这的确是含义深长的。

并且此后的文学,也一直没有能逃离出去这个樊笼,莎士比亚的幻灭的悲痛,甚至很多时候都是无法反驳的。不过,大家到现在是否已经意识到了:在某种人类命运的道路上行进下去,那么的确莎士比亚提出的幻灭是无法回答,无法反驳的。为什么莎士比亚到现在还能笼罩整个世界,笼罩整个文学,甚至被人想象为“即使到地极,人也躲避不了的”。大概也就是因此如此吧。

幻灭的问题,具有这样的深度:它此刻,直接处在理解人类命运的最深刻秘密的核心位置之上。意义重大。

如果大家感兴趣,改天,我会再全面系统的阐释这个问题。当然,我也会直接利用这个问题的全部深度,去评价大家的各种情绪和各种作品。

谢谢

[ 本帖最后由 怜悯心经 于 2007-5-27 06:55 PM 编辑 ]
作者: mu    时间: 2007-5-27 19:12
标题: 回复 #40 怜悯心经 的帖子
希望你能成功,我也希望你能不受干扰,写一个系统一些的阐述,而不必花太多时间解答我的问题。

不过,你找到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评价所有的作品。因为你的基点是探讨“人获取最大幸福的问题”,而不是艺术或文学本身。

所以你只能用它衡量一个作家“积极的性质”(暂且这么说),而不能用这个推翻人们的审美。否则就是推翻整个文明。而我觉得当代作家无论幸福与否,总要比中世纪的来得深刻吧。

你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我们怀疑人民是否值得信任,不意味着我们认为独自可到达真理。就像我们不信任“人民”,也不意味着我们就单独上路。而我们幻灭,不一定因为我们孤芳自赏。就是我说的:“现在,我们的时代,我们的艺术,就是长久犹疑的单摆”。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7 19:23
大家可以再仔细回想一下,为什么无产阶级文学,在历史上一出现,就强烈得批判“爱”这样的字眼,当然,这只是被他们模糊得意识到,还没有明确得回答出来,并且是和那个时刻的历史任务紧密相联,即必须推翻旧的统治有关。

不过,无产阶级文学是第一个真正摆出了“独自无可能抵达”的姿态的伟大运动。我明白大家对国家的那些弱智宣传已经厌烦透顶,的确,我也是对假大空的政府宣传深感厌恶,才出发寻找别的道路。

说实话,我一路走来,你们经历的每一种阶段,我都经历过,我写过类似的“怀疑周围认的生活空虚,自己坚决不过”的作品,也写过“怜悯啊,爱啊,”等等的作品,我发表在这里的很久的旧文“怜悯心经”就是个明证。

但,几年前,我终于从这一系列难以辨识清楚的模糊迹象中,认识到,人的命运的关键,此刻就是,是否相信“独自不可能抵达”,由此,我再仔细的检查了无产阶级文学中的很多东西,我不得不深感欣慰:毕竟,我不是孤独的,早在我很久以前,已经有个伟大的历史运动在我前面了。

无产阶级文学运动的历史遗产,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珍贵的遗产,现在散落在已经略现陈旧的革命民主主义和苏联的文献中的一些问题,是历史上唯一的仅有的能够指明人类生活方向的文献。

而这些文献如此独特,甚至,你一旦稍稍立刻,就发现,离了它们,世界几乎全是“存在主义和荒诞”,再就是“爱和怜悯”。而这后两种,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最俗不可耐,最常见的老生常谈。

当然,围绕着无产阶级文学,我必须得说,整个运动都表现得配不上自己的伟大性,即他们表达得过于枯燥,过于革命做派,其实有损于自己的伟大。这点实际上把他们从人类历史的真正引领人的道路上,带入了不被人们理解的悲怆历史境遇中。想起来,真是够遗憾得。

现在很多人都想强调自己的独立和个性,想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我真想忍不住跟大家开个玩笑,其实,现在最俗套的就是反对马克思主义和反对苏联文学,如果你在学校里,想装酷,建议你天天口口声声马克思主义,天天挥着“资本论”,呵呵,这样的确才显得很酷,很个别,非凡和与众不同。

呵呵,跟大家开个玩笑啊,呵呵
作者: 韩波    时间: 2007-5-27 19:46
我觉得怜悯兄想放下什么,却还放不下。怜悯兄其实是处于一种迷惘状态。我倒以为,有时候理智不能解决问题。相信直觉与欲望。人,这才对得起自己嘛——

理智的思考往往是给自己的下意识找理由、作分析。

天哪,我听起来像那个维也纳巫医的死忠信徒……见笑了……

我要去听我喜欢的歌,我要去看我喜欢的电影,我要去读我喜欢的书了……

[ 本帖最后由 韩波 于 2007-5-27 07:48 PM 编辑 ]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7 20:19
好的,呵呵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8 07:50
原帖由 牧场看守人 于 2007-5-27 07:12 PM 发表
希望你能成功!!我也希望你能不受干扰,写一个系统一些的阐述,而不必花太多时间解答我的问题。

不过,你找到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评价所有的作品!因为你的基点是探讨“人获取最大幸福的问 ...


也许,牧人想的是怎么有好作品,即使人痛苦;我想的是如何使人不再痛苦,即使没有好作品。

此外,我的确觉得整个论坛太着力于文学了,这其实反倒有损文学的力量。
作者: 韩波    时间: 2007-5-28 13:51
原帖由 怜悯心经 于 2007-5-28 07:50 AM 发表


也许,牧人想的是怎么有好作品,即使人痛苦;我想的是如何使人不再痛苦,即使没有好作品。

此外,我的确觉得整个论坛太着力于文学了,这其实反倒有损文学的力量。


怜悯兄:

1, 使人“不再”痛苦,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跳楼。——把握好高度即可。
2, 论坛不太着力于文学也很方便,改名:芦笛非文学网……

文学不提供答案。提供答案与知道的是说明书。
文学通常提供痛苦,或者说,记录痛苦。人这一生若没有痛苦,顶多也就一部石头记……
作者: 怜悯心经    时间: 2007-5-28 15:25
呵呵,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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